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但不是勸誡。感情的事如果真的套上世俗的眼界,那一定是痛苦異常的。她不想稱為其中的一個破壞者。
感情就像洶湧的潮水,不會因為世俗那塊壁壘而停歇。蘭甜兒見識到遠淩和阿素的情感糾葛的深度,不近不遠的距離,在不絕如縷的大雨中,掩蓋不了兩道清晰的追逐的身影,在強吻,在嘶吼,糾纏地那麽痛苦。
最後阿素猛推開遠淩,一個人趔趄着沖向醫院大樓。大雨中,只留下遠淩痛苦卻不屈的身影。
蘭甜兒撐着傘上前給他遮擋,遠淩的目光望向遠處,或許是住院區的某個病房窗戶。收回視線時,他看了蘭甜兒一眼,轉身走了,汩沒在雨霧中的身影強硬地就好像恢複傷勢的将軍一樣。
蘭甜兒彎了彎嘴角,他一直覺得遠淩有着放肆到萬事不懼的高傲。可是,阿素該怎麽渡過自己心裏的坎……
她想擡頭看一下下着雨的天際,卻看到了傘,雨絲乘機飄了進來,涼意鑽進皮膚裏,不禁打了個寒顫。雨來得突然,阿素媽媽現在也無礙,她想回去看看爸爸。快有三個月沒回去了。
蘭甜兒站在自家窗戶下,看到裏面亮堂的燈,嘆息口氣。芮諾沒有新換鎖的鑰匙,那就只有商丘澤了。
他已經打過好多電話問她在哪裏,要去接。蘭甜兒可不想。
那人正堂而皇之地坐在床上随意翻着一旁關于室內設計的概念書。見到她來,嘴角輕揚地如三月春風,溫雅和煦。
蘭甜兒卻皺眉,內心不悅。
“怎麽在這裏?”
“今晚我住這裏。”他說。
“不行。”這男人的行為太怪了,自己這裏可不是他的金窩銀窩。
商丘澤站起身,聞到她身上的一股濕氣,蹙眉:“先去洗澡,這可不是夏天,着涼我會心疼的。”
他居然說起甜言蜜語,蘭甜兒不習慣地偏過臉。不想聽她的話,卻被推着進浴室。商丘澤擁有着北方人高大的身形堵在門口,依靠着門框上,薄唇開腔就是濃烈的脅迫:“或者我和你一起洗?”
蘭甜兒上前用力推開他,人沖到房間拿了換洗衣服,不是睡衣,和毛巾再次進了浴室,順便把門給牢牢關上,隔絕他□□的眼神。
商丘澤棱刻的俊臉上都是笑意,轉移到窗口點燃煙,迎着大雨的濕氣,舒适地吞吐着。
蘭甜兒洗完後,長褲長袖地走出,臉上紅撲撲的就像熟透的西紅柿。身上散發的女子馨香似乎幾裏外都能嗅到。連商丘澤都覺得手上的煙草味都不再有吸引力,比夜還幽深的熾熱黑眸谛視着她。
蘭甜兒見他扔了煙,迎面撲來,她神經緊繃。卻在靠近的時候那人直接進了浴室。裏面很快傳來惹人心跳的水聲。
她似乎對芮諾和商丘澤兩兄弟都沒轍,那晚以為自己會在沙發上窩一夜,醒來的時候人在床上,而芮諾不見了。
此刻,依然是選擇窩沙發,雖然和商丘澤的關系已經攪成一灘分不清的混水了,可總不能一直惡尋循環下去。而商丘澤沒有一點自知之明,趕着往這兒來。她該怎麽辦?
屋子裏越安靜越內心不安,開着電視都掩蓋不了浴室傳來的水聲,直到停歇。
商丘澤畢竟不是芮諾,他直接把蘭甜兒抱向床,整個身軀壓着她。
蘭甜兒覺得自己隆重的穿着在商丘澤手下就像一層稀薄的紗,輕而易舉地就剝光。
“喂,能不能別這樣?你不是前兩天剛那個麽?”她護着自己不堪一擊的身軀。
“就算天天要你,都不夠。你摸摸看它多熱情。”商丘澤拉過她的手。
“啊!”
蘭甜兒在劫難逃。窗外雨聲不斷,窗內床聲不息。以前這張床還是堅固牢靠的,現在随着動作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随時都會有崩塌的危險。
曙色入窗,商丘澤蘇醒,旁邊的人還在沉睡,嘴角不禁揚起。他輕動作起床,套上褲子,襯衫掩蓋不住那結實的身軀。走出房間帶上門。
他查看了眼冰箱裏的食物,便進廚房動手準備早餐。食物的香氣不斷飄散,似乎聞到了炊煙袅袅的溫馨。
商丘澤以前打拼事業的時候,沒有那麽多閑錢在外吃,再忙也得自己動手解決溫飽,所以這對他來說并不難。時日隔得久遠,依舊觸景生情。
剛把早餐端上桌準備去看看床上的人醒沒時,門上傳來開鎖的聲響。不過,半天沒打開。商丘澤上前拉開門,外面的人僵在那裏,看着他。
“找誰?”商丘澤問。
“請問蘭甜兒在這裏麽?她是我女兒,租住在這裏的……”蘭父想着,鎖不對勁,難道換地方了?
