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不過不舒坦歸不舒坦,我倒沒有為此多生氣,畢竟班奈特如今的情況,我還能怎麽和他生氣?尤其是對方已經放低了姿态,并且還給我巨大好處的情況下,我只能風度翩翩的接受他的道歉。
“班奈特真是太狡猾了,要不是今天小班奈特迫不及待來我們面前秀秀存在感,我恐怕到很久之後才會知道他的真實意圖。”晚上我這樣和布蘭登說。“原來他想利用我給小班奈特做惡人,這個老狐貍,即不想得罪家族,又想得到一個好的接任者,我就知道他給我那些條件沒那麽簡單。”
布蘭登正在看書,聽到我的抱怨,他把視線從書本上移過來,用手指輕輕揉了揉我的頭發,“可是,你已經答應了班奈特先生的要求了。”
“是的,親愛的,我現在不能拒絕班奈特,但我一定要他再吐點什麽東西給我。”我撇撇嘴,憤憤不平的道,“聽說超凡智慧正在和北美零售業大頭柯馬特商談合約,我也想打進零售業的市場,盡快啓動大西洋的實體店計劃,那麽我要他替我牽線搭橋一次不過分吧。”
布蘭登低頭吻了我額頭一下,“那你打算怎麽做?”
“我要先和顧安寧談一談。”我說。
第二天,我聯絡上了顧安寧,詢問他有沒有時間在下午的時候和我見上一面。
他同意了,但是他希望我能夠和他單獨見面,不帶其他外人,他也不會帶別的人。地點就定在波士頓大學一家口碑良好的咖啡廳裏面。
這點我沒什麽意見,畢竟這次的會面只是為了解一下彼此的想法,以便确定我們未來合作方向。如果雙方都帶着律師,助理和一大堆文件,未免顯得太過正式。現在我們還在互相試探的階段,根本沒到談判的地步。
不過我心裏卻在想,我只說不帶外人,可沒說我不會帶我家那只醋包去,如果我真的按照他的話,什麽人都不帶就和對單獨見面,那麽回來只有兩種可能,要麽布蘭登把我給拆了,要麽他拆都不拆我,直接讓我滾去和裘德洛一起睡。
這兩種可能無論哪種感覺都好像不太好。
……
這兩年,顧安寧一直在波士頓大學進修MBA課程,MBA的全稱是工商管理碩士,是很多企業高管都必須進修的一門課,實用性很強,尤其是波士頓大學的MBA課程,幾乎彙聚了全世界各個頂尖的商務人才,也是人脈培養重點基地。
正應如此,即使當初顧安寧和他那兩個朋友是因為外來對手的不恰當競争才被迫遠走他國,但在顧家在華國掃清了障礙後,他們也仍然沒有選回去,因為那時候顧安寧已經決定在這裏讀完整個碩士課程了,他想在回過之前為自己的未來好好鋪路,積累一定的人脈,和當地的華裔搞好關系,最後能組建一個人才集中的智囊團出來。
不過顧安寧并沒打算在美國發展,之所以答應班奈特接手超凡公司,是因為超凡公司其實是顧家在美國的聯絡平臺,對他們顧家雪港集團的出口貿易有着非常重要的關系。因此他不希望超凡公司落到和他關系不怎麽好的小班奈特手裏。那樣就意味着顧家好不容易在北美打開的缺口,又随着班奈特的離開而合攏上了。
可作為班奈特妻子妹妹的孩子,顧安寧的身份的确有點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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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他才需要再次借助我的幫助。
上一次我替班奈特打點顧安寧在美國的安全,已經從顧家手裏拿到一次好處了:大西洋和巡洋艦順利入駐華國,并且展開了三日速遞物流業務,由此衍生了無數的服務和利益。這次也一樣,我沒打算輕易就和顧安寧談妥條件,既然要讓我出力,那怎麽都要讓我撈回本,否則單單給我一點小甜頭是絕對驅動不了我做事的。
寧靜的午後,街上行人并不多,坐落在安靜大學校園一角的咖啡廳裏,陽光灑在透明的玻璃上折射出一點淡黃色的光。
門突然開了,挂在燈下的風鈴随着湧入的微風叮叮當當的響起了,這個聲音驚起了打瞌睡的咖啡店店員,他搖晃着腦袋,看了一眼正踱步進來的客人們。
這是一家不大的咖啡廳,色調主要以暖色和灰色為主,周圍布置的十分溫馨,淺灰色的牆面将每個座位分割開來,上面種有綠色植株,隐約可以看見裏面三三兩兩的人影,這樣的設計是為了保證不想露面的顧客能夠保證他們的隐私,看着四周的環境,我心裏有點了然為什麽對方選擇了這裏和我交談。
在點上兩杯清咖後,我和布蘭登被侍者引進裏面的房間裏,顧安寧就坐在最裏面一個小隔間裏,他翻看着一本書,桌面上涼透了的半杯咖啡顯示他已經在這裏等待了一段時間。
對方的樣貌沒什麽變化,還是那樣的隽秀精致的五官,纖細消瘦的身材,平靜恬淡的眉眼,兩年的時光似乎沒對他存在什麽影響。
布蘭登這算是第二次和顧安寧見面,上一次他只在對方剛到波士頓時候有過一頓晚餐的接觸,他突然靠近我耳邊說,“原本我沒注意,但顧先生的确是一個相貌英俊的男人,威廉,你的眼光一直都這麽好嗎?”
