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應下 一年之期(小修)
在男人目光之下,原膽子挺大的溫玉棠,卻是被他看得膽顫心驚,咽了咽口水,改了口:“主要是因雲寨主堂堂一寨主,若是一輩子為入贅,委屈了寨主。”
聽聞她的話,雲震便知道她并不知五年之約的事情。
雲震:“入贅與我而言,并無委屈,既成親,沒有假成親一說。”
溫玉棠僵着脖子點頭,“雲寨主若是不在意,那就真的成親吧。”
目光不受控制的往他那握着刀柄的手望去。心想她都已經答應了,該把手挪挪了吧?
雲震并未因她應下真成親而舒展眉頭,反而是越蹙越緊。
因他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低頭順着她的視線望到自己握着刀柄的手上,頓時明白她在畏懼什麽了。
她的目光,俨然好像他會一氣之下拔刀砍向她那白皙細嫩且脆弱的脖子!
無奈的松開刀柄,雙手自然垂下。
“你畏懼我。”語氣肯定。
見他把手松開了,溫玉棠才覺得活過來了。可一聽他說她畏懼他,又不自覺地提起了一口氣。
溫玉棠垂眸不語,覺得委屈。他竟還有臉說她怕他?他也不看看他這做的還是人事嗎!
若是他一開始不挑明山賊的身份,她還會懼他嗎?就算挑明了,他若是不那麽粗暴地扯下帷簾,她還會那麽怕他?若是他一開始就以現今的模樣出現,沒那麽糙的話,她豈會怕得那麽厲害?
這三條合起來,溫玉棠都懷疑他是故意吓唬她的。
看她不說話,雲震眼眸微斂,語調緩和:“溫家是牧雲寨的恩人,我來報恩,并非恩将仇報,你……”
不必怕我這幾個字,雲震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Advertisement
看她這模樣。要讓她不怕,似乎很難。
溫玉棠想說若是來報恩,那就該答應了她假成親的要求。可他卻是一副“假成親?你做夢”的表情,她哪還敢多說!
雲震向來淡漠的臉上多了幾分無奈:“你我不熟悉,等熟悉後再說其他的。待我們成親後,我給你一年的時間來适應,如何?”
繃緊着身子的溫玉棠聽到他這麽一說,忽然有些懵。擡起頭不解的望向他:“一年時間……什麽意思?”
雲震:“一年內,我不碰你。”
想來是因為自己多做了一件事,多說了一句話,才造成今日的局面,所以現今才會與夢境相差甚遠。
雲震想若他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也沒有故意吓她的那一出。那麽成親之時應當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但現下完全不一樣了,若是強行成了親,圓了房,只怕……
目光落在女子的臉上,眼底多了幾分深沉。
只怕到時候不會這張嬌媚的臉上看到一分真心實意的笑意,更不可能從她的口中再聽到一聲甜膩的“夫君”。
聽了雲震的解釋,讓本來已接受了走最壞的那條路的溫玉棠直接愣了。
現下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畢竟對雲震的印象實在是太差了,以至于玉棠并不信任他。
愣了許久後,她回過神來。開口小聲問:“你要是食言了怎麽辦?”
雲震默了默。目光掃了一眼桌面上的茶具,随即上前兩步,翻開了一個杯子,提起茶壺倒入半杯涼水。
溫玉棠則靜靜地看着他的動作。正疑惑之時只見他忽然一撩衣袍,半彎下腰伸手去短靴處摸出來了一把——匕首?!
看見他匕首拿了出來,溫玉棠眼眸一瞪,戒備盯着他:“你要做什麽?”
雲震把匕首刀刃處握在了另一只手掌的手心中。茶眸幽深地盯着她,問:“你若不信,那我就割掌滴血為誓。”
說着就要開始動作,溫玉棠臉色更白,驚慌無比。生怕他真的割自己的手掌,忙喊:“你等等,我信我信,你別割!”
雲震動作一頓,微微眯眸,反倒似他露出了幾分不信之色:“你信?”
溫玉棠盯着他手中那把鋒利的匕首。毫不懷疑,她信他真的會割!
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人?!竟為了讓別人相信他說的話,割自己的手掌!
