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喜歡,試探,分不清
司徒祺和蔚一照舊在寝殿中用晚膳。
那天太子也在。因為那小東西一直不讓蔚一走,蔚一沒法子只好一直都抱着太子。
皇帝怕丞相累到了,說要不朕來抱抱,丞相可以好好吃飯。結果,太子一聽他親爹要抱他,想哭又不敢哭,直往蔚一的懷裏鑽。蔚一無奈的看了看皇帝。只好邊抱着太子,邊吃飯。把特地給他準備的水晶蒸餃吃掉了一大半。
“皇上,太子日漸長大也開始懂事了。這父子之情不能生疏了呀。”蔚一吃飽了就開始唠叨。
“太子和你親的就行。”
“可臣并不是太子的親生父親。太子已經沒有母親的疼愛,不能再缺了父親的疼惜。”
“行了行了,他和你親就是和朕親,有什麽區別。朕多去看看他就是了。你再喝碗湯。最近好像又瘦了……張嬷嬷,把太子抱回去睡。”司徒祺終于讓人打發走睡着的太子。言辭間提到太子隐隐的都是不耐煩。
一天之中,能單獨的和他自小的玩伴呆在一起說說話,本來就沒多久,現在還插了一個黃毛小兒,要多煩有多煩……
此時的将軍府中,挺忙亂的。一些動作快的官員的賀禮已經送了過來。皇帝司徒祺一直冷情的可以,對太子都淡淡的沒什麽感情,卻是突然的封了大将軍的女兒做郡主。朝中的官員們聽到消息後都有些吃驚意外。
下面要攀關系的官員們也都蠢蠢欲動了。
等言望把一幹耐不住的人都打發了。回到溫玉屋裏,看到溫玉正抱着言珏在大木盆裏泡澡。
言珏似乎不怎麽喜歡水,一個勁兒的要往外面撲騰,溫玉像抓那三顆豆一樣的,一只手拎着言珏的胳膊,另一只手往他身上澆水玩,一個手滑沒抓住,“啪啦……”整個小娃娃就掉進了水盆裏。
言望在屏風邊上,一看到情況不對,要上去抓掉進水裏的兒子。倒是溫玉眼疾手快的把孩子撈了出來,自己也不穿衣服的,跨出了木桶,找幹淨的棉巾給孩子擦臉上的水。旋即和言望打了個照面。有些羞愧的臉紅了起來:“厄,我不該把他三兒動物玩的,沒想到他那麽不經玩……”
言望就覺得面前兩大塊白花花的肉。晃的他頭疼,伸手拉過溫玉挂在屏風上的中衣給他披上。先把人蓋住了他才好專心的去看孩子。
好在言珏就是搶了點水,鼻涕眼淚流了滿臉。然後哇哇的哭的挺有力。
溫玉随手系了腰帶不讓衣服掉下去,胸前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膚,抱着的言珏整個裸體小人,皺着眉頭叫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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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望看着這兩人脖子上都貼身挂着小象的玉佩。怎麽都移不開眼睛。
言珏哭完了,喝過奶就乖乖和小望望窩在搖籃裏睡了。
溫玉回去重新洗了一遍澡。和言望吃晚飯,想想這一天過的還挺長。
好像從睜眼就開始為要進宮的事情折騰。他也許久沒有畫進宮的妝容有些手生。畫了兩遍才覺得足夠端莊。這回洗過已經看不出那副雍容華貴的模樣,還是那個言望熟悉的溫玉。
今天溫玉是累了。看了看搖籃裏的孩子睡的挺安穩,就上床準備睡。言望的腳邊一直窩着三只貓咪,見溫玉烤幹了頭發要睡。他也合上了書。去搖籃邊看了看兒子,也跟着上了床。拉下了帷幔。
“你說皇兄今天為什麽會封小三兒做郡主?”人肉靠墊來了。溫玉也就很不客氣的拉過言望胳膊枕在腦袋下,側着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太子身邊也就只有珏兒這麽一個年齡相仿的孩子。”
“我怎麽覺得只是皇兄逗丞相開心。否則就是他對你的忠心有疑慮。”溫玉擡了擡眼。“丞相明顯是喜歡孩子的。再者,如果我是皇帝我也不相信你言望會一直甘心的俯首稱臣。難道真的娶了一個溫玉公主,就性情大變,冰釋前嫌回家抱老婆養孩子過小日子了?”
