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孫姓渣攻
正值盛夏,上班路上格外堵,汽車鳴笛聲此起彼伏,齊桓探頭看了看路況,幹脆熄了引擎。
“喲,又堵死了。”副駕駛座上的人被吵醒,老神在在的點了一根煙。
搖下車窗,齊桓皺眉看了看身邊揉着太陽穴的人,忽然一樂:“行啊孫總,昨完戰況這麽激烈。”
副駕駛座的人聞言一挑眉,對着後視鏡摸了摸下巴,扭頭給了一句:“沒辦法,越帥的臉越催情。”
“行了,就你那德行吧,沒跟你算賬你就尾巴翹天了。說,你就是這麽照顧我家小郁的?”齊桓眼神一橫,示意他去看後車座明顯睡死的人。
孫澈給他那句小郁狠狠抖了抖身軀,支起後腦勺回頭一瞄。可惜啊,齊郁睡沉了,什麽都聽不到。
他們這一車三個,昨晚也算給足面子,三個人喝趴了兩個才讓那幫人盡興,齊桓臨走時挂在一妞兒身上,大着舌頭對他一指:“孫澈,我表弟可就交你了啊,我走先。”
孫澈鎮定的看齊桓出了包間門,其實他一點都沒好到那裏去,只是他喝醉了之後那表現很能唬人,能夠端端正正坐着跟沒事兒人一樣。所以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他有沒有醉。但這并不表示他有那耐性送個醉死的人回家。跟新勾搭上的妞兒直接上賓館開了房,順手把齊郁往外間沙發上一丢,就和妞兒房間裏辦事去了。直到早上齊桓開車來接他們倆上班,齊郁都沒醒過來。
“還好沒有影響到我發揮啊。”孫澈感嘆,“看來以後還是不能讓從不喝酒的工作狂有機會喝醉,一醉居然還不肯醒了。”作為娛樂公司執行總裁,孫澈的考慮一向堅持從實際出發。
好不容易等到路通,“嘿,我說,昨晚有沒有……”齊桓交流了個男人都懂的眼神,重新流動的公路上,倆人肆無忌憚地就某種激烈運動的拓展與創新展開了交流讨論。
車剛開到他們地盤,齊郁幽靈一樣從後座挺了起來,唬了正倒車的齊桓一跳。那聲倍兒誘惑的男低音更刺激他耳膜:“齊桓,再給我聽到你那惡心的稱呼,下個月的指定業績你自己辦。”沒給齊桓哀嚎的機會,齊郁率先推開車門,走人了。
醒過味來的齊桓意味深長瞥了孫澈一眼,見後者完全無甚表示,只好聳聳肩也跟着下了車。
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命運就是這麽狗血,那年齊郁是跟着他一道兒轉到B市上高中的,可能欺負他倆面生,上學沒幾天,就給一波小混混堵在巷子裏收保護費。一夥人不知是不是憋得慌,沖着他倆亮起鋼管瞎叫喚,齊郁站在他背後拽緊了書包一言不發,大有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架勢,可把小混混們氣個夠嗆。齊桓邊給他使眼色,邊估計着形勢預備突圍。
這當口,孫澈那孫子尤其裝逼的逆光出現在巷頭。齊桓還記得他裝腔作勢的把肩上書包一甩,嘴裏罵罵咧咧就沖過來:“操,老子才幾天沒來轉悠你們皮又癢了是不是!”