這下輪到商丘澤意外了,黑眸凝結後,禮貌地把門拉到底,請他進去,并說:“她還沒睡醒,我去叫她,稍等。”
這下蘭父不淡定了。特別是那男人堂而皇之地進了女兒房間,叫她起床的溫和聲音,毫不避嫌。還有,餐桌上準備好的早餐。男人走出來的時候手腕上擱着西裝外套。這內涵很明顯。
商丘澤走出房間說,剛好兩份早餐,你們兩個吃吧,我先去公司。跟在後面的蘭甜兒,在看到客廳裏出現的人之後,眼睛瞪得老大。而那頭商丘澤禮貌性的打聲招呼後,就離開了。
蘭甜兒看到爸爸的臉鐵青鐵青,脾氣就差當場爆發。她有種被捉奸在床的尴尬。
“爸…爸…爸爸……你來了怎麽不跟我說一聲啊,下……外面下這麽大的雨。”蘭甜兒都有些字不成句了。
“那人誰呀?”蘭父沒理她的問題,問。
蘭甜兒不動聲色的樣子凝滞着身體,事實上腦海裏在快速地找各種搪塞過去的理由。房東?不是。查水表的?不像。難道要說和商丘澤是肉償的契約關系麽?
“你長本事了是吧!才離上次回家多久啊就和別人同居?說啊,那什麽人?”蘭父腦門上的青筋直跳。
“爸,不是你說的那樣,我們沒同居,他沒地方住,我收留了他!”
“蘭甜兒,我第一天認識你是不?有本事撒謊兩眼不亂瞟,我就信!他那氣質像是沒地方住的人麽?你糊弄我啊?又談朋友了?”
“……是。”蘭甜兒想先敷衍過去。
“那也不能讓人白睡啊,你們準備什麽時候結婚?”
“啊?”
事情出大發了。蘭甜兒怎麽都沒想到爸爸會到城裏來看她,還碰上這麽尴尬的事。左右都得讓商丘澤負責。
這個年頭男女之間同居又分手都是正常不過的,再說她和商丘澤除了上過床便什麽都不是。可在爸爸眼裏,閨女讓人睡了,就得負責。他還在餐桌上拉着閨女問人家家境怎樣,總要清清白白,沒錢無所謂。
蘭甜兒默默無言,那有錢有所謂麽?
期間商丘澤打電話過來問情況,蘭甜兒不耐煩地說了兩句。他似乎還嫌世界不夠亂。晚上直接開車過來接兩人去吃飯。蘭甜兒瞅到爸爸臉上微微的欣慰。她真是要瘋掉了。
餐桌上,商丘澤直接敬酒:“很抱歉,我工作有點忙。這杯酒希望不會太晚。”
這是個穿着講究,溫雅紳士的男人,舉手投足都是成熟穩重的。蘭父再怎麽心裏有些不成文的意見,也暫時擱下了。不過他沒舉杯,只說:“你在和我女兒交往?”
“是的。沒有預先拜訪您是我的不是。”他沉着。
“那以後你有什麽打算?”
“我是以結婚為目的的。希望您能成全。”
這還差不多。蘭父心有寬慰,舉起酒杯碰了下,仰脖就喝下一口,表示接受。但是,旁邊的蘭甜兒卻臉色巨變。商丘澤的手段高明,她爸爸三兩句就被繞進去了,單純的爸爸豈能鬥得過商場都游刃有餘的他。
這頓飯蘭甜兒吃得很不愉快。
車子送至樓下時,商丘澤叫住了蘭甜兒,蘭父很識趣地就先上樓了。
天色有些暗,商丘澤颀偉的身姿锲在黑幕上,氣質不凡。他俯視地看着蘭甜兒不開心的臉,從吃飯時就注意到了。
“怎麽了?”
“我爸是淳樸的人,我希望你不要說些話去匡騙他,他會當真。”蘭甜兒不想讓爸爸受到欺騙。
“可是,我說的是實話。”
蘭甜兒身子一怔,看向夜幕下的男人,黑眸裏找不到波動的情緒,只盯視着她的眼睛,很像那是明确的目标。
“你在說什麽鬼話?我沒空理你。”蘭甜兒轉身就走,腳下的步伐踏在水泥板上,聲聲堅定。
商丘澤看着距離拉遠,一定時刻募然上前,扯住她。
“都和我睡了那麽多次,難道還想嫁別人?”
“那你別忘了,我們是因為什麽才會發生關系的。根本就沒有感情。”她記得有金蕾,還有他書房裏神秘女子的畫像,怎樣都輪不到自己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