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包子一號
答答的馬蹄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回想,“啪”的一記馬鞭聲兩匹駿馬再次加快了速度,平穩快速地前行。防震的馬車中随染一點兒搖晃也感覺不到。他正往蘭頓學院趕。
一夜之後,随染給了麥卡錫一個肯定的答複,又起了個早向他提出要先回學院,因為随染記得宿舍裏還有個加爾斯,昨天告訴他說一會兒回來卻沒回去,不知該有多擔心。知道自家孫子肯搬回來,麥卡錫哪兒有不答應的啊,立馬派人送随染回去,還囑咐道晚上來接他回家,順便把宿舍裏的東西理一理,準備搬家。
過了一會兒,只聽見文森特“籲”了一聲,馬車穩穩地停了。随染趕忙從車上下來,朝着文森特說了一句“麻煩你了”,頓了頓又問道:“公爵大人是怎麽找到我的?”這個問題昨天随染一時間忘了問。
“聽說是您帶着的項鏈。”文森特回答道。
果然!
随染昨晚想了想,最有可能的就是伊夫林偷進自己房間那一次打開了儲物袋。看樣子,就是伊夫林幹的了。随染點了點頭表示知道後就快步走進了宿舍。
一進門,随染就看到一樓的大沙發上,加爾斯嚴嚴實實地穿着魔法袍,大腿上放着一本攤開來的魔法書,雙手也自然地垂放在雙腿上,腦袋耷拉着似是在全神貫注地看書。走近一瞧,只見加爾斯閉着雙眼,嘴巴微張,嘴角邊還殘留着一小灘口水,這哪裏是在看書啊,這分明是看書看得睡着了。
随染見了,心裏暖烘烘的。他既想讓加爾斯回去睡,又怕弄醒了他。随染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叫醒沉睡中的加爾斯了。
似乎是感受到別人的注意,加爾斯自己從夢中醒來了,嘴巴“吧唧吧唧”地咂巴了幾下,擡起頭來,眼睛一亮,一掃剛才迷迷茫茫朦朦胧胧的睡态,徹底清醒了,一雙黑眸驚喜地看着随染,說道:“坎貝爾,你終于回來了。”
接着加爾斯又問道,“坎貝爾,昨天你去菲爾德府上是怎麽一回事?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麽樣?”說到這裏,猛然想起來的加爾斯“吧嗒吧嗒”地跑過去,開始對随染上下其手,勢必要看一看随染是否完好無缺。弄得随染哭笑不得。
“不過那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你啊,都是菲爾德自己把花給你的。”一邊檢查着,一邊加爾斯開始抱怨自己判定的罪魁禍首了。
随染聽着聽着就知道加爾斯想偏了,連忙說道:“不是這樣的,不是因為那件事情。”随染制止了加爾斯繼續胡摸的雙手,見加爾斯不再亂動認真地聽自己解釋,才放開手繼續說下去,“我們上去再說。”
“好、好,快上去。”加爾斯自然是一陣答應,他現在就等着随染的解釋,這心裏的好奇像貓兒撓癢一般越撓越癢。
進了随染的房間,随染拉着加爾斯坐在床上,才開口說道:“我是被一對老人養大的,他們從小就告訴過我,我不是他們親生的,而昨天去菲爾德府上公爵大人告訴我,我是蘭克斯特·菲爾德的哥哥。”
加爾斯再聽見前半句的時候略微有些驚訝,當聽到後半句的時候一雙黑色的眼睛張大老大,吓得傻乎乎地看着随染。好半天,才驚得跳了起來說道:“這麽說你就是傳說中雙胞胎中的另一個啊!難怪你學魔法這麽快,天賦高啊!”加爾斯當初也是聽說過菲爾德府上雙胞胎的傳聞的,兩個潛力相當大的魔法師,一個測試之後評定為能夠成為達九級雷系魔法師,一個能夠成為八級水系魔法師。那麽,八級水系魔法師?說的不就是坎貝爾嘛!
