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芮諾像個犯人似的被壓制回去的時候,老爺子正在家裏等着他呢,坐在沙發上表情嚴厲,一副金剛怒目的架勢,內心的氣憤已不足以用言語來表達。
他一生從商,從未碰過因如此荒謬之事而情緒劇動。
偏偏這對父子就像戰場上的鬥牛,互頂犄角誰都不相讓,老頭子氣憤,芮諾更氣憤,憑什麽把他逮回來?別以為自作主張地把他從警局弄出來就會感激涕零,簡直是想都不用想的可能。
這次回國的只有老爺子一人,和他那幫手下,住的是國內的一棟老宅,地皮廣袤,因常年沒有人住,從外觀上看顯得有點陳舊。住進之前已經讓人稍微打理,暫且那麽住下了。
“你都沒有什麽話要講?你膽子可不小啊,用欺騙的手段逃之夭夭,就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了?”老爺子冷聲。
“你經驗豐富老奸巨猾誰鬥得過你?我就搞不明白了,在你眼裏不務正業,又差點坐牢的生物學兒子,攬着,就不怕丢你的臉?我可是想極力避免這樣的尴尬,免得走到哪裏都遭人說閑話。您說是不是?”
芮諾邊指桑罵槐的怒罵,邊無懼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讓老爺子氣得嘴角直抽,大有血壓直線上升的趨勢。更絕的還在後面——
“我再次跟您說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和您一點關系都沒有,別覺得我翅膀長硬了管不住,我翅膀還沒長的時候你照樣沒資格管。您就算拿繩子給我五花大綁,或者拿槍拿刀戳着我的太陽穴,也不可能改變這個事實。”
老爺子再怎麽被氣的神志不清,也是見過大場面的,姜果真是老的辣。很快,他壓了壓飙升的血壓,開口:“綁着你确實不是什麽好辦法。虎毒也不食子呢!但是不代表拿你沒辦法。那個室內設計師蘭甜兒似乎前途不錯,對于一個女子來說。既然我能把你救出來,同樣也能讓她在這個城市寸步難行。你的選擇呢?”
芮諾氣急,蹭地站起來,怒對:“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別把她拉進來。”
“我倒很想知道,是什麽樣的女人把你弄得神魂颠倒。”
“你要敢傷害她,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我向你保證!”芮諾眼裏迸射出冷漠而狠厲的光澤。連老爺子都愣了。
芮諾人剛走至門口,就被保镖攔住去路。他還是走不了。
該放的話都放了,芮諾還真是怕老爺子什麽都幹得出來。所以乖了兩天,看樣子老爺子暫時也不會走,只能在逃不了的同時注意着這邊動靜,不讓他傷害蘭甜兒。
蘭甜兒絕對不想見商丘澤,甚至不接電話不回短信。雖然帶着孩子的任性,另一方面卻是真的郁結,因為找不到商丘澤拒幫的證據。他找關系了,出面了,只是成功與否的問題。有人先他一步把芮諾弄出警局。就這麽個狀況。
這只能說蘭甜兒時運不濟,做了筆賠本生意,而商丘澤賺了個盆滿缽滿。
耳邊總少不了談論芮諾的主題事件,上頭已經發了通知下來,芮諾設計師離職。還有那個經常會上門問芮諾情況的營銷部美女也不再來了,想想,可真是勢利。
曾經芮諾說過一句現實的真理:用什麽來衡量人的品德?一是金錢;二是權益;三是……他心裏最愛的女人。
或許所有的人都在猜測蘭甜兒的為人到底是怎麽樣的?一丘之貉?同一個辦公室的同事也好心問蘭甜兒芮諾的事,她都是同一個回答,不知道。便無人再問。
“芮諾不要緊吧?”在咖啡間,阿素問垂目攪拌咖啡的蘭甜兒。
她知道蘭甜兒就算是和芮諾分手,一樣會在意對方的生活是否安好,畢竟他們曾經那麽要好,現如今只是不願表達出來。
“挺好的,他已經沒事了。”蘭甜兒扯扯嘴角。
“就是說嘛,不就打個架,至于麽?那酒吧打架的人少啊?還不是欺負人家沒權沒勢。而且在設計界芮諾這個香饽饽很多公司都等着他投懷送抱呢,等着陳菲去後悔吧!”阿素說。
從另一方面來講何嘗不是好事,商丘者的警告言猶在耳,這樣也替自己省了不少麻煩事。
她拒絕正面觸碰有關于商丘澤的一切事宜,卻心知肚明,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
蘭甜兒往公交站臺走去,越野車停在身旁,車門自動打開。裏面俨然坐着悠然沉穩的商丘澤。他的臉往裏擺了下,示意上車。蘭甜兒深深地嘆氣,腰一彎,便上了車。
車子開到商丘澤的別墅,蘭甜兒磨磨蹭蹭地跟着走進去。這別的女人殷切想來的地方,被她視之為魔窟。
前面的商丘澤,脫下西裝外套,随手扔在沙發上。撇過臉看了一下蘭甜兒謹慎的樣子,嘴角微揚。又轉過臉,給自己點燃了根煙,煙霧很快籠罩着他,臉龐輪廓顯得不夠清晰。
“你讓我到這裏來幹什麽?”蘭甜兒站在幾步遠的位置問他。
“我今天跟管家說要帶客人回來吃晚飯,他非常意外。如果他看見這個客人是一位女性,會更驚訝。”商丘澤說。
果然,話音剛落下,管家出現了。蘭甜兒明顯看到管家眼裏的震驚,然後是禮貌的笑意。并問商丘澤是不是可以開飯了?
