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周旋
陳庭月一愣,随即笑道:“你當我三歲孩童嗎?還能讓人給欺負了。”
趙離人撇了他一眼,哼笑道:“有本事的,你別給我一身傷的站在這兒啊。”
陳庭月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只得端起茶杯掩飾道:“暍茶暍茶......”
趙離人氣笑了,不過也沒再繼續說下去,暍了口茶,繼續道:“太醫的話你自己也聽見了,萬萬保護好 自己,你絕不能再受傷了,知道嗎?”
陳庭月苦笑,放下杯子道:“知曉了,放心罷。”
趙離人哼笑一聲:“再叮矚你一遍,省的你到時怕惹麻煩被人欺負了也不敢吭聲,我将你尋來,可不是 讓你往後夾着尾巴做人的。”
陳庭月無奈的嘆口氣,道:“不會的,你是太子殿下,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你,我也不會丢了太子府的 臉面。”
“這還差不多。”說話間,趙離人遞給了他一個攢金織的軟滾滾很是可愛的小靠枕,“累了嗎?靠一下還 是想睡一下?”
陳庭月搖搖頭,接過靠枕墊在身後,片刻後,遲疑了一會兒道:“不過你還是同我說說罷,到時需注意 些什麽,不然萬一惹了什麽麻煩,總歸是不好的。”
自回京後,這一世,他一直待在太子府裏鮮少出門,壓根兒不知如今朝堂上是何種情形。更不知與前世 是不是有所不同。
趙離人見他認真的神色,還真仔細想了想,片刻後道:“你這麽說,我細想了下,好像還真沒什麽人是 不能招惹的。”說完輕笑了兩聲。
陳庭月被他這麽一逗,氣也不是,笑也不是的。便低下頭不理他。
趙離人笑了笑便罷了,又給他倒了杯茶道:“好了好了,我同你賠罪,不該逗你的,你別氣,氣大傷 身,你身子本就不好。”
陳庭月看了他一眼,仍是沉默不語。趙離人繼續賠罪道:“我知你是為了我好,不過我說的也是真的, 你聽我細細同你說來。”
“這些年,皇上漸漸對朝堂之事愈發倦怠了,說是不理朝政也不為過了,故而都是我與諸位閣老商議着 行事的。”
“至于後宮......我外家已經無人了,剩下的那些嫔妃無需忌憚。”
“太後嘛”趙離人嗤笑一聲,道:“你知道我的意思就成了”
“其他剩餘的王公大臣就無需我說了吧?”
“所以你哪怕就是犯了通敵賣國的欺天大罪,我都能保下來你,你還有什麽不安的嗎?嗯?”
陳庭月窘迫的暍了口茶,他覺得趙離人最後那句‘嗯? ’有些過于輕佻了。不過見趙離人神色正常,便安 慰着自己想多了。
放下茶杯,陳庭月苦笑着道:“我通敵賣國做什麽又不是閑的慌。”
趙離人哈哈一笑道:“別較真兒,我就這麽一說,打個比方罷了,別在意。”
陳庭月搖搖頭不贊同道:“別人這麽說說也就罷了,你堂堂一國儲君,這話實在不該說,若是被旁人聽 去了,輕則流言四起,重則就是一大把柄。”
這話趙離人敢說,就能保證不會流傳出去,不過陳庭月如此說了,趙離人仍是受教的點了點頭,笑着應 道。
一路晃晃悠悠的如同游玩一般。本來十來日的路程,去時,被趙離人生生壓到三日便到了。如今回去不 緊不慢的晃悠着,竟晃悠了半個多月,才看見京城的城門。
京中早就得了消息,如今文武大臣都站在城門口迎接着。
祖宗家法雖有言:身有疾者,不可為帝。但誰讓當今皇帝只有這一個兒子呢?不能說只有一個兒子,應 該說只有一個孩子!
趙離人作為當朝當今皇帝唯一的兒子,又是嫡子,哪怕身有不便,也是異常尊貴的,不管他能不能當皇 帝,都不是任何人可以輕眼的。
不過說來,這麽些年了,衆文武大臣都不知道這皇上是咋想的。歷代皇帝都是多子多孫,生怕血脈延續 不下去,只這當今聖上,就趙離人這一根獨苗苗。
妃子佳人的宮裏住的滿當當的,楞是一個都沒有。你要說這皇上不行吧?那太子哪來的?你說皇上行 吧,那怎麽就太子一個呢?
這其中當然有許多的彎彎繞繞,那些新晉的自然不知,那些知道的老臣,全都閉緊了嘴巴,什麽都不敢 說。
容不得他們多想,太子的尊駕已經到了城門口了。
衆人急忙整理衣衫,上前兩步,待太子的尊駕停下來之際,烏泱泱的一群跪倒在地,口中高喊:“恭迎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去,千千歲。”
馬車四周的蜀錦紗布已經換成了雲錦的遮光布。衆人看不清車裏的情形,當然,也不敢往上看。
坐在馬車上裏的趙離人沒有出來的意思,給陳庭月斟了杯茶,才道:“起來吧。”
坐在外間的小太監急忙高喊:“請諸位大人平身!”
