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倉鼠大變活人!!!
從船長室走出來後,蘭多整個人都有點不好,滿腦子都是雷蒙德知道迪爾要跟他們搶席茲號會如何的大發雷霆……他腦補雷蒙德遷怒自己然後将自己大卸八塊的血腥場面腦補得有些認真,以至于他忽視了身後的某個人自打離開了迪爾的休息室後也是安靜得可怕。
蘭多最開始還沒發現,直到他眼睜睜地瞅着男人将還插着鐵片的菠蘿直接切片遞給了一名海盜,然後那名不長眼的海盜吃菠蘿吃了一嘴的血,在那名海盜在甲板上打滾狂叫時,男人所有的表現就是低下頭,在下一個來接食物的海盜驚悚的目光下将一個鐵釘從那即将要遞出去的蘋果裏拔出來,然後面無表情地說:“下一個。”
放在以往,這個時候,小白至少會禮貌地說一聲“抱歉”。
今天的小白也挺反常的。
捧着臉坐在樓梯上的黑發年輕人捉摸了下,趁着小白轉身去弄水果的空當,他伸出腿賤兮兮地踹了他一腳:“喂,你怎麽了?”
小白轉過頭,掃了他一眼,拍了拍被踢髒了的那邊褲腿,然後悶聲道:“沒怎麽。”
“我不信,你就是反常。”
小白不回答了,提起了已經分發完食物的空桶往廚房的方向走去,蘭多也跟着站起來,跟上了男人的步伐,他一步步踩在前面的高大身形所投下的陰影中而且似乎玩這個游戲玩上了瘾——直到走在前面的人忽然步伐一頓,跟在後面的黑發年輕人剎車不及鼻尖重重撞到他那結實的背部肌肉上!
蘭多“嗷”了聲連連後退,與此同時,他聽見小白那沙啞低沉得可怕的聲音在自己頭頂響起——
“我想要迪爾的那本書。”
蘭多痛得眼淚狂飙,蹲在地上一邊揉鼻子一邊擦眼淚,聞言微微一愣擡起頭來:“書?什麽書?”
“之前在船長室看見的,櫥窗裏那本。”小白說,“那本書,我想再拿來看看。”
蘭多仔細想了想,這才想起小白說的那本書是什麽東西——就是封面有鬼畫符,被迪爾小心翼翼地放在珍貴物品陳列櫃裏的那一本……在之前對話的過程中他們似乎還稍微有提一下它的特別之處,他還差點兒要以為那本書是從“那個島”出來的了,畢竟迪爾的說法那麽暧昧……
不過,小白要那本書做什麽?
要知道自從這個家夥被迪爾撈上船到現在,蘭多還從來沒有聽到過他主動提出希望索取什麽——永遠都是一副任勞任怨的模樣,埋頭苦幹,不求回報。
糟糕的是,一旦這樣的人開口主動索取什麽,就會給人造成一種“他就要這一個,要是不給他還對得起誰呀”的強烈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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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書迪爾肯定不會給你,”蘭多說,“那玩意像是寶貝似的被放在櫥窗後面——我保證,迪爾連摸都不會讓你摸一下的,首先他是那麽地小氣……”
“所以今晚我決定去把它偷出來。”
“其次你也得想想我們是什麽身份——啥,啥?”黑發年輕人一愣,簡直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抱歉,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今晚會把那書偷出來,就看看,随便翻翻,過段時間就放回去也好。”小白一邊說着,一邊垂下眼,掃了眼面前一臉錯愕瞪着自己的黑發年輕人,似乎覺得後者這副模樣十分有趣,繃帶之下,他微微眯起湛藍色的瞳眸——大概是露出了一個近似于微笑的表情,他擡起手,從粗糙的拇指指腹磨蹭了蘭多的下巴,用用些調侃的語氣問,“這麽驚訝?要來參與嗎?”
“……偷竊是死罪。”蘭多結結巴巴地說,“而且這還是在海盜船上,你想被賞一顆子彈外加一個水囊再加一個荒無人煙的小島麽——迪爾會殺了我們的!”
小白的笑容微微收斂:“你怕他?”
