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深夜的訪客
花洛步出廚房,俊美的臉一直陰沉着,看起來心情很差。
因為親一個女人而被她打,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在花洛的身上,從來都是女人上趕着他的。
而且那個該死的女人可不止打過他一次,真是粗魯之極,到底是不是女的,每次都打得那麽狠。
左邊臉仍舊有些許疼,這讓花洛頗有點郁悶。
真是一個很差的體驗啊……
只是,一想到她流着淚控訴着他的模樣,花洛竟覺得自己有些糟糕,他确認了她不是在欲擒故縱,她的眼神告訴他,她讨厭他。
想到此處,花洛郁悶的同時,心中又升起一絲莫名的煩躁。
讨厭他?哼,很好,他也很讨厭她。
“爺。”
林琛恭立在門外,見花洛一直立于門口,不知道在思考什麽,只好出聲喚道。
花洛不曾注意林琛站在那,被他突兀的聲音驚了下,不過很快恢複了常态,只是臉色仍舊難看。
林琛見狀忙回了一句:"爺,屬下才來的,屬下什麽都沒看見。"
花洛臉色更難看了。"我有問你話麽?"
"……"
林琛剛毅的臉似乎有點微紅,連忙低頭道歉:"是,屬下錯了。"
花洛更來氣了。"你何錯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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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林琛汗流浃背。
罷了,何必糾纏于此等小事上,花洛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那竟敢又一次煽他巴掌的死丫頭給氣到了,才會想把氣撒到林琛身上。
"找我何事?"花洛煩躁道。
林琛見花洛不再為難自己,心裏登時松了口氣,"哦,回爺,歐陽公子派人來說,他近日新購得一寶石屏風,乃世間罕有之珍物,想邀請爺于禮拜日去他府中品賞。"
"知道了。"
兩人于是一同離去。
"爺……"
剛沒走幾走,林琛突然喚道。
花洛微回頭看他,見他臉上有着猶豫之色。
"還有何事?"
林琛鼓起勇氣問:
"這梅英姑娘如今是老太妃的貼身侍女了,爺還打算繼續折磨她麽?"
一提起這事,花洛心情又不好了。鳳眸微微眯起,裏面暗藏厲色。"這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林琛立即心虛地低下頭來。
花洛盯了他半晌,忽然斂去眸中令人膽顫的色彩,臉上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抹笑容令林琛汗毛直豎。
然而花洛卻突然跟無事人似的,繼續走路了。
"呼……"正當林琛緩緩松了口氣之時。
前面的人又說話了。
"你覺得她受的懲罰夠了麽?"
溫和親切的态度,仿佛是在征詢林琛的意見。讓人不由得放下心防,想要道出心中真實的想法。
林琛跟上他。
"屬下覺得,既然玉佩已經……"
花洛聞言淡掃了他一眼,林德立即噤聲,改口道:"屬下是說,這段時間梅英姑娘也受盡折磨了,想必以後她再也不敢順手牽羊了,不如就此放她一馬吧。而且她也挺可憐的,本是一良家姑娘,卻被人拐騙淪落風塵險些失身。其實遇到了爺,也算是她的幸運,至少爺将她從青樓這火坑之中拯救了出來,不如爺便順水推舟将她留在府中,好令她有個安身立命之所吧,反正她在這京城之中也無家可歸了。"
"你怎就知她無家可歸呢?"花洛悠悠道,如同閑話唠家常。
"爺吩咐屬下‘多多照看’她,屬下自然有打聽過此事。"林琛直言道。
花洛忽地停下腳步,神秘莫測地望着他,從容淺笑道:"打聽過?向誰打聽呢?是她和你說的?"
明明是溫和的态度,卻莫名讓林琛感到了一絲壓力。
"回爺,是屬下問她的。"林琛道,他自覺心中坦蕩,沒什麽可隐瞞的。
花洛笑容加深,鳳眸微眯,"我看你挺關心她的,你喜歡她?"
林琛沒想到花洛會這麽問,心頭一驚,想到方才在廚房的那一幕,不由替自己捏了把汗。
"沒有沒有!屬下怎會喜歡她!"林琛忙着解釋。
花洛卻一臉無所謂的态度,笑道:"你若真喜歡也無妨,把她賜給你好了。"
這是在試探他?林琛背上冷汗又添了一層。"爺,您別說笑了,屬下不喜歡那個類型的。"
"當真?"
