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妥協 當是被狗啃
還有七八日就到成親的日子了,但那溫家姑娘對雲震的态度卻越發冷淡了。
往前她就是再慌亂也還會裝模作樣,可這幾日連裝模作樣都不裝了!
也不知該說她是膽子大了,還是膽小如鹌鹑。
雖然還是會在溫成的院中見到面。可一在其它地方見到,她便早早避開了,若避不開,就是低着頭不與他說話。
他堵了她幾回,她皆如此。
因此雲震這幾日的心情極差。
大家夥都不知道自家寨主做了什麽讨人嫌的事情,只認為是那未來壓寨夫人卸磨殺驢。
用到寨主的時候,日日送甜湯過來,用不到寨主了,連一個眼風都不給寨主。
大概是因為有幾分同情自家寨主,所以寨主就是再折騰他們都忍了下來。
莫說他們是這樣認為的,就是管家都是這樣認為的。
大抵是覺得自家的小姐這麽做不厚道,所以待溫玉棠從溫成的屋中出來後,便委婉地說道:“近幾日似乎都沒有看到小姐和姑爺說過幾句話,姑爺免不得會多想。”
溫玉棠抿了抿唇。管家不知那雲震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她也不便多說,只好點了點頭:“我明白,我心中也有數,管家你莫要擔心,好好照顧父親。”
她本就想着冷雲震幾日,讓他明白她雖有求于他,可也并非完全不是沒有脾氣的。若她第二日還一如既往的與他強顏歡笑,他只會更加的得寸進尺,到時候誰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麽更過分的事情來。現在也過了幾日,也該給他個臺階了。
所以等出了院子後,便讓初夏準備糖水送到北院去。
初夏應了一聲,但随即遲疑地問:“那還要預留一碗給小姐親自送過去嗎?”
溫玉棠在心底輕哼了一聲。她不過是給他一個臺階下,還想她親自送過去,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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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全部一塊送過去,你送過去後再去準備還神所需,明日一早我要去普安寺還神。”
父親生病時,溫玉棠不知求了多少的神佛。如今父親的病有了希望,自然是得去廟裏還神。
初夏記在了心裏,然後才把糖水送到北院去。
榮旺一見糖水送過來了,麻溜地去告訴了正在把弟兄們當成沙包的雲震。
“寨主寨主,海棠院那邊送糖水過來了!”
聲音一傳來,雲震拳頭驀地一停。拳頭停在了手下胸口前,只餘一指的距離。
猛地收拳,轉身大步朝着門口邁去。
看着寨主離開的背影,那緊繃着身體,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漢子瞬間呼了一口氣,拍着自己的胸膛:“可吓死老子了。”
看了眼坐在地上的兄弟們,咧嘴一笑。今天他成了唯一一個沒挨揍的。
大概是他笑容太嘚瑟,幾個兄弟對視了一眼,都點了點頭,在眼神之中達成了一致。
約莫覺得大事不妙,漢子驀地轉身逃跑,但還是被抓回來,拖到角落裏邊被揍了一頓。
大家夥的心情忽然就好了。
一個字就是爽!
雲震拿起巾子随意的擦了臉上的汗,大步走到了北院的門前。
剛好遇到把糖水送到了北院院外的人,目光往巷後邊看,半晌也沒看到想見的人。
沉默許久,看向外邊送糖水過來的初夏:“你們小姐呢?”
初夏福了福身,回:“小姐沒有過來,只讓奴婢把糖水送過來。”
雲震聞言,眉頭緊蹙。目光落在送過來的糖水上。
現在他的待遇也和其他人一樣了?
但雲震也隐約明白了她的意思。如今去尋她,她也不會躲着了。
思索了半晌,他轉身走回院子。
榮旺湊了上來:“大小姐沒有過來?”
雲震“嗯”了聲,随即吩咐:“擡兩桶水到澡間,我出去。”
***
再說自前幾日懲治了胭脂鋪的張掌櫃,再讓雲震把人綁到了衙門後,陸續有幾個掌櫃寫了信過來自首。
說二爺三爺從賬面上貪了不少銀子,之前不敢言,着實是因為二爺三爺的威脅,如今大小姐已然能與之抗衡,他們便把所貪銀子的賬冊送了過來。
溫玉棠讓他們之後不用露怯,等二房三房催交銀子之時,就是不給,他們硬要的話,就讓他們來找她拿。
正在看着送來的賬冊,初夏從北院回來,端了糖水進屋子,放到桌面上。
看到桌面上的糖水,溫玉棠愣了一下,然後放下賬冊,問:“方才送糖水到北院,雲震說了什麽?”
初夏:“雲寨主問了小姐,聽到小姐沒有過去,似乎有些不高興。”
玉棠聞言,撇了撇嘴。都做了那麽無禮的事情,還想她親自送糖水過去,他倒是想的美。
不過他也應當明白他的意思了。不出意外的話,過一會他就會過來。
若他過來誠心認錯,承諾不會再像那日在荷院中那麽放蕩,她就假意原諒他。
如此想着,她繼續看賬冊。可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過去了許久也沒有人通報。
手中的賬冊漸漸地也看不進去看了,目光反倒頻頻的望出書房外。
怎麽回事?
這人怎麽還不來?
