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番外_
第 76 章 番外_陸醫生他想談戀愛
除夕。
簡卿拔完牙第二天,發起了低燒,口腔和嗓子陣陣的疼,張嘴說話就疼。
中午,她吃過消炎藥,恹恹地趴在客廳陽臺的躺椅上,沒什麽精神。
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像極了受傷的小貓。
陸淮予從廚房裏,端着涼好的米粥,“簡卿,吃點東西吧。”
簡卿半眯着眼睛,仰頭看見男人的一張臉,升起一股氣,擡腳踢他。
陸淮予笑了笑,知道她在氣什麽,在她旁邊坐下,揉着她的發頂順毛,“好了,別氣了。”
他拿起勺子攪和了一下碗裏的米湯,舀了一勺喂到她嘴邊。
簡卿小心翼翼地張嘴,不敢吮吸,吮吸會增加口腔內的負壓,影響傷口的愈合,只能用舌頭一點點舔進去。
她的胃口不好,即使已經很小心的咀嚼,也像是會咬到左側腫起來的牙龈肉似的,越吃越疼。
陸淮予喂了半天,才只吃了小半碗的米粥。
“我不想吃了。”她說着推開了面前的碗。
陸淮予也沒逼她再吃,拔完牙恢複期間,少吃一點,少動一些口腔反而有利于傷口的愈合。
他就着碗,把她吃剩下的米粥喝掉,然後探身從茶幾上抽出兩張紙巾,輕輕幫她擦掉唇瓣上沾着的米湯。
電視裏正在放舌尖上的中國,四川火鍋的麻辣鮮香,看着就令人垂涎三尺。
簡卿抱着靠枕,目不轉睛地盯着看。
“看這個你不難受?”陸淮予好笑地說。
簡卿哼哼唧唧地說:“我這叫望梅止渴。”
她皺着眉瞥了一眼陸淮予,“都怪你。”
聲音軟綿綿的,含着嗔怒。
“是是是,都怪我,我錯了。”陸淮予忍着笑意哄她。
“那我剩下的三顆牙可不可以不拔了?”她眨了眨眼睛問。
陸淮予非常果斷地拒絕,“不可以。”
“......”
說完,他就又被小貓兒踹了一腳。
之後一天都沒怎麽搭理他。
陸淮予倒沒怎麽在意,就這麽懶懶散散靠在沙發上,和她一起看電視。
因為簡卿幾乎是什麽東西也吃不了,晚上年夜飯也沒怎麽準備,煮了白粥和雞蛋。
簡卿慢吞吞地抿蛋黃,蛋黃不用咀嚼,可以在口腔裏化掉。
陸淮予也跟着她吃得樸素簡單。
着實是一個非常慘淡的除夕。
一直到晚上七八點的時候,屋外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煙花鞭炮聲。
總歸是多了一些年味兒。
看春晚的時候,岑舒青打了個視頻電話。
她和陸有山回國沒幾天就待不住,又滿世界的玩去了,這會兒已經在冰島落地了。
陸淮予把手機遞給簡卿。
簡卿乖乖巧巧地和長輩拜年。
岑舒青看見她腫着的一張臉,着實吃了一驚,“臉這是怎麽了?”
“拔牙了。”簡卿張不了嘴,含在嗓子眼裏的說。
聲音軟軟糯糯,聽着可憐兮兮的,讓人心疼。
岑舒青立馬皺起眉,“這大過年
的拔什麽牙啊。”
她眼刀立馬掃向陸淮予,“是不是你給她拔的?”
“你說你什麽毛病,好好的牙拔它幹什麽。”岑舒青忍不住翻起了舊賬,“之前岑虞被你一口氣拔了四顆牙的事兒我還沒找你。”
“......”陸淮予擰了擰眉,默默地聽了岑舒青半天的數落,許久才算完事。
岑舒青最後白了一眼陸淮予,轉而笑眯眯地和簡卿告別,哄小孩似的說:“委屈我們卿卿了,回去阿姨給你補紅包。”
然後才挂了電話。
簡卿聽岑舒青幫她罵了陸淮予以後,心情舒坦多了,忍不住勾起嘴角。
陸淮予看她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又好笑又好氣,指尖蹭了蹭她的鼻子,“不生氣了?”
