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羞赧 配合我
溫家老宅。
溫二叔回來後聽聞雲震在老太太那發了好大的威,臉色都變了。
但随即又小厮回來禀報今日在溫家大房府外發生的事情,臉色才好看了回來。
溫三叔笑道:“前兩日我收買了薛家的丫鬟,讓她故意在薛文景房門前提起那丫頭被迫與山賊頭子成婚的事情,沒想到他竟還真的傻乎乎的信了。”
那日在酒樓,溫二叔口中所說的那個好應對的人,就是薛文景。
比起山賊頭子,薛文景這個傻子要來得好控制多了,就算溫玉棠不嫁他,那也能挑撥她與山賊頭子的關系。
他們二人相識時間不過是七八餘日,信任自然淺薄如紙。現如今挑撥是易事,往後就算真成親了,心裏也會有疙瘩,再離間幾次,就是夫妻也成仇人!
“二哥,那接下來怎麽做?”
溫二叔笑了笑:“再推一把那二愣子。同時找些人,在揚州城中大肆宣傳那些山賊曾做過燒殺搶掠的事情,傳得有多殘暴就傳得多殘暴。”
***
自溫玉棠給了信薛文景,沒過兩日初夏出府上街時,竟遇上了他。
薛文景攔下了初夏,說務必讓玉棠到郊外的竹林見一面,他每天都會去,直到等到她來的那一日。
溫玉棠皺眉,“不去,也不用理會他。”
言盡于此,他還這麽頑固,就算見面了能改變什麽?而且她去了,估計也就中了那二叔和三叔的計了。
“不過小姐,這兩日外邊都在傳、傳一些很難聽的話。”
溫玉棠看着賬本,沒有擡頭:“他們要傳,我也堵不住他們的嘴,且被傳幾句我也不會尋死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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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她卻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從賬冊中擡起頭來,看向初夏,自言自話:“薛文景這麽固執,始終讓我覺得不舒服,雖我是不能單獨去見,但我可與那雲震一塊去見呀,既能絕了他的心思,也能表明我的态度。”
說到這,溫玉棠驀地蓋上了賬冊,起了身。回房拿了昨晚做完的荷包後,就往北院而去。
到北院外,就看到從牧雲寨來的二十個漢子,無一不在院子中紮馬步。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一個個臉色曬得通紅,汗流浃背,衣服都濕透了,緊貼在身上。
有一個漢子看到了溫玉棠,那死氣沉沉的眼神中頓時發出了亮光。
就好像看到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一樣。
一個是這樣也就算了,只要是見到玉棠的,個個都露出如出一轍的眼神。
溫玉棠:……
有一瞬間覺着自己不應該站在這,而是站在那觀音廟中。
榮旺機靈,一見到未來壓寨夫人就立馬收了馬步跑了出去。
玉棠問他:“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榮旺聽到未來壓寨夫人這麽問,幾乎都快哭出來了。
“寨主嫌我們無所事事,讓我們練功紮馬步,夫人你能不能勸一勸寨主,讓我們休息一會?”
聽到夫人二字,玉棠微微蹙眉,“還沒成婚,先別着急喊。”
榮旺拉開嘴角很是明白的一笑:“小的明白。”
……
他到底明白了什麽?
玉棠看着榮旺的笑容,總覺得他像是知道些什麽。
撇開多餘的想法,問:“你們平日都在練功紮馬步?”
榮旺臉上的笑意頓時煙消雲散:“前幾日去弟兄去逛街時,也不知怎就被認出來了。雖說我們是普通百姓的身份了,但旁人也還是用異樣的目光看我們,所以兄弟也不愛出去了,嗓門大了些也就吵到了寨主,就讓我們都來紮馬步了。”
這些天來,溫玉棠因已經接受了有一個當過山賊頭子的男人當自己丈夫,所以也嘗試去接受他們過往的身份。那日在父親門外聽到的牧雲寨的由來後,她也從管家那兒打聽了一些事情。
牧雲寨在晉州那邊,以前雖是山賊的身份,但名聲竟然不差。如父親所言,所殺之人皆是魚肉百姓的貪官惡霸,所劫之財皆是那些貪官惡霸之財,得來之財大部分都返還給了那些貧苦百姓。
因聽到這些,玉棠才敢來這北院,才會對雲震的成見少了許多。
玉棠微微笑了笑:“過一段時日會好的。”
約莫早已經習慣了旁人的目光,榮旺也不在意,讓他在意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大小姐,你是來尋寨主是不是?”
玉棠點頭。
榮旺:“那一會見了寨主之後,你就幫我們說幾句話,好不好?”
