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本來就是一只天鵝
當韓芷兒蹲下身來為這位老婦撿起珠子的時候，衆人皆感意外，像這樣一件小小的事情，沒人會在意，更不會願意低身去撿，珠子散了，可以再有一件，她這樣做無異于降低了自己的身份，這樣的行為令衆人不僅不解，更甚可笑。
她走近，神情是謙虛而認真的，“這是一個故事，不知道夫人感不感興趣？”
那老婦自是一臉淡然，轉而大笑道：“那你能拿出什麽資本讓我來聽你的故事呢？”
她含笑不語，修長的食指在空中轉悠了片刻，便直直地指向自己，“我自己，”她頓了頓，不見謙虛恭敬，卻是開朗的笑容，“我免費給您講一個故事難道不好麽？”
“哈哈哈，當然好，”她拍手道，“那你這次來到這裏，又代表着誰來呢？”
“不代表誰，”她別過身，讓楚浩景直面于這位老婦，手示意的地方正是楚浩景所在的位置，“我只是來陪他而已，我的男朋友。”
尚伊的心微微一顫。
“好！我現在就想聽你的故事，不知楚董事長可否允許？”雖然她是長者，禮儀謙恭卻是一個不落，韓芷兒想，這個人的身份非同一般，絕對不可欺騙她一絲一毫。
“這我可做不了主，你得問我的女朋友才行。”此話一出，全場嘩然，原來楚浩景這麽多年來忠于這個女人的最大原因就是妻管嚴！
那位老婦看向她，她眉目言笑，“求之不得。”便上前去攙扶住這位老人，低語道，“想必夫人也不想在這裏聽故事，不如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從頭道來。”
“陪我去我的後花園吧，我倒是想知道你這個故事值不值得一聽。”
“不管值不值得，聽後您便知道了。”
她們在衆人的注視中安靜地離開了大廳，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不僅僅是講一個故事這麽簡單，絕對沒有這麽簡單，講故事的人是站在楚氏集團這一方還是站在顧氏集團這一方，他們都管不了了，他們的重點是，聽故事的這個人聽完故事之後還有沒有公示競标的打算。這個老婦，此時正掌握着這筆生意的生殺大權，倘若她一聲令下，那麽今晚到場的所有人來的意義都不複存在了，因為很可能她聽完這個故事之後，不用競标，這筆生意就會自動落入某處。這才是他們今天真正在意的事情，只不過，他們真的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開頭。
韓芷兒對這位老婦的身份并不感興趣，只是随着她來到她的後花園，其實傻子都知道這裏就是她的地盤，所以也不用去猜測這個婦人的身份了，只要知道這個人很不一般就行了，自己說話注意點分寸就行了。
“你現在可以講你的故事了。”那老婦緩緩而下，躺在一張樸素的藤椅上，十分悠閑，看來她對韓芷兒的這個故事的确很感興趣。
“其實故事再精彩再曲折再新穎都不及我們每個人來來回回的經歷，剛才在大廳裏我稍有失言，請夫人多多見諒。”她也順勢坐在她對面，仰望星空。“其實我很小的時候就在想要怎樣才算富有呢？後來發現怎麽想自己都不會富有，後來就索性不想了，在沒有來到顧家之前，我可能是一無所有，後來我發現我錯得很離譜，因為人總是愛比較，比較多了就覺得自己真的是一無所有，所以，我覺得是不是一無所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喜歡什麽，能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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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婦十分淡然，“你這番話倒不是你這個年紀能說出來的，但依舊只是空話而已，因為你還沒經歷過什麽。”
“其實我也不敢妄加說些什麽，只是想借此得到夫人的理解而已。”
她睜開眼，看着她，“我有不理解你麽？”
“哦，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做一件事。”
“什麽事？”
“夫人一直握着這些珠子不放，想必這對于夫人來說一定意義重大，我想幫人幫到底，将您這串珠子穿起來。”說完她便伸出雙手，微笑，意思是希望她同意自己這麽幫她。
“想不到，”那老婦搖了搖頭，“想不到你自始至終的重點都只是停留在這串珠子上。”便取下幾根頭發遞與她，韓芷兒小心地接過來，開始一絲不茍地進行着編串。
“姑娘你若還不說出你本次的目的，那将會失去一個絕佳的機會。”她在暗示她。
“嗯？”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我有什麽目的麽？”
“在裏面的所有人，你知道他們今天來的目的麽？”
她思考了片刻，“應該是為了一筆生意而來的吧。”
“不錯，這筆生意的決定權現在就掌握在我的手中，你就不想在為自己争取點什麽麽？”