商丘澤點頭,好。
蘭甜兒覺得在商丘澤這裏吃飯比外面豐盛多了,她都不知道怎麽下筷,弄得非常丢人。特別是管家還特意跑過來問她合不合胃口,如果有喜歡的菜,他會記住,下次做着吃。蘭甜兒擡眼看到對面的人嘴角抿着彎起的弧度,又不好當場發作,直到管家離開。
管家也是受情緒影響的,因為就從商丘澤進家門後,臉上可顯出的好心情就沒有斷過。是因為這位特殊的客人麽?離開餐廳前,他又不免多看了一眼那位女子。
“以後我可不敢再過來。”蘭甜兒說。
“這麽快就毀約?”
“……”
“今晚住這裏。”商丘澤又說。
蘭甜兒臉一燙:“喂!”能不能別這麽頻繁?她說不出口,心有怨氣。特別是住在他的地方,自己還沒那麽開放。
“不用那麽在意,我随口說說。”如果是別的女人早巴不得了,就她這麽不聰明,笨拙的有趣。商丘澤感覺家裏的飯菜從來沒有這麽……美味過。
如果蘭甜兒有未蔔先知的本領,她絕對不會選擇今晚跑到商丘澤的別墅來,八擡大轎都雷打不動。
正當他們吃飯的時候,管家跑進來彙報,有位姓商的人來找,說是商丘澤的父親。
蘭甜兒可不管商丘澤什麽表情,吓得手足無措,慌忙地站起身。她可不能讓商丘澤的父親看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像個什麽樣子?
“他又不會吃了你。”商丘澤跟個無事人似的,淡淡地說。
“能別說風涼話麽?又不是你。”
商丘澤嘴角微扯,裏面罩着對來人冷漠的情緒,随即轉過臉對管家說:“帶蘭小姐上樓。”确實不應該見面。
蘭甜兒巴不得如此,趕緊跟着管家離開。管家帶她上樓進入一間卧室,商丘澤的卧室。
她走至窗前,拉開沉色窗幔,微微露出外面的景致。也看見了鐵門外的一輛轎車,還有下車的過百男人,許是保養的不錯,精神矍铄。
鐵門自動打開後,被管家引進去。
蘭甜兒心想,不管是自己所認識的商丘澤,還是外人公衆眼裏的商丘澤,他只是一個白手起家的成功商人,從來沒有親人陪襯的有關話題。商丘澤是神秘而內斂的,他從來沒有對蘭甜兒透露過自己的家事。就好像他商丘澤是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的。
現如今,突然冒出一個父親,這讓人太意外了。
對芮諾老爺子還是有話說的,因為他缺個人管教。而這個兒子太過優秀,事業有成,手握權柄,勢力強到在他面前都會有被壓迫的份。所以就算是父親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他已經是只手遮天,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了。
另一方面心裏也是為這樣的兒子自豪的。雖然态度沒有什麽熱度。
“芮諾,好歹也是你弟弟。再怎麽樣你也不能見死不救。幸虧我這邊的一位老友相告,不然怎麽能知道。我希望以後不要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手足相殘,我和他之間還不是手足,更沒你說的這麽嚴重。沒有什麽好向你保證的。”商丘澤的臉龐上冷硬的線條更明顯,仿佛能割人發膚。
“我知道你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但是不管如何,我都不想看到你們不合。”
商丘澤冷如箭的目光刷向老爺子,後者被震了下,眼神有些閃,不過臉色卻很難看。這就是他的兒子,冷峻而疏遠。一直都是如此。
“我還有事,不奉陪了。如果你要住下,這裏有房間。”
說完,商丘澤的手往兩邊虛撐,站起身,就回樓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