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芮諾打電話來的時候蘭甜兒正和商丘澤在床上颠鸾倒鳳,揮汗如雨。
手機音樂是快節奏的,和床彈跳的頻率倒有點桴鼓相應的趣味。
蘭甜兒一次次想把手伸到床沿,都被壓制她的男人霸道地撈回去,摁住,繼續掠奪她的身體。
直到風平浪靜。
商丘澤靠着床頭抽煙的時候,慵懶地看着下床的人。蘭甜兒無力地套上絲質的短裙,恰到好處的遮蓋,只是腰圍瘦了點。可不是麽,都在床上折騰了一天沒吃飯呢。再穿上白色T恤塞在裏面,整齊後,拎過旁邊的包包準備一聲不吭地走人。
“我送你。”
“不用。”
出了酒店上了的士,芮諾的電話又來了。蘭甜兒按下接聽鍵,開口,什麽事?
一起吃晚飯吧。
我剛才已經吃飽了。
蘭甜兒挂了電話,對自己說的話莫名地笑起來。是的,現在她連正正經經坐在椅子上吃飯的精力都沒有,都被掏空了。商丘澤在那種事上可不遺餘力,似雄壯的孟加拉虎。可床上一個樣床下另一個樣,成熟穩重,睿智精明,溫文爾雅。表裏不一的看來也不單單是女人啊。
是怎麽認識商丘澤的?這要歸功于芮諾的牽線搭橋——為了簽到室內設計的方案,輾轉反側奉承上了地産商商丘澤這麽一號大人物,前途不可估量。為了這麽個單,芮諾把談了差不多兩年的女友蘭甜兒送上了商丘澤的床。
蘭甜兒能怎麽辦?起訴強奸?別逗了,她就算學過法律撕破老臉也明槍暗鬥不了商丘澤這樣的厲害人物,一個千帆過盡的老男人。
26歲的蘭甜兒在35歲的商丘澤面前,太嫩。
回到家,一身疲憊地躺在一米五寬的床上,手機屏幕上芮諾的電話再次打來。蘭甜兒火地太陽穴直突突,猛地起身沖進衛生間把手機扔進了抽水馬桶裏。
世界安靜了,她心疼了,因為不值得。眼淚涔涔地不知所起。
擠擠嚷嚷的社會節奏,蘭甜兒遇上了同是室內設計的芮諾,帥氣陽光,就像冬日裏的一抹溫暖,注進了蘭甜兒的心坎兒。相識、相知、相戀,像小蜜蜂采蜜一樣地快樂。特別是蘭甜兒的保守下,芮諾的尊重更是不可多得。
這樣的幸福在生日蘭甜兒準備把自己獻給芮諾的時候戛然而止。
上商丘澤的床,想開了,也就是熟男熟女的一次實質性的地質勘查,溜過就算,有什麽。
然而非也,她再一次鬼使神差地上了商丘澤的床,還真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摔完了後,身心四分五裂的疼。
和客戶吃飯,盛情下喝了點酒,然後去衛生間掬水醒酒,撞到了出來的商丘澤。不知道是他身上成熟男人的味道太過迷人,還是那厚實的手上的溫度太過強勢和炙熱,靠着他吐氣如蘭,竟有小女人的引誘之味。
而商丘澤真的很不客氣地接收了,毫不克制,裏裏外外揉了個遍。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她想,這就是男女之間最純粹的守則,沒有逾越,上完床,穿起褲子走人。符合快節奏的都市生活。
這更不是電影的趕場,只是巧合,就是這麽個事兒。
蘭甜兒洗滌掉不屬于自己的味道,回到床上就睡着了。九點多的時候被餓醒,冰箱裏只有幾袋牛奶,牛奶拿在手上,她卻盯着冰箱看。自己租的這個一室一廳在三樓,腦海裏依舊沒有忘記芮諾和運送工滿頭大汗地把冰箱往上擡的片段……
蘭甜兒把牛奶放原處,關上冰箱,她準備去小區不遠處的超市裏随便買點吃的,泡面也好,面包也罷。想出去的念頭比餓還要強烈。
冬日的風感到冷,是因為進入皮膚太深。仲夏之夜,居然也會有涼意。那是她太毫無防備。
從超市出來,邊走邊啃着面包,眼淚就那麽和着吃進嘴裏,甜的,鹹的,酸的……五味雜陳。
然後那狼狽樣被芮諾看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此刻他看見自己這模樣會做何感想?開心?還是有點良知的愧疚?蘭甜兒如是想。
芮諾拎着宵夜迎上來,諸如以往,只是今昔不同往日,諷刺地人心口像撒上一把辣椒粉。
“甜兒。”
蘭甜兒沒理他,徑直往樓道裏走。因為無話可說,這也是最極端的最不理智的恨意。
可是,她從來沒說過自己有多聰明,不是麽?媽媽也說她說話聲像貓似的,會被人欺負。
“我買了點皮蛋瘦肉粥,吃這個吧。”
蘭甜兒的腳步驟然停頓,想了想轉過身:“你知道你的行為很矛盾很諷刺麽?走吧,你買的皮蛋瘦肉粥太昂貴,我吃不起。”語帶雙關地說完,忽略芮諾臉上虛假的痛苦表情上了樓梯。
和隔絕飄忽在身後的輕柔的話語。
進了屬于自己的天地,沒有人看見的眼淚嘩然一片。她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既然處處考慮對方的感受,怕她受傷,又怎能翻得了臉送她去別人的床上?如果付出千方百計的溫柔後還不能在一起,那世上還有愛情麽?
到頭來,恐怕不能随心所欲,就只有将就與人生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