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來電】
當初徐柯宇當着他媽的面兒叫趙禾文‘趙先生’的時候,趙禾文是掐着自己的大腿才沒笑出來,而如今,在電話裏他叫他‘趙先生’,他掐了自己的大腿才勉強自己笑起來:“小宇,你別開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唱片公司一首都不肯要,我和家裏約定過,如果不能出人頭地,那我就得回家去。趙先生……”徐柯宇頓了頓,終于還是沒有忍住,說出了口:“小文,我會回來的。”
……
等趙禾文匆匆忙忙地趕回家的時候,徐柯宇已經搬走了。雖然鍋碗瓢盆和一些大件的東西他都沒有拿走,但是少了他的樂器他的衣服的家竟然莫名地顯得特別空曠。而那些被留下來,曾經屬于他的東西似乎透着點回憶的溫情卻又刺得眼睛很疼。
看這個樣子,徐柯宇應該是打電話以前就收拾好東西走了,不然也不會這麽快。也許是下午回來以後,也許是中午的時候……放在客廳茶幾上的鑰匙已經冰涼,下面壓着一張慘白的紙。
紙上的筆跡趙禾文不想認卻根本不需要去認就知道是徐柯宇的字,他只看了一眼上面的字,就直接把紙條丢進了垃圾桶裏。
‘請給我一點時間,如果我回來的時候你還沒有喜歡上其他人的話,請和我結婚。——徐柯宇’
趙禾文火大得越發暴躁起來,他給那個熟悉的號碼打過去,卻仍舊只能聽到對方已關機的聲音。
你不是說只是去交曲子嗎?他們不喜歡我們去投別家,有什麽困難我們可以一起度過,你就這樣走掉算什麽意思?!一點時間是多久?五年?十年?還是二十年?我絕對不會等你的!!
徐柯宇的舉動雖然突然,但之前越來越浮躁的情緒也有些預示,只是趙禾文沒想到他竟然會就這麽說了分手,這麽幹淨利落地就走掉。趙禾文很生氣,氣到胃都疼了,可是人家關了機他又沒處撒氣,只能氣嘟嘟地把徐柯宇的東西卷吧卷吧全丢到了門外去,心想着就算徐柯宇回來他也絕不會讓他進門的。然後趙禾文就坐下來大吃特吃,吃飽了,至少不用餓着肚子生氣……
趙禾文想着不讓徐柯宇進門,可是卻這麽抱着食物守着大門盯着手機吃了一晚上。徐柯宇真的沒有再回來,反倒是趙禾文半夜裏失眠睡不着又默默地把門口的東西拾掇了回來。
突然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家裏,安靜得讓人覺得孤獨,趙禾文滾了大半夜直到天色微啓才緩緩睡去,而一大早鬧鐘響起來的時候,趙禾文習慣性地翻了個身想去壓醒旁邊的人,結果一下子撲了個空才突然清醒過來,才想起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後來的一段時間裏,趙禾文怎麽也提不起精神來。忽然之間,又想起徐柯宇在哪裏都很受歡迎,你看連剛進公司都有人願意給他做飯;他回了家,那就真真是高富帥了吧,不是說他初戀的那個老師也去那個城市定居了嗎……徐柯宇當年喜歡過她,那如今他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也許一開始他就相好要回去了……他說會回來,也許只不過是讓他心裏都好過一點罷了。
趙禾文自己心裏又是難過又是生氣,本來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可是他和混沌在圈裏也算公衆人物,分手的消息還是傳開了。結果他自己是想藏在心裏,努力好吃好喝地過,可每個看見他的人都一付憂傷難過的樣子,搞得他吃什麽東西也怎麽都香不起來。
圈裏圈外誰都不知道他倆到底為什麽分的手,連龍白蕊都以為是他們分了手徐柯宇才跑回南方去的。關于原因,徐柯宇什麽都沒說,趙禾文也是誰提就跟誰翻臉的架勢,于是圈裏的人就更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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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實在的,趙禾文也不是很清楚他們怎麽就分了手了。不就是那唱片公司沒要徐柯宇的曲子麽?不就是辭了職暫時沒工作嗎?他有啊,而且住在自己家裏也不用房租,他的工資雖然過不了奢侈的日子,可也完全夠他倆吃飯生活了。不論發生了什麽事有什麽樣的困難……他一定會全力支持他的。
