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假期
我和布蘭登睡了一個很長的覺,把昨晚通宵熬夜的時間都給補回來了。
直到快下午,布蘭登的電話響起來才把我們吵醒,布蘭登翻開手機蓋,是卡特的電話。
他按下接通鍵。
“我親愛的弟弟,聽說你把那對老夫妻惹怒了是嗎?”卡特的聲音在那頭響起,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唔,你怎麽沒告訴你是個同性戀?難道你以前那些女朋友都是騙我的。”
布蘭登把頭靠在我身上,口氣還帶着倦意和滿不在乎,“卡特,有話就說。”
“他們打電話對我破口大罵,說我把你給帶壞了。”卡特愉快的說,聽對方的口氣,他似乎一點都不覺得被罵有什麽不對,“然後我也和他們吵了一架,告訴他們別來打擾我,我不是你,會乖乖聽他們的訓。接着他們就罵我是個沒人性的混蛋,堕落者,該下地獄去,總之就是這之類的屁話。”
“現在他們人呢?”
“哦,他們說要上飛機,然後挂了電話。我猜他們下一步就是回到洛杉矶登報和脫離關系,你做好被所有人咒罵的準備了嗎?布蘭登。”
“随便他們吧。”布蘭登說,然後摟着我的腰。我親親他的發頂。
“不給我看看你的男朋友嗎?”卡特在那頭感興趣的問。“我還沒見過他,對吧,你們是怎麽認識的,約會多久了?你知道的,哥哥最愛你,讓我先替你把關一下吧。”
“不。”布蘭登說。
“別這樣,發個照片給我吧。”
“想都別想。他太帥了會讓你自卑!”
我忍不住微笑起來。伸手把他電話合上,順帶将卡特在那頭喊着“什麽?見你的鬼去。”這句話關在了外面,然後我吻了吻布蘭登的嘴唇。
“帥到讓你哥哥自卑?”
“不是誇你。”布蘭登臉紅了一下,“是拌嘴,我和卡特經常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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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嫉妒了。”我聳聳肩,“你只能和我拌嘴。”
布蘭登給了我一白眼。
我笑笑,“好了,該起來了,你今天有沒有什麽要做的事?”
“我等會兒去新房子拿衣服,然後和房東退租。”布蘭登說,他停頓一下,伸了個懶腰,“新生活開始了,威廉。”
……
新生活的确開始了。
我發現布蘭登也變了,他開始不在避諱在公共場合和我接觸的舉動。我們每天一起上班,一起回家,我不再需要送他到離公司最近的地方,然後讓他自己步行去公司,也不需要用生疏的稱呼,避諱在其他人發現我們的關系,甚至遇到值得慶祝的好事,可以自熱而然的擁抱接吻,像全天下最普通的情侶一樣。
于是,不到一周的時間,全公司就開始瘋傳我們談戀愛的消息,這個消息傳播之廣,就連克裏斯都驚動了,他打電話給我,“請給單身的人一點活路好嗎?威廉?別傷害單身狗行不行?”
我愉快的用耳朵夾着手機,“你也算單身的人啊?那個尼爾呢?”
“我非常,非常的後悔認識你。威廉。”克裏斯咬牙切齒的重複。我想他肯定很想把過去那個保持不住秘密,告訴我尼爾的事情的自己殺掉,但是沒用,我已經知道了,好在他還算記得自己打電話過來的目的,咳嗽一聲,“我已經警告公司的人不要亂說,流言只在公司內部裏傳播,外面沒多少人知道。”
“其實被知道了也沒關系。”我這樣說。
“你認真的?”克裏斯有點驚訝。
我笑了笑,“為什麽不認真?我和布蘭登說過了,這件事遲早要公布的,雖然不需要特別曝光,但也沒必要隐瞞。”重點是,從此以後就能名正言順的和布蘭登約會了,對此我覺得十分滿意。
克裏斯停頓一下,過了好久才問,“好吧,可是你就不怕這對你的形象有什麽影響嗎,威廉?你要考慮清楚,出櫃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我明白,克裏斯。”我聳聳肩,“但是最困難的問題我們都面對了,現在還會害怕其他人的眼光嗎?你知道我從來不在乎這些,我在乎只有你們這些朋友的看法。”
克裏斯聞言笑了一聲。
“說實話,你們都支持我的感情,我還有什麽好顧忌的,”我輕松的說。“所以,随他們去吧。”