難道他不懂她的意思?
再過幾日也要成婚了,也不能鬧得難看,且還要他來鎮宅,所以再三思索後,玉棠放下了賬冊,站了起來出了書房。
去父親的院子有兩條道,一條要從北院經過,較近。這幾日為了躲雲震,溫玉棠都是走遠的那條道。
如今氣勁也過了,那就從北院前經過。到北院外時,假意讓初夏去傳話,說是父親喊他們一塊過去,待他們一塊走的時候,她與他說上兩句話,話語中表明他不再輕浮了,那她就不氣了。
這麽一來,也就順理成章了。
如此計劃着,但才出院子,就在院外的巷子遇上了雲震和榮旺。
榮旺的手中還提着一個食盒。
玉棠前幾日都避開雲震的視線。現下猝不及防的對上那雙深邃的茶眸,心底驀地一顫,忽然就想起了那晚被禁锢在柱子前被他蠻橫的親了一下的畫面。
臉色騰地一下就紅了,還有些滾燙。
現下溫玉棠不得不承認,她躲雲震,并非只是因為生氣想給他個下馬威。而大部分是因她從未被這麽輕薄過,不知怎麽應對。
就,臊得慌。
兩人相隔幾步開外,雲震目光落在她紅豔的臉上,猜測她也應該是氣消了。
從榮旺的手中把食盒拿了過來,帶着一分笑:“前幾日是我錯了,所以特意去買了小食來給你道歉。”
說着提了提手中的食盒。
溫玉棠心中暗暗地勸自己,小不熱則亂大謀,不就是被親了一小嘴兒麽,這有什麽?
就當是被狗親了一口!
莫慌,穩住!
安慰好了自己,說笑就笑,一點都不帶虛僞。
微微笑道:“我也有過錯,扯平了。”
雲震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微微挑了挑眉。
這是又開始裝模作樣上了?
但轉念想想,其實裝模作樣也挺好,起碼比不搭理人要來得好。
“那去荷院?”雲震問。
提起荷院,玉棠好不容易維持的溫婉笑意有了一絲絲的裂痕。
說什麽她都不會和他一塊去荷院了!
把那絲裂痕磨平,淡淡的笑道:“荷院太遠了,就去我院中。”
海棠院中種有幾棵海棠樹,她喜愛在海棠樹下喝茶,所以設有石桌石椅。
即便是海棠花還沒開,也有下人把這一塊打掃得幹幹淨淨。
食盒放到了桌面上。雲震也不假手于人,打開了食盒,一樣樣小食從食盒中端了出來。
和那日在胭脂鋪子是一樣的小食,都是玉棠愛吃的。
雲震把小灌湯包子夾入她碟子中。
玉棠看了碟子中的小包子,又擡眸看了他一眼。
心想他這應該算是誠心認錯了吧?那她就大度些吧。
吃了包子後,她把一旁的初夏揮退到遠處。
看了眼遠處的下人,确定他們聽不到後,她才微微湊近,低聲說道:“你往後不許再如那晚那樣了。”
說到那日,她的臉都是紅的。雖然臊人,但她覺得有必要說清楚。
雲震目光落在她那紅得帶有幾分嬌媚的臉上。心裏想的卻是不知道手撫在那嬌嫩的臉上是什麽樣的觸感。
沒有聽到他的承諾,她蹙起眉頭:“你有沒有聽我說?”
說着擡眸與他對視上了視線。
四目相對,玉棠心底驀地一抖,慌亂的移開了目光。
半晌,雲震問:“我們是假成親?”
不知他什麽意思,她如實道:“自然不是。”
“若不是,為什麽我不能親你?”雲震問得是一本正經。
溫玉棠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哪經得住聊得這麽直白,且還是和個男人聊,頓時連脖子都紅了。
“自然,你若是不同意,在成親前我不親就是。”
一直勸着自己穩住別慌的溫玉棠聞言,再也忍不住瞪向他。
“成親就幾日了!”他的意思是,成親後就……
想都別想!
雲震定定的看着她,沒有半分商量:“娶妻自然是為了暖炕頭,我知你怕,所以先前願意妥協,不圓房已經是我的底線了。你如今讓我連碰一下都不得,算什麽真成親?還是說你想吊着我,一年之後,不對,八個月之後直接把我踹了,再尋良人?”
說到最後,雲震的臉色越發的不好看。
溫玉棠緊緊的咬着唇。她可沒這麽想,她只是想有了孩子有,再讓他踹了她的……
這話她不敢說,同時也知他說得有道理。
沒有哪家成了親,卻在一年之後才圓房的道理。更何況他雖說是報恩,但現在對于她來說,他的恩情還比較大些。
被他看了許久後,她才微微點頭。心裏暗道就當是被狗啃了一口又一口吧!
心裏含淚的讓他再次承諾,“可你得遵守你之前的諾言。”
看着她點頭答應,男人桌底下緊握成拳的手松開,也暗自松了一口氣。
雲震清楚得很,他要是一妥協,那可真真的變成了苦行僧。
面上半點端倪都沒露出來,依舊一副鎮定沉穩:“我向來守諾。”
在對面的人低下頭的時候,嘴角微揚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如此一來,他倒是極為期待成婚之後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