齊桓發誓,他那是頭一回看到一群人高馬大的混混給個瘦高個兒沖跑的,張嘴望着一溜煙跑得沒影的混混,他愣是半天沒讓自己回過神。這反映給孫澈無恥的嘲笑了很多年。
也就是那時候,向來自閉的齊郁從巷弄陰影裏走出來,定定望着孫澈,半天只吐出句謝謝。
後來齊桓才知道,孫澈這家夥之所以膽子肥碩,完全是仗着家裏人撐腰。有權的二世祖總是格外不知天高地厚些,在這裏,顯然,齊桓遇到了同類。都是生意場上的人,孫家大勢,齊家大財,早在齊家搬至B市時,兩家的合作好像已成定局。唯一搞笑的是,他們三個二度見面,居然是在雙方家長俱齊的飯桌上,這也正式掀開了他們詭異三人行的歷史性一頁,根基可謂牢不可破,并一直延續至今。
只是,孫家這貨不愛走正路,家裏安排好的敞亮前程不要,偏偏要自己搞什麽娛樂公司,按他的話說,那些老頭子有什麽好看的,人生嘛,當然要多看看俊男美女,什麽地方俊男美女最多,當然是娛樂圈了。孫澈是家裏的老二,前面有老大撐着,從小被溺的不成名堂,誰都拗不過他,得了,他愛搞就搞吧,誰也沒指望他弄出個名堂,只等着他撞了南牆回頭,只是,誰也沒料到,這貨不僅沒撞南牆,還搞得風生水起,這其中當然也少不了齊家兩位少爺的幫忙,特別是齊郁,絕對的能力一流,風娛從當初的小貓兩三只,到如今成為國內一流的娛樂公司,齊郁絕對居功至偉。
風娛基本上可以說是兩家年輕人首次合作的共屬産物,基本上是他們三人在打理,兩家的意思,一為鍛煉他們日後執掌一方的能力,二來,娛樂行業近年的發展勢頭迅猛,若是能在這裏順利站穩腳跟,那麽進一步擴張就指日可待,其重要性早已不言而喻。
三人各有所長,又是積年的交情,合作起來自然默契,除了孫總永遠斷不了的緋聞,日子過的還是挺和順的。只不過,問題出就出在這緋聞上,孫澈的男友女友那是從沒斷過的,每次孫澈換了新對象,齊郁的臉就陰的像臺風過境。
望着前頭早已走遠的齊郁,齊桓一陣煩躁,齊郁愛孫澈,在他們考進同所大學的頭一個晚上,齊桓就知道。
那天的齊郁明顯是高了,拽住孫澈的領子在新校園的操場上吼:孫澈,跟我在一起。
孫澈正搭着齊桓走得搖搖晃晃,給齊郁把領子一揪,似乎是因為沒站穩而火大,揮手就是一拍,邪氣的捏住齊郁下巴,慢騰騰丢出一句:太嫩的,我提不起性趣。
緊接着,孫澈砰的倒地,那是齊桓故意下狠手甩出去的。其實齊桓給他倆吓了半天沒說話,想不通怎麽自己出個水疹,錯過跟他們一起去暑期旅行,一切都變樣了?但看齊郁陰沉沉低下頭,他那股保護欲“噌”就竄上來了,他不好說齊郁,只有哆哆嗦嗦指着孫澈鼻子:“他媽的,你們暑期度假度出什麽邪火來了!孫澈,你別太過分!我齊家人看上你這人渣是你高攀,你懂嗎?”
想想仍不解氣,回頭對着愣那兒的齊郁劈頭蓋臉接着罵:“你居然跑去喜歡男人,你惡心不惡心,喜歡你好歹也找個像樣的啊!跟我們這麽多年,我們這一個個什麽德行你不清楚?你眼光被狗吃了你!”
齊郁沒理他,只顧一味對地上的孫澈重複:孫澈,跟我在一起!
孫澈摔地上就沒打算起來,手後肘往草地上一杵,只望着齊郁發笑,那眼底卻堅定得半分情意也無。
“草!倆瘋子。”齊桓看了看壓根沒甩他的倆人,總結了這麽一句,憤憤掉頭走了。
以後的每一年,這樣的戲碼總要上演一回,有時是孫澈正左右逢源,有時是他正頻繁換床伴。孫澈依然什麽表示都沒有,反正過段時間,他們又能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湊到一起去。後來齊郁也不折騰了,只是跟突然轉了性似地,把骨子裏的自閉沉默一夜間收了起來,像是自然進化成了一溫雅圓通的翩翩公子哥。唯一不變的,就是他對孫澈放不開的目光。
傻,真有夠傻。誰都看出來孫澈沒心。以齊郁的聰明,會看不出來孫澈這副冷情冷性的本質?越是接近,也就越是對你漠然。他說不喜歡,你若非要倒貼,只會加速你的廉價。
就比如昨晚,看樣子齊郁後來明明是醒了,卻愣在孫澈家的客廳裏呆了整整一夜。這得愛一個人多深,才能忍受愛人在自個兒眼皮子底下胡來啊。
他這表弟,真是愈發令他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