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安吉拉
蒂凡尼的生日并沒有搞成宴會形式,只有一張長長的桌子,上面坐在和他的幾個同事,朋友以及學生,蒂凡尼這邊比較簡單,除了我,布蘭登和克裏斯,到場只有他只有另外一個居住在紐約的孫女安吉拉。
安吉拉是蒂凡尼所有孫子輩當中我最不熟悉的一個,原因是她一直對我不太感冒,不喜歡甚至有點厭惡我,而我在察覺到她的厭惡後,回應的态度也差不多——如果別人對我表現出冷漠或者忽略,我當然不會放下身段去讨好他的,尤其是安吉拉的性格古怪且為人乖戾,沒有特別值得交好的地方,連克裏斯作為一個兄長都不是很喜歡他這個堂妹,我又何必去費那個心思去改善和她的關系。
可晚餐時候,安吉拉卻一改以往無視我們的作風,選擇坐在我們的身邊,這種事放在以前是不可能發生的,我在驚訝之餘也有些警惕,安吉拉想幹什麽?果然,我們發現安吉拉其實還是無視我和克裏斯,她只是想主動找布蘭登搭話。她似乎對布蘭登這種類型的男人特別有好感,不僅在就餐時候大獻殷勤,還很熱切的建議他多來紐約游玩。
布蘭登出于禮貌,并沒有對一個女士的主動的談話太過冷淡,于是一晚上安吉拉都一直咯咯笑個不停,好像只發情的孔雀一樣,用各種富有深意的言語挑逗着布蘭登,這讓我妒火中燒,克裏斯用胳膊推推我,“我好像看見了另一個你,威廉。”
我要的說,“閉嘴克裏斯,我恨你。”
安吉拉的鼻子都快貼到布蘭登臉上去了,我可沒有她那麽厚臉皮。我一邊恨恨的想一邊用牙齒狠狠咬着牛排,那種感覺不像是在享用美食,反而像在嚼着自己敵人的肉。
其實此刻的我非常想把安吉拉攆走,然後對在場的其他人宣布布蘭登是我的,但是想起布蘭登臨行前對我說的話,我只好忍耐下來。
而這時候,布蘭登忽然若無其事的從桌布地下握住我的手,被我反手握在手心裏。他表面上好像在專心聽安吉拉講話,實際上他正用小指頭不停勾我的手掌心,這樣的舉動好像調情,又好像是安慰。
我明白他的意思。
安吉拉還在說話,臉上帶着誘惑般得笑容,她一定沒察覺我們私下的動作。不過即便有布蘭登的安慰,我也沒有高興多少,因為安吉拉人長得很漂亮,她有一頭深黑色卷發,深邃精致的五官,有點随伊芙琳,當然她的表情,可這種減分無傷大雅;而且她的身形苗條,凹凸有致,非常符合西方人的審美,兩人坐在一起,除去明面上有點僵硬的氣氛,好像一對相處融洽的金童玉女。
我聽見上桌伊芙琳的笑聲,“看樣子安吉拉很喜歡布蘭登,我真希望她能交幾個正派一點的朋友,這樣能讓她變成一個更好的人,你看布蘭登和威廉多好啊,真希望他們能夠經常過來。”
太太團們都哄笑起來。
她們喜歡看見小輩們和睦相處的場景,但在我眼中,安吉拉的殷勤卻是怎麽看怎麽看可惡,包括她虛僞的笑容,塗得黑色的眼圈,濃墨重彩的指甲油都叫我非常不舒服,即便布蘭登現在一直安慰的拉着我的手,我還是忍不住了,擡起頭插嘴說,“安吉拉,你可以停止發情,別騷擾我的秘書了嗎?”
