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十局 任務倒計時
離上次見英勵勤并沒有過去多久,他人卻消瘦了很多。司徒笙不禁懷疑,他的消瘦緣起于與朱維恩的兄弟之情破裂,還是為了自己失去了一個“同父同母”的籌碼。
人憔悴了,但風度猶在。英勵勤沖司徒笙露齒一笑:“好幾天不見,灏亨對你的感情好像已經超過對我的了。”
司徒笙撇嘴:“那不就是個陌生人水平?”在英勵勤明知朱維恩謀害英灏亨仍向他示警之後,司徒笙對他的惡感刷出了新的高度。
英勵勤:“……”
英灏亨大笑。
司徒笙道:“你長着狗鼻子嗎?怎麽會知道我們在這裏?”
英勵勤道:“這條是去你們事務所的路。”
司徒笙道:“黑燈瞎火的,一般人開車只會注意前面,不會注意兩旁吧?”
“我承認我心不在焉。”英勵勤也沒想到自己想着心事開着慢車,就看到了路燈下幾乎合為一體的身影。想到這裏,有點怪異地看了兩人一眼,他心事重重,倒對此沒有深究,扭頭對英灏亨道:“聽說你最近沒有回家。如果是因為我的關系,大可不必如此,我已經搬出去了,而且,很快會出國。”
司徒笙道:“報團參加了新馬泰十日游?”
英勵勤道:“……我打算出國留學。”
司徒笙道:“國外有什麽好的老年大學嗎?”
英勵勤苦笑道:“我知道你們現在很不待見我,這也是應該的。當時我只是沒從‘朱維恩哥哥’這個身份中走出來。事後想想,我對他這麽好,他連我都下得了手,根本沒有人性。今天的一切的确是罪有應得。”
司徒笙說:“你的意思是說,他害了你才是罪有應得,害了英灏亨是理所當然?”
英勵勤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司徒笙不理他,将鞋子往地上一丢,拍拍英灏亨的胳膊說:“家門不幸,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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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勵勤知道自己讓朱維恩快跑的舉動已經将兩人徹底得罪,加上自己與英灏亨的往日恩怨,和解的希望渺茫,也不再奢求諒解:“我走後,爸爸和英氏就靠你了。”
司徒笙想起了江麗華,挑眉道:“只有爸爸和英氏嗎?”
英勵勤苦着臉,這次連笑都笑不出來,悵然哀傷的神色怎麽都掩飾不住,又或者,他根本沒有想要掩飾:“江阿姨是不會原諒我的。其實也好,這些年我一直在她身邊轉來轉去,她早就不耐煩了吧,畢竟是自己丈夫與另一個女人生的孩子……現在這樣也好,省得相看兩相厭。”
一直悶不吭聲的英灏亨突然揚手揮出一拳,重重地打在他臉上。
英勵勤毫無防備,整個人撲了出去。他趴在地上,捂着熱辣辣的左臉,呆呆地看着他。
“我媽能讨厭你,你不配讨厭我媽!”英灏亨面無表情地甩下這句話,拉起司徒笙大步離開。
司徒笙:“……”走得這麽快,害得他想不着痕跡地補一腳都不行。
英勵勤慢慢地坐起來,看着英灏亨和司徒笙的身影漸行漸遠,慢慢地縮小,不知怎的,想起了英灏亨和自己的小時候。
那時候,英灏亨還很信任他,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面糯糯地叫“哥哥”,自己看着他可愛的巴掌小臉,卻滿心只有厭惡和憎恨。如果沒有他和他媽,自己的地位就不會這麽尴尬,自己的母親也不會去美國……鑽入牛角尖的自己根本不願意探究真相,将所有的錯都一廂情願地加在江麗華母子身上,一面把英灏亨往歪路上引,一面向英衡山和江麗華打小報告,不斷地挑撥他們夫妻的關系……那麽小的年紀,這麽小的把戲,怎麽能沒人發現。可是,哪怕他的小把戲被揭穿,也沒有人指責。江麗華對他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簡直是縱容。
縱容。
他突然自嘲地笑起來。他想将英灏亨帶壞,不停地灌輸各種無法無天的思想,最後卻因為英灏亨的醒悟而前功盡棄。而江麗華的縱容何嘗不是另一種方式的帶壞?就像現在,他鑽牛角尖太深,明知是錯也一錯到底,最後一敗塗地。
他怎麽可以忘記,那個人是江麗華啊。當自己不自量力地将她列為敵人時,就已經輸了。
見過英勵勤之後,司徒笙對待英灏亨就帶着幾分刻意的溫柔,目光總是不動聲色地追随着他的一舉一動。英灏亨沒什麽,照樣喝酒吃薯條,只是吃的時候,總喜歡不經意地擺幾個帥氣的Pose。倒是羅蜜十分看不下去。
她吼道:“大白天的,能不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過健康陽光的生活,少給我眉來眼去!”