“其實，做生意本來就應該公平競争，可能今天是我走了狗屎運才有這個機會和您近距離的交流，可是我并不想代表誰來争取這個決定權，因為我覺得現在我所做的事情還只是停留在幫助您這個層面上，我并不想因為您有這個權利就否認我現在所做這個事情的性質，所以，我沒有什麽可說的，我只是想，能幫您這個小忙，讓我很滿足。”她說得極其自然，雖然看似有點冠冕堂皇，但道理卻是很足。
她完全放棄了這次絕佳的機會，當然，這只是別人的看法而已。
她現在有點欣賞這個女孩了,不過她還想最後确認一下她心中的名額，“是你自己願意來的，還是楚先生要求你來的。”
她對這個不着邊際的問題頗感意外，随口說了句，“我是自願陪他來的。”
她心中已有答案，其實在這個女孩沒有到來之前她就有此打算，而韓芷兒只是起到一種推波助瀾的作用。
“你覺得現在的情景用什麽來表達最好？”
她起身，感受着這片月夜，“夜晚靜谧，花園中時刻透露着仲夏幹淨的味道，這種感覺可能在很多地方都似曾相識，但是這裏與大廳的繁華反差極大，安靜與喧鬧，平實與華麗，用一段對比鮮明的音樂來形容是最好不過了。”
她反問道：“那你覺得用什麽音樂來表達最好呢？”
說到此處，她嘴角勾起一副自信的笑容，“當然是我的小提琴。”
“素聞顧氏集團董事長顧存析的女兒很不一般，從一個貧民窟裏走出來的孩子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獲得你父親的青睐，成為楚浩景的正式女友，而後又憑借自己的實力拿到斯坦福大學的文憑，在外人看來你取得的一系列成果都是由你的父親顧存析一手計劃的，但是如今看來，這真的只是你的生活，而這一切，都是你自己争取來的。”
韓芷兒忙謙虛道：“過獎過獎，外面傳的神乎其神，早已與事實相反，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她臉上是一種寬慰的笑，“要是他們都像你有這番覺悟就好了。”
還沒待韓芷兒理解完這句話，她便發話，“既然顧小姐說只有自己的小提琴才配得上這樣的夜景，那你是否願意為我演奏一曲呢？”
這當然是韓芷兒意料之外的事情，其實她還是有點顧慮的，萬一拉得不合她意，那自己之前所說的話豈不是都在吹牛，不過既然她都已經提出了，那她只好答應了。過了一會兒，侍者便拿着一個做工精巧的小提琴過來，她只是看一眼就知道這個樂器的價值，真的是價值不菲。
“演奏別人的音樂太過于俗套，這樣吧，我給你演奏一下不久前我剛創作的一支曲子，那支曲子正是為深夏的夜所做。”說完便擺出以往一貫優雅的姿勢，投入到演奏當中，拉出的效果出奇的好，不知是她現在的水平本來就是這樣，還是她只适合在黑夜裏演奏。
琴聲帶給周圍空靈，優美的旋律震動了周圍的風景，晚風徐徐而來，月光下，那是一個少女靜靜地立在長亭下訴說着她對仲夏夜之夢的喜愛。
尚伊默默地立在另一端，他仿佛看見了他們在美國的種種回憶，這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天鵝，她本是一只高貴的天鵝，只是他發現的比較晚而已，在她是醜小鴨的時候楚浩景就已經發現了她是一只高貴的天鵝，但是，這只天鵝到底是被誰呵護得更好，那得用時間來證明。
“你教她的？”尚清走過來，十分好奇，因為她的風格和尚伊實在是太像了。
“不是，”他沒打算把視線從她身上挪開，“她本來就很聰明，這是屬于她自己的音樂。”
曲畢，那老婦起身拍了拍手，走近，十分慈祥，“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嗯？”她好奇，放下手中的小提琴，侍者接過送走。
“那是我朋友的女兒，是個音樂天才，你演奏的樣子真的很像她。”韓芷兒從她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憂傷，但不久她就恢複了原樣，“今天這個故事我沒有白聽，我很喜歡。”
可她明明就沒有講什麽故事啊，她正要解釋，但那老婦卻又先開口，“咱們進去吧，冷落客人們那麽久了，也該回去了。”
她只有跟在她身後了，因為她也覺得她冷落楚浩景很久了。但她轉而想想，其實楚浩景這個人從來都覺得她是在冷落他，冷落他這一回又算什麽，每次不是在冷落他他非得說自己是在冷落他，其實她真的很想告訴他，像他這樣優秀的男人，她想爬上他的床都來不及，恨不得每天都對他拿出十二分的熱情，怎麽還會去冷落他，只是羞于去表達而已，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如果她真的對楚浩景說出這樣的話，那無異于又助長了他那極度自戀的氣焰，為了他能夠在感情上活的正常點，她覺得這樣的想法還是永遠都不要說出來比較好。
作者有話要說： 真是寫到最後我都被自己感動了……點擊吧，評論吧，收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