衆人這才起來。
城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衆人稍微恭迎了一番後,便讓開了路,讓太子的尊駕過去。
儀仗隊、侍衛隊這才浩浩蕩蕩的進了城。
衆人先回了太子府,稍作安頓了一番,趙離人将陳庭月領進了自己的院子,這才道:“舟車勞頓有些辛 苦,你先在此處休息會兒,我先去趟宮裏。”說着輕輕拍了拍陳庭月的手。
陳庭月笑笑,道:“我無事,你快些去吧。”
趙離人點點頭,吩咐道:“好生伺候着。”衆人連忙行李應道。
同陳庭月點點頭,趙離人這才離開。
車馬雖走的慢,但他身子本就不好,總覺得不适,只是沒說罷了,見趙離人走遠了,陳庭月才放下臉上 的笑意。
揉了揉胸口的悶痛,扯了扯嘴角,左右看了看。這時,太子府的管家太監王棉上前,臉上帶着笑,恭敬 道:“四主子,殿下走之前矚咐了膳房的人,給您預備的燕窩好了,奴才已經讓他們送來了,您先用些,稍
後服侍您歇息可好? ”他看出了陳庭月的倦意,但是趙離人已經盼咐了,讓他吃了再歇着。故而這才上前。
陳庭月點了點頭。王棉松了口氣,笑容更深了些。行禮過後,便退下了。
不多時,一位身着齊衫流雲淺色長裙的宮娥端着一碗燕窩就進來了。
太子府裏的奴才都是經過層層把關,層層篩選進來的。容顏或許可以不出衆,但是嘴巴一定要最嚴,規 矩一定最好的那種。有些個心思不正的,早早就被篩了下去。留下的都是最有眼力見兒又心裏又都有份兒 的。
恭敬的将碗放在桌上,宮娥垂首退在一旁。輕輕用勺子舀了幾下,陳庭月慢慢的暍了下去。
又稍微等了一會兒消了下食,王棉笑眯眯的帶着陳庭月去了寝殿。
陳庭月之前便是趙離人一同住在寝殿裏的,自然輕車熟路。不過進去之後,就發現了不對。
之前寝殿裏是兩張床,中間用十二折的琉璃山水畫屏風隔着。
現在那扇大屏風已經不見了,就連床都只剩下一張。之前的床是金絲楠木的,現在這張卻是紅木的。
陳庭月皺了皺眉,張嘴欲問,想了想還是算了,等趙離人回來再說吧。
深呼了一口氣,陳庭月轉向王棉,“這是殿下的床榻,尊卑有別,我不能睡,還有其他屋子嗎?”
王棉面帶難色,“四主子,屋子是有的,就是沒用熏籠熏過,有些潮,不好住人。”
陳庭月蹙了蹙眉,“沒事兒,将就一下好了。”說着,擡腳就要出去。
王棉急忙跪在地上,一臉難色,“四主子贖罪,殿下走前吩咐了,讓您住在這兒。若是回來看您住的是 受潮的屋子,必定責罰。求四主子看在殿下的份兒上,先歇息吧......”
陳庭月眉頭擰了擰,看了王棉一眼,吐了口氣,“罷了,便先在這兒吧,等殿下回來再說。”
王棉松了口氣,“謝四主子體恤。”說着,就招呼宮娥上前幫陳庭月寬衣。
擺擺手示意上來服侍的宮娥退下,陳庭月自己将外衫褪去,便趟在了塌上。他确實有些累了。
心裏暗想着:這身子也太差了,如今只是坐了幾日的馬車,就有些不适了。正想着,沒一會兒便睡熟 了。
守在殿中的宮娥愈加不敢發出聲音了,如同傀儡一般的垂首站着。
再說趙離人,換了玄色蛟龍朝服,頭戴九龍蟠冠。進了宮,先去乾清宮給皇上請安。
雖說這些年皇帝愈發懶怠,但他只要還未退位,他就是這個王朝最具有權利的一個人,哪怕趙離人是他 唯一的兒子,也要守他的規矩。
皇帝高高的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的看着趙離人,意味不明。
因着趙離人行動不便,這些年早就免了他的禮數。如今問過好後,就垂眸坐在輪椅上。
“這次出巡可還順利? ”皇帝問。
“回父皇,一切順利,一路走來,百姓雖不能說安居樂業,倒也衣食無憂。”趙離人回答。
“是嗎?朕怎麽聽說此次你在廬陵待了半月有餘,這是為何?”皇帝有些意味不明的問道。
趙離人心裏輕笑一聲,暗道:“來了。”他知道這事兒根本就瞞不住皇帝,當然,他也沒想過要瞞,他 心裏有數,皇帝不會做什麽的。
雖然這些年他們父子之間關系微妙,已不像之前那樣劍拔弩張,反而有些像是互利互助的意思了。
趙離人拱了拱手,揚聲道:“回禀父皇,兒臣在廬陵待了許久是有原因的。”
“哦?那你便說說吧。”
“兒臣初到廬陵時發現了許多綠林草莽聚集在了一起。這些人大多都目無王法,視人命如草芥,兒臣恐 生變故,屆時百姓受影響,故而在廬陵待了一段時間。”趙離人撿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說着。
“那你發現了什麽嗎?”
