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心疼 受傷一事
見雲震從窗口跳了進來, 玉棠還是起了床。
“入夜前我還想着你會不會從窗戶進來,所以讓人在房中冰鎮着糖水。”她壓低了聲音,怕外邊有人聽到房中有說話的聲音。
說着話的時候, 把放在食盒中的糖水給端了出來。
才端出來,忽然腰間一緊。随之一個溫熱的身體貼了上來, 依稀可以感覺得到有力而沉穩的手臂肌肉紋理。
小小的驚了一下, 嬌嗔道:“你做什麽, 糖水都灑了。”
雲震抱着香軟的姑娘,低下頭, 在她的耳邊低語:“想你了?”
幾絲溫熱的氣息落在耳廓, 低沉的嗓音落入耳蝸中, 一雙耳朵都染上了紅意。
那幾個字讓她的心頭猛的一顫,心跳加快。
臉漸漸的有些發燙,但還是忍不住的嘀咕道:“早上還見着呢,都還沒一整天。”
雲震擡手,把她手中的糖水拿過放到桌面上, 繼而收緊力道,把頭埋到她的頸窩處,汲取她身上的馨香。
“糖水我便不喝了, 讓我抱一會就好。”
也不知是他的聲音太有磁性, 還是因讓他去睡那麽小的一張軟榻有些愧疚,所以玉棠也就讓他抱着。
許久後, 她紅着臉,小聲地問:“好了嗎?”
雲震“嗯”了聲,把手松開的下一瞬卻是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做、做什麽?”吓得玉棠直接摟住了他的脖子。
雲震笑了笑:“自然是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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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房小榻上輾轉半宿,好不容易才等到這個時辰。
這個時候,院中的人都去休息了, 雲震才好神不知鬼不覺的偷摸進來。
以前一個人睡的時候倒不覺得有什麽,就是給他一條長凳都能睡得着。但現今就是給他一張龍床都未必能睡得着。
次日天還黑着,雲震就醒了。起身從窗口離開的時候,并沒有吵醒身旁的人,
而天色漸漸亮了,一個婢女從溫府後院的小門偷摸了出去。
出了門後,帶上了紗帽,一路快步地離開了溫府的範圍,往王府而去。
溫府至王府,半個時辰的距離。
去到王府外邊晃悠了一圈,然後去了王府的後門處。
不久後就有王氏大姨母身旁的嬷嬷從後門出來。
嬷嬷給了她一小袋銀子。
拿了銀子後,婢女才把這兩日溫府所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了這些話後,嬷嬷吩咐她——若是那夫妻二人後日再不和好,就再來一趟。
拿了銀子的溫家婢女喜盈盈的應了好,然後才遮掩臉離開了。
王府的嬷嬷轉身就進了府中,把這消息告訴了王大姨母。
王大姨母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眉梢止不住地往上揚。
“真吵了?”
嬷嬷點頭:“聽那婢女說昨晚一宿,兩人都是分房睡的。”
王大姨母看向嬷嬷,問:“知道是怎麽吵起來的嗎?”
嬷嬷搖頭:“只是一早就吵起來了,什麽原因也不知道,只知道一早起來就摔了杯子,然後二人就冷了。”
王大姨母微微蹙眉,眉眼中露出幾分思索。
一旁的嬷嬷猜測:“會不會是那山賊頭子在夫妻的事上兇狠蠻幹,溫家小姐扛不住拒絕求歡,二人從而生出了嫌隙,就一而再的吵起來了?”
王大姨母思索了一下嬷嬷所說的可能性。随即也覺得極為有可能,男女若是在那事上不合,必然有矛盾。
随即冷嗤:“先前早就與她說了,她偏不信,活該她受罪。”
嬷嬷:“我已經讓那個婢女密切的關注了,讓她過兩日再來傳消息。”
王大姨母微微挑眉:“若是再如此,我便帶着七娘再去一趟,不管他們夫妻倆是賭氣還是如何,只要能留下來,我就有辦法讓七娘從中離間,就算以後再和好,也有了嫌隙。”
王大姨母一想到那向來樣樣不如她的妹妹,即便過世了,還有一個丈夫對她念念不忘,守着她的牌位過日子,她就惡心。
這明明該是她的!
若是當時四娘不同意替嫁,她便只能嫁進溫家,那麽今日她就不會在這王家受罪!
不僅每一分錢都要精當細算,還要日日如府中的那幾個妖精蹄子鬥得心緒不寧。
王家家境不如溫家,最可氣的還是丈夫一個個小妾的往家裏擡,外邊也養了好幾個外室。
家中銀子也不能如她随心所欲的揮使,每個月都穩打穩算才能夠一大家子花銷的。
有好幾回回娘家的時候,那妹妹所帶來的禮都壓了她幾籌。向來較為疼愛她的爹娘,還有全家人都越發地讨好那個一直都沒有什麽存在感的女兒,從而忽略了她。
這讓王大姨母有了莫大的落差,這口氣咽不下去,對這個妹妹更是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怨恨。
這怨恨日漸加深,直到聽到她死去的消息,她不僅沒有半點的難過,反而覺快意。
只是後來,四娘死了後,不僅她的丈夫挂念着她,就是娘家裏邊的爹娘親戚都開始念叨她的好,
王大姨母再也開懷不起來了,四娘憑什麽能有這麽多人念着她?!
