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聘禮
煎熬着,不知該熬到什麽時候,不知還能再熬到什麽時候。漸漸的,連手腳的痙攣他都感覺不到了,只 覺得痛,從骨頭縫散發出來蔓延全身的痛,痛的他連死都沒有力氣。無數次,他都覺得,自己應該就會這麽 痛死了
渾身如同水洗一般,他下意識想往外挪兩分,生怕碰着了趙離人,但是他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更妄論挪動身子?
發絲淩亂的貼在他的臉上,額上,使他更加的狼狽,他卻将臉和埋進了被子。
過了多久了?陳庭月不知道,好像一盞茶的功夫吧?又好像已經過了半夜,漸漸的,他的神志有些發 迷,又是熟悉的感覺,陳庭月知道,他後面要昏過去了。在趙離人的身旁讓他有種安心的感覺,可以說有些 放任着,讓自己昏過去
慢慢熬吧......還有一夜要熬呢,昏過去了至少能安穩點兒應該沒吵到他吧?
這是陳庭月昏過去時最後的想法。只是,他好像隐約聽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聽錯了嗎?
他沒聽錯,趙離人見他這個樣子都急瘋了。
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血紅的雙眼,驚慌失措的臉龐和顫抖的手反映出了趙離人的慌亂。
“傳太醫!快傳太醫!快啊!”聽着他的嘶吼,一個小太監連滾帶爬的往外跑。
謝陽聽到了動靜剛好來到殿前,急忙抓住小太監沉聲矚咐道:“萬萬記得,不可聲張,若有人問起,就 說殿下忽感不适,別的什麽都別說,快去!”
小太監急忙點着頭,慌慌張張的往外跑。
趙離人覺得自己的心跳如同驚雷,咚,咚,咚。跳的他難受,跳的他心慌。
他其實早就察覺到了異常,以為小四只是睡不着而已。誰知等他發現不對掀開被子的時候,陳庭月正如 同一個破布娃娃般癱在床上。
趙離人一點兒都沒說錯,就是癱在床上。渾身上下如同水洗一般,別說衣物了,連被褥都浸濕了。
潮濕的黑發對比着他死白的臉,給趙離人的錯覺就是......陳庭月已經死了,陳小四死了。
顫抖着手将陳庭月抱起來,趙離人沒松一口氣,他覺得心都已經要跳到嗓子眼兒了。長這麽大,他從未 如此慌亂過。
小四沒有一絲神志的趟在他懷裏,壓抑的他險些發狂。怒吼道:“太醫呢!怎的還未到?人都死了 嗎?”
他這般瘋魔的樣子,衆人見了皆是頭皮發麻,無一人敢上前。謝陽快步上前,低聲道:“殿下,先讓屬 下給四主子輸些內力吧。”
“那你還等什麽?快啊! ”趙離人顫着嗓子紅着眼,厲聲呵斥道。
謝陽急忙上前,将小四擺好,讓趙離人扶着些。将內力運至手上,将雙手貼在他的後心,緩緩的輸着內 力,已圖緩解他的疼痛。
但其實并沒有什麽用處。若內力有用,上一世陳庭月也不至于忍受了這麽多年。為今之計,不過是病急 亂投醫罷了。
所幸,太醫很快就到了。張太醫都是老熟人了,根本不用說,見此狀況,連禮都來不及行,急忙上前號 脈。
把了片刻,張太醫往後一退,跪在地上沉聲道:“啓禀太子殿下,公子這是毒發了。”
“那你還不快治?跪在地上他就能好了? ”趙離人紅着眼厲聲道。
張太醫面露難色,道:“回殿下,微臣無能,不識此毒,只能用藥稍微緩解陳公子的疼痛。”
聞言,趙離人大怒:“治不了病孤要你何用?孤命你太醫院所有太醫即刻會診,給孤商量出來怎麽治! 若治不好,別怪孤手狠!”
“是,微臣即刻就去。”張太醫白着臉說着就要退出去。
“等等。”趙離人道。張太醫又急忙跪了回來。
“先将止痛的藥開來,快去!”
“是......是......”張太醫擦着頭上的汗急忙退了出去。
這時趙離人懷裏的陳庭月發出一聲呻?昤。趙離人一震,赤着眼,急忙低下頭輕聲道:“小四小四......”
陳庭月勉強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的趙離人,強忍着到嘴邊兒的痛苦呻吟,牽強的扯了着嘴角,低聲 道:“吓着你了 ......”
趙離人鼻子一酸,險些說不出話來。
抱着陳庭月的手一直在抖,“你真的是吓死我了?你是不是忘記我說了什麽了?我說過的,你若是不舒 服,一定立刻告訴我,你為何不吭聲?”
“沒......沒事熬過今夜就成了......”