蘭多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小白又說:“我還以為你只怕那個雷蒙德。”
蘭多:“無論是哪種說法都讓人相當高興不起來……我誰都不怕,我只是需要雷蒙德給我做牛做馬,所以才暫時不想得罪他。至于迪爾,呵呵,我怕他什麽呀?我怎麽會怕他,不就是從他的船長休息室裏弄出一本書給你看看麽,你替我挨了那麽多鞭子,又跑到戰場中央救了我的命,我怎麽會忍心拒絕你呢——偷!今晚就偷!不偷不高興!”
蘭多一口氣将話說完,随即忽然感覺到放在自己的下巴的那只大手拿開了……他微微一愣擡起頭去看小白,卻意外地看見後者這會兒那薄唇唇角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保持着微微勾起的好看弧度,居然,居然對着他露出個無比清晰的笑容!
——呃,說實話,笑得還是蠻好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看着這樣的笑容,蘭多卻總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男人伸出手,摸了摸面前人那柔軟的黑發:“我在,別怕。”
蘭多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
……
當晚,圓圓的滿月躲進了厚厚的雲層中,又是一個陰天,沒有繁星,月黑風高犯事兒夜。
海水翻滾拍打着船舷發出“嘩嘩”的浪濤聲,莫拉號被兩艘龐大的大桡戰船護在中間,按照原本定好的方向向着西爾頓皇家港口為最終目的方向緩緩駛去……經過前一夜與法蘭基護航隊激烈的戰争,整整一個白天都在清點剩餘人員、物資以及修補甲板的海盜們早早便進入了夢鄉——今夜,莫拉號的甲板比任何一個晚上都來的更加寧靜,沒有人悄悄地跑到甲板上來喝酒,也沒有人鬼鬼祟祟地貓在角落裏用藏起來的紙牌賭博,就連樂隊也停止了奏樂。
甲板上,只有被安排值班的巡邏人員在甲板上來回走動時發出的“嘎吱”聲響,以及他們交談時發出的輕聲細語。
在二層甲板上,小小的廚房窗子始終敞開,沒有人注意到今晚在那兒已經有一個身影趴在那裏維持着一個姿勢已經固定了一個晚上,冰涼的海風迎面吹來,黑發年輕人幾乎已經快被凍得失去知覺,而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身後廚房門被打開又關上,他沒有回頭,直到那走進廚房裏的人來到他的身後。
那人沒有說話,只是從黑發年輕人的身手伸出手,習慣性地摟在他的腰間将他往後拖了拖,與此同時長臂一伸,順手将那扇敞開一晚上的窗戶關上。
當風被隔絕在窗外,小小的廚房裏仿佛迅速暖和了起來。
男人靠在懷中人的耳邊,淡淡道:“你燒還沒退就在這裏吹海風,是不是不要命了……手那麽冷。”
他捏了捏黑發年輕人的手,然後為手掌心的冰涼抱怨。
蘭多轉過頭,從男人的懷中掙脫開——作為廚房中唯一的光源,那搖曳着的煤油燈發出“嘎吱”“嘎吱”的輕響,蘭多對視上站在自己面前此時正低頭看着自己的男人那雙漂亮的湛藍色瞳眸,深呼吸一口氣:“你讓我在這裏看着迪爾的動向的。”
“我讓你看,但是沒讓你一看就看一晚上。”小白皺起眉,“也沒想到你連天冷要多穿件衣服這種事都不知道……”
小白一邊說着一邊将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到蘭多身上,後者因為籠罩下來的溫度而舒服地嘆了口氣,搓了搓手嘟囔道:“我眼睛都快瞪瞎了。”
小白莞爾:“怎麽樣?”
“一個小時前迪爾就離開休息室回去睡覺了,看來昨晚他自己也是累得夠嗆,”蘭多拉了拉身上這件對于他來說顯得有些大的衣服,“這會兒應該是睡過去了,我們可以動手了。”
小白點點頭,卻不急着行動,而是伸出手輕車熟路地替面前的黑發年輕人将衣服扣好,又順便替他将多出來的那一節衣服挽好——那動作熟練得,蘭多眨眨眼問:“小白。”
“嗯?”男人頭也不擡地應了聲。
“早就想問了,你怎麽看上去特別會照顧人似的?”
