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病愈,巴掌,有矛盾
溫玉睡睡醒醒,一直都不安穩。醒了就着急的要去看孩子,被言望逼的吃東西,要再三确定言珏還活着,他才肯回去再睡會兒。
溫玉睡的時間從一個時辰就會驚醒一次到可以安穩的睡上幾個時辰,是言望讓謝大夫開了安神的藥來給他灌下,他才不再一睡着就夢到言珏的病着的樣子……
溫玉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天。
好在三兒的燒竟然真的如同大夫說的那樣,燒了十日後,就有退下去的跡象,身上的紅疹子也消下去了許多……
溫玉知道,這些日子他連下床都困難,都是言望取了血喂孩子吃的。
又過了兩日,三兒已經能正常的喝奶進食。孩子受了一圈,瘦瘦小小的一個還變得黑乎乎的,之前那個白白嫩嫩的小東西不見了,成日裏都眯着眼睛睡着,也就是該喂食的時候把他弄醒了才能好好的吃吃點東西,吃完了又是睡。
溫玉身體好些了,就又每時每刻都要看着孩子。他自己也瘦的不行,臉上沒一點血色,眼睛裏都熬的紅紅的。三兒睡覺他要看着,三兒醒了他更加要看着。于是又不聽勸的連着幾宿不睡,沒幾日就又倒下了。
言望又累又憔悴的,看看着溫玉這樣,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特別的生氣。
那日溫玉昏睡了2個時辰就又要爬起來要去照顧孩子,被言望直接扇了一耳光,整個人都被打回了被子裏。
溫玉捂着臉盯着言望看。
——這個人從來沒有打過他。
“你就這麽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言望站在床邊,黑壓壓的一個人,很有壓迫感的站在那裏。
“我要去看三兒。”溫玉也不看人,撐着身體爬了起來,突然一陣血腥味從嘴裏泛了出來。他一個沒忍住,血腥味從喉嚨裏湧了上來,他拿手捂着嘴,掌心被刺目的血紅沾染上了顏色。
別說溫玉了,連言望站在一邊都看傻了。趕忙上前要去扶人。
他明明下手不重……
仔細一想剛剛大夫說的話“公主現在氣血兩虛,身子裏都空了,再不要命的熬下去,看是等郡主好了,公主大概要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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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玉皺皺眉,又擡頭看了看一臉悔又擔心着的言望,笑了笑,嘴上還挂着血,觸目驚心。
“沒事,我只是身子虛,喝點藥就好了。”說完又要下床。卻是被将軍抓住了那只滿是鮮血的手。
人是起不來了,手上和嘴邊被幹淨的帕子一點點的擦拭幹淨。
“三兒很好。吃過奶已經睡了。司徒彥,你今日若是要敢下這個床,我現在就把言珏殺了。你不是總怕我會殺了他?我言望說的出做的到。”驸馬冷冷的丢下這麽一句話,也不看人,端了桌上的茶水來:“漱口。”
溫玉繃着臉,他聽得出言望口中怒意。于是乖乖的照做。
“喝藥。”言望又遞過來一碗黑黑的東西。
溫玉皺了皺眉,聞了聞愣了須臾才閉着眼喝了下去,還給了言望一個空碗。興許是喝的急了,他捂着嘴,難受的咳了起來。
言望要伸手要給他拍背,卻是被溫玉拍開了手:“還有嗎?”溫玉明顯是不悅,人還咳着,一只手撐着床,一只手伸了出來。
言望知道自己剛剛的巴掌打的重了。只是溫玉這人倔起來,不用他最在乎的東西去威脅,真的誰的話都不聽,暗自握了握拳,柔聲道:“……餓不餓,吃點東西……睡會兒……”
不知道是不是那碗安神補氣的藥汁藥效來的快,還是溫玉不願意搭理言望,只見他背對着人,躺了下來,窩在了被子裏,不再出聲。
言望也只能識趣的端了碗走開。他記得溫玉很怕吃苦,那藥不好聞一定苦澀,忘了給他拿甜的吃食。言望轉頭去看了看,只見床上的人很安靜的一動不動。也就沒有再回去打擾。
溫玉憋着一肚子的不爽,心裏想着孩子,卻是藥裏的劑量有些重,或者是他的身子真的太虛,很快他就睡了過去,沒了意識……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嘴裏的苦味沒有了,是香香甜甜的甜薄荷的味道。
而溫玉的身邊,就躺着三兒。
三兒嘴上吐着奶泡泡,身上穿着薄薄的裏衣,睡在黃底梨花圖案的小毯子裏。
比上一次見到的時候臉上白了些。只是還是睡着。睫毛一眨一眨的。