我暗地裏捏捏他的手。“是啊,寶貝,所以我才找到你。”
他不客氣的拿手肘捅了我一下。
說來好笑,這兩年雖然我和顧安寧同在一個城市,甚至有時候距離彼此居住的地方只隔幾十米(指住在牛頓的時候),但是我們一次都有沒見過,好像潛意識的忽略對方的存在,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他兩個朋友終于拆穿我的‘真面目’而對我疏遠,反正我平日裏忙的很,這種事也懶得理會。
正巧,顧安寧擡起頭,看見我的到來,臉上浮出一個禮貌的笑,然後他看到我身邊的布蘭登,稍微愣一愣。
等我們坐下後顧安寧試探的說,“這位是……”
他眼神的含義很明白,這本來是一個私人的見面,我卻帶了其他人過來,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布蘭登不是外人,你們原先有見過。”我直截了當的說,“我的很多決策都要和他商量才可以決定,你有什麽話盡管對我們說沒關系,反正之後我們都需要共同做決定。”
顧安寧眉頭皺了皺,最後卻沒說什麽。
“威廉,希望你還想聽我這樣叫你。”他很快看着我,顧安寧即沒叫我林先生,也沒用中文和我交談,反而用英文略微正式的開口。看來我們彼此之間都默契的把我們過去那點破事揭過不提。
“你一定聽說我叔叔的病已經到了必須離職的地步了,每天高強度的工作對他來說負擔太大,他心血管及其脆弱,承受不了這樣的重壓。而現在一個問題就是,叔叔他還有一個侄子傑克,他對公司勢在必得,如果公司裏面有些人認為我太年輕,那麽他可能就是一個,或許他還會成為反對聲最大的一個。”
“你不要覺得我是用什麽花言巧語才從叔叔手裏得到繼承權的,叔叔之所以将超凡交給我,完全是因為超凡的成長有我們顧家的手筆,早在開始,超凡公司的建立就極大仰仗了我們顧家的資金,而且在他之後的發展過程中,我們集團也對這個公司鼎力相助。經過這麽多年,超凡公司和雪港集團已經是密不可分的一個整體了,可以說它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自己也有和超凡相交的業務,應該明白超凡涉及到進出口的交易金額有多麽巨大,這全部都是雪港的功勞。”
這些話我聽的有些不耐煩,忍不住說,“安東尼奧,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并不是很關心你的家族為班奈特先生付出多少,是不是有理由得到這家公司……班奈特為什麽來找我?就是為了就算你和超凡一毛錢關系都沒有,也要讓你得到超凡投資的繼承權,那麽,為什麽我們不能直接進入正題,談談我們交易的問題呢?”
顧安寧似乎沒想到我這麽說,一時間臉色有點僵硬,他沉默一下,動動嘴唇。“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在兩年內,将WF證劵公司遷入華國,并且在魔都交易所成功上市。”我很明白的對他說。
進入華國證劵市場這個想法我已經想了好幾天了,在和班奈特交談過後,我決定要盡快在這兩年內急流勇退,從美國市場這裏暫時撤出。我不确定班奈特所說的金融危機到底什麽開始,但根據現有的狀況,爆發也只是遲早的事。
“同時,班奈特前面答應要将WF證劵以原價賣給我的條件你們也要做到,以及在幻想集團的股東會議,你們必須無條件支持我的決議。你知道你的cousin給我什麽條件,我不需要你們付出那麽多,但是太少,也不值得我為你與傑克。班奈特為敵,至少他蠢,就意味着他會聽話,懂嗎?只要給點甜頭,他就會乖乖按照我說的做,安東尼奧,你知道的,我想要一個聽話的合作者。”
“威廉。”顧安寧稍微有點為難,“進入華國市場這個條件,我個人很難承諾你。後者這個可以,至于幻想集團,它的事務我并不了解,你的眼光很準,我們願意尊重你的決定。”
“原價賣給我股票,以及幻想集團的決策權是班奈特先生給我的條件。”我搖搖頭,“并不是你們雪港集團的,難道你們打算什麽都不付出就得到好處嗎?”
顧安寧解釋,“并不是什麽都不付出,威廉,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得到超凡公司的行使權後,我與你之間未來的合作将會進一步擴大,若是同等條件的情況下的多公司上,我們會優先選擇和你們合作,這是對彼此都有好處的事情。”
“我不喜歡虛話,安東尼奧。”我平靜的說,“超凡公司在未來是否和我合作不值一提,說實話,WF證劵之後打算暫時退出美國信貸經濟,将目标轉到歐洲和亞洲去,這就是為什麽我急于收回股票的原因。沒有合作更好,方便了我的整改和規劃。可是,你們雪港集團難道不值得你們這些付出嗎?我認為我沒有獅子大開口,我很明白超凡對你們雪港的重要性,實際上超凡若是有意投資外貿産業,可以選擇華國的很多公司,并不一定要局限于雪港集團,但是對于你們來說,和你們有姻親關系的超凡投資是最好的選擇,放棄掉雪港,其他的投資公司可能會榨幹你們的利潤。實際上,超凡并不是和你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它完全獨立的,自主的,所以對你們來說才是必須要得到必得的”
顧安寧臉色說不出的複雜,他呆呆看了我幾秒鐘,“我們一定要這樣說話嗎?”
我皺着眉,不明白他這時候說這個什麽意思。
他眼睫毛抖了抖,下垂下視線。“難道今天我們不能以朋友的身份來談一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