“那些江湖門派之人聚集在一起确實是有所活動,兒臣到時,正聚集在一戶人家聚衆鬧事。兒臣便傳喚 了當地官員,讓當地官員整頓了一番而已。”
“可是我怎聽說你動用了官兵軍隊? ”這句話隐隐有種怪罪的意思了。
趙離人神色不變,回答道:“回父皇,實在是那些綠林已經聚集在了一起,若不動用官兵,恐怕他們不 會心生畏懼故而退卻,兒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是這樣嗎?”皇帝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手裏的佛祖,語氣越發不明。
“兒臣不敢欺瞞父皇,确實如此。”趙離人共這首,垂着眸,神色鎮定,語氣沉着。
皇帝不再講話。他身為皇帝,擁有最大的權利,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他不說,自有他的考量。
閉了閉眼睛,話鋒一轉,皇帝道:“你皇祖母挂念你已許久了,如今回來了,便去看看吧,別讓她擔
心。”
趙離人對他的反應并不意外,聞言拱手回道:“是,兒臣知道了。”
“去罷。”擺擺手趕他出去,皇帝已經不想應付他了。
趙離人順勢退了出去。殿中的皇帝高高的坐着,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神色莫名。
見趙離人出來了,謝陽上前推着他的輪椅,低聲道:“殿下,回去嗎?”
趙離人搖搖頭,“去壽康宮。”
謝陽低聲應了一聲,推着輪椅朝着壽康宮而去。
早早就得了消息,趙離人到時,太後張氏的貼身嬷嬷馮嬷嬷已經等在了殿外。
“哎呦,殿下總算是到了,太太娘娘等了您許久呢。”馮嬷嬷上前笑着行禮道。
趙離人笑笑,身後的謝陽木着臉。
“與父皇多了會兒話,一從乾清宮出來就過來了,孤該死,讓皇祖母等了這麽久。”
馮嬷嬷笑道:“殿下言重了,與皇上說話本就是應該的。”說着将趙離人引了進去。
此時太後正坐在殿中,一旁的宮娥輕柔的給她扇着風。一見趙離人進來了,太後揚起了笑意,不等趙離 人行禮,招着手道:“快免了禮吧,上前來讓哀家瞧瞧,走了這麽許久,可是瘦了?”
趙離人輕擡了手,謝陽将輪椅往前推了兩份。
趙離人笑着道:“勞皇祖母憂心了,孫子不孝。”
太後細細看了看他的神色,笑着道:“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你跟皇帝都是哀家的心頭肉,不憂心 你們,還能憂心誰啊。你這面色有些不好,可是身邊的人伺候的不好?”