司徒笙不以為意地抖了抖腳丫子:“你老公又出差了對吧。”
羅蜜:“……”她才不會承認他猜對了!
英灏亨從薯片裏擡頭:“幾號游街?”
“游街”是指《複仇者聯盟》的鐵杆粉絲新郎的婚禮。
羅蜜和司徒笙同時扭頭看他:“你也要去?”
英灏亨坦然地迎接兩人的矚目。
司徒笙語重心長地說:“英勵勤都知道去國外改造了,你怎麽還留在這裏混日子呢?”
英灏亨道:“你的事務所是混日子用的?”
司徒笙道:“我是事務所的老板,在這裏待着叫敬業愛崗,奮鬥事業。你是以前的雇主,在這裏待着叫游手好閑,不學無術。”
英灏亨道:“我還是以前的雇主和現任的老板的……啧!”
司徒笙沒好氣道:“沒事別啧啧,我對這個有陰影。”
英灏亨對司徒笙的過去十分感興趣,無論什麽,一聽他有陰影,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要是插上電源,說不定還能媲美22伏的電燈泡。“什麽陰影?說來聽聽。”
司徒笙道:“話說天地初開的時候,有只猴子,好奇心特別旺盛,喜歡多管閑事,有事沒事就去神祇的辦公室游逛。經常被他騷擾的神祇表示不勝其煩,決定略施薄懲。于是,他将那只猴子叫到辦公室,拎起它的尾巴,“咔嚓”一聲,剪掉了。猴子的慘叫聲突破天際!為了防止猴子鬼吼鬼叫騷擾他人,神祇使了個法術,讓猴子開口只能發出兩種聲音,一個是‘好’,一個是‘哼’,善意的和惡意的表達都有了。好,哼,好,哼,好哼,灏亨……”
他還沒說完,英灏亨已經撲過去,兩人在沙發上扭打成一團。
羅蜜:“……”這兩個人的幼稚才是突破天際的,已經可以歸入返祖現象了。
她轉身去廚房裏找吃的,感受一下用刀叉筷子等工具吃東西的生活,提高一下生活層次,拒絕與原始人類為伍。
等她吃得肚子滾圓回來,司徒笙和英灏亨正頭靠頭地擠在一張沙發裏說話。
英灏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司徒笙的癢癢肉。
司徒笙被戳得沒辦法,無奈道:“我有個喜歡啧啧的朋友。”
英灏亨豎起耳朵:“那個朋友是你的陰影?”
司徒笙道:“可以這麽說,也可以不這麽說。就好像每個人小時候都會有個經常被用來比較的別人家孩子。”
英灏亨道:“我小時候被比較的是自家的孩子。”
司徒笙直覺英勵勤小時候的學習成績不錯,拍拍他的肩膀道:“苦了你了。”
英灏亨一臉莫名其妙:“苦什麽?”
司徒笙道:“英勵勤小時候成績不錯吧?”
英灏亨道:“還行。按同年級的考試總分比,每次比我少十到二十分。”
司徒笙:“……”差點忘了這小子是A大的!
英灏亨道:“你那個朋友呢?每次考試分數都比你要高?”
司徒笙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麽說,總不能直截了當地說坑蒙拐騙比他強吧。
“嗯?”英灏亨催促。
“比我聰明一點,冷靜一點,判斷力強一點,運氣好一點……”往事不堪回首,不想說了。
英灏亨道:“強得不是一點點啊。”
司徒笙頭扭向另一邊,拒絕與他挨着。
英灏亨道:“他是誰?為什麽沒見過?”
司徒笙道:“他神出鬼沒,最近幫我查一個案子。”說到案子,他猛然想起自己當初給沈玉流的期限是三個月,算算時間,已經超出了,沈玉流那邊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他想起身打電話,扭頭看看連體嬰似的黏着自己的英灏亨,“你還不回家?”
英灏亨道:“你們事務所人手這麽少,幹脆招收了我吧?”
司徒笙道:“發不起薪水。”他身上還背着一億元的賭約呢。
英灏亨道:“沒關系,包食宿就行。”
司徒笙道:“窮!你包食宿還差不多。”
英灏亨拍板道:“成交。”
司徒笙道:“……我剛剛是不是很沒頭腦地踩中了你的陷阱?”
英灏亨道:“不是你沒頭腦,是我太有頭腦。”
“踩中陷阱那一部分是對的吧?”
“不是踩中陷阱,是掉坑。”
“……”司徒笙拿着手機去廁所。
他一消失在廁所的門板後面,英灏亨立刻問羅蜜:“有沒有什麽儀器可以竊聽他在廁所裏的一舉一動。”
羅蜜眼珠子差點脫眶:“……”
英灏亨黑臉:“我不是變态。”
羅蜜道:“所有的變态都這麽說!”
英灏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