她就想着,若是溫成娶了第二個便不會再記挂她那個妹妹了,誰曾想溫成竟然怒斥她多管閑事,還道絕不會續弦!
她心頭的氣焰更加的重。看着那個與妹妹有幾分像,卻比妹妹長得更加好看的外甥女,她便把所有的怨氣都轉接到了四娘的女兒身上。
只要看着溫玉棠不痛快,她的心裏就痛快,聽到溫玉棠要嫁給山賊頭子時,她樂得睡了好幾日的好覺。
只是後來看到那山賊頭子的氣度,她才發現自己失策了。
由此她想要把溫府攪亂,讓他們夫妻二人不和的執念更加的深了。
望出門口外,王大姨母眼中帶着幾分陰沉:“不過就是犧牲一個庶女而已,只要能攪得他夫妻倆不和,我舍得。”
府中庶女就有七八個,不過都是用來攀附權勢富貴的物品罷了。
二人冷戰,為了避免有什麽閑言碎語傳到父親的耳中,導致父親他擔憂,所以第一日早上去父親的屋中的時候,就說清楚了他們夫妻二人的打算。
當時溫成聽了這話後,也沒說其他的,就囑咐玉棠對雲震的那些弟兄的婚事上點心。
他們與雲震是患難交命的兄弟,只要能真心對他們好,他們也會将心比心。
聽父親提起患難交命這幾個字,再想到北院那邊憨厚的弟兄,她還真想象不出來他們也是上過戰場,九死一生過的。
今日雲蕾過來,詢問他們二人是怎麽了。
因雲震說過,雲蕾嘴巴牢靠,若是她來問,便如實告知她。
玉棠也沒有隐瞞,便把這些事情說了。
雲蕾聽了她的話,眼角微微抽了抽:“我還當是什麽呢,這兩日大哥看着不對勁,但隐隐又覺得沒什麽不對的。”
兄妹二人相差六七歲,雲蕾幾歲的時候就被雲老寨主養在身邊了。但那會雲老寨主剛成立牧雲寨不久,不得空,所以也算是被雲震帶大的,自是比旁人更會看自己大哥的臉色。
表面似乎帶有怒意,但又不像是日子過得不如意的。
“不過,真的确定你大姨母會上當?”
玉棠點了點頭:“自然是會的,就是等她把人送來後,還得在短期內想辦法把庶女的身契拿到手才行。”
雲蕾彎唇一笑:“這倒不成問題。”
玉棠目露詫異,但随即似乎想到了什麽,她試探問:“偷……?”
雲蕾清咳了兩聲,一本正經地道:“這哪裏算得是偷,到時候用銀子換,算不得偷。”
玉棠想了想王大姨母的為人,如此惡人,自然不能用什麽正當的法子對付。
“那能順利嗎?”她就怕這偷得不順利。
雲蕾神色從容地飲了一口茶,微微一笑:“便是百人看守的珍寶都能偷得了,何況是那小小的一個王府。”
聽到雲蕾這麽一說,溫玉棠也放心了。
喝了一會茶後,便聊了聊其他的事。
“我常聽父親說你們幫景王打天下的事,那會兒是不是很兇險?”
雲蕾想起以前的事情,笑意也少了些:“打仗自然是兇險,我兄長不讓我到前邊去,讓父親把我看住了,我倒也不是很清楚,但于大哥而言,最為兇險卻不是在打仗的時候。”
玉棠聞言,微微一愣,臉色多了一分自己也察覺不到的緊張:“那是什麽時候?”
雲蕾擡起手,指向自己的左胸口,然後邊從左胸口的位置劃下,邊道:“大哥從這到這——”手指劃到了右腹地位置,“有一條極為猙獰的傷疤,小嫂子就沒問大哥是怎麽來的?”
話到最後,有些疑惑的看着玉棠。
玉棠被她看得心虛。為遮掩心虛,只低下頭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定了定心神才回:“我問過,他只道是不小心才讓旁人傷的。”
雲蕾“啊”了一聲,懵懵道:“我還當大哥會把這事說出來向小嫂子博同情……”
畢竟這些天她也看在眼裏,向來不解風情的大哥在自個妻子的面前,倒變得像個情場老手的模樣。
玉棠微微的紅了臉,這像是雲震近來的做事風格。只是是他從未在她面前換衣,她自然是不知道。
雲蕾嘆了一口氣,“有可能因為是已經過去的事情了,大哥不想讓小嫂子多想才沒有提起的。”
“那是如何傷的?”只是聽她說那傷口從胸口到腰腹,就可想而知的兇險。
雲蕾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約莫是四五年前,那時為了搶官銀給景王當軍饷,山寨出了奸細,從而導致大哥中了埋伏,雖然最後還是劫得官銀,但就那一會大哥差點就沒了命,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了過來。”
聽到這,玉棠怔忪在位上。
她不曾想似乎無所不能,頂天立地且不讓她受半點委屈的雲震,竟然也受過這麽重的傷,還在鬼門關走了這麽一圈。
想到這,心裏忽然堵得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