“想來是舟車疲勞的緣故,應該無甚大礙。”趙離人想了想道。
太後不贊同的搖搖頭道:“哀家還是不放心,肯定是你身邊的人不經心,你看你這臉色,都有些像是生 病了一樣。叫個太醫來給你看看吧。”
趙離人失笑道:“只是有些勞累了,哪裏需太醫來看了,孫兒并未感覺不适,歇歇便好了。”
“唉,你這孩子,可別諱疾忌醫啊。”太後苦口婆心的勸道。
“孫兒省得,皇祖母放心吧。”
“哀家哪裏放的下心啊!”太後正感嘆着,話鋒一轉,繼續道:“這樣吧,前兒內務府剛好送來幾個宮 人,這幾日哀家看他們伺候都是頂好的,你挑一個去,貼身伺候你,哀家也能放心些。”
趙離人心頭冷笑,她知道自己不會随便讓太醫瞧的,剛拒接了一次,不能再拒她第二次,她就是在這裏 等着呢。
不過面上絲毫不顯,笑着道:“勞煩皇祖母憂心了,兒臣惶恐。”
“為你們這些兒孫操心,不是我們這些坐長輩的應該的嗎? ”太後笑着道。說着微微擡了擡手,旁邊的 馮嬷嬷委了委身,輕輕的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就領了五六個容顏姣好的宮娥進來了。一字排開,擡首垂眸,以方便趙離人看清他們的長相。
趙離人随意的看了一眼,随手點了一下道:“就最右手邊的那個吧。”
太後看了那名宮娥一眼,笑着點了點頭,道:“你眼光不錯,她在這幾個人裏雖不算是拔尖的,但也樣 樣都行的。”
趙離人笑了笑沒說話。
兩人又裝了一會兒母慈子孝的做派,太後才道:“行了,時辰不早了,哀家就不留你用膳了,你看你這 臉色難看的,快回去歇着去吧。”
趙離人笑着拱手道:“是,那孫兒就先告退了。”
“好好好,去吧,萬一有哪裏不舒服,就快去宣太醫看看,千萬別諱疾忌醫。”太後再次矚咐道。
趙離人點點頭應着。謝陽上前推着趙離人退了出去。
直到趙離人的身影瞧不見了,太後臉上的慈愛如同點了開關一般,剎那間消失不見。神色淡淡的瞧這趙 離人離開的方向輕笑了一聲。
旁邊的宮娥如同沒看見,沒聽見一般,沒有任何動靜。
馮嬷嬷上前念叨道:“坐了這麽一會兒子,太後累了吧?快趟下歇歇。”說着扶着太後起來。
張太後就這馮嬷嬷的手起來,淡漠道:“這點子累有什麽值當的,只要這丫頭能給哀家生下皇室正統血 脈,一切都值當的。”
馮嬷嬷扶着太後往裏間去,聲音遠遠近近的傳來:“一定會如太後所願的......”
“但願吧......”
一出了宮,趙離人的臉色就放下了了,謝陽知他心情不好,沒敢多言,沒做耽擱的扶着趙離人進了馬 車,朝着太子府而去。
可憐了後面那頂擡着太後所賜的宮娥的小嬌子,死活跟不上趙離人的馬車,只能極其狼狽的一路打聽着來到了太子府。
結果壓根兒就沒進太子府的院子,就從後面擡進了後院兒。
後院兒與前院兒雖說都是太子府,但後院兒與前院兒是完全隔斷的,一丈高的圍牆,周圍連棵樹都沒 有,爬都爬不過去。只有一個小門兒,還整日都有侍衛守着。
進了院子,趙離人也沒往別處去,直着就往寝殿的方向去了。
誰知還未到,遠遠就看到有些暄鬧,眉頭一皺,上前幾步,當他看到陳庭月的時候臉立刻就放下來了。 “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衆人這才看見了趙離人,慌忙跪拜行禮,只陳庭月還好好的站着,顯得有些鶴立雞群。
抿了抿嘴巴,陳庭月沒有說話。趙離人陰着臉,厲聲道:“段從你是死的嗎?沒看見你主子的臉色嗎?” 跪在一旁段從并未辯解,低頭認錯。
王棉正要解釋,趙離人直接牽着陳庭月回了正殿。臨走之際扔了一句:“一個都不許少的給孤到正廳裏 來!”
進了正殿,趙離人将陳庭月扶到冬暖閣的軟塌上坐好,摸了摸他慘白的臉色,沉着臉問:“今日的藥吃 了嗎?”
陳庭月一頓,搖搖頭道:“還未來得及。”
趙離人的臉色又陰了兩份,斥道:“王棉!”
王棉急忙進來,“殿下。”
“孤讓你好生伺候着你就是怎麽伺候的?都這個時辰了,藥還未吃,你們就是這樣怠慢主子的? ”趙離 人的臉都能陰沉的滴水了。
王棉一臉苦色,急忙認錯。李如粟上前供身,低聲道:“奴才現在就去端來。”
趙離人并未攔他。李如粟彎着腰退出去後,然後急急朝着廚屋的方向去了。
留下正殿面面相觑的衆人。
倒了杯熱茶給陳庭月,趙離人并未詢問他怎麽回事兒,攬着陳庭月的肩頭,輕輕吻了下他的眉心,“你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陳庭月搖搖頭。嘴巴動了動,正要解釋。趙離人将唇從他眉心轉移到他的唇上。輕輕吻了下他,低聲 道:“沒事兒,什麽都沒事兒,你好好的沒事兒就好。”
陳庭月蒼白的臉上湧起一道嫣紅,往後退了退,躲過趙離人的吻,低聲道:“我沒事兒。”
趙離人摸了摸他的臉,“你先好生歇着,等會兒藥拿來,你快趁熱吃了,知道嗎?”
陳庭月點點頭。又看了看趙庭月的臉色,趙離人陰着臉出了暖閣。
正殿裏衆人見他臉色陰沉,皆是大氣不敢喘,跪地行禮。
趙離人并未叫他們起身,指尖一點段從,聲音低沉陰冷“你來說。”
段從上前行了一禮,回道:“啓禀殿下......”
經過段從的一番說辭,趙離人算是明白怎麽回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