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半本涼生拼不出完整的你
一轉眼就到了高考沖刺階段，每個班上都會挂着标志性的小牌，倒計時還有多少天。我覺得這個小牌，真的給人蠻大壓力的。每天早早到教室，半夜還要背題，那個時間，我一度頭疼，怎麽也緩解不了。多年以後，還是遇到壓力大的問題就頭疼，除了冰袋能緩解別無他法。這個還是周子墨幫我想出來的。那個時候，就是他幫我買好多冰棒，然後一手拿冰棒捂着頭，一邊看書學習。
要說不頭疼的方法也有，就是不學習，只要不學習頭腦就恢複很多。所以偶爾我也會開小差，睡覺。
我們班有個叫大奎的男生，要論長相，他跟周子墨還真是不相上下，要論學習嘛，他倆也是平分秋色，唯一不同的是，大奎有對象了。是五班的小可愛。可能是小可愛要過生日吧，大奎就開始秘密準備禮物。
上學時，女生總會疊一些千紙鶴啊，小星星什麽的，當時，大奎就想給小可愛疊玫瑰花。一朵不行，99朵也不行，這家夥不學習，居然要疊521朵！除了疊玫瑰，還要粘花莖，打包裝，想想也是個大工程。于是大奎就盯上了心靈手巧的我，還有美美。
我和美美于是歡樂的答應了，畢竟是成人之美的事情。當然周子墨天天嘟囔，快高考了，學學習行不行，我都是以腦袋疼來回應他。當這浩大的工程即将竣工時，周子墨來勁了，他說他也想疊。因為周子墨說，張哲這個貨居然能看會，挺像回事的，他也要試試。于是我手把手教他疊玫瑰。終于發現他的短處，手比腳還笨。他疊出來的，跟個廢紙團沒什麽區別，他還狡辯說，他疊的是快開敗的那種。我就想問問，你看哪個花店賣快開敗的花？智商都被狗吃了？
終于有一天，他學會了疊玫瑰花，然後把第一朵成型的花，送給了我。他說他這是為了答謝恩師。
我的心裏倒是蠻開心的，畢竟他是第一個送我花的人，雖然只是紙玫瑰。
當然，大奎的高調示愛，弄得人盡皆知，又是下跪又是擁抱的，看着真是浪漫極了。而此時學校是不會管的，要高考了，這時拆散倆人那就相當于折損兩元大将！小可愛在班級成績還是不錯的。看着人家，再看看自己，莫名的失落感，學習不好的我，配擁有愛情嗎？
看着這感人的一幕幕，我和美美是參與者，也是見證者。回到自己班級，我倆一直讨論，如果有個男生怎麽樣怎麽樣，一定會愛到魂不守舍什麽的。女孩子麽，花癡通病。
後來，我們就針對這個話題讨論一番，當然是挑一個沒有老師看管的自習。最先開刀的是鐘曉楠，我知道她那街角的愛情。只是鐘曉楠這個人特別神秘，誰也不知道進程怎麽樣。本來想詐她，她居然說喜歡樸有天！這不是扯呢麽！書店那個家夥明明像李敏鎬。
後來問美美，美美很誠實，她說她喜歡一起學播音主持的師哥。我跟鐘曉楠對視一眼，心生敬佩。鐘曉楠果然料事如神。
要說這個張哲嘛，着實令我們嘲笑他一番，多大人了，居然相信網戀，說慕容小小是單純善良的女孩。還說慕容小小經歷過重大變故，心裏十分脆弱，需要他的呵護與安慰。我們一致判定，他遇上了感情騙子，傳銷，酒托，以及重金求子！
然後輪到周子墨，周子墨微微一笑，擡頭看我一眼。
“我有喜歡的人。”
他的這一舉動，我頓時心髒跳得好快，這是要表白了嗎？
我趕緊說：“大哥，你別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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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我書桌裏的《左耳》：“我的秘密就在扉頁上。”
我愣了一下，緩緩掏出那本小說，默默翻開書的扉頁，翻開我直接跳過去的那個扉頁。一串小小的名字映入眼簾：周子莫曉軒。
我的心微微顫了一下。
“我看看！”美美直接搶過我手裏的書。然後拿到桌子上面，張哲，鐘曉楠都圍過來看。鐘曉楠看到名字時還看了我一眼。我怔在那裏，許久沒有說出一句話。
“哇！原來是莫曉軒。是一班的那個嗎？”美美急切的問。
“你們別到處亂說，這個事之前就小萌知道。我還沒準備好怎麽跟她說呢，今天既然跟你們說，就是拿你們當摯友。”周子墨不好意思的說着。
“小萌！你真行啊！替周子墨隐藏這麽久？”美美責怪的語氣說着。
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居然不知道！
