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終于分宗了
蘇公公笑了,不自覺的拈着蘭花指,指着賈母等人,說道:“咱家今兒算是漲見識了,為了那麽一塊破石頭,居然把珍珠丢棄了,這生意做得……”搖搖頭,蘇公公也沒再說什麽,只轉身對賈環說道,“侯爺,既然您原就被遷出賈氏宗族,咱這就回府呗?”
賈環卻道:“雖然他們如此說,只是咱們也不能真的就這麽回去不是?萬一是假的呢?還是親眼看看的好。”不是賈環想要多此一舉,而是這賈家人的腦回路完全不能以常人的想法渡之的!還是小心點的好。
“嗯,是這個理兒!賈将軍,開宗祠吧!”蘇公公沖着賈珍說道。
沒辦法,賈珍只得開了宗祠,拿出賈氏族譜,賈環親眼看到了賈政的名字下邊寫着“庶子環遷出宗族”幾個字,而且他的名字已經被劃掉了。這才算是放心了。
蘇公公也看了,十分滿意,如此一來,二人便回到榮國府等着趙姨娘出來了。如今趙姨娘已經是三品淑人了,也不能再以趙姨娘稱呼了,便恢複了她的原名,這裏便稱她趙夫人了。
趙氏出來的時候,什麽東西都沒有帶,連丫鬟婆子也沒有。至于說分家所得,賈府的人似乎忘了還有這一種東西。賈環也沒提,反正他一個庶子,能分的東西有限,還不如不要。
如今他同司徒遠、司徒運兩兄弟合作做生意,收入不要太多了。他可看不上賈府的這點子東西。
至于探春。當時賈環上前問了自己親姐姐是否同他一起去侯府,這位賈三姑娘不負“刺玫瑰”的稱號,當下十分不屑的說道:“我是這榮國公府的三姑娘,大姐姐是皇妃,我為什麽要去你那個所謂的侯府去?人不可忘本,你自幼是姨娘教養的,有些東西不懂,我也不說什麽了,只你以後好自為之吧!”
賈環挑眉,這位姐姐還真是讓人喜歡不起來呀:“三姐姐是對聖上的旨意有疑問?還有,我也把這句話還給你:三姐姐自己也好自為之吧!”說完,一甩衣袖,就出去了。他可沒有熱臉去貼冷屁、股的習慣!
探春氣得真發抖,愣愣的看着甩袖離開的賈環良久,突然回身撲到床上放聲大哭。探春是個有心計的人,她也知道跟着賈環去侯府比在賈府裏強多了,說到底,賈家雖說還挂着國公府的匾,到底賈赦襲的是一等将軍的爵位。沒見剛剛那位公公稱呼賈赦和賈珍都是“賈将軍”嗎?而賈政,更是在五品的位子上一蹲二十多年了,再加上她只是個庶女……如果去了侯府,她就是忠勇侯的親姐姐,将來的親事,肯定比在賈家好多了。
可是,她已經被王夫人養得與生母親弟離了心,賈環來時,她只是習慣性的踩着親弟讨好嫡母,卻忘了,如今的賈環,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可以任人搓磨的小兒了!至于賈環将來還會不會管她?那就不知道了。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探春知道,這一次,她是真的将這個有為的弟弟給推得遠遠的了。
說實話,賈環對這位姐姐真的很無語。在第一世的時候,遠嫁海外,他倒是有些心疼她的,第二世看紅樓時,也只是覺得這人有點傻罷了,可如今……算了,還是讓她吃點苦頭吧,她若是有事,趙夫人肯定坐不住,到時候還是得自己來出面。
現在賈環正在賈母所住的“榮慶堂”,再怎麽不和,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一同來的,當然還有新上任的趙氏夫人了。
賈母端坐在主位上,賈赦、刑夫人、賈政、王夫人分坐兩旁。賈赦和刑夫人的臉上隐隐有幸災樂禍的神情。
賈政被明晃晃的訓斥了一通長幼不分啥的,有點萎靡。王夫人則是一臉平靜,那雙眼卻又像是淬了毒似的,死死的盯着趙夫人那一身大紅色的诰命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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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臉懵懂的賈寶玉還在東張西望。他倒是還記得這個庶弟,只是有些好奇,“不是說環兒出家了嗎?今兒怎的回來了?回來了也好,如此咱們兄弟二人也可以結伴去族學念書了。”賈寶玉就是個看臉的人,賈環生得比較像趙夫人,眉眼精致以極,眉目如畫,又有一種溫潤的氣質在,就像個仙童似的,賈寶玉表示,雖然秦鐘死了,可是自己這位庶弟明顯可以頂上嘛。
蘇公公簡直不忍直視了。這位居然在挖忠睿親王的牆角,這是在找死呢?還是在找死呢?