簡卿撇了撇嘴,想起剛才岑舒青說的話,問道:“你之前還給岑虞拔過牙呢?”
陸淮予淡淡嗯了一聲,“她也是橫向阻生齒。”
“那為什麽她一下拔了四顆?”
理論上智齒一顆一顆拔會比較好,尤其是橫向阻生齒,比較複雜,需要縫針,傷口恢複也比較慢。
簡卿拔一顆就已經很難受了,四顆光想想就覺得可怕。
陸淮予傾身去拿桌子上的遙控器,把電視聲音重新調大,漫不經心地說:“分四次拔太麻煩了,我懶得折騰,就一次全拔了。”
“......”
真是個好哥哥啊。
春晚一年比一年的無趣,簡卿看了沒一會兒的歌舞,就有些走神。
周圍空氣裏散發着淺淺淡淡的薄荷香,還有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
陸淮予剛剛洗過澡出來,身上穿着休閑的居家服,黑發濕漉漉垂落至額前,領口微微敞開,鎖骨深邃若隐若現。
脖子上搭着一條白色毛巾,随意地擦着頭發,發絲淩亂,斂去了平日裏的一絲不茍和正經。
他挨着簡卿坐下,沙發立馬陷下去。
簡卿感覺到旁邊男人身體的熱度,隔着空氣傳了過來,清晰而難以忽視。
“......”
臉上忍不住有些熱。
“那我也去洗澡了。”她倏地站起來,盡力掩飾自己的異樣。
陸淮予看她一眼,淡淡應聲,不忘叮囑道:“洗澡水別開太熱,也別洗頭,溫度太高傷口容易充血。”
簡卿乖乖點頭,然後回了房間拿換洗的衣服。
恰逢此時,手機震動響起,是周珊珊打來了一通微信語音。
原本簡卿和周珊珊的關系一直比較一般,但自從之前矛盾解開以後,兩人不知不覺關系親近了許多。
“新年快樂呀。”周珊珊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語調輕快而活潑。
簡卿笑了笑回道:“新年快樂。”
“你過年在哪裏過的?寝室?”周珊珊知道簡卿寒假沒有回家,怕她一個人在寝室待着孤單,特意打電話來慰問。
“......”簡卿低低地說:“我在他家。”
周珊珊立馬反應過來,“不好
意思,我忘了這茬。”
她嘿嘿地笑道:“你們這進度挺快啊,見完家長就同居了?”
“不算同居吧...”簡卿看一眼半開着的門,餘光撇見走廊外客廳一隅,悄悄地把門關上。
“就是有時候我加班晚了,會在他家借住一晚上。”她心虛地解釋。
因為之前家教的時候就已經住過很長時間,而且也都是分房間睡的,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麽別扭的。
但突然被周珊珊這麽一說,好像一下暧昧了起來。
周珊珊差點沒笑歪了嘴,“嗯嗯好,借住。”
“那你們做過了嗎?”她非常直白地問。
“......”耳畔傳來非常燙耳的話,簡卿讷讷地說:“沒有。”
“?”這回換周珊珊不可置信,“你們在一起住了那麽久還沒呢?”
簡卿沉默半晌,回憶起這段時間相處,悶悶地說:“就好像看他沒那個意思。”
一天天的,光撩不幹事兒。
之前在渝市他們都睡在一起了也還是啥事兒沒發生。
周珊珊皺了皺眉,“是不是他不行啊?”
她補了一句,“畢竟年紀大了。”
不然哪有人近水樓臺不碰月的。
“......”簡卿坐在床上,揪着被子,漲紅了臉。
這方面行不行她不知道。
反正拔牙是不行。
“要不你找機會試試吧。”周珊珊動起了主意。
“......”
“怎麽試試啊。”
“你想個辦法嘛,制造一下氛圍,氛圍到了,就自然而然了。”
她啧啧嘴,“男人嘛,一撩撥就忍不住的。”
“......”
“唉,我不和你說了,我媽喊我去吃餃子了。”周珊珊趕緊結束對話,不忘叮囑,“這種事情一定要試啊,不試不行的。”
“......”
