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十局 任務倒計時
休息了一會兒,司徒笙總算緩過來了,兩腿發軟地覓食。
羅蜜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看他“優雅”地狼吞虎咽:“他們快回家了。”
司徒笙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我會吃得再快點。”
“……任務呢?”
“不是還有你嗎?”
羅蜜道:“和BOSS出任務的時候,我從來都不帶腦袋的。”
司徒笙道:“怪不得每次和你出任務都這麽累,原來在趕屍啊。”
羅蜜不想瞎扯下去,直接問道:“你到底查出來誰是奸夫了嗎?”
司徒笙道:“看到祝夫人看祝老板的眼神了嗎?”
羅蜜仔細、認真、嚴肅地觀察了半天,道:“你覺得她很快會變成寡婦,坐擁數億家産?”
司徒笙道:“滿滿的都是愛!”
羅蜜道:“也可能在她眼裏,老公就是人民幣,還是一億元面值的。”
“……你老公在你眼裏是什麽?”
羅蜜道:“人類。”
司徒笙道:“你在你老公眼裏呢?有腦袋嗎?”
羅蜜道:“和老公在一起的時候,我不用思考,但會親吻。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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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笙恍然:“那就是不帶後腦勺。”
羅蜜:“……”
司徒笙吃飽喝足,力氣回來了,一路上舉步生風。
羅蜜跟在後面,越跟越覺得不大對勁:“我們去哪裏呀?”
“回家啊。”
“案子呢?”
“查完了。”
“哪裏查完了?”羅蜜一臉驚奇。
司徒笙道:“回家再說。”
“為什麽要回家再說?”從這裏回家路途遙遠,一路憋着,遲早憋死。
司徒笙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都沒帶腦袋,我說給誰聽?”
羅蜜:“……”老板這麽斤斤計較,簡直無法共事!
她平舉雙手,嘴裏發出“咔咔咔”的聲音,好似抓着什麽東西往自己腦袋上一套:“戴好了。”
司徒笙驚呆了。
羅蜜道:“可以說了。”
司徒笙道:“從細節來看,祝夫人對祝老板的感情很深。”
“哪些細節?”
“你眼裏只有人民幣,我說出來你也感覺不到,別為難自己。”司徒笙繼續道,“祝老板請這些客人毫無預兆,如果奸夫真的在邀請的賓客中,哪怕祝夫人和他串過供,在現場也一定會感到不安的,或者密切觀察奸夫的一舉一動,或者緊盯祝老板的一舉一動,或者故意與其他人說說笑笑掩飾心虛……不管怎麽樣,今晚祝夫人的表現非常正常。”
羅蜜道:“你的意思是說,奸夫今晚沒來。”
司徒笙道:“這也是一個可能。”
“還有什麽可能?”
“你去查查祝夫人與孩子的DNA。”
羅蜜一怔,道:“抱錯了?”
司徒笙道:“這種猜測不是比請幾百個人過來認奸夫更靠譜嗎?”
羅蜜一把搶過他的鑰匙,催促他上車:“走走走!”
司徒笙只好繞到副駕駛座,剛系上安全帶,就看到前方一輛出租車橫沖直撞過來,眼見着要從兩人身邊擦過去,又猛地轉了個方向,沖過來,在司徒笙面前停下,驚得他渾身的汗毛齊齊起立致敬,剛想破口大罵,車上的人就沖了下來,抓過他的肩膀,一把摟入懷裏。
司徒笙:“……”
司徒笙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羅蜜在他身後比了個“V”字。
英灏亨吸了口氣,側頭,在司徒笙的耳邊輕聲道:“謝謝。”
想到抱着自己的人剛剛經歷過什麽,司徒笙掙紮的雙手松了力道,任他抱着。
但是……
英灏亨抱了一分鐘還不撒手。
司徒笙不耐煩了:“喂,差不多得了。”
出租車司機也忍不住伸出頭來:“對啊,差不多得了!快把車費結了,我趕着做下一單生意呢!”