男人聞言一愣,此時也正好替蘭多整理好了衣服,一邊抓着他的手腕往外走,一邊淡淡道:“家裏還有個弟弟,笨,不學無術,只會搗亂,常常被人騙的團團轉回來跟我賣蠢求擦屁股,而且基本屬于離開我就生活不能自理那種……我稍微不看着,他就會把自己弄得一團糟。”
“啊,從來沒聽見你提起!”蘭多驚訝道,“那你在莫拉號上那麽久,你弟弟豈不是急死了?”
“還行吧。”在黑發年輕人看不見的地方,男人微微眯起湛藍色的瞳眸,“還活蹦亂跳的。”
“啊?”
“噓。”
将手指壓在唇上,男人做了個噤聲的姿勢——雖然蘭多對小白的弟弟挺感興趣還想繼續問下去的,奈何現在他們有正事要做,所以他只好乖乖閉上嘴。兩人無聲無息地從二層甲板上走下來,蘭多跟在小白身後,兩人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隐藏在陰影之中躲過甲板上的值班海盜,快速而順利地來到船長休息室附近……
在船長休息室的門前一共有兩名海盜看守。
在蘭多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小白迅速地用手刀撞擊其中一名海盜的後頸脖子幹淨利落地将他拍暈——原本蘭多也想照葫蘆畫瓢,卻沒想到在動手之前被小白一把攬住,在後者示意下他只好充當沒有技術含量的搬運工吭哧吭哧地将那暈過去的海盜拖進陰影裏,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小白扛着第二個暈過去的海盜光榮歸來。
“為什麽不讓我動手?”
“你笨。”
“啥?!”
“噓!”小白看着瞪圓了眼的黑發年輕人低低地笑着解釋,“這一招力道輕了人暈不過去,力道重了會死人,我怕你緊張下手沒輕沒重的。”
蘭多動了動唇還想說什麽,而此時,小白卻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清楚掉了守在船長休息室前面的兩名海盜,他光明正大地推開了休息室的窗戶,然後以完全不符合那高大身軀的靈活身軀翻進了窗子後面,蘭多愣了愣趕緊跟上,而當他笨手笨腳地以各種愚蠢的姿勢爬進窗戶時,擡頭一看,卻發現小白已經來到了白天的那陳列櫃前,此時,正小心翼翼地将那本他心心念念地書從陳列櫃裏拿出來。
而此時,在他的身後,蘭多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幹嘛那麽瘋狂,就為了一本破書!
然而,在小白打開那本書迅速地掃了眼,并掀起眼皮子從書本邊緣往蘭多這邊看過來時,他又像是中了什麽可怕的魔咒一般,不受控制地向他走去,明明對那本書上擁有什麽內容完全不感興趣,卻還是着魔一般,伸長了脖子用迫不及待的低低聲音問:“上面寫了什麽?”
小白帶着蘭多,兩人一塊兒挪到靠海的那邊窗下,而今晚,幸運女神似乎站在他們的這一邊,此時天空中,皎潔的月光不知道何時從雲層後面鑽出,借着月光,蘭多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在小白手中攤開的那本書本上的某一頁——
泛黃的紙張上畫着模糊的線條,看上去,大概像是什麽一個長着八爪魚下肢、上半身卻是長發女郎一樣的女人,她手中高高地舉着一樣東西,那樣東西在發光……但是看不清楚那是什麽東西,因為唯獨是那樣東西所在的位置,被認為的用火燒掉了,一個焦黑的窟窿黑洞洞的在那裏……而這個像是海怪一樣的女人的面前,海水似乎從中間一分為二,露出了一條通道,通道的盡頭是一個島嶼,島嶼上空畫着一個标志——
蘭多的眼皮子忽然開始瘋狂地跳動起來。
他看見了兩條纏繞在一起的巨蟒,它們吐着信子,彎彎曲曲。
這樣的标志,蘭多熟悉得簡直不能再熟悉,它不僅是作為床頭故事伴随着他長大,在席茲號的每一個角落,甲板上、船舷上、桅杆上,甚至是他的休息室的床頭邊,都雕刻着這樣的符號——利維坦,《以賽亞書》描述利維坦為“曲行的蛇”,烏加裏特史詩則記載利維坦為利坦(Litan),并形容其為“纏繞之蛇”,是自海中的巨大怪獸。
巴比倫海上,有一艘用它的名字命名的船,那艘船被稱為“神賜之船只”,是所有航海者一生的夢想。
蘭多的老爸巴塞羅羅船長先生給他親愛的兒子最後的遺言中,便包括這麽一句——
【架着利維坦號去尋找新大陸吧,兒子。】
利維坦號。
這本書,居然說的是利維坦號。
此時此刻,黑發年輕人只覺得心跳加速到了極限,眼前都有些發黑,他不得不伸出手死死地抓住小白的胳膊,頭昏腦漲地說:“這是地圖?還是什麽?利維坦號……這是指向利維坦號所在位置書,小白你——你真的是太棒了,我的老天爺,快告訴我上面寫了什麽!”