我假裝鎮定，強顏歡笑着說：“嗯，周子墨借我書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他不是說過秘密在書上麽。”
周子墨笑笑：“做兄弟，講義氣嘛！我覺得你應該知道，所以特別感謝你為我保守秘密這麽久。”周子墨說着，還不忘擡頭看看我。
“你是不是看完《左耳》就借她了？”我尴尬的笑着，也許這樣才能掩飾一下自己的落寞。
“你看，我就說小萌36計讀懂有用處，一下就猜出來了。看來也不傻嘛！”周子墨說着，伸手摸摸我的頭，像撫摸小寵物一樣。
“快說說，看上莫曉軒哪了？什麽時候看上的？快講講。”美美很興奮的說。可是我真的一點也不想聽，但是又沒辦法逃離開。
周子墨笑着，眼睛裏似乎翻着光芒，那種光芒我從未見過。他說，
“我最開始喜歡莫曉軒可能是因為她的酒窩吧。我覺得有酒窩的女孩子特別漂亮。最開始認識就是幫別人忙吧。莫曉軒想看《夢裏花落知多少》，那本書初中時流行，現在早就買不到了。她跟同學借，她的同學是我發小，我正好知道有家書店有，就給買來了。”
“粗糖——”我冷漠的說着。
“對！就是粗糖！我在那認識的小萌！小萌知道，我當時拿那本書時全是灰，還把小萌頭發弄髒了。”周子墨說着，還拿手比劃着我的頭發。
我心裏在滴血，那不是我們認識的場景，是奶茶，是你撞翻我的奶茶。
他接着說：“還有，你們幫我塗指甲那次，真是氣死我了。萬一來回借書，莫曉軒看見了，一定以為我和女同學有事，所以我死也不讓。最後還是被你們給弄了！我記得當時還跟小萌生氣來着。”
“嗯，對。”我敷衍着。原來他是怕莫曉軒誤會。
“再後來就是書店偶遇幾次，就比較熟了，她也喜歡雜志，愛看花火，不過我倆都比較喜歡《漫友》，她也喜歡動漫死神。”周子墨興奮地說着。
原來是她愛看花火，你覺得我也愛看，才推薦的我。而我不喜歡，卻為了迎合你，還跟你合買花火，我想，合買的那些花火都在莫曉軒手裏吧。
“這麽一來二去，我就跟莫曉軒認識了。但是，現在僅限于認識，我還沒有表白什麽的。所以希望你們保守秘密，OK？拜托了兄弟們。”周子墨說着還做了一個拜托的手勢。
“小萌？三姐啊？快！該你了，就差你沒說了。”張哲催促我。
“我？我沒有喜歡的人。我沒什麽可說的。頭一天收到生日禮物，第二天就被甩了，誰能喜歡我？”我沒有任何的表情，說完這些就轉過身，低頭繼續學習了。
“切！三姐不仗義了啊！”張哲還在沒完沒了的說着。我簡直煩透了。
“小萌？給！《左耳》，你是不是還沒看完？”周子墨說着把小說遞過來。
“我不看了，還你。”我平靜的說着，但我知道我的語氣不是很好。因為美美疑惑的看我一眼。
只有鐘曉楠知道，我的心已經墜入冰窟，令人難以呼吸。那種冰冷與刺痛，無法言喻。真是令人抓狂，想爆發，又要控制，想哭泣，又要睜大眼睛深呼吸。我怎麽能平靜？我如何能平靜？那一句遇到危險，第一時間将我扔出窗外，你都忘了嗎？是我忘了！是我！那——只是一句玩笑話罷了。是我當真了。是我跌跌撞撞闖入你的生活，還是你毫不經意劃過了我的記憶？我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出現在你的生活，然而，再做多少努力可能也不及她的酒窩。我為什麽要和她比？我又有什麽資格和她比！因為他的眼中根本不曾有過你。即使你睡着了，他替你披上外衣；即使老師提問，他給你答案；即使他給你一遍又一遍的講題，叫你傻瓜；即使特意為你帶一杯沒有珍珠的奶茶！即使他對你的任何關心，現在用另一種關系都能解釋通，那就是朋友！是兄弟！是摯友！
我想着這些，頭痛欲裂。下課自己去超市買了冰棒，拿到手裏，拔手更是拔心！遠遠的扔了出去。
一雙手緊緊的從後面抱着我。是鐘曉楠。
“小萌別這樣，會好的。”
我好似行屍走肉一般，和鐘曉楠回到寝室。我一句話不說，臉色陰沉的可怕。我走到鏡子前，試着做了一個微笑，笑不出來。笑出來又有什麽用？我又沒有酒窩！
我默默的整理床鋪，床下放着左一本右一本的花火，用手翻了翻，竟沒有一期是連刊的。看着這些，我竟然想笑，是的，真是可笑。
半本《涼生》，組不出一個完整的故事；半本涼生，拼不出一個完整的你……
熄燈的一瞬間，眼淚從眼角滑落，重重的摔在地上，猶如我心，摔得的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