也顧不得害怕,她邊顫抖邊溫聲勸他:“你快把匕首放下,我信你就是了,你說一年就一年。”
玉棠着實想不明白。明明情緒不定的人是她,怎反過來是她來勸說那個看着最為鎮定的人。
她從來就沒見過有誰自殘時,竟還能像他這樣連眉毛都不皺一下的。
亭子外的人忽見到雲震拿出了匕首,擱在自己的掌中之時,都變了臉色。
初夏想要進亭子,卻被榮旺攔下:“好妹妹,你別急。沒事,寨主就算真割了,再過個十天半個月,連道疤都不會留下。”
許是這山賊有幾分斯文秀氣,初夏急得忘了對方的身份,怒斥:“呸,喊誰妹妹呢,不要臉。我才不管有疤沒疤,別吓着了我家小姐才是主要的,你快讓開!”
榮旺充耳不聞,愣是不讓開。
心說寨主這招苦肉計着實是高。寨主要割早就割了,又怎麽可能會讓人制止得了?
雲震放下匕首,茶眸深邃的望着她:“那就一年為約。”
溫玉棠怕極了他再自殘,所以連連點頭,“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雲震嘴角終于露出了一絲弧度,這才彎腰把匕首放回靴中的短鞘中。
看着他把泛着鋒利的匕首放回去後,溫玉棠終于松了一口氣。可等他直起腰再看向她的之時,她卻是又緊張了起來,呼吸都急促了。
不知道怎麽回事,溫玉棠總覺得他瞧她的眼神很不對勁。
不是那種輕浮的眼神,而是那種讓她無法言喻的眼神。
——就好像是再多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他也只會緊緊的盯着她一個人似的。
讓她莫名的不自在,生出緊張,從而想要躲避他的視線。
雲震最終認真而嚴肅的落下六字:“你守信,我守諾。”
溫玉棠也不知自己是怎麽回到院子中的,只有“你守信,我守諾。”這六字一直在腦子中不斷的循環。
直到初夏連續喚了好幾聲“小姐”她才回過神來。
初夏很是擔憂:“小姐你怎了?怎麽像是魂都沒了一樣?”
溫玉棠望向她,依舊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我要成親了……”
現在再度回想自己被吓得心驚膽顫的一幕幕,有些懊悔就那麽輕易就應下了婚事。暗惱剛剛還不如讓他自己割了手再說相信他!
她果然還是心太軟了!
***
等玉棠晚上去父親院子的時候。父親問她對婚事的看法。點了頭說已經應下了,樂得父親氣色都好了許多。
雖然應了婚事後,但因那未婚夫婿曾經是山賊頭子,所以溫玉棠始終不安。好在想到那宮中醫術最好的太醫就要來了,在這種期待之中也沖淡了些她的不安。
既然是最好醫書最好的太醫,那定然比她先前請的那個太醫,以及所有大夫的醫術都要好。
只是過後她才想起并沒有問那宮中會何時給他回信,太醫又何時會來。
想了想,第二日她就讓初夏去北院傳個話,讓雲震到荷院見一秒。
而這時北院那邊,一個個閑得沒事做的男人,天天就是吃飽了睡,睡醒後繼續打拳練拳。
等初夏進院子的時候,看到一個個身形壯碩的男人,吓得腿腳都發軟。
前兩日一個個都嫌棄熱,都光着膀子練拳。但後來管家與雲震說這府中婢女比較多,這有些不好,雲震便與他們說就是再熱都得穿着衣服來練。
榮旺見了,忙過來相迎:“初夏妹妹你大駕光臨北院,是因你家小姐有什麽事嗎?”
初夏環視了一圈,并沒有看到雲震的身影,也就看向榮旺:“我家小姐要見你們寨主。”
榮旺面露為難之色:“寨主今日有約,出去了。”
初夏愣了愣:“雲寨主在揚州城還認識有人?”
榮旺想起雲震離開前交代說只要有人問他去了哪,不用隐瞞就直接說。
也就不避諱,直言:“溫家三爺昨日派了人約寨主到酒樓見面,寨主今日去赴約了。”
一聽溫家三爺的名號,初夏臉色一變,“你說雲寨主去見了二爺?!”
榮旺點頭:“若不然等寨主回來後,我再……”
話還未說完,就見那初夏轉了身,匆匆跑開了。
初夏回了院子,把這事禀告了溫玉棠。
溫玉棠思索過後,便讓初夏去廚房吩咐做一桌好酒好菜。
今日她也宴請雲震,試探試探他今日與二叔三叔見面都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