林琛急着解釋:"當真!那梅英姑娘太瘦弱,就跟發育不良的豆芽菜似的,給屬下,屬下也下不去手……"猛地頓住。
好像又說錯話了。
果不其然,花洛聞言瞬間沉下了臉。
林琛不自覺地将視線移到他微紅的左臉上,察覺花洛臉更加陰沉,林琛連忙轉移視線,深深地埋下了頭……
花洛踏進所居院落之時,墨香剛好走出,便迎接了上去,看到花洛的臉隐約有五道紅痕,頗覺奇怪。
"爺,您的臉……"墨香不禁問道。
花洛犀利的眸子猛地掃向墨香。
林琛也以眼狂示意她。
墨香雖莫名其妙,卻也知這其中可能大有文章,于是不敢再問。
花洛冷着臉徑直回了屋。
林琛這才悄悄與墨香耳語了幾句,墨香頓時詫異。
心中雖是詫異,然她的面容仍舊淡定。"你莫要匡我玩耍,爺這麽有潔癖的人,怎會去廚房那種油膩地方?還做出那樣那樣的事……"
林琛神情更為淡定地說道:"我可沒騙你,我覺得咱爺近來眼光似乎差了許多,風流就風流吧,竟連人也不挑了。"
"所以爺是因為非禮人家,才被打的?"墨香難以置信。和花洛一般,她不大相信會有女子會拒絕他的魅力。
林琛點點頭,随後關心道:"好了,你進去吧,進去的時候小心點,千萬別提及此事了,爺要面子,你向來是知道的。"
"明白了。"墨香轉身進屋。
進屋時,花洛正坐于鏡臺前,墨香暼了眼鏡子中的他,只見他的臉色比方才更冷峻了。
墨香走上前,小心翼翼問道:"爺,可有什麽事需要吩咐?"
花洛緩緩起身,回頭面對着她。
墨香看見他臉上的紅印,忙低下頭去不敢看,花洛見狀不由更惱。
"去替我拿一套新衣服過來,我要換!"花洛鳳眸噙着一抹難消的悶氣。
這不才換完麽……"爺,您這是要出門麽?"
花洛剛往前走了幾步,又退至她面前,長眉一蹙,鳳眸中帶着很明顯的不滿:
"你覺得爺這樣能出門麽?"
墨香忙道:"是奴婢說錯話了。"
"待會兒換下的衣服你拿去叫人燒掉,免得我看見心煩。"花洛扶額作頭疼狀。
"是,奴婢知道了。"墨香剛要走,又被花洛喚住。
"算了,你先去叫人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一想到在廚房裏的事,花洛就覺得渾身有些不自在,他性喜潔淨,甚至有輕微的潔癖,卻為了戲弄那個死丫頭,去到廚房那種肮髒油膩的地方,還待了這麽久。
身上似乎還有一股揮散不去的油煙味,他竟然現在才注意到,真是無法忍受……
* * *
夜。
梅英自安晴院回到自己所居小院。
忙了一天,終于能夠睡覺了。回到卧室,剛待關上房門,背後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
"梅小英!"
梅英吃了一驚,猛然回頭,便看到藺辰一手支着頭,悠閑地斜躺在她的床上。
梅英驚問:"你怎麽進來的?"
藺辰坐起身,攤了攤手,笑容可掬:"我推門進來的啊,不然飛進來的啊?"
梅英不信。"你哪來的鑰匙?"
"門沒鎖啊。"
門沒鎖?梅英突然想起重點不在此處。"就算如此,你也不能随随便便進女孩子的房間吧,你快出去,快出去。"
把人趕出去才是現在最重要的,要是被人看見他們兩人深夜獨處一室,她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才剛來呢,就要趕我走?"藺辰一副被梅英傷害到的樣子。
梅英見他身子仿佛被釘在了床上,執意不肯走,便走過去要将他拽起,藺辰卻像泥鳅般敏捷地擺脫她的拉扯,一轉眼,改坐于桌前。
"梅小英,你還沒請我喝杯茶呢,別急着趕我走嘛。"拿起桌上的茶壺,自顧自倒起茶來。
梅英氣極,雙手叉腰,斥道:"男女授受不親,這又是夜晚,要是讓人知道了,我的清白還要不要了?!"
藺辰深深望了她一眼,猶豫半晌,安慰她道:"別擔心,我呢,會對你負責的。"
瞧他那般認真的神态,不知道還以為他多麽喜歡她呢。然而她與他總共才不過見過三次面,哦,包括今天,四次面。
"我不要你的負責!"對梅英而言,他還只是個陌生人,而這個陌生人總在說些令人極度容易誤會的話,這讓梅英很是無語。
梅英說着要拉他起身,藺辰一個起身将她抵于桌子上。
藺辰依舊用着吊兒郎當地态度說道:
"梅小英,你欺騙我呢。"
梅英忙推開他。莫名其妙道:"我欺騙你什麽了?"
"你根本不是喂馬的呢。"
原來是這事。梅英頭疼道:"我又沒說我是喂馬的。"
"梅小英,你太傷我心了,你為什麽不早些告訴我你是老太妃的侍女?"
那極度浮誇的難過表情,令得梅英一陣惡寒。"你怎麽知道的?"
藺辰指了指自己的雙眼,"大爺我用兩只眼睛看到的!"
這人果然無法讓人與他平和交談啊。"我不管你怎麽看見的,此事都與你無半毛錢的關系,你快點離開。"
梅英使勁全身所能使出了力氣,把他推出房門。
"梅小英,我話還沒說完呢……"藺辰回頭不情願道,然事實上他整個人卻沒使力,只是任由梅英将他推了出去,而且仍舊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我和你無話可說,你快走……"梅英杏眼圓瞪,氣呼呼道。
“砰”地一聲,梅英猛地将門關上,把人拒絕在了門外,任藺辰怎麽敲門也不開。
門外,藺辰背貼着門,低頭,嘴角浮起一抹深深的笑意。
氣鼓鼓的樣子真是可愛呢,藺辰不禁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