其實我的私生活沒什麽好曝光的,畢竟我不是什麽知名的公衆人物,就算有點名氣,也大多存在于金融界。如果有人用我是個同性戀惡意攻擊我,那麽也最多也只影響我幾個月而已,絕對不會影響幾年,甚至一輩子的時間。我對我的集團有十足的信心,它們不會因為自己CEO的性向與別人不同,就遭遇什麽可怕的阻擊。
周日,我帶着布蘭登,外加一只大狗,登上了打算從紐約港駛向大西洋沿海地區航行的三角公主號。
公主號長達四十米,寬約十米,有三層樓那麽高,可以容納25個人,內部設有五個不同主題豪華卧室,三個游戲間,一間酒吧,一個小型高爾夫球場和一個室內游泳池。它奢華的內部設計是我買下它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其次是因為它堅固,安全,有衛星定位功能和路線探測系統。
約書亞史密斯在重金買下公主號之後,又對船體內部進行進一步的改造,使它變成一艘藝術與娛樂一體化的游艇,裏面有許多貴重的油畫,雕像和裝飾品,配合不同主題的設計,打造成十分富有特色的房間,其內部總價值超過游艇本身的兩三倍。後來因為史密斯詐騙股票的案件事發,為了還債,不得不賣掉這艘公主號,這些物品也被保留下來,成為我們現在看的樣子。
不過這艘游艇并不只有我和布蘭登,還多了另外兩個人,他們是克裏斯和尼爾。
克裏斯為我的背叛而深深震驚了(他堅持把我的行為叫做‘背叛’)。他難以置信我居然真的找到了尼爾這個人,并且打電話邀請他來和我們共度假期,本來克裏斯是拒絕來當電燈泡的,但布蘭登說,我們應該為克裏斯的未來好好考慮一下,畢竟蒂凡尼不在,作為朋友我們有資格為他的幸福做努力,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于是決定在這次紀念日活動中也把他們兩個也帶上。
克裏斯對我的做法表示抗議,他根本不想來度什麽假期,比起在海上飄來蕩去好幾天,他更想在公司裏面工作。但我使出了我是老板我做主的殺手锏,成功駁回了他的反對。
“必須給我去。”我邪惡的說,“你已經很久沒有和別人約會了,這是不健康的,克裏斯,作為朋友我得拯救你。”
“我不需要拯救!”克裏斯有氣無力的對我吼道。
我輕輕的掏掏耳朵,“抗議無效。布蘭登親愛的,麻煩你給克裏斯定個去紐約的機票。放心我的朋友,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看我們秀恩愛的。”
就這樣,克裏斯不甘心的和我們一起登上前往紐約的飛機,與之同行的是他的同性情人尼爾,他在欣然答應我的邀請後,直接表明自己會在紐約港口等待我們。
“你有點眼熟。”尼爾看見我就這樣說。不過他盯了我一會兒卻始終沒想起我是誰,最後只好聳聳肩,“我認不出來,我們是不是哪裏見過面?如果有的話請給我一個提醒。”
“實際上我長着一張大衆臉。”我笑起來,“我不是娛樂圈的人,尼爾,你不會見過我的。”
“好吧。”他也沒深究,“但還是感謝您的邀請,林先生,我最近正好沒有工作,可以有時間好好休息。”
說完他就拉着克裏斯就到甲班上看海去了。
身為同類,我幾乎是在和尼爾見面的第一刻就喜歡上了他,對方并不是一個難以相處的人,相反他風趣幽默,性格随和。表面上永遠一副性格散漫,随心所欲的樣子,但實際上內心卻很聰明,知道分寸和進退,我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也很樂意和他們做朋友。
本來,克裏斯對我說他們只是炮友關系,但現在一看,我卻覺得尼爾對克裏斯的感情不一般,炮友可不會因為一個邀請就放棄掉一本知名雜志給予的拍攝機會——據我所知,著名時尚雜志《RealMen》本打算邀請尼爾為他們拍攝一組時尚寫真,但在我的邀請發出後,他說服了自己的經紀人,給自己空出一段時間的假期。原因很簡單,尼爾已經很久沒有和克裏斯見面了。
“那個尼爾,我覺得和克裏斯十分有戲。”我在船長室對布蘭登說。“而克裏斯也沒他嘴巴說的那麽堅定,他們兩個真是王八對綠豆——絕配了。”
因為整艘游艇只有我們四個人,所以行徑的路線需要我來掌托,在抵擋目的地之前,我都需要留在船長室內。我們的第一個目标是前往距離紐約港最近的萊姆港,從紐約港出發,抵達萊姆港大約需要三四個小時的路程。那是一個小漁村,擁有非常美麗的海灣和沙灘,岸上的餐館也很好吃,我們可以把船停泊在萊姆港的淺海,然後在那裏游泳,釣魚或者潛水,按照計劃,我們會萊姆港待上一個晚上的時間,以便第二天早起觀看海上日出。
布蘭登忽然說,“威廉,你是不是喜歡金發的?”