言望卻是閉目躺着。聞着溫玉身上好聞的味道。
“臣對皇帝一片忠心。公主想太多了。”
“真沒勁,太假了。”溫玉用手拍了拍他的胸口:“都那麽久了,怎麽還沒有點長進?”
“……”言望裝沒聽見。
“或者是皇帝想看你持寵而嬌或是放松警惕露了馬腳。對了,那些來送賀禮拉攏關系的官員你可都別有什麽瓜葛。你做你的齊天大将軍就好。那些費腦子的事情有丞相在那裏權衡。明白?”溫玉還是叮囑了一下。他知道言望也不是這麽沒頭腦的人。可是心裏總還是覺得囑咐過了心裏才踏實。
現在的日子過的很舒坦,他不希望将軍有什麽事。
只希望這日子能慢慢的流過,他能好好的活到小三兒長大的那一天。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給了你一快糖糕就想要一盤子,有了一盤子又想要天天都能擁有。
現在的溫玉就是這樣。
他收養了小旺旺,現在又有了小三兒,還有一個人肉抱枕,一個溫暖安靜的家……
真的很滿足。
是他曾經二十年在皇宮中從來沒有奢望過的。
如今,他竟然都有了……
溫玉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他知道言望在親他。
親着親着,他就醒了。只是沒睜開眼睛。想知道言望最近經常偷偷親他,究竟想做什麽,他不知道。
是不是将軍心中的想法和他的想法是一樣的……他也不知道……
言望的鼻息有些沉,熱熱的氣都噴在了溫玉的臉上。
溫玉又被親的不會呼吸了。憋的難過,只能動了動腦袋,裝着睡着了往別處鑽。
然後他就覺得言望不再親他。只是在他的眼睛上輕輕啄了一下,那人就把他摟在懷裏,睡了。
溫玉偷偷的掙開眼睛,皺了皺眉。
現在他已經被親習慣了,心跳也不再那麽的亂。他能分辨的出言望的心跳聲。
言望親她的時候是那麽的快。和他說謊的時候明明是不同的頻率。
言望是喜歡他。
還是試探他。
還是……厄……多親幾下還能把他親死不成?
溫玉想了會兒,很快就被困意打敗了,蹭了蹭言望的衣襟,睡得安穩。
……
而朝堂之上,紅着眼盯着言望的大臣的确是日益增多。
第一個有大動作的竟然是太傅周光海。周太傅先前是溫玉長兄,也就是之前太子的老師。從小太子的功課都是他教的。好在周光海看人的眼光倒是挺準,當年察覺到六皇子的苗頭就立刻開始疏遠太子,明裏暗裏的投奔到了司徒祺這邊。只是司徒祺在奪嫡之争中,還是殘忍的把他唯一的兒子,當年太子的陪讀周付殘忍的殺了。
周太傅自然是恨現在的皇帝入骨。可惜失子之痛也還是無法讓他手刃司徒祺為兒子報仇。如今他依舊被封為太子太傅,是那個兩歲小娃的老師。皇帝登機的時候就陰森森的警告過他。意思就是:好好給我幹活,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心裏有什麽小九九要為兒子報仇的什麽的,要有是我被抓住,就等着全家被我虐死好了。
溫玉的皇兄就是這麽個人。如今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哪個不是恨他入骨,卻又有哪個不是被他用全家人的性命做威脅。
皇帝的禦林軍裏沒有高手,只有殺手。皇帝連自己的皇後兄弟都能幹淨利落的全部做掉,更別說那些對他來說沒有用的狗了。
而周太傅最近盯上了言望言大将軍。這個剛封了大将軍不到一年半,先取了溫玉公主,又生下女兒被封做了郡主。皇帝除了對丞相一如既往的親近外,也就是對這個大将軍特別的不同。大半年前,皇帝給将軍府賜冰消暑為公主安胎的事情,也是在朝中傳的沸沸揚揚的傳及一時。
太傅心中自然有為兒子報仇的心。只是他自己勢力不夠。于是他想拉攏言望,絕對是一步好棋。
