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心意 相通
夜幕降臨, 逐漸夜深人靜。
玉棠屋中開了小半扇窗戶,她則靠在軟榻上拿着一本游記,邊看邊搖晃着手中的小團扇。
困意湧上, 眼皮子極重,但還是強硬撐着。
過了許久, 忽然咯吱一聲傳來, 她忙放下了速記和扇子起了身, 走到了窗戶後邊眼巴巴地看着窗戶。
窗戶被雲震打開,她的身影落在窗戶外邊的他眼中, 深色的茶眸露出了幾分詫異。
雲震後退了幾步, 随即疾步上前, 躍進了屋中,停在了玉棠的半步之外。
“今天怎麽在這等我?”低沉的話語中帶着驚喜。
三個晚上,玉棠第一個晚上是在床上,但還是醒着的。第二個晚上等他回來,她卻是沒心沒肺地睡着了。
今日特地在窗臺後邊等着, 着實讓他驚喜。
“睡不着,想找個人說說話。”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等着。
有可能是因為今日聽到了雲蕾的話。
雲震看了眼軟榻上的書和團扇,還有那連帳幔都沒有放下的床, 被子都疊放得整齊。
這哪裏像是睡不着的模樣?
雲震看破不說破。
她這顯然是在等他。如此讓人雀躍, 若是說破了,只怕她會惱羞成怒, 一晚上都不該給他好臉色了。
雲震牽了她的手,走到軟榻旁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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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倚靠榻憑,然後把玉棠拉到了自己的懷中。
就如此親昵的動作,雲震越來越娴熟。
雲震感覺得出來,她是不抗拒和自己親近的, 若是要繼續下去,她未必會拒絕。
只是雲震這會卻不想如此随便繼續下去。
“想說什麽”雲震問。
溫玉棠微微推開他,自己坐到一旁。猶豫了一下,她才說:“今日我聽雲蕾說了一件事,有些在意。”
“什麽事?”雲震也坐了起來。
玉棠目光落在他的左胸口上。微微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才擡起眼眸和雲震對上視線。
躊躇了一會後,她有些羞澀地問:“你能……把衣服脫了嗎?”
雲震驀地一震,瞳孔一縮,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半晌後,雲震眸色幽深,嗓音喑啞地問:“你,确定要我脫衣服?”
溫玉棠微微蹙眉,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覺得這氣氛好似有些不對了。
雖是如此,可略微停頓了一下後還是點了點頭。
雲震沉默許久才站起身子,動手解開腰帶,目光灼灼地看着坐在榻上的溫玉棠。
那目光就如同蠻狼盯着小羊羔一樣。
被瞧着的小羊羔似乎意會到了些什麽,瞬間爆紅了臉。
溫玉棠壓低聲音:“不是你想的那樣!”
雲震解腰帶的手一頓,随即微微眯眸:“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哪樣?”
小羊羔紅着臉指着他的左胸膛:“我聽雲蕾說你這有一道刀疤,我就想看看。”
說着忙把手給放了下來。
雲震胸口一梗。他方才就懷疑她的膽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了,果不其然不是他想的那樣……
雲震臉上毫不掩飾地失望,看得玉棠雙耳都跟着發燙。
無奈的繼續解開腰帶,慢慢的拉開衣服。
雲震畏熱,平日都是脫了上衣睡的。只是和她睡了之後,怕吓着她,所以才會穿上一件單薄的裏衣。
裏衣一脫,裏邊便什麽都沒有了。
雲震身上的肌肉紋理細膩而結實,胸.肌下邊是六塊紋理分明的腹.肌。
是讓人臉紅的身材。
玉棠面紅耳赤。目光不大敢往下,目光停在肩膀上,那上邊都有些細碎的舊痕。
當過山賊的,除非是貪生怕死的,不然身上沒幾道傷是不可能的。
而雲震又不是普通的山賊,這身上的傷口自然比旁人的要多一些。
她看到上邊的傷痕,唇齒微顫,目光往下。
當看到胸口上,一直蔓延到腹部上的猙獰刀疤,玉棠頓時難受得似乎喘不過氣。
擡起手,指尖颠颠巍巍地落在他胸膛的疤痕上,一路順着刀疤劃下來,眼眶逐漸濕潤。
“還疼嗎?”聲音哽咽。
雲震目光落在那白嫩的指尖上,那指尖每滑動一分,眼神就暗沉一分。
有些癢,又有些酥酥麻麻的,連着下腹都憋得難受得很。
所以又怎麽會疼呢?
“不疼了。”聲音更加的沉喑啞。
“我聽阿蕾說你那時昏迷了三天三夜,當時一定很兇險。”
雲震低眸看向她,見她仔細的撫摸着他的傷疤,心裏有些沉默。
當時別人都以為他很兇險,但只有他知道,兇險是外向,內裏邊卻是不可告人的香豔……
這話讓他怎麽說?