然而趙禾文并不直到,他所想的,卻正是徐柯宇最不願意看到的。
徐柯宇知道自己會受到趙禾文的影響,也知道趙禾文一定會願意支持他,可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離開。他長這麽大基本可以算是一直順風順水,曾經可能遇到的挫折也因為他向家裏的妥協而告終。如今他好容易下定決心選擇了自己所想選擇的路,他以為他是有天分的,他以為他即便不能盡人皆知,也至少可以脫穎而出。卻不想對方不僅連一首都看不上,甚至還懷疑給他這個機會是錯誤的。
這樣的打擊讓徐柯宇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與此同時那點卑微的自尊心,讓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對趙禾文。這一個月來,花的幾乎都是趙禾文的錢,本以為只要能簽約,那以後一切就都好了。
可是如果要他一直住在趙禾文家裏還花着趙禾文的錢,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當初是學生的時候,因為留過學因為混沌的身份,自命不凡地覺得自己了不起。然而如今,他卻忽然覺得,那些都不過是虛幻浮華的東西而已,真實的他如果連養活自己的能力都沒有,那到底還有什麽資格去愛趙禾文、去和他在一起。
徐柯宇就這麽單方面強制分手地走了,趙禾文是真的氣得吃什麽都不香,雖然想暴飲暴食,可是當一堆食物擺在面前的時候,卻又氣得沒了胃口。
這樣的情緒不僅是趙禾文感覺難熬,連圈裏的CP樓也是一片愁雲慘淡,本來的YS的幾座高樓就都是些苦逼BE懷念樓。本來還以為婚嫁樓會不一樣,至少能是個HE,可沒想到竟然最後還是BE了。
想當年婚嫁樓第一棟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夫對拜~送入洞房~]是多麽感人至深,然而現在卻突然大逆轉,連當時的讓人萌得不行的話一瞬間突然就變成了純虐,而且虐的肝兒都纏了。
‘那些年我們不知道的真相,那些年虐戀情深的他們,轉過街角,終又重逢。’
(╯T 口T)╯╧╧ 你們是不是偷偷地又跑去轉街角,結果轉錯了方向啊!!!
整個婚嫁樓新樓都哭得跟死了人似地,吓得趙禾文好一陣子連YS的門都不敢點進去。不過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麽苗黑們異常安靜,按理來說,這麽大的事,多有掐點啊。當年不是掐他倆不相配嗎?現在他倆分了他們不是應該幸災樂禍地出來蹦跶麽,不是該可勁兒地往死裏黑麽……
趙禾文還奇怪呢,結果才過了兩個星期真相就浮出了水面。原來是黑廟裏窩裏反、內鬥了,那一個鬥得驚天地泣鬼神,版攻們删帖封IP手都點軟了,可人家一兩百號人加上禾苗的粉全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封了IP算什麽,靠着代理IP照樣翻牆進來繼續掐。
不過這事兒倒也有一個好,那就是瞬間就把禾苗和混沌分手的帖子給壓了下去,對趙禾文來說,倒也算是個好事,大家再過度關心下去,他就要被噓寒問暖的語氣給吹瘦了。
後來的日子,趙禾文在床上翻滾着失眠中漸漸神奇地恢複了食欲,而且養成了一旦沒有存貨就連上班時間偷偷會溜出去買零食的習慣。BOSS大人雖然沒問過他分手的事也似乎不怎麽關心,不過大概是副社長孫肖宇大人唠叨得煩了,不僅對他溜出去買零食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且還不怎麽叫他加班了。
所以,趙禾文也算樂得意地過了幾天下班後吃了睡睡了吃的僞清閑之日。