“!!!”這個秘密居然被發現了。
我尴尬的笑,“不是,我沒什麽特定喜歡的頭發顏色。”
“你喜歡金發的,還喜歡綠眼睛或者來藍眼睛。”布蘭登只看了我一眼就非常肯定說,“今天你看了那個尼爾好幾眼,原來你喜歡淺色系的。”說完,他慢慢的走開。
我有點懵,布蘭登這是生氣了?因為我多提了尼爾幾次?可就算對方長得好看,我也不感興趣啊。
其實我根本沒注意到對方的頭發顏色和眼睛顏色,提到尼爾多次,純粹是因為克裏斯和他的暧昧關系,外加我們聊得來的緣故,我想了想,決定等會兒吃飯的時候把嘴巴閉上,做一個絕對不和其他男人過多糾纏的好情人。
可是到了晚上,布蘭登仍然不理我,我才意識到事情比我以為的嚴重,他躺在床上,拒絕和我親熱,用背對着我。
我剛把手搭在他的臀部上,他就往前挪了一點,然後告訴我,“不是說要早點睡覺明天早上看日出嗎?”
“布蘭登。”我委屈極了,“看看外面的景色,這樣的海和天,現在睡覺是不是太可惜了?”拜托,這是我們的戀愛紀念日,怎麽可以這樣無趣的度過,起碼也要一起爬起來看看星空,說說情話才值得這次蜜月假期。
可惜布蘭登扭頭不理我。
我停頓一下,又把手搭在他的肩膀,這次他沒拒絕,我大着膽子從後面抱住他,親親他耳朵。“我才不喜歡金發和藍眼睛,我就喜歡一個有着亞麻色頭發和灰眼睛的男人,如果他的名字叫布蘭登那麽就更完美了。”
布蘭登把枕頭蓋住他自己的腦袋。
我輕輕咬了咬他的脖子,碰到了他的癢處。
他肩膀抖了一下,好像在笑。
晚上,在我們四個一起打完牌後,我和尼爾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随即起身宣布該去睡覺了,理由是這樣明天才有精力看早上的日出。我挑了一間埃及主題的卧室住進去,整個卧室都是古埃及風格,牆面上是金燦燦的的浮雕,四周放着各種狼頭人身,貓頭人身的雕塑,床鋪也是打造成棺材的造型。開啓衣櫃,裏面居然還有配備的衣服,有法老王的頭冠,權杖和下裝,也有埃及女人的麻紗和金飾。我覺得有點可怕,默默又把衣櫃關上,反正我絕對不會穿。
所以此刻,我和布蘭登正躺在那口打扮成金色棺材的床上說話,這張床很小,兩人躺在上面時候,需要緊緊挨在一起。
“對不起。”我誠懇的道歉,“我錯了。”
布蘭登回頭看我,“那麽,你打算怎麽補償我?”
“我道歉了。”
“不行。”布蘭登眯了眯眼睛,“你得做點實際行動來表示。”
我看着布蘭登,布蘭登同時也回望着我,表情想相當堅持,好像我如果不按照他說的去做,那麽我就是對不起他,最後我在他的目光中敗下陣來,聳聳肩,“好吧,什麽實際行動?說來聽聽。”
他促狹的笑了一聲,指了一下衣櫃裏那些可怕的衣服,然後露出一臉‘換上我就原諒你’的表情。
啥?what the fuck!
我跳起來,挑着眉,鄭重聲明,“我絕對不穿。”
“穿吧,也沒什麽,下面包裹的還是很嚴密的。”
“不要,我才不要帶這可怕的頭飾,看起來像個神經病。”
布蘭登板着臉,“看來我需要去隔壁睡覺了。”
我:“……”
二十分鐘後,我視死如歸的穿上了法老王套裝,露出光潔的胸膛,帶着複雜的金飾,布蘭登饒有興致的看着我,“我去找眼線筆。”
等等?眼線筆?( ⊙ o ⊙)為什麽還有眼線筆?“……呃,親愛的,這裏沒有姑娘,你找不到這種化妝工具的。”
“我不覺得一個法老王房間沒有眼線筆。”布蘭登笑的壞壞的。
他開始在房間翻箱倒櫃,在檢查過所有抽屜後,果然在桌子的一個角落找到一個化妝包,裏面有眼線筆,修容粉,卸妝油,一應俱全,估計放這個包的人,連膚色調整的可能性都想到了,布蘭登拿出筆,臉上露出笑容。
我試圖抵抗,被殘忍鎮壓,再反抗,又被號令不準動。最後布蘭登憑借交往過多個女友的經驗,替我成功畫上了眼線,他看着我哈哈笑起來。
“還挺帥的。”他啪的親了我一口。
我一點都不開心。
“真的。”布蘭登保證,樂不可支,“我要拍下來,當做我們永久的紀念。”
說着他就轉身去拿手機。
就在他背對着我的那一刻,我猛地撲了上去,把布蘭登壓倒在床上,居高臨下且咬牙切齒的說,“親愛的,既然你這麽喜歡,那麽今晚就來自己享受一下吧。”
結果第二天我們誰都沒起床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