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最新章節
:螃蟹,領悟,壞消息
司徒祺百無聊賴的聽了一會兒育兒經。
門口的小厮就開始上菜。
窗口的四顆小腦袋這才一起回了頭,看到金黃色的大螃蟹挨個的排成一排又疊了起來,都好奇的盯着盤子不放,也不喊的自己也就回來了。
這吃整只的螃蟹,其實在皇宮裏還真的很少,平日裏都是把蟹黃蟹肉在禦膳房裏就分開了,做成各色菜式給皇上與太子,吃起來優雅又美味。
太子蟹黃蟹肉沒少吃過,這整只的金黃色的大閘蟹還是第一次見到,不光是他,司徒祺的臉上也帶着微微的期待。
齊武和連個孩子到底是在軍營裏呆久了,什麽沒又吃過,卻是見到了這八字仙裏的螃蟹也覺得挺不可思議:沒見過那麽大的螃蟹,那屁股上的黃兒紅彤彤的,把後面皮都撐的薄薄的,一看都是最肥最好的貨色。
溫玉和蔚一也沒怎麽吃過,不過他們書讀的多,溫玉又是個吃貨,這吃螃蟹自然是難不倒他們的。懷裏的兩個小東西不安分的樂颠颠的,太子眯着眼睛,伸手去碰了碰螃蟹黑黑的大鉗子,生怕螃蟹還是活的會用大鉗子咬他。那樣子特逗,言珏在邊上看到了只是笑嘻嘻的傻樂着。
司徒祺先伸手去抓了只蟹到自己面前。
大家也就都開動了。
皇上出了宮還是皇上,自然是不用自己動手,禦膳房有禦廚随行,娶了司徒祺挑選的螃蟹,在邊上用小刀切弄了一會兒,蟹肉與蟹黃兒就分明了,清清爽爽幹幹淨淨,司徒祺只要直接過了醋吃就好。
禦廚要去幫太子處理螃蟹,太子坐在蔚一懷裏樂呵呵的直搖頭,盯着蔚一的手,是要吃蔚一給他剝的。
于是司徒祺也沒怎麽動,而是盯着他對面的蔚一和太子看。
蔚一正把蟹殼裏紅彤彤的蟹黃過了絆了姜絲的醋送到太子的嘴裏,因為是母螃蟹,那黃兒色澤明豔和醋的顏色合在了一起。屋子裏的彌漫的香味好像就是從蔚一筷子正夾着的那一坨散發出來的一樣。太子吃的滿嘴流黃,那個幸福的模樣,眼睛半眯着,吃完了還不忘去蔚一的臉上親了一口,于是蔚一的臉上也黃黃的兩瓣小小的唇印子,也明晃晃的。
吃完了蟹黃,蔚一又用剪子把蟹腿前後剪空,推出了一半的肉,給太子用手抓着自己吃。
一個啃完了,馬上又有另一個接着,吃完了,很快就又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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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祺看着只覺得嘴裏酸酸的,于是不看蔚一去看溫玉和齊武那邊。那邊也差不多那樣,不過齊武的老大挺能幹的,能自己剝螃蟹吃,還懂得照顧弟弟吃。
那個齊武倒是挺有趣的,自己也不着急吃,反倒是剝了蟹肉在喂那只白狐貍。
白狐貍挺享受的,吃的也文氣,那一身的白毛也沒有弄髒。那一人一狐貍,其實在吃一只螃蟹,看着挺詭異,倒也還算和諧。
裏頭一群人吃的正歡呢,李和成默默的就出去了就出去了。
“師傅……那個……咱祖宗又咋了?”守在門口的小太監輕輕的問。
“還能是什麽,又吃味了呗。你去樓下讓店家打包十只螃蟹,全要母的,要活的帶回宮。”
“啊?祖宗回去了還要吃?真那麽美味?”