安吉拉聞言轉過頭來。
她先是打量我了一下,才故意裝作剛剛見到我的樣子“哎呀,威廉,”她驚訝的用手捂住嘴,“你還在這裏啊,不好意思剛才沒看見你,我以為你早走了。”
我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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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拉頓了頓,視線重新回到布蘭登身上,“原來這位溫斯頓先生是你的秘書,真奇怪,你們那邊居然還有正常的男人,我以為你們那全是馬屁精呢。”
和以往一樣,安吉拉看見我三句話裏面絕對說不出一句好話,以往我都退避三舍,選擇不和她發生沖突,但今天不一樣,我冷笑,“什麽意思,什麽叫‘全部都是馬屁精’?”
“真沒自知之明,你除了整天讨好我祖父還會幹什麽嗎?”她怪聲怪氣的笑了一聲,“你開公司不會也是這樣,需要拼命讨好其他人,才能換來一點點可憐的訂單吧?不過話說回來,既然你到波士頓去了,怎麽還老來我們家,缺父愛嗎?”
我很生氣,“今天是蒂凡尼的生日。”
“是的我知道,我的祖父過生日,但這關你什麽事。”她強調一樣的說,語氣重音放在‘我的’上面。
“安吉拉。”克裏斯警告的看了自己堂妹一眼。“你的話讓我為你感到臉紅,你真該去女子學校重新接受一遍禮儀的學習。”
可惜克裏斯的話沒能讓安吉拉有多少反省之心,反而加重了她的逆反心理,安吉拉聳聳肩膀,放棄攻擊我,轉而把炮火對準克裏斯。
“克裏斯,你居然為了一個外人責備我,哦,差點忘了,你當然站在威廉那一邊,你現在是他的狗嘛。”
這話太過分。連性格比較溫和的克裏斯都難以接受,他挑起一根眉毛,臉上露出生氣的表情,我連忙說,“克裏斯,冷靜點,別和你妹妹吵架。”
“冷靜?”克裏斯重複一遍,然後忽然拿起桌面上的酒杯潑了她一臉水。
“啊!!!”安吉拉發出一聲難聽的尖叫,猛地從凳子上站起來,桌布被她一扯,一塊盤子掉下了砸了個粉碎,發出巨大的聲響。
布蘭登很敏捷的躲開盤子上面飛濺來的汁水,而我反應更快,直接站起來把他拉到我的身後,我可不想安吉拉在歇斯底裏之後作出什麽殃及他人的事情——她經常這麽亂發脾氣。
一下子所有人都視線都集中在我們這裏,蒂凡尼本來和老友說話,這下子也看過來,“怎麽回事?”他不悅的問。
紅色的葡萄酒順着安吉拉的臉龐流淌下來,她沒理會蒂凡尼的問話,只顧低頭檢查自己的衣服,從發前不停滴下的水珠弄花了她濃重的妝容,再從從她的黑色的眼線下滴落,變成細長的一條黑線,看起來又滑稽又可笑,當她在發現自己的衣服無法補救後,轉頭惡狠狠看着我們,“克裏斯,威廉,你們瘋了!
我假裝沒聽見她的話,“安吉拉,你太不小心了。”伸手把我的方巾遞過去,“下次喝酒的時候要注意一點,不要再玩雜技了,這不适合你一個女孩子。”
“威廉說的沒錯。”克裏斯也配合插嘴道,“你不是小孩子,拿着酒杯耍帥是酒保的工作,不是你的,我們不需要你給我們調什麽雞尾酒,快去換件衣服,給客人看見多麽失禮。”
“胡說八道,明明是你們——”她尖叫的出聲。
可惜女人的怒氣并沒有改變什麽,她仍然是狼狽又難堪的站在那裏,對我們橫眉冷對,蒂凡尼倒是看了我們一眼,但他卻什麽都沒說,“去換衣服,安吉拉。”他輕描淡寫的說,随即又回頭微笑的和朋友談起話來。
看來連蒂凡尼都知道自己這個孫女的德行。
安吉拉非常生氣,但是她的生氣解決不了任何事情,最後他一把推開我仍然舉在半空中的手,沖上了樓。而看見她離開後,我不自覺的松口氣,又回頭看向布蘭登,“布蘭登,你沒事吧。”
