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岑家兄弟
岑立剛剛從一場酒會上下來,因為推拒不過,這一晚,他喝得有些多了。
其實岑立并不是一個不擅拒絕的人,相反,很多情況下,往往是旁人對着他說不出拒絕的話。只是這個晚上,恰好夜色濃重,繁華中帶着些許說不出的靜谧,又恰好在酒會上遇到了幾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時興起多飲了幾杯,末了,便有了些醉意。
司機把車開到離家還有一段距離時被他叫停了,他敞開門決定下來走走,一來是散散味道,他家那位兄長自從多年以前戒酒之後,對酒味的忍耐程度明顯下降了,二來,這樣的時候似乎極适合步行,人每走過一段路,總要找個時間停下來想想,也許是過去,也許是将來。這樣,回過頭來才不會覺得人生一片荒蕪。
等身上的酒味散的差不多了,人也到了家門口。岑立自己拿鑰匙開了門,屋裏一片暖融融的,柔和的燈光,雅致的擺飾,讓整個居家環境變得溫馨而又舒适。
岑立笑了笑,大概是因為當初學的是設計,他這個大哥永遠對生活品質有着極高的要求,力求把舒适和美觀融合到一起,這麽多年來,他也做得很成功。
“回來啦?”沙發上的人擡頭看了他一眼,又埋首到文件裏,“飯菜在餐廳裏,你晚上喝了酒的吧,吃點東西壓壓胃,冷了的話,自己放微波爐裏面熱熱。”
“嗯。”岑立把外套挂到門邊的衣架上。穿着拖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舒服得仿佛人都要陷進去了一般,他搖了搖頭,每次到了大哥這裏,總是能讓人心裏不知不覺生出些柔軟的感覺,他挽起袖子,走到餐桌前,看着幾盤被蓋子蓋好的菜,有些犯難。
“怎麽了?”俊雅斯文的男人走到餐廳的門口,看着他的樣子不禁笑了笑。“別告訴我你不會弄這些?”
岑立挑了挑眉,“我應該會嗎?”在家裏的時候,這些事情向來是有人做的,他不會動手不是很正常,“我難得來一趟,你不該好好招待我?”
岑進端着杯子靠在門邊,眼睛裏有幾分戲谑,“我這次找你來,可是要你來幫我的,你現在還反過來讓我照顧?”雖然這樣說,他卻主動上前,把盤子端進廚房。
岑立把剩下的幾盤菜也端了進去,因為不常做這樣的事情,他的動作有些生疏,只是外表的出色為他加了許多分,讓這樣簡單的動作也多了優雅。
“芳姨舍得讓你出來真不容易。”岑進把菜放進微波爐裏,調好了時間。
岑立站在一邊看着他,“說得好像我只有幾歲似的。”
“你多大的年紀,她都會覺得你是個小孩子,這就是母親的心态。”
“我明白。”岑立笑了笑,“其實她可以用更好的方式,如果我開會的時候她能少幾次送湯上來,我一定會更理解她。”
岑進因為他難得的幽默笑了起來,其實他們兩都不是那麽放得開的人,好在身邊還有兄弟,還有幾個真正的好友。
“對了,你家蘇總什麽時候回來?”岑立想起那個男人,不由朝岑進挑了挑眉。
“你想他了?”
“不是應該你想他才對麽?”岑立攤手,“中午的時候我還接到他的電話,讓我幫他看着你,免得你趁他不在的時候又招惹了別的什麽人。”
“敢情我這是找了一個人回來監視自己了。”
“你要相信,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即使你真的做了什麽,我也會睜只眼閉只眼。”岑立笑道。
“當然,你是我兄弟。”岑進把熱好的菜端出來放在桌上,“對了,芳姨最近怎麽樣?”
岑立拿着筷子夾了一塊魚放到碗裏,“還是老樣子,精神很好。”
“還是那樣緊緊盯着你?”
“嗯。”岑立點頭,“她生怕哪天不注意我就被野男人勾跑了。”
“真是可愛。”岑進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其實她也不是不能接受你喜歡男人,只不過是怕你喜歡上了什麽不好的人,也對,你這個年紀,也該找一個好好過日子了。”
“像你一樣?”岑立忍不住戲谑道。
“我跟他是糾纏了太多年,半輩子都過去了,也就這麽湊合着過了,可你兜兜轉轉,身邊來來去去這麽多人,也沒見一個你真正有心的。”
岑立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其實我對每個都有心。”
“對每個都有心不就是對每一個都無心?”岑進嘆了口氣,“如果不是這樣,芳姨也不會那麽着急了。”
岑立放下筷子,“也許哪天我看上了一個順眼的,就定下來了,我都這樣的年紀了,也不要求什麽轟轟烈烈地愛了,能過日子的就行了。”可惜纏上他的,或者他看上的似乎都沒有安穩定下來的意思,“這個圈子本來就亂,其實你也算幸運的,至少蘇總找回你後,安分得就像只圍着主人的大型犬。”
“我知道他一直把我當肉骨頭。”岑進毫不在乎地說道。
岑立聽到他的話,又笑了起來。“對了,你什麽時候回M國?”