“祖宗才不管這螃蟹什麽味道呢,可憐了蔚一,今晚大概又有的好折騰了……得了,你快去吧。”
……
小太監其實也沒太明白啥,到底還是去辦事了。
果真……
當晚,蔚一被司徒祺叫到了寝宮裏。
沒說要做什麽。倒是一見到桌子上擺着的的大螃蟹。蔚一站在桌邊上就笑了起來。自顧自的坐下剝起了螃蟹來,對着遠處坐在案前看折子的人笑道:“這螃蟹要配上紹興的黃酒才最是完美。”
司徒祺擡頭,與他四目相對。
“吱嘎——”寝殿的門就開了,李和成端了盤子進來,盤子上是酒,酒溫在酒盅裏,那濃烈香醇的黃酒香就溢滿了屋子。
李和成很識趣的放下一壺酒兩個杯子就退了出去。蔚一返到一下子不知道該則呢麽反應都不敢說話了。
若是放到以前可能還會和司徒祺開開玩笑,說上一句:“難道皇上還吃太子的醋不成?”
可惜到底是想到曾經答應過的話,便收了心裏亂七八糟的心思,專心的剝起了螃蟹,也斟好了酒,那人也過來了。
“你身子好點沒?”
“太醫說情況在好轉,謝皇上關懷。”
“朕準備讓後輩章崇年接替衛忠賢的位置。那人前幾日已經招了在你藥裏下毒之事,朕讓他和那個太醫日日都喝了水銀,給太醫們做試驗,那些民間的方子在他們身上有效了再用到你身上。想着朕……好歹也是明君,如果他們死不了,就讓他們在牢裏呆上一輩子,你看如何?”
“章崇年是前太傅周光海的死對頭,之前一直被周打壓屈居下官,文韬武略難斂鋒芒,是可用之才。”
“好。那就這麽辦了。厄,先吃那個鉗子……”
“……”
“恩,果真比白天吃的味道好些。”
“……”
蔚一低着頭,剝着螃蟹,嘴上一直挂着呆呆的笑容。
桌上有十只螃蟹,想着應該不用全部剝完,于是就和司徒祺一起吃着蟹,喝着醇厚的黃酒,暖心胃,更加的暖心。倆人說了會兒朝廷裏的事,又說了會兒太子學習的事,司徒祺似乎都興致缺缺的,于是蔚一只是沉默着陪着司徒祺喝酒吃螃蟹……那人吃了一整天的螃蟹也不覺得累得慌……
後來的事也只有李和成和太醫們知道……
蔚一吃着吃着喝着喝着,突然就趴在桌子上不動了。
皇帝喊了幾句沒反應,一着急,把所有太醫都叫過來看。還是那句:“他出事了,你們全部提頭來見。”
烏壓壓跪着的一群太醫這些日子這句話已經聽麻木了,個個神态自若有組織有紀律的輪流給趴在桌上的蔚一把了脈,又小聲讨論了一會兒。
也沒多久,把司徒祺給着急的,瞪着一桌子的螃蟹殼,要把他們瞪穿似的。
終于院判跪着開口道:“回皇上,下官一致認為……”
“說!”司徒祺那個兇神惡煞的樣子好像恨不得把天下全部的螃蟹都給殺光光。
“……丞相只是喝多了,醉了……”院判的頭都要碰到地上了,因為他在偷偷的笑不敢被皇帝看到,會出人命的。
“……”
然後烏壓壓的一群人沒等到司徒祺把他們趕走就自己退了出去。
只剩司徒祺傻愣愣的坐了會兒,臉上返到是笑了起來,把喝醉蔚一抱了起來,往裏面走去……
十一月,京城下起了第一場雪。
今年不知為何,似乎這個冬天來的又快又急。幾日連着降溫,三兒已經不太愛去院子裏玩了,是嫌棄外頭太冷。
謙潤閣裏的動物們更加是成日裏都躲在屋裏,圍着炭盆排排坐,連平日裏最愛鬧的小西皮都安生了好多。
而就在這個冬天來的匆忙的時候,極北前線傳來了溫玉最不想聽到的消息。