直到過了好一陣子之後,苗黑內鬥的事又有了新進展,原來其實事情的起因準确地說是應該出了個專門黑苗黑的黑。傳說中有一個強悍無比的苗粉披上苗黑馬甲530,用數張苗叔正面肉照和無下限地爆苗叔IP的手段順利潛伏進了苗黑核心群中,當年趙禾文用雙眼皮帶小花及各種其他馬甲總被揪出來掐,就是因為此人的緣故。
于是能這麽方便快捷地捉到苗叔披馬甲維護他自己,成功爆料他的黑歷史,530很快就得到了管理的青睐。然而他背地裏卻挑撥離間和八卦人肉搜索,直到最後扒出來苗黑們的最高管理和組織者竟然是混沌早先的親媽。親媽桑之前就不喜歡蛟龍,連帶也特讨厭禾苗,之後掐着掐着,蛟龍就退出戰圈了,于是變成了主掐禾苗的第一把手……
530當年能花錢找人黑進晉江主機查YS的發言IP,并以無下限爆苗叔IP來獲取信任,如今也能無下限地找人黑了混沌親媽的電腦人肉她出來。人肉這種事一般涉及到大神小神親媽親爹什麽的就掐點衆多,這還一次涉及到兩個話題衆多的大神,于是一公布出來就鬧得雞飛狗跳,而那530竟然就功成身退徹底沒了影。這前前後後整一個甄嬛傳宮心計神馬的,苗粉530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于是既然說是苗粉了,戰火還是不幸地又燒到了苗條叔身上。
本來,這些事趙禾文因為分手心力憔悴,而且已經是氣得都沒什麽脾氣了,再加上他的招掐體制也不是一天兩天他早習慣了,于是本來他也不過是當個樂子随便看看。愛怎麽掐就怎麽掐吧,這麽多年都過來了也不差這一件兩件的。
不過那個530,爆IP什麽的真的是讓他淚牛滿面地還是有點小怨念,怪不得那時候披馬甲跟果奔根本沒什麽區別。還有就是當年爆出過一張他很近的大頭照,在這次事情中掐着掐着竟然爆出來原本就是530提供的。
當年大家都忙着掐他的顏,誰都沒有注意,不過趙禾文自己卻發現這照片看上去像是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偷拍的。照片裏的他雖然沒有看鏡頭,但是這麽近的照片,他十分懷疑過是他認識的人,而且可能還比較熟,不然不會一起吃飯。
首當其沖的當然是混沌——徐柯宇,不過徐柯宇沒有爆他照的動機,當然徐柯宇不可能黑他,所以趙禾文也只是問他是不是他拍了給過誰,徐柯宇當時說确實不是從他這裏流出去的。
而現在看來,這530竟然是一心向着他的。雖然可能性很小,但趙禾文突然真的希望是徐柯宇批了馬甲去幫他掃蕩黑黑們,只是為了什麽緣由不肯告訴他真相。徐柯宇這個人,在趙禾文看來就總是什麽都不肯告訴他,等他知道的時候都跟坐過山車一樣驚恐。表白的時候是這樣,知道他是混沌的時候是這樣,連分手也都還是這樣。
可是,如果真的是徐柯宇,那麽至少可以證明他還是愛着他的。于是越是這麽想,趙禾文就越是期待,越是期待,就越是想見徐柯宇。
之前趙禾文心裏頭因為徐柯宇毫無理由地單方面直接分手,他一直堵着一口氣,憋屈的火氣怎麽下不來,所以更別提去找徐柯宇。然而如今,突然有了可能性,他大半夜地睡不着,在床上滾了兩個小時之後一下子沒忍住就直接跑到了機場去。
可惜,等他不惜一切打着黑底趕到機場的時候,哪裏還有什麽飛機起飛,連大廳裏的售票口都早已經空無一人。
告示牌上寫着8點開始售票,于是趙禾文就這麽一個人坐在售票口對面的凳子上,擡着頭仔細地看着頂上的大鐘一分一秒地走過去,生怕到了點卻會錯過一樣。旁邊的門大敞着,趙禾文縮起脖子,拉了拉低領的外套,卻無法擋住從灌入領口的寒風,入秋的深夜裏竟已是冷得透骨。
三三兩兩地偶爾有因為各種原因不得不在機場熬夜的人走過,但是大家都嫌棄靠近門口的地方太冷。那裏還是只有趙禾文一個人,縮成一團,仰着頭,一直看着時間。
也不知等了多久,久得趙禾文終于覺得困了,久得他幾乎就要在那硬邦邦的椅子上仰着頭睡過去,突然衣兜裏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在空曠的大廳裏顯得格外清晰。
趙禾文本來不想搭理,繼續做他的縮成一團,可是那來電的人也執着得很,一個接一個打個不停。趙禾文終于忍無可忍地掏出了電話,忽然看見那串數字他愣了一下,然後迅速地接了起來:“喂?”
“你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