第43章 又被打劫了
等當今應付完那些臣子後,方才姍姍來遲。一見場中的情景,當今放心了,很明顯的,吃虧的另有其人。
所有人都忙着請安,當今并沒讓人起身。好在司徒遠有先見之明,遠遠看到那明黃色的華蓋過來了,立即在賈環外袍下的滕蓋上綁上了兩個不大的墊子,因此賈環跪得并不累。
當今看看底下跪着的一衆人等,這才轉頭對賈環笑道:“怎麽又是你?這回又折騰出什麽了?”
賈環正想說話呢,當今擺擺手,“行了,我怕了你那張嘴皮子,讓別人先說吧,也給人家一點活路不是?”賈環撇嘴,直接趴到司徒遠的身上,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壓到他身上去了。
當今失笑,然後環顧一圈,神色莫名的說道:“說吧,怎麽回事兒?”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全都低下了頭。一時間居然沒人開口。
“怎麽,朕在問話,居然沒人回答?老大,你說!”當今直接點名。
大皇子踯躅了一下,偷眼看了看端坐在禦攆上的當今。輕聲的将事情的前後經過一字不落的說了。在這深宮中長大的孩子,總是比別人更了解“伴君如伴虎”的可怕。大皇子心裏明白,這裏所發生的一切事情,當今不可能不知道!
當今點點頭,“環兒,他說的對嗎?”
賈環點頭,“沒錯。”
當今點頭,又擡眼環視衆人,問道:“你們說呢?”
下面的少年面面相觑,萬想不到當今居然來了這麽一出,紛紛點頭稱是。
“朕倒是不知道了,環兒可是朕親口禦言讓他來崇文館念書的,如何在南安王世子的眼中卻成了不配了呢?這是在質疑朕老眼昏花了嗎?再說環兒同小十一,朕都沒說什麽了,他二人的情誼深厚,又妨礙不到別人,何時輪得到你南安王府來指摘了?”
幾句話說的霍錦安和他的跟班們吓得團成一團,大氣不敢出。
“行了,崇文館是念書的地方,別為了幾個老鼠屎壞了規矩!”當今眼神都沒給霍錦安一個,“環兒過來,把你手上的東西給朕看看。”
賈環下意識的抱緊手裏的槍,将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這個是我自個兒做的,花了好大的力氣呢,有些東西工部的匠人還做不出來,還是找的做首飾的老師傅才做成的。”這要是進了當今的手,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他才不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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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挑眉:“朕就看一眼。”當今沒生氣,只是有點好笑,反而還好聲好氣的哄着。
賈環一點都不信!以當今那憂心西北,想着驅趕北方鞑子,還有東南方時不時來騷擾的倭寇的性子。還有在海的那一邊虎視眈眈的盯着中原的真真國還有茜香國,見到這支比他手上的火燧槍更先進一點的火器的當今,能放過才怪!沒見那倆意大利傳教士就送了把火燧槍,當今就能舉全國之力改良景朝的火器了?
轉頭十分誠懇的問司徒遠,“遠哥,你信麽?”
司徒遠好笑的搖搖頭:“不信!”
當今感覺自己胸口中了上箭,累覺不愛了,這倆貨就這麽不信他?
“朕有這麽不值得信任嗎?”
賈環十分實誠的點點頭。當今無語,以手扶額,“你這家夥!”
下面跪着的衆人看到這三人的互動,實在是各種羨慕嫉妒恨!由其是那兩位皇子,在他們心中,當今從來沒給過他們一個笑臉。而今卻對着那個賈環笑得那樣開懷,實在讓他們不多想都難。
賈環毫不客氣的說道:“只怕皇上您自己個兒都不信吧!”
“那你是想讓朕直接給你下旨意了?”當今笑言。
賈環皺皺眉,這倒是個問題哈,好吧:“那什麽,這枝槍我還沒玩夠呢,哪天我玩夠了,再拿給你,成不?”
“你說呢?”當今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就這麽一句,就讓賈環覺得脖子涼飕飕的,打了個寒戰,不得不縮了縮腦袋。
“今兒你可是打傷了南安郡王府的世子了。雖說那南安王府翻不起什麽大浪來,可是一旦那老家夥找上了你,煩也能煩死你不是?”當今又輕輕的放出一個魚餌,就不怕賈小環不上鈎!
這回賈環是真的皺眉了,以那南安郡王的脾性,的确是有可能幹出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這樣的事情的。就是南安郡王不出面,那南安王太妃也夠他賈環喝一壺的。不管是哪一世,對這南安王府,他還真是打心裏讨厭。
當日,南安郡王打了敗仗,人家要求他南安王府的嫡女和親,結果呢,他們給來個“貍貓換太子”!讓賈探春代替去和親!
雖說不待見她,可想起第一世時,趙夫人得知女兒要去和親後那傷心的樣子,賈環嘆氣,還真是不能坐視不理啊。
“說好了哦!”賈環不甘不願的将槍遞給蘇公公。
司徒遠伸手摸了摸賈環的腦袋,“環兒放心,明兒讓皇兄再給你個超級大禮包!”
賈環大眼睛發亮,“好!”
“……”當今心塞,這真的是兄弟嗎?都說女生外相,可他這明明是弟弟呀!怎麽也向着他媳婦兒!
哀嘆一了回,當今終于決定放過這些可憐的跪了大半天的孩子們了,“行了,該幹嘛就幹嘛去吧。回宮!”