言望的軍隊一直駐紮在葛步安以南幾公裏的岸西地區。早在幾月前就擊退了鐵哈木族的軍隊,收回了葛步安地區。迫使對方使節簽訂了兩國鄰裏和睦互不侵犯的條款。
可就在言望的大部隊準備返京之時,鐵哈木的首領左三關,突然單方面毀約,聯合了極北地區的其他三個部落聯合成了盟軍,突襲了言望的軍營。
那些部落的聯軍人數只有幾千人,但各個都騎着極北地區生長的大紅血馬,極能打鬥。
言望帶去的中原馬匹病的病,凍傷的凍傷有一半都無法作戰,于是那一次的偷襲,我軍損傷慘重。
将軍更是和左三關激戰的時候,被刺穿了胸部,命垂一線。信使離開岸西之時将軍還生死未蔔。
這一來已經半月。
朝中得到消息後,司徒祺第一個見的便是齊武。
齊武聽了軍情,整個人呆了許久,斟酌片刻就請命願親自護送後期糧草供給去極北,若是将軍戰死,便代替将軍誓殺左三關,不滅鐵哈木不返京。
司徒祺眯着眼睛盯着齊武看了好久,允之。
将軍府中。齊武編了個謊言說明自己要去極北的緣由。
溫玉冷靜的聽完,脫口而出道:“是不是将軍出了事。”
齊武繼續他的謊言,溫玉冷冷的就戳破了:“言望的十萬兵馬如今在你手中,皇兄應允你去極北,必定是那邊的兩萬兵馬死傷過半。将軍之前必定囑咐過你,無論極北發生什麽,絕對不能動用十萬兵馬的一兵一卒否則言家與你便是滅門之災。好在如今太尉已除,至少西北軍不會同衛忠賢勾結從後頭包抄言望讓他永無回京之日。你是領命護送補給去極北,做一場戲給皇兄看,好讓他徹底消除對将軍的疑慮。我只問你一句,将軍他是真的危在旦夕還是情報有假?”
這番話一說,齊武臉上做出來的表情也就垮了。
他沒想到自己和言望之前精心設計,被溫玉看的透徹。怪不得言望走的時候只讓他小心盯着皇宮裏的動靜,而不用防着溫玉。看來是防着也是無用的。
而這極北的軍情的确有些古怪。
“我不知。”齊武有些洩氣的說着。
“你和将軍原本的暗號是什麽?”溫玉雖然神情冷靜但是語氣裏還是帶着着急。
“若是聽到大哥戰死或是受傷,我便護送供給去極北……并住大哥一臂之力。本該是我們的通信兵送回消息,這次來京城的卻是……是皇上的人……”
溫玉的臉上不怎麽好看。
兩人都沉默了片刻,只聽溫玉道:“你何時啓程?”
“三日後。”
“小武,我有一事相求……
次日,溫玉帶着言珏進宮。
太子和郡主難得的被奶娘和嬷嬷帶去了別處玩耍。只留着溫玉和蔚一,在太子殿中,說了會兒話。
也就一盞茶的時間。溫玉就神色如常的出來,帶着言珏回了将軍府。而太子回去看到蔚一,只見他的臉色蒼白,太子喊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
……
又過了兩日,皇帝欽賜齊武為骠騎将軍率領五千精兵護軍糧補給遠征極北葛步安。
大軍出發後三日。将軍府中傳出溫玉公主風寒重病在床的消息……
一直到了年末太子生辰,公主和郡主也未出現……
而此時的極北,葛步安,身負重傷的将軍在某一日清晨睜開了眼睛。
言望以為自己是燒傻了。只是看着眼前人熟悉的眉眼睛發着呆,以為只是個夢。
只聽到“啪——”的一聲。
臉上火辣辣的就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