羅蜜看着難分難解的兩個人,主動過去付錢。
英灏亨松開胳膊,抓着他的肩膀,微低頭,凝望着他的眼睛。
天黑了。
他的瞳孔卻比天更黑。
司徒笙對着那雙深邃而專注的眼眸,心頭一悸,狼狽地別過頭去。
英灏亨眸色暗了暗:“這是對劫後歸來的……人的态度嗎?”“人”的前面依稀有一個字,因為太輕,聽不真切。
司徒笙豎起耳朵:“劫後歸來的什麽人?”
英灏亨沒回答,反而将他推開了一步:“你不是說要等我,現在要去哪裏?”
司徒笙的呼吸微微一頓,笑道:“等不及了,準備去找你。你還沒有吃飯吧,不如我們……”他沖羅蜜做了個手勢。
羅蜜剛付完車費,将銀行卡和車鑰匙往司徒笙手裏一塞,眨了眨眼睛,用口型說“自求多福”,然後迅速跳上出租車,離開現場。
司徒笙:“……”
英灏亨稱贊:“你的秘書很識趣。”
司徒笙道:“哈哈。”這不是識趣,這是沒義氣。
英灏亨道:“你不是等我面對面來說嗎?我們已經面對面了。”
司徒笙眼珠子往左掃了眼,往右又掃了眼,就是不往中間看。
英灏亨不滿地冷哼:“我剛剛差點死掉。”
司徒笙目光一凝,慢慢地落到他臉上。
英灏亨平靜地說:“我想到了你。”
“想到我請你吃了很多頓飯。”
“想到你為我挨了一刀。”
“想到以後我還會請你吃飯……一直一直……”
“然後我也一直為你挨刀嗎?”司徒笙故作輕松地插進來,但對上英灏亨那道認真到近乎虔誠的目光時卻笑不出來了。
英灏亨道:“不知道為什麽,第一次見到你,就很想親近你。以前覺得是緣分,現在想想,可能是好色。”
司徒笙:“……”
英灏亨道:“你實在長得很賞心悅目。”
司徒笙道:“謝謝。但是這種話實在不用特地跑過來說。”
英灏亨道:“嗯,我特地跑過來是打算說別的。”
司徒笙面色一僵。
英灏亨見他一副想遁地遠走的模樣,臉色有點發黑,堅持将話說了下去:“但我看出來,還不是時候。”
司徒笙幹笑。
“我在想,要是剛剛我和你一起在車上就好了。”
“……”司徒笙道,“青年!清醒點!你這種想法說好聽點,叫生死與共;說難聽點,就是同歸于盡。你也知道長成我這樣的不容易,多給祖國留下這朵珍貴的牡丹養眼吧!”
英灏亨不理他,自顧自地盤算着:“一起死裏逃生,患難與共,感情一定能穩步提升!”
司徒笙道:“想提升,請用步步高。講感情,請送腦白金。別拉無辜的人下水!”
英灏亨氣笑了,好好的氣氛又被他插科打诨過去。他伸出手,用力地拽了拽他的辮子。
司徒笙拍開他的手,寶貝地摸着自己的頭發:“別亂碰,我專門留給我老婆摸的!”
正要邁步的英灏亨聞言轉了回來,又在他腦袋上胡亂地抓了兩把。
宴會結束,人群漸漸散了。
英灏亨上了副駕駛座,看黑壓壓一片人湧過來,司徒笙卻還留在原地,便不耐煩地拍拍車窗。
司徒笙表情不自然地解開發繩,重新綁了一下,坐上駕駛座。散場的賓客三三兩兩嘻嘻笑笑地路過車前方,誰都沒有注意這輛車裏坐着兩個大活人。
小小的車廂好似被玻璃隔成了黑暗密閉的單間。
英灏亨忍不住擡手,被司徒笙先一步抓住。
“別碰我的頭發。”司徒笙警告。
英灏亨掙脫他的手,伸了個懶腰:“別自作多情。”
司徒笙道:“你發誓以後絕對不碰我的頭發?”
英灏亨道:“不如你剃光頭。”
司徒笙:“……”
英灏亨道:“說不定有一天你從懸崖上掉下去,靠我抓住你的頭發救你一命!”