這個齊天大将軍控制着全國的半數以上的兵權,但是現在國泰民安連個天災都沒有。大将軍平日裏也就練練兵,陪着皇帝打打獵,偶爾出門幫皇帝辦點芝麻綠豆大的事。其他的政事他也從來不過問不參與。最重要的是,他有着和太傅類似的仇恨。如今将軍雖臣服于皇帝,看起來還老實,卻是若能拉攏他,這樣哪一日時機成熟太傅的複仇計劃裏有言望在,還能有幾分把握。
于是太傅明裏暗裏開始向閻王提起自己的二女兒,周海眉。
周海眉芳齡十九,這些年待嫁閨中,聽聞嚴将軍和溫玉公主的一段佳話,特別的仰慕将軍為人。
太傅的算盤是,好歹自己是太子太傅,言望在朝中也沒有什麽後臺,獨有一個空名號。不打仗的将軍,其實在朝中平日裏也說不上幾句有分量的話,還不如他太傅有勢力。就算言望沒有複仇謀反之心,這個男人看起來還算穩重,和溫玉公主的一段佳話也是聽的人心癢癢。把自己唯一的女兒嫁過去,以後好歹也有個保障。
只是太傅沒想到,自己只是提了幾句,将軍就嚴詞拒絕:“心中只有溫玉和珏兒,沒有娶妾的打算。”
太傅碰了一鼻子灰。就不再向将軍提起此事,而是跑去皇帝面前打起了邊鼓。
只是皇帝只是對着他笑,看的讓人滲得慌。
“愛欽愛女心切,朕不是不知,只是言将軍答應過朕此生就好好待溫玉一人。朕的八妹有福氣,你周家的二女兒若是嫁去做妾實在是太委屈。要不朕把她賜給丞相做丞相夫人如何?”
蔚一當時也在場。低着頭沒說話。
前一日他去陪太子玩耍,結果太子粘着他,他就誤了和皇帝夜裏下棋的時辰,現在那個睚眦必報的人定是要從他身上讨回來的。
不過蔚一也沒有往心裏去。因為這周太傅就算把女兒嫁去普通百姓家裏做妾也不會送來丞相府做丞相夫人。皇帝和丞相是一個鼻孔裏出氣的,這女兒送去丞相家裏也就是羊入虎口,皇帝手上多一個人質,周家此生都不得翻身了。
“臣二女兒福薄,萬萬是做不了丞相夫人的。”周太傅立馬跪下。
好在皇帝也就沒說下去。這和将軍結親的事情也就不能再提。
只是皇帝這明顯的偏袒将軍,讓周太傅的心裏還是覺得疙疙瘩瘩。
将軍府中。
言望和溫玉說了周太傅想讓他娶周家二小姐的事。
溫玉把嘴裏的茶水都噴了出來:“我的周家二小姐!咳——咳……”
言望給他拍了拍後背。嘆了口氣。
“你傻呀,這姑娘又文靜又漂亮。娶回家能幫着生孩子。而且能籠絡太傅一家子。現在那個周太傅還是管水利和糧庫吧。那都是有油水可以抽。你娶了他女兒,不就是把金山銀山搬回家了嗎?”溫玉漲紅着臉還不忘幫他分析,“他和皇兄也是有過節的,将來你們兩個聯手勝算也能大一些。”
不過溫玉知道言望拒絕了那門婚事,心裏還是有甜甜的感覺。只是想到若是能娶回來弄個一年半載什麽的,還能有個孩子能陪陪小三多好。心裏還是覺得可惜。于是臉上的表情也多了許多。
“公主,若臣真有謀反之心,你現在如此這般的為我出謀劃策,是為哪般?”言望就知道溫玉會這樣。只是把人搶到了還吐了懷裏的孩子一臉的水,是他沒想到的。
“反正本公主早晚是要死的。想不了長遠的事。也就是在其位謀其事。現在是你的妻子,當然要幫你多想想了,再說了,你好了,我的三兒才會好。是不是?”
溫玉把小娃娃舉了起來,湊到臉上狠狠的親了口。三兒現在已經有兩個月大了,不再那麽頻繁的哭鬧,乖巧懂事了起來……幹幹還很乖的剛剛一直睜着大眼睛滴溜溜的轉,好像在聽兩個大人說話。這突然被溫玉吐了一臉的水也還算淡定,閃着大眼睛,還咯咯的笑了起來……
“公主,你不會那麽容易死的。”言望從溫玉懷裏接過言珏,幫着擦孩子臉上的水漬。“我們的日子,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