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律師
01年的美國股市注定是一個多事之秋,五月上旬,美國警方在傳訊史密斯數日未到的情況下,宣布将約書亞史密斯列為在外潛逃的通緝要犯,正是這個消息,讓每個股民都明白事情已經無法挽回:約書亞史密斯的确是一個罪犯,他欺騙了廣大的股民,讓他們蒙受了巨大的損失,這一點再無異議。現如今,人們只能寄托美國司法機構能夠追回史密斯的財産并進行賠償,但抓住約書亞史密斯談何容易,他已經帶着他的情婦和跟班們遠走高飛到不知名的角落。
我對這些被欺騙的民衆感到同情,但是股票這玩意就是這樣,風險和機會一直并存的,沒有人敢說他的股票是百分百賺錢,即使蒂凡尼也是如此。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盡量規避風險投資,讓盈利大于損失。
詐騙案的後續并沒有在華爾街掀起什麽波瀾,或許有,也只是影響了很小部分人。在這樣風雲巨變的股市,很少有人真的關心約書亞史密斯是否落網,那群拿着拉斯維特垃圾股的股民是否得到賠償,股民的心更關系的是現在,或許華爾街永遠比你想象的還要善忘,僅僅十幾天的時間,這件事的熱度就完全下去了。
在這期間我又做空了好幾筆交易,但這幾次都沒有拉斯維特那筆掙錢,畢竟這些股票都是非常正規的公司上市的股票,就算偶爾因為一點小新聞出現股市上的浮動,到最後也能靠公關得以解決。不過這幾次的交易仍然給我帶來了大筆不菲的收入,如今我已經在寶馬的汽車行開始挑選喜歡的類型了。
不久後,我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親愛的菲爾德,你喜歡我給你的禮物嗎?”
入耳的是一個有些陌生的聲音,說是陌生,是因為這個人我總共就見過他一面,他就是引發一系列事情的約書亞。史密斯。
我立刻冷下臉來。“怎麽是你?”
“為什麽不能是我?”史密斯反問,“我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順便問一下你對禮物是否覺得滿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要這樣絕情嘛。”他居然還在笑,“如果不是我,你怎麽能有機會從華爾街那裏撈到那麽多的錢?這難道不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嗎?你的每一筆橫財可都是從我口袋裏面掏出來的,這次想必也掙了不少,對吧?”
“是嗎?”我不确定FBI有沒有監視約書亞史密斯的手機,但無疑他的話有些令人誤解,“你是指我和你同流合污了?我想提醒你,我所做的每個交易都是堂堂正正的,在法律允許範圍內,而你,才是那個欺騙公衆,踐踏了法律準備的人。”
約書亞史密斯哼了哼。
“好吧,狡猾的家夥,随你怎麽說。”
“你想要幹嘛?”我沒什麽客氣的問,“如果是敘舊就算了,我和你可沒什麽好敘舊的。除非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兒,否則就請直接挂電話吧。”
“我告訴你我在哪兒,然後你轉頭告訴警察嗎?”史密斯樂不可支。“在華爾街浸淫了這麽久,別告訴我你還那麽天真,親愛的威爾。”
Advertisement
“不要叫我威爾。”我繃直了臉。如果可以我還真想舉報這個人。
“啧啧啧。這可和我剛剛見到你的态度可不一樣啊。那時候的你是多麽畢恭畢敬,怎麽,沒有了生命威脅,你的本性就暴露了嗎。”
“史密斯先生,你的态度和我剛剛見你時也不一樣。”我提醒他。“你的善變同樣讓人驚訝。”
我不知道約書亞。史密斯這通電話的來意,但無論我怎麽問他,他也只說一些無意義的廢話,我猜測他其實是想知道蒂凡尼的事情。但我沒有那麽好心告知他想知道的一切,如果這家夥真的有心,為什麽還會辜負蒂凡尼的期望?為什麽還要讓伊芙琳傷心——要知道,每次伊芙琳提起約書亞史密斯,都會低頭默默的擦眼淚,她在為這個人渣擔心,即便對方的所作所為是那樣令人痛恨。
不過如果他真的是個好人,估計那時候也沒我什麽事了。
直到數天後我才從蒂凡尼那裏得到了消息。“約書亞史密斯被捕了。”
“被捕?”我驚訝極了,“我以為他已經離開美國了。”
“是的,但是他又回來了,還記得上一周太平洋的那場巨大風暴嗎?約書亞的游輪在公海遭受了九死一生的考驗,于是他突然決定返回美國,不去歐洲了。”