“下個星期。”
“這麽快?”岑立想了想,“為了EK的案子?”
“不止,那邊的公司出了點事情,這幾年我把公司的重心放到國內,M國那邊大概是覺得過得太輕松了,最近不怎麽安分。”
“你說得這麽輕松,看來我是不用擔心了。”
“國內的事情暫時交給你了。”岑立倒了杯水放到他旁邊,“涼一會兒就能喝了。”
“謝謝。”
“其實國內這邊目前比較穩定,唯一需要你注意的只有一個Case。”
岑立拿着水杯,試了試溫度,“你是說和風娛合作的案子?”
“嗯。”岑進捋了捋搭在額前的頭發,舒展地靠在椅子上。“最近那位孫總裁家裏可是熱鬧的很。”
岑立意外地挑眉,“你什麽時候關心起人家家裏的事情了?”
“對合作的對象當然應該有一些基本的了解,更何況資料都擺在我面前了,我随手翻翻而已,不過最近有件事情倒是有趣的緊。”
“哦?”岑立緩了緩,“跟那位孫總有關?”
岑進點頭,“被你猜中了,似乎确實有人在專門針對孫家,或者說是針對孫澈。”他的手自然地擺在桌上,有規律地敲擊着桌面,這是岑進思考時慣有的動作,“前幾天有人提供了一些資料給我,讓我們能在和風娛的合作上獲得更大的利益,或者說憑着這些東西,我們根本能夠毫不費力地在這次的合作中取得主導地位,風娛就只能白白打工了,甚至會賠得很慘。”他嘆了一口氣,“這位孫總得罪了一個不得了的人啊!”
“你是說最近針對孫家的那些事情都是一個人做的?”岑立立刻從他的話裏領會出了深意。
“我可沒有這麽說,畢竟要對付孫家,并不是一兩人之力就行得通的。”
“确實有可能是有人在針對他行動,至少他們打倒孫家不完全是為了利益,否則也不會提供這些資料給我們了。要扳倒孫澈,首先就要讓孫家倒下。”岑立平靜地說道,沒了之前的漫不經心,而是一語成谶般地犀利。
岑進玩味地看着他,“你似乎對這件事很關心。”
岑立挑眉,“不是你先提起的嗎?我只是在為即将接手的事情做好準備。”
“好吧,這件事情真是有點意思,可惜不能一直看到最後了。”岑進忽然想了起來,“Aaron也是風娛的人?”
岑立點頭,“就算風娛真的有什麽變動,他也不會有事的。”
“娛樂圈不是那麽好呆的地方,裏面的水深的很,一不小心就跌到坑裏爬不起來了。”
“之前他已經摔過一次了,不過被人拉了一把。”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我沒聽那小子提過。”岑進臉上有了幾分訝異。
“以他那樣好強又倔強的性格,這種事情是死也不會開口的。”岑立搖頭。
“我以為你會幫他擺平。”他記得岑立可是非常疼愛這個弟弟的,“要不然,芳姨非要着急了。”
岑立笑了起來,臉上有幾分縱容,“他們兩個正鬧別扭,Aaron到現在都不願意回家。說起來,上次Aaron被雪藏,還是風娛的人幫了他。““那位孫總?”
“不是,是齊郁。”從嘴裏說出不算熟悉的名字,卻并沒有什麽生澀感。岑立想起上次在墓園見到的那個人,眼裏有了幾分興味。
岑進瞥了他一眼,道:“看來是個有意思的人,齊郁……”他歪着頭想了想,“就是最近和那位孫總傳緋聞的那個?”
“嗯。”岑立點頭,“回國那天,去墓園時我見過他一面。”
“哦?”
“看起來,是個有故事的人。”岑立靠在椅背上,他的輪廓很深,卻不是完全西方人的感覺,與岑進的俊雅精致不同,岑立的外貌上多了一絲狂狷的味道,偏偏整個人又是沉靜內斂的,就像一把帶着鞘的劍,鋒利而不張狂。
岑進看到他的樣子,挑眉笑了起來,“能得到你這樣的評價,那位齊總也不是簡單的人。看來我可以放心地把ESC交到你手裏。”至少岑立并不會覺得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