“我絕不讓你再受這苦了,你放心你放心......”趙離人只覺得心疼的快要受不住了。他能感覺道陳庭月
在強忍痛苦。能感覺到陳庭月的顫抖。更能感受到陳庭月身上那一層一層的冷汗。
“好’,
這時,太醫将藥端來了,趙離人急忙一手抱着陳庭月,一手小心的給他喂着湯藥。陳庭月也沒問是什麽 藥,一口一口暍着。
喂了半碗,趙離人見太醫還站在一旁,臉即刻就陰了下來,“孤讓你太醫院所有太醫會診,你還楞在這 裏做什麽?”
太醫連忙彎腰往回退着。都要出門了,陳庭月似是聽清一般,掙紮着要起來。卻根本沒有力氣。
“你起來做什麽?別動。”趙離人抱着陳庭月不讓他掙紮。
陳庭月急的慘白的臉都冒出一絲血紅來。“不是......你讓太醫院會診什麽?”
“太醫無能,”趙離人臉色陰鸷,“竟連你中的什麽毒都不知,我讓太醫院會診,給你瞧病。”
“你......你......你是傻子不成?若真......鬧的滿城風雨,該如何收場? ”陳庭月氣急,只覺胸口一直往
上湧着什麽。
“你別急......只有會診,才有一線生機,我不可能看着你受罪!。”趙離人陰鸷着眸子,動作卻無比輕
柔的在陳庭月胸前順着氣。
“你......你現在給我把那太醫叫回來......”
“小四!”
“叫回來!! ”
“好好,我叫回來,你別氣......”見陳庭月如此強硬,趙離人無法,這才指使謝陽去追人。見謝陽出了
門,陳庭月才松了一口氣。
強壓着身上蝕骨般的疼痛,“你怎的如此糊塗?鬧的那般人盡皆知,你可知後果?”
“我知道。”趙離人扶着他躺下。他怎麽會不知?自是再清楚不過了。但是那有怎樣?
不管是覺得他昏庸,還是覺得他荒謬。他都不在乎。
想來應該是太醫的藥有些用,陳庭月覺得好似沒有之前那麽痛苦了。聽到趙離人的話,陳庭月氣的頭腦 發暈,“你既知,為何還要這般?你現在還不是皇帝,還不能無所顧忌,我死我活都無所謂。但是,你可知 一旦鬧大,會怎麽敗壞你的名聲?”
別人只會覺得太子殿下在府上豢養娈寵,并且昏庸到為了一個娈寵鬧的滿城風雨人盡皆知。
別人怎麽說他,怎麽看他,說他是娈寵也好,奸佞也罷,陳庭月都無所謂。
但是趙離人不行!他是當今太子,當朝儲君,是要登基為帝的。他的名聲何其可貴?萬是不能沾惹半點 兒不好!
“我的名聲從來都沒你重要!再嚴重的後果都沒有你重要!”趙離人陰翳道。
“若不是為了你,你根本就不會當這個太子!你為我受盡苦難,嘗遍艱辛。當日逃亡回京的時候,我就 下定決心,只是為你,我都要坐上那個位子。我要傾整個天下之力,來供養你一人! ”趙離人聲音低沉嘶 啞,摸着陳庭月臉龐的手卻輕柔至極。
“從行宮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打定主意,打定主意再不回京。更不想當什勞子太子!可是我遇見了 你......你為我籌謀,為我涉險,為我鋪路......你費勁千辛送我回京......甚至差點兒死在路上......”
趙離人的聲音愈發沙啞,“那個時候,我就改變主意,我要坐上那個位置......為你......我都要坐上那個
位置!”
“你……”
“小四......在我這兒,什麽都沒你重要。”趙離人語氣輕柔,小心的握着陳庭月的手,繼續道:“現在你
不讓我會診,明日我仍會,明日不行後日接着,直到你能痊愈了,身體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方才罷休!我一 定要想辦法治你! 一定!”
陳庭月怔怔的看着趙離人,良久,将頭偏在了一旁,輕聲道:“沒用的,太醫院會診也沒用的......”上
一世不是沒有過太醫院會診。沒有用,太醫看不了這個毒......
趙離人眸色幽深如寒潭,半抱着陳庭月不吭聲。他不信!沒試過怎麽知道沒用!
陳庭月慘白着臉,有氣無力的低聲道:“我知你不信,但确實無用。你不是派人去查我是如何中毒的 嗎?想來應該快有結果了,很快你就會知道的。這期間......別發瘋......”說着,陳庭月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趙離人沒再問,用手在他眼上撫了撫。心底則湧上無盡的嗜血與暴戾。
這一夜,太子府人仰馬翻直到天亮。趙離人一夜未合眼,寸步不離的守在陳庭月身邊。終于,天光大 亮,毒素如同黑夜一般的褪了下去,消失的無影無蹤。陳庭月已經筋疲力盡,再也支撐不住的睡了過去。
輕輕放好陳庭月,将錦被好好蓋好。趙離人赤紅着眼下了床。
邊往外走,邊厲聲吩咐道:“給派去調查的人傳去話,三日之內,再看不到結果,就無需回來了!”