而此時,相比起蘭多的激動,小白倒是顯得淡定很多,他翻過一頁,于是借着月光,蘭多就可以看見那本書的後一頁,用奇怪的文字寫着一些字——
【La Dehofhrtie ind blus zshir riewnff,Y,La rgetrg condition la que apuntanfug en la direcdjie de la Leviatán……】
“……這啥?”蘭多一臉茫然,“哪國語言?我沒見過這種語言——你看得懂麽?”
“能看懂一點,”小白掀起眼皮子掃了眼這會兒全身心都撲在書上的黑發年輕人,想了想後道,“這上面說,要尋找到這個名叫巴布魯斯的島,就要擁有一件神聖的物品,以及,擁有特殊血液的人将指引利維坦所在的方向……”
“那島還有名字我了個去。”
“任何島嶼都有它的名字。”
“神聖物是什麽?就是迪爾要跟克裏斯丁飛女王換的那個東西嗎?會是那個嗎?啊啊啊!”
“可能是……別急,下面還有。”
小白莞爾一笑,手指稍稍下滑,指向下一行——
【Apuntanfug en rebrong people to crotru nack eninfes,Y,Juse ting sding still stuay eninfes……】
蘭多:“說的啥?這句說啥了?!”
小白:“……我還以為我在看神話故事,這上面說,擁有特殊血液的人可以将已經離世的人重新喚回人間,只要他們以任何形式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蘭多:“……”
小白一邊說着,一邊飛快地掃了一眼剩下的文字——在看見某一行的時候,他忽然發出“唔”地一聲奇怪的聲音,然後在片刻的猶豫後,他面無表情,“啪”地一下将書合上……蘭多見狀,微微一愣:“怎麽關上了?”
“這書看來沒有什麽用處,只是瞎胡扯罷了。”
“瞎胡扯你也給我把它翻譯完啊!”
“已經說完了。”
“騙小孩啊,後面還有一大段呢!”