簡卿挂了電話,腦子裏回想着周珊珊的話。
良久。
她咬了咬唇,把床上擺着的睡衣睡褲放進衣櫃裏,翻出一條吊帶睡裙。
春晚的節目有條不紊的繼續着,小品演員有一句沒一句的對話,陸淮予沒怎麽認真在看,目光向上移,看了眼牆上的挂鐘。
好像簡卿這次洗澡洗得比往常要久。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走廊裏的腳步聲,下意識看過去。
簡卿從浴室裏走出來,穿着一條淡藍色的吊帶真絲睡衣,軟軟滑滑垂墜在身上,長度剛好及膝,露出又白又長的兩條腿。
纖細的系帶挂在圓潤雪白的肩頭,露出兩根精致瘦削的鎖骨,凹處一個淺淺的小窩,似能斟酒。
渾身還沾着氤氲的水氣,發尾濕漉漉的,偶爾有水珠滴下,順着天鵝頸一路往下滑。
她的肩上披着一條白色浴巾,蓋住了一部分的肌膚,但卻更顯得欲蓋彌彰。
“......”
男人的喉結突滾。
漆黑一團的眸色沉沉。
簡卿對上他的目光,周圍的環境仿佛靜滞,沉默了一瞬。
“怎麽不穿鞋?” 陸淮予的視線似不經意的,從她臉上移開,落在她腳上,語氣清清淡淡,聽不出異樣。
洗澡的時候簡卿滿腦子有的沒的,打着赤腳就出來了。
“忘記了。”簡卿故作淡定地說。
然後也沒回去穿拖鞋,她走到客廳,踩着白色的地毯,在沙發裏坐下。
坐下的時候,睡裙向上收束,原本及膝的長度一下遮不住膝蓋,露出一半的大腿。
陸淮予斂下眸子,睫似鴉羽,藏住了瞳孔裏的情緒。
兩個人就這麽坐着,誰也沒說話。
簡卿抱着靠枕,皺了皺眉,餘光偷偷去瞄旁邊的男人,他臉上的表情冷淡,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倒是一直目不轉睛盯着電視,好像春晚很好看似的。
“......”
心底升起一股煩躁。
“今年的春晚好沒勁啊。”她說。
陸淮予這才移動視線,“是有一點,要不早點休息吧,睡覺也有利于你拔牙的傷口恢複。”
“......”
簡卿抿了抿唇,臉上的表情猶豫,最後鼓起勇氣,似若無其事地說:“不然我們看電影吧。”
陸淮予望着她,眼神停頓,漆黑而深邃,好像下一秒就能将她看穿。
半晌,才淡淡的開口,“你想看什麽。”
簡卿找電影的時候,陸淮予站起來,随意穿了件外套,拿上車鑰匙,“我有東西落車上了,去拿一下。”
簡卿沒怎麽在意地嗯了一聲,注意力集中在了屏幕裏眼花缭亂的電影上,思索着什麽電影能制造氛圍呢。
等她選好電影的功夫,正巧陸淮予開門回來,目光落在電視機屏幕選中的電影界面上,電影海報血腥而陰沉。
他愣了一瞬,“看這個?”
“不好嗎?”簡卿看向他,兩手空空,也不知道特意下樓去車裏取什麽了。
“......”陸淮予沉默半晌,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你準備好了就行。”
緊張的音樂響起,女人在迷霧包圍的森林裏拼命的奔跑。
沉默的羔羊電影開場。
簡卿一直很想看這一部恐怖電影,但每每看到開頭,都因為害怕而中止。
既然是制造氣氛,那索性真實一點的好。
電影音樂一出,就讓人感覺到一陣陰沉沉的寒意。
簡卿站起來,“我關燈了?”