看到孩子,溫玉的心也就放下了。把三兒抱了起來,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直到把孩子弄醒。
“三兒,還認得溫玉嗎,最疼你的溫玉……”
“啊……啊……哇——”溫玉也沒有想到,三兒醒來見到他就突然的哭了起來。
溫玉身上一個寒戰。
這孩子,不會像秦氏的小舅舅一樣……
“三兒,三兒,別哭了,別哭了,溫玉抱抱,就不哭了好不好?”以前溫玉這麽哄孩子都很有用。可是現在的三兒完全不理會他的話,只是哭的眼淚鼻涕都冒了出來,臉上一下只亂七八糟的,身上還不停的在毯子裏亂蹬,像是要掙脫出來。
屏風外面的言望看不下去了,走了過來抱過溫玉懷裏的孩子。哄了了一下,孩子馬上不哭了,濕着眼睛還對言望咯咯的笑着。伸出小手,拍了拍言望的臉,“啊——吧——”的輕輕叫喚着。
言望抱着孩子去梳妝的臺子前拿了個面銅鏡子給溫玉,冷冷道:“三兒是不認不出你來了。”
随即把孩子抱了出去。
等人走了,溫玉才拿過床上的鏡子,照了照。
別說三兒了,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曾經的溫玉公主的影子都沒有了,顴骨都凸了出來。眼下深深的陰影,眼睛也是腫的,頭發亂糟糟的灑了一身……
這些日子他滿腦子都是三兒。有多久沒有打理過自己……
溫玉放下鏡子,頹然的躺回了床上。
……
齊天大軍的愛女和安郡主前些時日得了時疾,過了小半個月才好,将軍從邊疆趕回就沒日沒夜的守在郡主身邊……
這樣的佳話,又從将軍府裏流傳了出去。
司徒祺聽聞的時候正是言望負荊請罪領罰的之時,他不顧君令提前歸京,回來後也不向皇帝述職,朝堂之上也見不到人影。
等人再出現的時候,大家才知道是将軍的女兒病了,溫玉公主身體也不爽,于是将軍愛妻女心切是一刻不離的陪伴左右,好在公主和郡主現在已經都康複。
司徒祺也沒有為難大将軍,也就随便扣了一個月的俸祿就了事。退了朝理科又派人送了一堆宮中上好的補藥過去。因為他的丞相一聽到郡主病了,那眉頭皺的和擰麻花似的。皇帝心裏腹诽着丞相就是個戀童癖,一邊讓內務府送東西去後,千萬別忘了也要知會丞相一聲。
果然,晚上再見到那個人的時候,蔚一看他的眼神裏都帶着感激和溫柔。皇帝心情就特別好,總覺得溫玉他們有點什麽小麻煩他就幸災樂禍的能開心很久,又加上蔚一的笑容……
于是皇帝一晚上心情愉悅,一個激動,批折子就批到了後半夜。
陪着他的丞相已經在案頭睡過去了,司徒祺才意識到自己高興過頭,揮手大發了那些宮女太監,把人從椅子上攔腰抱起,去了寝殿……
幾日後,溫玉的身體漸漸有了起色,自己寫了方子讓下人去抓藥,然後一日三餐不拉的喝藥,每天桌上有什麽他就吃什麽。那個天天吃的藥,言望也是找了謝大夫看過說沒事才讓下人們每日裏按時的送來。
言望之前擔心他不吃不喝,現在又要擔心他像假懷孕那時候一樣的暴飲暴食,每次見到溫玉吃飯他都是皺着眉頭——怕他會撐死。
只是兩個人自從那個巴掌以後,溫玉再也沒有好好的和言望說過話。經常當他是空氣。
言珏好的也七七八八了,曾經白嫩嫩的笑臉,這些日子喝了幾天的奶,也越來越似乎慢慢的鼓了回來,終于是會對着溫玉笑了。
公主和驸馬。晚上好幾個時辰都是呆在一起的,睡也睡在一張床上。只是這尴尬的你不理我,我也不搭理你的情況像是沒有一時半活兒還沒有什麽突破。
言望只道公主不搭理他,又怕他無聊。言望對自己的已經不報有任何希望了,公主見到他只會板着臉。說到孩子的事情于是在五月初的某一日把那幾只貓貓狗狗還有狐貍鹦鹉都弄回了謙潤閣來。
溫玉才終于在和他相處的時候會笑一笑,顯得挺輕松自在。
言珏病的時候溫玉第一個想到的是動物身上的病過給了孩子,現在看來和這些毛肉肉黏糊糊的東西都沒有關系,終于一大家子又能團聚在一起。
溫玉還是喜歡看小望望和三兒一起玩的樣子。三兒很久沒見小白狐貍,樂呵呵的只打隔,白狐貍也乖巧,伸出小舌頭一下一下的舔舔三兒的胳膊,像是知道這孩子剛剛死裏逃生了一回似的……視線一直都盯着言珏,一閃一閃的。
而大冬瓜和小嬉皮似乎是知道公主和驸馬在賭氣,他們好歹也是溫玉養大的,于是見到将軍也不再屁颠屁颠跟在将軍背後,經常用屁股對着言望。
連老大老二見到言望來都齊聲大叫着:“閻王來了,閻王來了,壞——壞——壞——”
于是這公主和驸馬之間尴尬,從四月一直延續到了五月。等京城裏的梨花兒杏花兒灑了滿地,牡丹杜鵑争奇鬥豔的時候,言珏早就白嫩嫩的小包子樣會眨着大眼睛發出“ba……ba……ma……”可愛的叫聲。
而離皇宮的賞花大會,也是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