賈寶玉已經十二歲了,在這古代,已經是半大小子了,都到了可以說親的年紀了,居然還這麽的“單蠢”,賈環很無語。這麽個頑石,在賈母眼中,居然是賈家興旺的所在?賈環表示十分不解。
賈母靜靜的看着站在地上的賈環母子。這兩個人,先前在她的面前可是一點都排不上號的。賈環雖是孫子,可孫子同孫子之間也是有差別的。以前請安時,賈環可是連榮慶堂的院子都進不了。就連府中最低等的小子也能踩他一腳。
可誰知,就是這麽一個出外還願,還被她直接趕出宗族的庶子,居然得了這麽大的造化,一步登天,成了侯爺?!而她含在口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的寶玉呢?卻還是這麽的懵懂依舊!說好的大造呢?說好的來歷不凡呢?賈母此時心中升起了深深的無力感。
按照她往日的作風,準得給賈環一個下馬威啥的,可是今天,她不敢,蘇公公可還在一旁坐着呢。
“環兒離家幾年,今兒則回來,去又分宗出去了,我這心裏呀……”說着,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
賈環心說,這位臉皮夠厚的呀,那子彈可能都打不穿!明明是你自己把我分出宗的嘛,現在倒是颠倒着說了!而且,這位幾十年來的手段都沒變過啊!還是這麽一手,他也不接話,只淡定的站着。
趙夫人這幾年聽了賈環的話,雖說在賈政那兒失了寵,生活卻反而過得不錯,因此也只看着賈環行事。
賈母眼見廳下站着的母子倆都不接她的招,只得接下去說:“環兒雖說分了宗,可到底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你父親還在這府裏住着,往後可得多多往來才行啊。你的府邸新得不久,怕是還沒有可心的人幫你打理吧?祖母一會兒撥幾家人去給你使喚,你也省點心不是?”
這是想掌控他的侯府了?賈環來不及說什麽,蘇公公嗤笑一聲:“老太君多慮了,聖上已經從內務府撥了許多丫鬟、小厮、婆子給忠勇侯爺了,甚至聖上還将準備給忠睿親王的總管撥給了忠勇侯了,您老就不用操這份心了。”
賈母被噎得一口血差點噴了出來,這老貨居然敢這麽明晃晃的打她的臉!可人家蘇公公代表的是今上,她可不敢作妖!當年正是這位今上冷心冷情,四王八公之流的投靠無門,也欺他雖是中宮嫡子,卻不得上皇寵愛,才會将法碼放在其他皇子身上。誰知道最終勝出的卻是這位他們不看好的四皇子呢?
賈家與今上先前可連一點煙火情面都沒有的。如今元春雖然封妃,可賈母知道,這中間不知道花了他們多少的家底才成事的。且最近進宮,聽元春話裏話外的意思,皇上都沒有踏入過鳳藻宮!
賈母心中不由得七上八下的,後宮的女人一旦無寵,意味着什麽?賈母心知肚明。前段時間她上蹿下跳的,想将林海拉過來,也正是這個原因,誰知道林海居然知道了當年的事,如今林賈兩家可連面子情都快維持不下去了。
如今賈環成了新晉的忠勇侯,還讓他去宮中上學,注意,是上學哦!可不是以件讀的身份去的!這原該是可以成為寶玉助力的庶子一朝飛天,今上一道聖旨,生生的斷了他賈家與賈環的宗族關系,只是,老太太,你是不是已經忘了,在今天聖旨下來之前,這賈環,早已經被逐出賈氏宗族了?
賈母不由得長嘆一聲,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呀。
王夫人實在忍不下去了,開口道:“雖是如此,可老太太到底是環哥兒的長輩,長者賜,不可辭,他……”
“王氏!”賈母一聲大喝,将王夫人後面的話截住了。賈母有點心寒,這王氏先前挺聰明的啊,今天怎麽這麽沒腦子呢?這些話可以當着蘇公公說麽?最近元春封妃,王夫人可沒少以今上的丈母娘的身份自居,也不想想,她配也不配!再如何的貴妃、皇貴妃的,說白了,那也只是皇家的妾!誰見過有人尊妾的母親是丈母娘的?沒得丢死人了。再說,元春也只是封妃,貴妃之說,那只是他們自己說的。
王夫人不甘的閉了嘴,蘇公公笑眯眯的說道:“宜人甚言哪!”說完站了起來,彈了彈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說道:“時辰不早了,侯爺該回府了,忠睿親王怕是等不及給您慶祝了呢。”
“既如此,那便回吧。”說完同趙夫人對着正堂中的人行了一禮,也不管這些人怎麽反應,直接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