“這麽說,我竟然同一個大貴族交上朋友了。”加爾斯不可思議地說道,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了。菲爾德大貴族啊!不是那種喜歡踩高捧低、欺上瞞下、不可一世的其他貴族!這貨完全以某人為貴族的模板了,也完全忘記了其實他還有一個說得上話的凱斯特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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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沒有好好睡覺是不是?抱歉,害你等了我好久。”随染想起今早進門時看到加爾斯熟睡的樣子。
“哪有哪有。”加爾斯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說道,“我昨天等了一會兒就去房間裏睡了。”加爾斯昨晚确實回房睡了一通,只不過之前的“一會兒”是在他等到三更半夜坐在沙發上冷醒。
随染哪裏不知道加爾斯在撒謊,也不戳穿他只勸說:“中午你回來睡一覺,別看書了。”
“嘿嘿,知道了。”加爾斯撓了撓腦袋。
“你回來的挺早的。”
“我這不是怕你找你嘛,昨天都忘了讓人同你說一聲。”
“沒事兒,沒事兒,我理解的,遇到自己的親人你激動了。”加爾斯一副“我很理解你”的模樣。
好吧,天知道昨天随染一點激動的心情也沒有。
兩個人又說了會兒話準備下樓去上課了。剛下樓就看到伊夫林一副活見鬼的樣子,出口就是一句:“你怎麽在這裏?”
伊夫林為什麽是活見鬼的樣子呢?你想啊,人家心心念念的就是随染倒黴,昨晚躲在被子裏吃吃地笑着想着随染是怎麽被別人左一個勾拳,右一個狠踢,這灌點什麽毒藥,那弄點加強版鞭刑,盡可樂地想象着自己受到的懲罰都加諸到随染的身上。可是現在呢,随染的小臉白白的,身上好好的,精神氣爽,和他想象的鼻青臉腫、渾身血淋淋的衰樣相差十萬八千裏啊,哦不,是整整一個銀河系啊。他能不驚訝,能不發愣麽。
“坎貝爾怎麽不能在這裏了。”加爾斯立刻接話道。
“你、你不是去菲爾德府上了?”伊夫林又問道。
“我現在回來了。”
伊夫林一陣語塞,轉過頭繼續吃着自己的早餐,惡意地想着:說不定公爵大人和那位大人一樣,都喜歡打完了之後找治療師治好!
兩人走出宿舍後,加爾斯撇了撇嘴:“昨天特納聽說你去了菲爾德府,笑得臉上都開花了!”加爾斯又敏銳地問道:“快說,他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他再這件事情上出了點力,幫我找到了親人。”
随染沒細說是怎麽回事,不過就這麽幾句話加爾斯就領悟其中的含義。怎麽說好歹也相處了兩年多了,加爾斯對于伊夫林的性子是相當的了解,一個字壞。幫坎貝爾找到親人?伊夫林那種人會幹什麽好事情啊,肯定是自以為幹了壞事卻不巧幫了別人一把。
“哈哈!”加爾斯一聽到随染的回答樂呵了,“要是他知道是怎麽回事還不得嘔死了!”加爾斯開始期待這之後伊夫林的臉色了,肯定很有趣。
◆
“下周将進行野外訓練,以宿舍為一個單位。不住校的同學老師随機分為每四個人一組,不清楚的同學可以到我這裏來看一看名單。”威爾斯如同幽靈一般說着話,一邊說一邊拿起随身帶來的羊皮紙示意不清楚的人來看看。
威爾斯這話一出,底下一片嘩然。
“怎麽這回改了啊。”
“是啊是啊,以前不是自己組隊的嗎?”
“戰士呢?戰士呢?為什麽這次不和戰士一起啊!!”
“不啊,我不要和一個宿舍的人一起去啊!”
“完蛋了,完蛋了!”
“終于可以好好練一練了,我父親之前老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這回他沒辦法了!”
……
躲在底下的加爾斯此時卻沒有心情關注這個早已經知道的消息,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後來坎貝爾同他說的一句話“公爵大人讓我搬回家住”。怎麽辦啊!這意味着他将失去一個可以陪他聊天陪他玩樂抵抗宿舍裏的清冷順便幫忙對抗一下讨厭的特納的朋友。剛剛碰到好舍友,連三個月都沒住滿就要走了,真是的!