玉棠臉上有幾分為難,“你們寨主未必會聽我的。”
“只要大小姐肯說就成,寨主練了拳剛進屋子,我現在就去通報寨主。”話一落就似腳下生風一樣走了。
溫玉棠望院外望了一眼,發現那十九個身強體壯的漢子一個個都眼巴巴地望着她。
溫玉棠:……
雲震很快就出來了。
大概是剛練完拳,還沒來得及沖澡就出來了。比起那一個個汗流背脊的漢子,他也不逞多讓。
練功時,黑衣顯熱,所以穿的都是灰色汗衫。
汗衫濕透緊貼在身上,把他身上結實的肌肉紋理展示得清清楚楚,就是那肌膚的顏色也隐隐約約地從略顯透色的灰色汗衫中透了出來。
遠看的時候,玉棠并沒有沒有察覺到不對。可當他走近後,她一驚,臉驀地紅了,慌急的轉了身,略微惱赧:“你先去換衣服,我在荷院等你。”
說着就走,身後的榮旺忙喊:“大小姐!”
溫玉棠瞬間反應過來,她答應的事情還沒做。頓了頓步子,硬着頭皮轉過了身來。只盯着雲震的臉,紅着臉:“這天氣熱得,你讓他們休息休息。”
說完之後也不等雲震回應,立即轉了身,步履快且帶着幾分紊亂。
看着玉棠落荒而逃,一句話都沒有說上的雲震,眉頭緊鎖。
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榮旺:“我看着可怕?”
榮旺往自家寨主上下看了一眼,“不可怕。”目光落在寨主胸.肌和腹.肌上,大膽猜測:“但約莫是害羞了。”
雲震順着榮旺的目光看下,瞬間明白,還有幾分路有所思。半晌後,轉身回了院子,朝着院中的十九個漢子擺了擺手,“散了。”
***
雲震随便沖洗了兩桶冰涼的井水,換了一身衣服後就去了荷院。
見到男人步履穩健的走來。溫玉棠免不得想到方才看到的,這剛剛散下去的熱氣瞬間又上了臉。
暗罵他不知羞,但不自覺地又想起他方才穿着汗衫的模樣。
知他生得高大,卻從未想過他那衣服底下的身形。與那種碩壯是完全不一樣的,穿着衣服時沒有碩壯男子的那種臃腫,反而是身形結實挺拔。
也不知怎的,忽覺得口幹得緊。
這時雲震已經走近,她忙斂心神,順道唾棄自己不知羞恥。
雲震進了庭院,目光落在她那微紅的臉頰上。許是并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到厭惡之色,所以暗自松了一口氣。
“你尋我何事?”
玉棠微微的呼了口氣,然後把做好的荷包拿出來,遞給他:“我手藝不好,你若是嫌棄便不用戴。”
看到她手上的荷包 ,茶眸浮現幾分悅色。
伸手拿過荷包,仔細一看之時,表情頓時有些複雜。
看着手中針腳粗而雜亂,且完全沒有繡樣的荷包,雲震沉默了。
知道自己做的荷包實在是慘不忍睹,也擔憂他以為她敷衍,所以赧然解釋:“琴棋書畫我都在行,但最不善女紅,這是我第一次做的荷包,若是你嫌棄,你先還我,我讓婢女給你做一個。”
雲震聽到那一句“第一次做的荷包”,随即默默的把荷包放入了懷中。
“我覺得尚可,不必再做一個了。”複而問:“你來尋我,是為了給我荷包?”
溫玉棠微微搖頭,遲疑了一下,才如實道:“其實我來,是因為前兩日堵在門口的那個薛文景。”
聽到“薛文景”這三個字,愉悅的心情似乎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神沒了笑意:“他又做了什麽?”
玉棠斟酌道:“前兩日我寫了信給他,與他說清楚,讓他不再糾纏于我,只是他腦子似乎轉不過來,還說想要見我,見不到就一直等着,所以我便來尋你商讨商讨。”
原聽到薛文景的名字,雲震的臉色沉了下去,可因玉棠主動與他提起這事,又好了幾分。
沉默片刻,雲震沉聲道:“他,我來解決。”
溫玉棠怔愣之時,雲震又說:“威脅人的事我不做,我向來講道理,不必擔心我要了他的命。”
溫玉棠看着他那認真的模樣,心裏卻是一分都不信。
避免他真的動手傷了人,她還是謹慎地道:“我随你一塊去。”
雲震微微眯眸看了她一眼,她心裏莫名一緊,忙解釋:“我并非擔心他,只是怕你若解決不了,他這樣繼續鬧,恐怕這揚州城都在傳我的閑話,所以我想我們還是一塊去吧,好把他在這一回就給解決了。”
雲震思索了半晌,忽然勾了勾唇:“你一塊去,也行,但得配合我。”
溫玉棠只是要盯着他,免得他傷人,所以心想只是配合他一下也是可以的。
随即點了點頭,應了他。
只是去到那地方,下馬車之時看到他的動作,玉棠覺得自己應得實在是太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