“我說翻譯完了,”小白将書順手往身後一放,“就是翻譯完了。”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
蘭多舉起手表示投降,表示小白不肯繼續翻譯他也不能拿他怎麽樣……而此時,黑發年輕人心思卻一下子活絡了起來,他只覺得今晚的意外收獲實在是太大了——反正他是完全沒有想到,因為一時間的好奇心,他居然會如此直接地接觸到有關于利維坦號的事情……
這本書就是從那個藏着利維坦號,名叫巴布魯斯的島嶼上流傳出來的,而很顯然書上寫了一些提示性的東西,這些東西不僅小白看懂了,就連迪爾也看懂了,所以迪爾已經有了尋找島嶼的大方向——
“我簡直不敢相信如果雷蒙德看見這個他會怎麽說,聽着,小白,這本書我們不能還給迪爾了,我需要它,非常需要,這關系到我老爸的遺願……現在說不清楚,我腦子太亂了,總之今晚我們就要帶着這本書離開莫拉號——你願意跟我一塊兒回席茲號麽?我保證能給你一份比漁夫來的更體面的工作——”
蘭多絮絮叨叨地說着,卻沒有等來小白的回應。
正當他以為對方要拒絕自己,有些失望地擡起頭時,卻意外地對方的注意力卻完全沒有放在自己的身上——此時此刻,男人那雙湛藍色的瞳眸微微暗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門口。
三秒後。
船長休息的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火光瞬間充滿了整個船長休息室。
“今晚誰也走不了,我的小乖乖,我就知道你不會老老實實地呆在自己的船艙裏——你還真是沒有哪一次叫我失望過。”
迪爾那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後,他走進船艙,那張精致的臉上挂着微笑,然而在那雙猶如湖水一般碧綠的瞳眸之中,卻是有暴風雨将襲的狂怒。
空氣瞬間凝固得像是一張緊繃的弦。
蘭多倒吸一口涼氣,第一反應就是:跑。
他加上小白,兩人聯手,未必不是迪爾的對手。
然而這個念頭甚至只是剛剛在蘭多的腦海裏成型,他便看見迪爾唇角邊的笑容越發擴大,他的聲音輕柔悅耳:“聽見我說什麽了嗎,蘭多,我說過,今晚誰也走不了——而我說話算話。”
蘭多不得不說被迪爾直呼大名的時候,他簡直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是此時他卻強迫自己不能露出膽怯的模樣:“你那些船員不是我和小白的對手,小傑羅,我們能從這裏走出去,而今晚将會在這裏被我們一塊兒第一個放倒的人就是你。”
蘭多一邊說着,一邊迅速地推了一把小白,飛快地用耳語對他說“我拖住迪爾你快逃”,同時黑發年輕人已經身手矯健地從窗邊向着金發青年那邊撲去——迪爾從容不迫地接下了蘭多的第一次攻擊,當兩人纏鬥在一起時,蘭多忽然聽見迪爾在低低咆哮:“攔住那個紅頭發的雜種,小帕德。”
被叫到名字的生物從船長帽子上探出個腦袋。
與此同時,迪爾狠狠地抓住蘭多的頭,控制着他将他撞向結實的船艙牆壁——蘭多只聽見“呯”的一聲巨響,劇痛伴随着眼前發黑,他卻忍住強烈的疼痛和發昏的腦袋伸出手,死死地抱住了迪爾的腰:“你用一只倉鼠去阻攔小白?做夢!”
蘭多語落,卻聽見迪爾發出一聲嗤笑:“倉鼠?”
伴随着金發青年嘲諷的反問,只見那只原本蹲在迪爾船長帽上的倉鼠從他的頭上滑落,輕盈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它吱吱地叫着,張開嘴在迪爾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迪爾呼吸稍稍便重,而與此同時,那只倉鼠也從他的肩膀上滑落在地,緊接着,令人覺得完全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那只倉鼠在變大。
它就像是被一團黑霧籠罩着。
但是如果蘭多的眼睛沒有出現問題的話,吸食了迪爾血液的小帕德确實在發生變化,它在以數以倍增的程度迅速長大,它的毛發在伸長,骨骼發出“咔咔”的聲音——伴随着海水拍打而搖晃的船長休息室中,被随手挂在一旁的煤油燈搖曳,而在這樣光暗不定的光線中,蘭多微微瞪大眼眼……
眼睜睜地看着那只倉鼠變成了一個人。
身材高大強壯的中年男人。
他擁有一頭墨綠色猶如海藻一般的頭發,和頭發顏色一樣的深色瞳眸,雙眉濃密似劍,猶如雕刻出的藝術品一般的面部輪廓,從眼睛上到嘴角下方有長長的一道疤痕……當他笑起來的時候,便露出了那一口整齊的、森森的白牙。
蘭多幾乎忘記了要怎麽呼吸,他死死地瞪着忽然在自己面前出現的那中年男人,雙眼發直,只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
“帕、帕德大副……”
“啊,帕德大副,多麽令人懷念的稱呼——好久不見了,蘭多,上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個會尿褲子的小毛毛。”
被叫到名字的中年男人轉過身來,沖着滿臉驚慌的黑發年輕人露出了一個肆無忌憚的瘋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