整整一節課,加爾斯就一直拿着哀怨的眼神猛看随染,弄得同排的特雷爾和萊曼雞皮疙瘩起了一地,時不時看看突然間神經質質的加爾斯。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了,剛出了教室,就看到門口堵了一堆人。
“怎麽把門都堵了啊!”加爾斯看着門口一圈人,疑惑地說道,“難道又有什麽事情發生了?”說着,加爾斯迅速看了一眼随染,沒辦法這種情況只有在亞米利節那天看到過,當事人之一還站在他的旁邊,加爾斯随意地猜測是不是同坎貝爾有什麽關系。
“沒聽說過呀。”特雷爾想了想說道,“算了算了,走吧走吧,只能擠出去了。”
正如加爾斯所想的那樣,就在四個人好不容易擠出來門口剛吸入一口新鮮空氣,就聽到了一個聲音喊道:“少爺,這邊。”
四個人一同擡頭循聲而望,只看到一輛偌大的馬車停靠在外面,菲爾德家族的徽章印在上面,馬車旁邊的一個年輕小夥子正笑着看着他們。
特雷爾和萊曼不約而同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加爾斯和随染明白是怎麽一回事。随染率先走了上去,問道:“你是?”
“回少爺,我是康格裏夫。”年輕人也就是康格裏夫笑着回答道。
“請您上車,少爺。”
随染點了點頭朝加爾斯他們揮揮手示意再見,上了馬車。
看着漸漸遠去的馬車,圍觀的衆人依舊沒有散去,唧唧喳喳地議論個不停。
“菲爾德府上的馬車!”
“蘭克斯特·菲爾德不是雷系的嗎?怎麽跑到這裏來接人了。”
“笨蛋,那個人怎麽可能是蘭克斯特·菲爾德,那是坎貝爾·格林。”
“坎貝爾·格林?我想起來了。是不是當初被獻花的那個?”
“是啊是啊,所以說這其實是來找麻煩的吧?”
“我聽說昨天晚上坎貝爾·格林也被請去了菲爾德府上?”
……
“因為亞米利節?”
“因為被獻花?”
特雷爾和萊曼不約而同地說道。
加爾斯原本得意洋洋的臉色瞬間像戳破了的氣球一樣洩了氣,他滿以為自己可以給這兩個人分享一下自己得到的坎貝爾第一手資料,誰曉得這麽兩句話就讓他閉嘴了,一口氣憋在嘴裏好懸沒有背過氣去。
難道讓他繼續說出來,然後讓人自然而然地聯想到“兄弟XX”、“XX之戀”神馬滴詞語?哦不,要是查出來自己就死定了。
後來走出來的伊夫林疑惑地聽着其他人的讨論,心裏嘀咕着,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又去了?難道一次不夠再來第二次?
而另一邊,随染回到菲爾德府上趕上了第一次全體人員的晚飯。
一張大桌子旁擺了五個位子,即使如此也顯得空蕩蕩。随染坐在麥卡錫的下首,接下來是晏離,随染的對面坐着鮑裏斯,然後是布拉德。
“坎貝爾,來來,這是你叔叔,鮑裏斯,這是鮑裏斯的兒子,布拉德。”
聽到麥卡錫介紹道自己,布拉德沖着随染甜甜地一笑。
“這是蘭克斯特。”說到這裏,麥卡錫突然像是被卡住了的磁帶,頓住了,心裏咯噔一下。他一下子想起來不久前還調查過坎貝爾,原因就是亞米利節的那件事,于是自然地麥卡錫将注意力轉到坐在那裏靜靜吃着的晏離。
一邊是多年尋找,認回孫子的喜悅,一邊是兄弟倆竟然對上眼了的錯愕,麥卡錫的心裏頓時天人交戰。
随染看到麥卡錫突然變了臉色,再聯想一下正常的想法,明白過來了,笑着說道:“公爵大人……”
“什麽公爵大人,要叫爺爺。”麥卡錫聽到随染對自己的稱呼也不糾結了,立馬吹胡子瞪眼。
“是,爺爺,說起來,我和蘭克斯特之前還見過一面,沒想到竟然是我的弟弟。”随染見幾個人都仔細聽着,又繼續說道,“說起來,亞米利節蘭克斯特還送過我花,當時我吓了一跳,心想以前也沒見過面,怎麽突然就把花送給我了?現在明白了,蘭克斯特當時怕是覺得我熟悉。你說是不是,蘭克斯特?”