“哦。”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蒂凡尼的表情并不像是無動于衷,“額,你會去看他嗎?我是說給他找個律師什麽的,他現在馬上要進入公訴階段了吧。”
“陪審團會給他配一個律師。”蒂凡尼冷酷的說,“據我所知,他被捕後沒有一點悔改之心,他仍然向法官隐藏了他的巨額財産,除去一些明面上的豪宅,游輪會被拍賣掉抵債,他只要坐幾年的牢就又可以享受人間了。”
“好吧。”我聳聳肩膀,“不過總算他的集團瓦解了不是嗎?就算以後他被放出來,也不可能再有人再對他花言巧語上當受騙,還有伊芙琳終于可以放心了,史密斯被抓了總比消失了好。”
此後,我和蒂凡尼都默契的不再提此事,然而事情并沒有就此了結,檢察官福奈爾.科特突然對史密斯大為着迷,在他聽了一節史密斯主講的推銷課程後,他力挺史密斯在詐騙案調查中做出的貢獻,終于使得史密斯只獲得2年零8個月的刑期就可以刑滿釋放。
為此FBI方面多有不滿,要知道,他們可是跟蹤了史密斯幾年的時間才收集到他操縱股票的證據——在美國憲法的保護下,違法收集來的情報是不能作為呈堂公證,因此時常有警方掌控了諸多線索,卻完全有不能起訴罪犯的事請發生,這時候就需要格外漫長的時間來抓住犯人的狐貍尾巴。而史密斯的案件也是如此,FBI是在華爾街潛伏了數年之久,收集了無數人證物證後,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宣布将史密斯立案偵查。
但是現在,由于史密斯積極的供述他同伴的犯罪事實,讓陪審團最終同了他的減刑,這些警察的努力被抹消了。而那些原先和他一起享樂過的夥伴,現在紛紛被渴求減刑的史密斯出賣,落入了悲慘的境地。
當然,這對我來說沒什麽關系就是了,六月,我離開紐約證券交易所,自己開了一個非常小的投資公司,名字以我的名字:威廉.菲爾德來命名,之後我又聘請了幾個蒂凡尼喜歡的學生作為股票經紀人,幾十個金融學院畢業的學生做交易員。如今公司的業務正在上升期,每天都向着良好的方向發展。
“我該請一位私人律師了,先生。”有一天我對蒂凡尼說,“你有沒有什麽好的建議給我呢?要英俊的小夥或者漂亮的姑娘。”
“你請人都是看臉的嗎?”蒂凡尼皺着眉給我一個瞪視,我愉快的笑起來。
“拜托,先生,我可就這一點小愛好。請原諒我吧。”
他哼了哼,“你如果真的需要一名律師,我可以向你推薦我的孫子克裏斯蒂安,他畢業于耶魯大學法律系,擁有JD學位(法學博士)和紐約州的律師資格證,原先在杜威路博國際律師行工作,後來去了波士頓一家外貿公司任職,不過最近他好像辭職了,我想他是打算回到紐約後繼續發展。”
“克裏斯蒂安!”我驚呼一聲,我在蒂凡尼一家的複活節的聚會上見過這個年輕人,當時他的博學和彬彬有禮給了我非常深刻的印象,我們一起分享了加利西亞的葡萄酒,還談論了之後的美國經濟走向——克裏斯蒂安對金融并不是一無所知,如果可以,他真是個再好不過的人選。“但他看得上我嗎,威廉菲爾德證券只是一家籍籍無名的小公司,我怕這樣的小角落克裏斯蒂安看不上眼。”
“所以說,如果你希望克裏斯來幫你,我可以給你做說客,菲爾德。但是你得付給克裏斯匹配他身份的薪水。”
“絕對沒問題。薪資問題我絕對會給克裏斯蒂安一個滿意的答複。”
一星期以後,我在第五大道著名的意大利餐廳,AiFriori裏面請我的新晉律師克裏斯蒂安.強納生吃晚飯。這家餐廳是對方選擇接受我的offer後,我能預定到最快的米其林星級餐廳,雖然比起其他紐約知名餐館,這家寓意為意大利鮮花的餐廳價格并不高昂,但它提供的食物絕對是人間至上的享受。
“其實沒必要這麽容重,威廉。”克裏斯蒂安是個相貌堂堂,舉止優雅的男人,他長得有些像蒂凡尼,眼睛卻和伊芙琳一摸一樣。此刻我們正坐在餐廳的中央品嘗前菜,然後由AiFriori的調酒師為我們推介配酒,該店的調酒師是從頂級餐廳jean-Ge's高薪聘請來的,經過他手調制的雞尾酒堪稱經典。有了複活節一起享用葡萄酒的經歷,我和克裏斯蒂安此刻的交談也沒有任何拘束感。
“你值得禮遇,克裏斯……不好意思,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我聽蒂凡尼是這樣稱呼你的。”
“當然可以,威廉,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