“我沒事。”布蘭登說…
“以後離她遠點。”我超級沒好氣的說,随即又回頭對克裏斯抗議,“拜托你,下次這麽幹的時候打個招呼。”
克裏斯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不能怪我,老早就想這麽幹了。”
我松開布蘭登的手坐回位子,“好吧,我理解你,我時候也想給安吉拉一個教訓,讓她學會怎麽做個淑女,但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打女人,只好讓她繼續這樣嚣張了。”
只有布蘭登有些擔心,“可這樣做會不會讓蒂凡尼先生生氣,畢竟這可是他的生日聚會。”
我詫異的看他一眼,心裏頗有些酸溜溜的,布蘭登居然這麽關心蒂凡尼,明明兩人相處只有一天時間,蒂凡尼就把他俘獲了。想當初我是費了多長時間才讓布蘭登對我另眼相待啊。
“沒關系,蒂凡尼不會介意的,安吉拉一直這樣瘋瘋癫癫的,她從小到大就這裏有點問題。”克裏斯指着他的腦袋說,“我猜她小時候一定是被石頭砸到過,才會表現的這樣異常。她住得離蒂凡尼這麽近,可是除了要錢都不會回來,你沒必要對她有什麽同情。”
“沒錯。”我點頭同意,随即又問,“她這次又來幹什麽?我才不信她是為了給蒂凡尼慶祝生日,你見她哪次真心實意的過來過?”
安吉拉有時候連聖誕節,複活節這樣的節日都不會出席蒂凡尼的家庭聚會,更何況只是蒂凡尼的生日,我很難相信她會真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她出現在這裏更像個巧合。
“猜中了,威廉,她連禮物都沒準備,她只是回來要錢買藥片的,安吉拉本意是想拿了錢就走,但伊芙琳不同意,她一定要她留下來吃飯。”
“天吶。”布蘭登在一邊低低的發出驚嘆,“她是個瘾君子?”
克裏斯聳聳肩,“你很驚訝嗎?布蘭登,說起來也奇怪,明明強納生的家教這麽嚴格,卻偏偏有了安吉拉這樣的人,就像一個馬群,總有那麽一兩匹害群之馬,當然,我這麽說并不是不顧及安吉拉的聲譽,只是安吉拉太過分了,她不僅是像自己家人要錢,還會想辦法到其他人那裏去借,這些人通常是我們帶回來的朋友或者蒂凡尼的學生,反正她毫無臉面,喜歡用各種理由去借去騙……布蘭登,我很擔心她接近你也是為了要錢——威廉原先給她過一次錢,但等他之後知道了事實,就不肯再給安吉拉錢了,結果今天你也看到了,她對他的态度非常惡劣。這對整個強納生家族來說真是恥辱,因為我們有這樣一個避免不了有這樣一個親戚,我們不是那種認為女孩子應該帶上貞潔戒指等待結婚,什麽娛樂互動都不準擁有的老古板,但是安吉拉真應該對自己的行為好好反省。”
我也猛地想起這件事,如果不是克裏斯提醒,我都忘記安吉拉還有這樣的毛病,這下更不能讓她和布蘭登有什麽接觸。
“布蘭登。”我突然說,“我和你換個位置,你做克裏斯旁邊。”
布蘭登原本坐在我的左側,安吉拉來之後就直接坐在他的旁邊,我和他換過位置後,他就會坐在我和克裏斯的中間,只要克裏斯在場,安吉拉就不敢繼續對布蘭登胡編亂造,我也可以不用擔心安吉拉再找機會接近他。
布蘭登聽話的和我換了位置,他在小事上一向尊重我的意見,而且他本來就對安吉拉不感興趣,不過安吉拉回來,看見我坐在她身側時候哼了一聲,她看了一眼布蘭登,又看了自己,最後默不作聲的吃起了東西。
晚上,我們三個都在蒂凡尼家留宿,趁着夜深人靜,我偷偷從我房間溜出來,敲了敲布蘭登的房門。
“威廉?”布蘭登打開門,那副表情好像在說就知道你會過來,他側身讓出一條路,“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