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最新章節
新的一日。
溫玉前一晚睡的出乎意料的安穩。醒的時候,發現手上捏着三兒的那塊小象玉佩。他一個機靈的猛坐了起來,發現言望搭着他的腰,一帶把那個人也弄醒了。
“昨晚有誰來過了?這是三兒的。”溫玉不可思議的看着那個塊玉石。
言望抿着嘴,看到溫玉臉上慌張的樣子,拿過玉來看。的确是三兒的那塊。
“若是有什麽人來過,我一定會察覺……”言望知道不太可能,還是說道:“會不會是小望望……”
溫玉一聽,臉上有些驚喜的,就穿着單薄的衣服下了床,在屋子裏喊了好久。
他覺得言望說的對極了,一定是小望望。那個帶走三兒的人不可能連着狐貍一起帶走,一定是白狐貍偷偷跟着三兒,然後把這塊玉偷偷叼了回來……
但是溫玉翻遍了屋子裏每個角落都沒有小望望的影子。
他要出院子找,一開門。就是清晨刺骨冰冷的寒風吹到他的身上,刺骨的冰。溫玉都忘了自己就穿了薄薄的衣衫,而外頭的院子裏的雪還沒有化完……
正要回去拿外衣穿,才轉了身,身上就被披上了厚厚的棉襖。
言望把他拉了回來,就沒什麽表情的自己出去了。
溫玉低頭看了看自己還光着的腳,也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
言望在院子裏找了一圈,又出去喊下人們一起找。這時候天才蒙蒙亮的,将軍府裏就熱鬧起來……
早朝。
丞相蔚一又一次站在朝堂大殿裏。群臣之首,是皇帝最近的那個位置。
今日司徒祺來的有些遲,文武百官們老早就來站的久了,便開始嘀嘀咕咕的說着話兒。蔚一聽的明白,好在再難聽的話,都可做耳旁風,在他心裏也吹不出什麽波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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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衛忠賢站在他的身旁,一直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有着不屑和厭惡。
這衛忠賢要除掉他的心昭然若揭。都是些陳年老恩怨了……
當年司徒祺奪皇位的時候,還是都尉官職低于言老将軍的衛忠賢,早早的就倒戈願意為司徒祺效忠辦事。其中德高望重的二皇子司徒遠,就是衛忠賢設計慘死在宮外。可那時的司徒祺無論他如何示好,都沒有拉攏重用他的意思。
直到司徒祺登上皇位,才提了衛忠賢為太尉,掌管一國軍事,卻是屈居蔚一之下,并且調兵的虎符都有言老将軍掌管。不久,言老将軍被司徒祺賜死,衛忠賢實權在握的機會終于到了,卻是趕上了他的父親去世,不得不回家守孝三年。
三年後官複原職,蔚一還壓在他身上,他這個太尉,依舊空有這個位置,他沒有絕對的統治權他本以為皇帝也是要除掉蔚一的,他的手中又有大将軍言望的把柄。可謂眼看就要勝利在望了。卻是一夜之間,蔚一被皇帝官複原職,而昨日裏就要上奏的要事,還未說出口便被司徒祺打發了。
衛忠賢心中不滿,但是也不好發作。既然蔚一暫時扳不倒,至少大将軍還是證據确鑿……
司徒祺又過了半個多時辰才姍姍來遲,臉色不是很好,坐在大殿之上,擡眼看了看蔚一,揮了揮手。那手勢的意思是:有事上奏,沒事退朝。
蔚一偷偷的瞥了眼司徒祺,那人明顯是睡眠不足,沒什麽精神。
還是張了張嘴加上了一句:“朕昨日和太子鬧的完了,今日頭疼,別和朕叨叨那些廢話,說重點。”語氣不是很好。有股子起床氣。
下面的官員們都機靈的,挑簡單的語言彙報了些瑣事,司徒祺在上面像是都快睡着一樣。偶爾的才應一聲。
重要的,就是今年入冬了以後北方幾個地區連日霜凍,恐怕會凍壞了土地,影響來年耕種,百姓過冬的糧食衣服預備的不足,已經有幾個地區有凍死人的案例上報了。
地方官員請求開糧倉接濟霜凍受災的災民。司徒祺便丢給管糧食儲備的督道倉吏去辦,囑咐了幾句好好的盯着地方的官員,要事有私吞糧食錢財衣物的,直接砍了,不用上奏。
也就一個多時辰,大殿裏就安靜了下來。
司徒祺沉默了些許,也沒急着退朝,似乎在等着什麽。
果然,一直站在那裏一臉高深莫測的太尉,斜眼環顧了四周,上前一步,啓奏道:“臣有一事要奏。大将軍閻王欺君罔上,罪當可誅……”
司徒祺在笑。示意他說下去。
“言望本是本朝罪臣之子,皇上宅心仁厚,讓其戴罪立功,前嫌不計,讓其掌管虎符帥印,還賜婚溫玉公主,這君王對臣子的信任,令群臣動容。但言望的确實有對皇上不忠,不仁之意……”
司徒祺聽了皺了皺眉,倒是眼裏放了光:“重點……”
“臣啓奏,言望和溫玉公主之女和安郡主,非女娃。”衛忠賢說的字正腔圓,挺有氣勢:“臣也是從別處聽聞言望的将軍府中的郡主有些蹊跷。便命人去暗中打探,和安郡主的确是男娃,此時人已在外頭,證據确鑿。”
司徒祺精神了。先是看的蔚一,丞相滿臉的吃驚和不解。再去看言望,那人坦然自若的站在那裏,只是隐隐的皺了皺眉,似乎在想着什麽。
言望此時被無數雙朝臣的眼睛盯着。還算輕松,在家中溫玉與他想過了所有可能會發生的情況,以不變應萬變……他沒有的選。
“太尉還真是忙,連朕的大将軍都要勞煩太尉親自盯着……”司徒祺玩味的笑着:“太尉如此言之鑿鑿,不知将軍你有何要說?”