衆少年面面相觑,最終還是聽話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司徒遠牽着賈環的手,慢慢的往宮外走去。賈環邊走還在一邊碎碎念呢,“皇上也真是的,每次看我有好東西,就只會想辦法弄過去,好像我手裏的東西都是好的似的。”
司徒遠捏捏賈環的手,“皇兄為着邊疆的戰事,連宮妃娘家的錢都想着法兒的摳出來了,你有這麽好的東西,哪有可能放過的?”說到這兒,司徒遠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注意這裏,方才小聲的對賈環說道,“你看着吧,不用多久,皇兄就得找那些借了國庫銀子不還的人家要帳了!”
賈環眨眨眼,一臉恍然,“怪道呢,最近林師可是忙得要死,原來是為這個啊!”
“可不是!”兩人繼續往外走,“如今無名道長成了太醫院的客座師父的事兒,是你的主意吧?”
“是啊,無名師父的醫術極高,有這麽現成的師父在,那些太醫們的技術提高就不算是事兒了。”
“也不是每一位太醫都願意接受道長的教授,比如那位鮑太醫。”
“別提那個家夥,沒多大本事不說,還同那些人狼狽為奸!當日向林姐姐下毒的事兒,就是通過他的手的!”
“哦?”司徒遠真的好奇了,“還有這回事兒?”
“對呀,當日林姐姐剛到榮國府的時候,吃的是王太醫開的藥,當時從胎裏帶來的弱症都快好了。結果那賈王氏直接将王太醫換成了鮑太醫,而且這鮑太醫還只專門給林姐姐看病,榮國府上那些主子小姐們看病的太醫還是那王太醫的。從那之後,林姐姐的身體就每況谷欠下了。”賈環語氣淡然。
“這賈王氏,心忒毒了。”司徒遠嘴裏說着,心裏卻在想着,是不是将這個消息賣給沈彧?那家夥還在不甘心只讓賈寶玉打一頓就了事兒呢。承平大長公主一直壓着不讓沈彧做得太過份,畢竟那賈寶玉除了好色了點,還真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師出無名啊。
如果有了這個消息,那承平大長公主便不會說什麽了吧?母債子還呀!賈環還在那邊念叨着,絲毫不知道那賈寶玉又被司徒遠惦記上了,更不用說還在祖宗的功勞簿上做着榮華富貴的夢的榮國府了。
果然第二天,南安郡王就和南安王太妃、南安王妃一同進宮了,南安郡王直接去了禦書房見的當今,不用說,就是來告狀的。
當今不言不語的看着南安郡王聲淚俱下的控訴着賈環如何不将他南安王府看在眼裏,如何性格暴虐,不顧衆家子弟的性命,又如何如何……總之一句話,賈環實在是目無王法,按律當誅!
等到南安郡王哭累了,終于願意消停了,當今懶洋洋的問了一句:“說完了?”
南安郡王看着臉上神色不顯的當今,心裏突然産生一種:當今正在磨刀霍霍的感覺。搖搖頭,将心中那種不和諧的感覺搖掉,恭敬的回答:“是,臣說完了。”
當今點頭,“很好,在朕做出決定之前,你先看看這個吧!”說完,直接将禦案上擺着的一本藍色的奏折丢到南安郡王跟前。
南安郡王不明所以,彎下腰撿起那份奏折,細細的看了起來。結果越看臉色越差。
原來,當今丢給南安郡王的是一本今年各地試種由賈環引進改良了的玉米等糧食的産量報告。由賈環引進改良的那三種糧食的産量那是不需要再說了,妥妥的豐收。而且在奏折的最後,還提了一句賈環位于揚州的一座莊子裏,新出了一種水稻種子,今年的收成居然達到了畝産500斤!有經驗的老農說,這産量還能再提高!
“看完了?”當今也不理臉色開始有點灰敗的南安郡王。
南安郡王知道,糧食問題一直都是朝廷的頭等的大事,只這一件事,別說是一個異姓王了,便是皇子,以當今的性子,妥妥的給他兜着的節奏啊。
“撲通”一聲,南安郡王直接給跪了,“皇上息怒,臣老眼昏花,未能分辨出臣那不肖子話裏的真假,以致污蔑了忠勇侯,望聖人恕罪!”
當今瞄了對方一眼,“哦?既然南安王老眼昏花,怕是不能再勝任南方水師統帥的重任了,從今兒起,便收回虎符吧,留給年輕力壯的人去保家衛國。”就是這麽威武霸氣,當今直接借着這件事,将南安郡王手裏的兵權給撸了。你不是說自己老眼昏花嗎?邊疆無小事,你就給年輕的将領讓路吧!
南安郡王呆住了,一臉的谷欠哭無淚。老眼昏花是他自己說的,他家那倒黴孩子直接将把柄遞到了當今的手裏。更虐的是,他南安一脈這一輩就只得了個霍錦安一個嫡子!簡直心塞。
有氣無力的南安郡王不得不磕頭謝恩:“臣遵旨,臣謝主隆恩!”這更心塞了。好吧,也許他真的應該謝謝當今并沒有直接降他的爵。他們這四個異姓王,雖然可以不降等襲爵,可是要是做了什麽事礙着皇帝的眼了,奪爵那是妥妥的。
當今笑了,他分明聽到了南安郡王那咬牙切齒的勁頭兒了,真懷疑他會不會咬到自己的舌頭!“下去吧。對了,把太後宮中那兩位女眷也一起帶走吧,朕不想等一會去慈寧宮請安時,還要再跟兩個女人周旋。”
“是!”南安郡王退了出去,走出禦書房。直到走遠,再也看不到禦書房了,終于是忍不住了,表情扭曲的直喘着粗氣。良久方才平靜下來,随後便讓人去太後宮中将兩代王妃請出來,準備回王府找那敗家兒子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