沉默片刻,雲震胸腔微震,露出了幾分笑:“許是我命數太硬,連閻王都不收我。”
她的指尖停在了他的腰腹上,擡頭瞪他:“你還笑得出來,阿蕾說了,當時若是再深一分,就會要了你的命!”
瞪着他的眼神有點兇,但卻是盛滿了眼淚。
雲震心頭一動,随即握住了她手指,“你為我憂心?”
玉棠想要抽出手指,但卻被他緊緊抓得抽不出來。但換了個手捶打他的胸膛。
嗔道:“誰要為你憂心了!”
雲震猛地把她拉入了懷中。
燙人的懷抱,讓人臉紅心跳。
玉棠都覺得自己的臉要燒起來了。
“你能為了憂心,我很高興。”雲震很高興,與成婚時一樣那麽高興。
成婚前,他很清楚自己是她手裏的救命稻草,也知道自己在她的心裏沒有幾分重量。就是成婚後,雖然越發親近,但他也是不确定。
像個娘們一樣不确定自己是否在她的心中占有地方,她若是知道五年之約,會不會一滿五年就立刻要與他和離?
但現在似乎不那麽擔心了。
她心裏若無他,又怎麽會哭?
若無他,又怎麽會傷心?
想到這,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揚,更加收緊了擁抱她的力道。
玉棠貼在他結實且有安全感的胸懷中,聽到那均勻沉穩的心跳,她的心跳和情緒也逐漸平緩。
靜靜地聽着他的心跳。許久之後,她輕聲問:“當時怎麽受的傷?”
今日聽到雲蕾說他差些沒了命,她心情瞬間落入了谷底。同時心緒也不寧,所以也沒有其他心思去問旁的事情,只大抵聽進去了是山寨中出了奸細,中了埋伏。
雲震沉默了片刻後,才徐徐地說:“榮旺腦子靈光,但身手卻差了些。那時我墊後,為了救榮旺,所以被對方的主将砍了一刀。好在兄弟們拼死地把我救出,我才保住了這條命。”
話到最後,雲震道:“往後不會再有這等兇險了。”
聽到他三言兩語就把這件事說完了,可她還是知道當時情況肯定是九死一生。
她小聲卻認真道:“我會好好幫你那群兄弟挑選妻子的,不會讓他們打光棍的。”
他們都是雲震的救命恩人。
雲震“嗯”了一聲,“他們雖然行為粗魯了些,但卻也是赤子之心,不是那等濫殺無辜的人。”
感覺到了胸膛的濕潤,雲震松開了她。擡起手以指腹擦拭了她眼尾的眼淚。
“如今一切都過去了,每個人都平平安安的,莫哭。”他低聲哄着她。
她嘴硬:“我沒哭。”
“嗯,你沒哭,只是眼睛酸了。”
玉棠沒忍住破涕為笑,随即又打了他一下:“盡會胡說八道。”
雲震見她笑了,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夜深了,我們睡了吧?”雲震問。
玉棠不知怎的,今晚格外的脆弱,張開了伸手,“你抱我過去。”
雲震嘴角一勾:“遵命。”
單臂直接把她托起,一手摟住了她的腰肢,腳步沉穩的往大床走去。
動作溫柔地把她放到了床上,他随之覆了上去,她攀上了他的肩膀。
情到濃處,心意相通後再親吻,心頭似裹了濃蜜一樣甜膩。
火勢似要燎原之時,火勢忽然就停了。
雲震停止了動作,喘息粗重。
玉棠那似乎裹着一側朦胧薄霧的眼眸望向他,有些迷茫。
“你,怎麽……”不繼續了?
雲震低下身子,埋在她的頸窩處呼氣:“我想等。”
逐漸意識回籠的玉棠聽到他的話,以為他說的是八個月的期限。
猶豫了一會,她紅着臉小聲地道:“既然成親了,就不用在意那八個月的……”
雲震驀地擡起頭,看向她。
她這意思,是他所想的那樣?
看到她那越發羞臊得不敢看他,雲震覺得應該是了。
喉間不自覺的滾了滾,下邊繃緊得難受,但雲震還是心口不一的搖了搖頭:“我再等等,等一個合适的契機。”
玉棠微愣。
什麽是合适的契機,想了想後忽然就明白了。
二人都心照不宣,沒有說明白。
好半晌後,她推了推他:“你很重,我喘不過氣了。”
雲震聞言,翻到了一旁,呼氣的時候胸口還在起伏。
平緩了一會後,他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懷中,再拿起了蒲扇輕晃。
平靜又有淡淡的溫馨。
玉棠覺得,她與他這輩子大概不會分開了。
她許是真有那麽幾分是喜歡雲震的。或許是第一回 猝不及防的被他親了,讓她徹夜不眠。又或者是去普安寺被劫時,他從天而降,讓她心動了。
不管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重要的是她現在有些明白了。
除了雲震外,她看不上任何一個男人。他能讓她心動,這應當就是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