于是幾個人的目光再次轉向晏離。
晏離一手拿着刀切着肉,一手拿着叉子抵着,很給面子地吐了一句:“熟悉。”
麥卡錫的心算是徹底放下了。他就說嘛,當時查出來怎麽看怎麽覺得沒有JQ,原來如此,即使分開了十多年一眼看過去還是覺得熟悉,不愧是兄弟倆啊,雙胞胎!
“爺爺,當時蘭克斯特怎麽把花獻出去了?”
麥卡錫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其中的緣由說了出來。
詛咒?原來如此。不過這個修魔者的弟弟對家人還算是不錯的,竟聽了話。随染瞥了一眼晏離。
一時間,這頓飯也吃得開懷了不少。
“坎貝爾,以後就讓康格裏夫服侍你。有什麽缺的記得和爺爺說。”麥卡錫吃完後又不放心地囑咐了一句,“鮑裏斯,你跟我過來。”麥卡錫準備同鮑裏斯去書房商量商量,怎麽把坎貝爾回家的事情以及烏龍的亞米利節事件給解決好。家裏人清楚了不代表外面的人不會亂七八糟地說些什麽。
“是的,父親。”
兩個大人一走,大廳裏就只剩下兩個少年和一個孩子了。
“大哥。”布拉德從椅子上跑下來,像一只輕快靈巧的燕子一般飛過來,刺溜地爬上去投入随染的懷抱。
随染堪堪抱住布拉德。
“大哥大哥,我想去你的房間玩好不好。”布拉德粉嫩嫩的臉上挂着期望的神情。
“功課。”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旁邊插了一句。
布拉德仿佛從頭到腳被潑了冷水一樣,耷拉着腦袋可憐兮兮地看着随染。
随染愣了一下,有些意外晏離會出聲說話,輕點了點布拉德的小鼻子說道:“你先去做功課,一會兒再到大哥的房間裏來玩。”
“好吧。”布拉德不甘心地點了點頭,又“吧唧”一口響亮地在随染的臉上印上自己的唇,迅速從随染身上爬了下來,回房間做功課了。
只留下大廳裏強烈的冷氣,一幹子仆人冷得只想打哆嗦,
晏離看了一眼随染,眼神微閃,起身走了,弄得随染莫名其妙的。
“大少爺。”最後一個走出大廳的随染一出來就看見守在門口等着他的康格裏夫。
“您要不要參觀一下菲爾德府?”
“下一次吧,我先回房間。”随染記得還有兩篇論文等着他寫。
◆
一盞魔法燈投射出柔和的光線,桌子上攤開着的羊皮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随染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喝了一口朱力克,放松着自己的心情。
“康格裏夫,你知道我的父親和母親嗎?”随染雖然對于貴族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蘭克斯特也就是自己的父母已經去世了。他不願那這種問題去問麥卡錫,免得徒增傷感。
“回大少爺。”原本準備送完飲料就退下的康格裏夫打消了這個念頭,說道:“子爵大人也就是您的父親,他知道您是被巴克家族派人偷走後,連夜跑去與巴克家的強者交手,兩人最後……”康格裏夫偷偷看了看随染一眼,揣測着他的心思沒敢繼續說下去。
“夫人是難産而死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随染的臉上晦暗不明,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情。待康格裏夫退下後,随染才長嘆了一口氣,不知是覺得有些輕松還是傷心。
“嘟、嘟、嘟”。一陣敲門聲響起。
“請進。”随染轉過頭,只見門“吱呀”一聲開了,不到随染腰間的布拉德抱着大枕頭屁颠屁颠地跑上他的床,說道:“大哥大哥,我今天和你一起睡行不行啊?”
看着布拉德湛藍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随染自然是滿口答應。
布拉德咧嘴一笑,小手一招說道:“大哥大哥,你快上來。”
随染熄了魔法燈,爬上了柔軟的大床。作成團狀的布拉德滾進随染的懷抱,手腳并用地扒拉着随染。
布拉德緊緊攥着随染的睡袍,磨蹭着他的胸膛。好舒服,好溫暖!還是新來的大哥好!
迷迷糊糊的布拉德還想起晚餐時蘭克斯特的突然出聲。不對勁啊,不對勁,太反常了!平時蘭克斯特對他的功課可是半點關心也沒有。
一陣睡意襲來,布拉德忍不住進入夢鄉。唔,不想了,先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