“是,屬下明白。”謝陽抱拳行禮。趙離人看了他一眼繼續往外走。坐在餐桌上随意的吃了兩口,正要 回寝殿,李如粟進來了。
趙離人腳步一頓,李如粟低聲道:“回殿下,去告假的小程子回來了,說進宮告完假正要出宮時,被壽 康宮的張嬷嬷攔住了。”
趙離人嗤笑一聲道:“讓她問,昨日夜裏宣太醫本就瞞不住,說是腿傷複發,她不一定會信。她若不問 才奇怪。”
“是,奴才明白了。”李如粟躬身。趙離人不理他,擡腳就回了寝殿。
毒褪了下去,陳庭月不再痛苦,只不過這一夜的煎熬也耗盡了他好不容易養回來的一點精神。
見他萎靡的樣子趙離人晈牙。這樣子絕對不行。若是經常毒發,陳庭月就不要妄論養好身子了。這種情 況他根本就養不成的。
一道口谕又下了下去,加緊催促,很快,調查的人就回來了。帶回了一封信封。恭敬的送到了趙離人的 桌上,閃身便消失不見了。
趙離人并未急着去看,而是陪着陳庭月休養着。等他睡下了,他才拿起那封信。
當日陳庭月到了廬陵,買了小院兒安頓下來沒多久。纖雲飛星那些江湖門派也得了信兒往廬陵趕來了。
纖雲飛星的金玉數心眼兒是最多的一個,一邊兒召集人馬,另一邊兒則偷偷派人率先潛往廬陵而去。
一人輕裝上陣,自然要快上不少。這人先金玉數等人三天到了廬陵。然後偷偷在陳庭月的飯食裏下了 毒。
若不是唯恐傷及憐悵枝,金玉數甚至都要派人直接搶奪了。但也是為了保險期間,怕陳庭月魚死網破, 才下了毒給他。試圖用毒來要挾陳庭月交出憐悵枝。
卻不曾想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纖雲飛星!金玉數!趙離人拿着信紙的手用力捏着,透過紙張,将手指捏的發白。
壓下心頭的陰暗嗜血,趙離人繼續往下看。
金玉數給陳庭月下的這種毒不是尋常的毒。這種毒是纖雲飛星獨有的,并無名字,其作用主要就是為了 控制門派中那些重要之人,以防叛變用的。當然,他還有另外一種作用,當日金玉數也曾說過,這種毒,也 是一種神藥,能使人功力大增。內力是尋常人的三倍只數。
纖雲飛星便是靠它從一門小派一躍成為四大門派之首的。當然,它的副作用也是巨大的。每月毒發一 次。每次毒發雖不要人性命,卻足以摧毀一個人的意志。
為了杜絕此事發生,纖雲飛星還有另一種秘藥,一種吃了可以不毒發的藥。有了這兩種藥,既能控制主 要人員不流失叛變,又能增強門派的實力。
重重吐出一口氣,趙離人壓下心底暴虐的感覺,捏着信紙一張一張地緩緩燒掉。
冷着臉看着一點一點化為灰燼。橘紅的火光印在他的臉上,有着說不出的陰冷肆虐。
在書房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已經淩晨了,李如粟輕輕推開門,走到跟前行了一禮,低聲道:“殿下,天 色不早了,先歇着吧。”
趙離人神色淡漠的低着頭不語,也沒有絲毫動作。
見趙離人還是沒有歇着的意思,李如粟暗暗咧嘴,苦勸道:“殿下就當是陪陪四主子吧,近日裏四主子 身子不好,裏間又沒人守夜,若是有何需求殿下也好吩咐奴才們。”
聽了這話,趙離人擡頭看看了李如粟一眼,這才道:“推我回去。”
李如粟心下一松,輕聲“哎”了一下,急忙推着陳庭月回寝殿。
此時夜已深,宮娥們站在外殿輕手輕腳地服侍趙離人就寝。
不一會兒便都魚貫退了出去。
趙離人身着亵衣亵褲這才進了裏間。
他并未立刻躺倒塌上,而是坐在床邊細細地看了陳庭月許久,直到手腳冰涼,這才輕輕掀開被子一角鑽 了進去。
就這樣,他也沒有立刻躺下,而是先将手腳捂熱了,這才動作非常輕緩地躺了下去。
借助昏暗的燭光,偏頭看了看就躺在旁邊的陳庭月,趙離人勾了勾嘴角,輕手輕腳的将他攬進懷裏,在 他嘴角親了親,這才緩緩閉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陳庭月醒來的時候,趙離人已經早早起來上朝去了。
擺手拒絕了宮娥的服侍,陳庭月慢吞吞的自己坐起來,緩緩将內衫外衫穿好,洗了把臉,這才出了門。
他前腳剛踏出門兒,段從後腳就已經跟在了他的身後,回頭看了一眼段從,陳庭月不置可否。慢慢悠悠 地在府裏散着步。
莫約一盞茶的功夫,李如粟出現在他的身後。弓着腰道:“四主子,早飯已經預備好了,您看是先用些 再逛,還是在花園裏用膳?”