陸淮予掃她一眼,沒有講話,當作是默認。
啪嗒一聲,客廳的燈被關掉,瞬間陷入昏暗。
電視機發出微弱白光,但顯然不足以照明。
簡卿坐回沙發上的時候,看不見人,沒掌握好距離,坐下去才發現挨得陸淮予很近,幾乎是擠着他坐下。
感覺到她的手臂貼着他的,滾燙而熾熱。
就在簡卿尴尬地想要趕緊挪開位置的時候,陸淮予擡起胳膊,順勢将她整個人攬進懷裏。
兩個人因此貼得更緊了。
簡卿愣了愣,仰起頭看他。
陸淮予的側臉隐藏在陰影裏,半明半昧,只能看見他
明晰深刻的下颚線條。
“看電影。”他漫不經心地提醒,視線不移地盯着電視。
“......”簡卿回過神,慌張地收回目光,很快适應過來,後頸往後仰,枕在他的胳膊上,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暫時把周珊珊說的試試這件事抛在腦後,專心地看起電影。
1991年的老電影,畫面整體偏暗,配樂詭谲多變,節奏緊湊,讓人毛骨悚然。
直到畫面跳轉到一具女屍,皮膚被切割成菱形。
簡卿再也忍不住窒息恐懼的感覺,把臉埋進陸淮予的胸口。
“我不想看了。”她怯怯地說。
陸淮予倒是沒覺得恐怖,在醫院裏見到的遠遠要比這些血腥多了。
他低頭看着往他身上躲的人,輕笑出聲,“不敢看還要看。”
像是故意要逗她,陸淮予伸手掰着她的臉朝電視的方向看。
一張血淋淋的人皮入鏡,簡卿吓得趕緊閉上眼睛,一眼不敢多瞧,她伸手去推他,“哎呀,你好煩啊,快點關掉。”
陸淮予不為所動,就這麽坐在沙發上不動彈,懶散地說:“不要,我覺得挺好看的,要關你自己關。”
“......”
簡卿沒辦法,只能自己伸手去摸遙控器。
遙控器被陸淮予放在了他的另一邊,她只能越過他去夠。
簡卿半眯着眼睛,生怕餘光撇見電視裏恐怖的畫面,她一只手撐在沙發上,另一只手伸長了去抓放在遠處的遙控器。
突然,電視裏發出尖銳的音樂,音調高且急促。
簡卿腦子裏緊張的弦一下崩斷,吓得撐着的手一軟,整個人摔在陸淮予的身上。
“......”
電影的音樂持續的緊張高亢,她的神經亦緊繃起來,周圍的空氣仿佛靜滞。
感覺到有什麽抵着她,簡卿意識到了是什麽,腦子嗡地一下炸開了,就這麽趴着,一動不敢動。
耳畔傳來一聲低低的輕嘆。
陸淮予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臉擡起。
“簡卿,”他輕飄飄說,“拔牙以後,不能劇烈運動的。”
“......”簡卿愣了愣,反應過來,臉頰一路紅到了脖子,下意識就要從他身上爬起來。
她剛剛擡起一點身體,就被人掐着腰按住。
電視機有幽幽的白光潑灑出來。
漢尼拔的聲音低啞
他貪圖。
那是他的本性。
陸淮予彎下身子,貼在她的耳畔。
嗓音低緩沉沉,含着細碎的砂礫,“我慢慢來,好不好。”
簡卿仰着頭,對上他漆黑一團的眸子。
昏暗的光線下,仿佛在沉沉夜色裏捕獵的獅子,眼睛閃着銳利的光。
食人魔漢尼拔灰藍色的瞳孔,越過監獄冰冷的鐵欄杆看過來。
他緩緩地說
我們開始貪圖日常看見的東西。
dontyoureyesseekoutthethingsyouwant?
你的眼睛裏有尋找你要的東西嗎?
而後電影突然的陷入靜默,周圍環境變得安靜。
簡卿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她紅着臉,輕輕地嗯了一聲。
細碎的話音剛落,瞬間天旋地轉,她成了被獅子壓在身下的羔羊。
先是一點點的輕吻,從她的額前,眉心,眼角,然後在唇瓣上親點,觸感溫熱而柔軟。
她聽見細碎的拆塑料包裝盒的聲音,沒來得及細想,獅子已經開始一寸一寸的侵占。
簡卿抱着他的背,眼底紅紅,忍不住地發出低低地嗚咽。
陸淮予禁锢着她,伸手捂住她的嘴,啞聲道:“不要出聲,傷口會裂。”
嘴不能碰,他觸上她珍珠般的耳垂,像是某種溫柔的安撫,而後輕輕地咬,撚出紅痕。
力道漸漸加重,不快卻也磨得人難捱。
電影還在繼續。
只是聲音和畫面越來越遠,逐漸消失。
直到女人朝漆黑的屋子裏舉槍。
砰
一聲槍響,屋子裏瞬間大亮。
白光傾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