一個人吵無用的,兩個人吵起來才有好戲看。
“臣……實在不知太尉所言的和安郡主是否為言望和溫玉公主的女兒,臣早朝先還見和安郡主好好睡在公主身側,不知……太尉何時進的将軍府,抱來的孩子?”言望臉上只有不解:“想必是有誤會了……臣與溫玉公主育有一女,怎會變成了男娃?”
司徒祺看不出言望臉上的破綻,倒是看到太尉一副自信的模樣,便說道:“太尉回朝才數月,先是彈劾朕的丞相,現下又是大将軍,真心為朕思慮周全……”這話聽的挺酸的,不過朝堂上這悶了幾個月,總算有點有趣的事情。他也徹底醒了,便吩咐道:“李和成,去丞相府請溫玉公主和和安郡主,等人都到齊了,真相自然揭曉。”
……
于是朝堂上黑壓壓的人,全部都站在那裏等着溫玉進宮。
司徒祺還算體貼的讓禦膳房送來了糕點給群臣填填肚子,這接連幾個時辰站着,不累也是餓的。下面的蔚一一直皺着眉半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溫玉進宮挺快。穿的沒有以往進宮時的華麗,卻是優雅大方,臉上紅潤的,氣色很好,一看就是在丞相府中小日子過的不錯。此時懷裏抱着一個穿着明黃色小襖的孩子。
言望牽過了公主站在他身側,一起向司徒祺行禮:“溫玉給皇兄請安,和安郡主給皇兄請安。”
“免了。八妹許久不見,豐腴了些。”司徒祺還有心情和溫玉拉家常。
“皇兄見笑,和安郡主日漸長大,越發聽話懂事,每日見着都舒心,溫玉都疏忽了節制飲食。”
“……八妹高興,朕也欣慰……不知八妹可知今日為何朕宣你此時入宮?”
“溫玉不知……”溫玉一臉的迷惑。
“早朝的時候,太尉說你和言将軍的孩子是男娃,朕封了個假郡主……”司徒祺笑眯眯,探了探身子道:“朕覺得可笑離奇,就勞煩公主你進宮澄清一下……”
“……”溫玉不語。疑問的看了看身邊的大将軍。
“好了,現在公主也來了。太尉,你口中的孩子,也讓人抱上來吧……”司徒祺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還拿了個盤子裏的糕點,吃上了。
好戲來了,也不枉費他打着精神等着。
李和成出去抱了孩子進來。
溫玉和言望都是用好大的力氣才忍着沒有去看。周圍無數雙眼睛都盯着他們,不能有一點破綻……
“這個可是男娃娃?”司徒祺問。
“是。”李和成答道。
“好,八妹,你看看李和成抱着的孩子可否認得。”
“是。”溫玉把懷裏的孩子給了言望,走去李和成身邊。言望抱着的孩子一直都很乖酣睡着,被換了個人抱,還砸吧砸吧了小嘴,往言望的懷裏蹭了蹭。
“這……”溫玉見到三兒,一臉的吃驚,柔聲道:“這不是三兒嗎?将軍你看……”
言望也去看了那孩子:“是三兒……回皇上,這個男娃娃是喚作三兒。是探花郎齊武撿來收養的男嬰。齊武自由是由父親撫養長,大長在軍營之中。長成後齊武也收養了幾個孤兒,早些年與臣在邊外打仗,臣就見過老大和老二,這三兒是去年才撿來養在邊的……因為和郡主年歲相仿,齊武此次如今應考,許多時日都放在将軍府中……溫玉也喜歡三兒,因為三兒沒有姓,溫玉前日裏還開玩笑說,不如喊作溫小三,能和郡主有個伴。臣不知,此時三兒怎會在這兒……”
群臣嘩然——
“言望,你以為随便找了個孩子說是郡主就是郡主,說是別人的養子就和你沒有關系了?”太尉張揚跋扈道:“啓奏皇上,此時頗有蹊跷,這個男嬰的的确确是從将軍府中,郡主的床上抱來的,不是郡主是誰?”
司徒祺已經吃下一塊棗泥山藥糕,覺得今兒的糕點不錯,配合着好戲看,應該讓蔚一也來嘗嘗的。
“朕記得,郡主身上有塊常樂玉石很是別致……”
“這男娃身上就有……”太尉的眼睛都能冒出金光了。
卻是見言望不緊不慢的翻出了懷裏孩子的小衣襟,淡然道:“不知太尉說的,是否是這塊玉石……”
此時李和成翻看了自己懷裏的男娃,低頭回道:“回皇上,這個三兒……身上并沒有任何配飾挂件……”
“這不可能……”太尉瞪大了眼,連語調都變了。
“不知太尉是不是抱錯了孩子?下官不知,為何太尉會有人在我的将軍府中觀察公主和郡主的行為,并且還知道郡主睡的是哪一張床?”
言望反将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