司徒笙想象了一下畫面,認真地說:“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請松手!”他不想人摔下去了,“蓋子”還留在別人的手裏。
英灏亨也想象了一下畫面,心裏有些不舒服地譏嘲道:“你就不能不去懸崖嗎?”
“……”司徒笙道,“你認真的口吻讓我差點以為我真的去了懸崖,摔了下來,正用靈魂和你交談。”
英灏亨道:“那你以後要注意點。”
“……其實你不是英二,是嬰兒吧?”司徒笙告訴自己,當他是巨嬰,巨嬰,巨嬰……還是很想揍他!
“嗯?”将椅子放平躺下的英灏亨懶洋洋地看過來。
收起鋒芒和爪子的英二少的确有着奶娃娃的氣質,看得人心裏軟軟的,火氣跟着蒸發了。司徒笙吸了口氣,發動汽車。
汽車開出不到五裏,他就接到了江麗華的電話,與上一通電話相比,對方此時的語氣格外低沉:“灏亨在你身邊嗎?”
司徒笙道:“是的。”
江麗華松了口氣:“謝謝你。灏亨有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的福氣。”
雖然司徒笙很認同這句話,但在長輩面前還是保持着适當的謙虛:“千萬別這麽說。他有你這樣的媽媽是更大的福氣。”
江麗華哈哈大笑:“他的确很有福氣,”頓了頓又道,“一會兒警察可能會找你談談,別怕。”
司徒笙:“……”
江麗華道:“主要是調查剎車失靈的事。”
司徒笙總覺得她這句話在暗示自己什麽,可惜沒等他領會,江麗華就挂了。他邊開車邊想着這件事,猛地靈光一閃,拍拍身邊的人:“剎車失靈的車是從哪裏開出來的?”
英灏亨經歷了一場生死時速,好不容易死裏逃生放松下來,身心俱疲,睡意正濃,不耐煩地拍開他的手:“家裏。”
“哪個家?”
英灏亨見他這麽執着,總算掀起眼皮:“我爸的車庫。有什麽問題?”
司徒笙道:“也就是說,這件事可能是沖着你爸爸去的?”
“這輛車是我舅舅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他不開的。”他頓了頓,“應該是沖着我來的。”
司徒笙道:“那就對了。”
英灏亨道:“沖着我來就對了?”
司徒笙道:“你媽媽說警察在找我。”
英灏亨惺忪的睡眼終于瞪大了一點兒:“你幹的?”
司徒笙道:“要是我幹的,你還會好端端地坐在這裏嗎?”
英灏亨嘴角彎了彎,道:“說不定你就是為了讓我坐在你這裏。”
“……”司徒笙沒搭理他。
英灏亨不知想到了什麽,有點興奮,右腳打着節拍,對着外面烏漆墨黑什麽都看不見的風景搖頭晃腦地欣賞了半天,突然轉頭看了司徒笙一眼。
那一眼的內容極為豐富,司徒笙差點一腳油門踩到底,汽車猛蹿出去。
被人這麽直勾勾地盯着,就算是個帥哥,也叫人難受。他無奈地說:“你到底想說什麽?”
英灏亨扭回頭去,慢悠悠地說:“這些天,我沒來找你,你有什麽感覺?”
吃飯沒人請客了!自己掏錢好心痛!
司徒笙的第一感覺。
不用想奇奇怪怪的事,人生得到了大圓滿!
司徒笙的第二感覺。
好像少了點什麽,心裏很不自在。
……
司徒笙将它列為錯覺。
英灏亨手指摳着車窗:“你說不出來的話,不如我給你做個選擇題?A.很難過。”
司徒笙:淘汰。
英灏亨道:“B.非常難過。”
司徒笙:“……”他大概能猜到接下來的選擇是什麽了。
“C.痛不欲生。”
“D.生不如死。”
“E.魂飛魄散。”
“F.悲痛欲絕。”
不等他說“G”,司徒笙就匆匆忙忙地打斷他:“A!”
英灏亨眼睛亮了亮:“你确定?”
司徒笙粗聲粗氣地應了一聲。
英灏亨哼着小調,繼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