陳庭月不答反問道:“太子殿下何時回來?”
李如粟看了看日頭,道:“回四主子的話,殿下莫約還得小半個時辰才能回來。”
陳庭月點點頭,道:“我還不餓,先逛逛吧,勞煩公公跟膳房的人說一聲,等殿下回來後再用膳吧。”
李如粟哎一聲,笑呵呵道:“原來四主子是想等殿下一塊兒啊,那奴才就跟膳房的人說一聲,讓他們晚 些再傳,不過殿下也吩咐了,說讓四主子早些用膳,不必等他的,要不您先用些墊墊肚子?”
陳庭月有些赧然,指了指前面的八角涼亭道:“那就拿幾塊糕點到前面吧,我在那裏坐坐。”
李如粟笑眯眯地點了點頭,道:“是,四主子先坐,奴才馬上就命人送來。”說完行了一禮,這才退一 下。
膳房的人動作很快,陳庭月剛在涼亭坐好,亭裏的石桌上就擺上了六七盤葷素搭配好的糕點,又精致又 好看。
旁邊還放着一壺泡好的茶。
陳庭月随意掃了兩眼,發現茶壺還不是普通的茶壺,竟是白玉做的。從外面看隐隐還能看到裏邊茶水的 顏色。連那幾個小茶杯也是一樣的白玉,日頭下流光轉動,好看的緊。
站在一旁的宮娥上前給他将茶斟好,微欠了欠身,後退兩步,立在一旁。
略微吃了兩塊點心,陳庭月便不再動了,邊看着外面的風景邊慢條斯理地暍着茶。
還別說,太子府雖只是一府,但裏面亭臺樓閣,假山,流水,草木花卉一應俱全。一府比巡常三府都一壺茶還未暍完,趙離人就回來了。
見他坐在涼亭裏,阿呵一笑,上前牽起他的手摸了摸,“早上還是有些涼的,怎麽沒帶個披風?”
陳庭月失笑,道:“都已經進春天了,哪裏涼了?”
趙離人剛坐好,旁邊的宮娥便上前給他倒了杯茶,趙離人沒碰自己跟前的茶杯,而是拿起陳庭月的跟前 的暍了一口,“清早還是有些涼的,還是小心些的好。”
陳庭月臉一紅,笑了笑點頭應着。
“用膳了嗎? ”趙離人問。
“沒呢,你也還沒吧? 一起吧。”陳庭月眼眸灼灼,眸中帶笑的看着趙離人。
趙離人一愣,心下一暖,笑着道:“感情你是在這裏等我呀。”
陳庭月斜了他一眼,呵阿一笑,“怎麽樣,感動嗎?要不要哭一下?”
趙離人失笑,起身将他拉起來,牽着他的手,兩人并肩同行,往殿裏走。
他們剛好邁進殿裏,最後一盤菜整好落桌。
傳膳的奴才皆低頭垂眸,不敢擡頭看一眼,落腳無聲,片刻後,除了侍膳太監和旁邊守着的宮娥,便都 退了出去。
趙離人接過宮娥端來的燕窩,用勺子攪了攪,看了兩眼,這才遞給陳庭月。陳庭月接過看了一陣兒,遲 疑道:“這是血燕?”
趙離人笑笑,點了點頭,“這是今年的新血燕,最養人的,快趁熱吃了吧。”
聞聽此言,陳庭月苦笑,手裏的燕窩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血燕本就貴重,數量極少,更何況是新 燕,給我吃太浪費了。”
這話一出,趙離人臉上的笑斂了兩份,淡淡道:“東西再貴重也是給人吃的,人不吃它,那跟街上的饅 頭還不如。”
“再說了,給你吃怎麽就浪費了?改日去跟太後要來千年雪參,給你炖到湯裏,你是不是還得說我敗 家?”
陳庭月臉上的苦笑更甚,“不是,我是意思是這血燕太貴重了,應該留給需要的人吃。”
“留給誰?”趙離人反問道:“這太子府裏就你我兩個人,我根本就用不着,不給你吃給誰吃?難道是你 想娶媳婦了,留着當聘禮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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