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擔心
今天的夜色格外的美麗，繁星點點，月亮圓潤而淺白。
葉小白終于累了，坐在地上，膝蓋屈起，整個腦袋咯在雙腿上，時爾看看月亮，時爾看看四周，時爾又忍不住看看爸爸，眼瞳裏滿是愉快的氣息。
微風時不時的吹來，涼涼的，吹亂着葉小白的長發，發絲拂過臉頰，帶出些微癢意。
葉小白嘴角微微咧開，笑聲控制不住的就要從嘴裏溢出。
“吼！”
帶着濃濃的警惕之意的吼聲突兀響起，響動整個森林。
葉小白的笑瞬間止住，她驚愕的順着聲音轉頭，果真是爸爸在吼。
爸爸，你怎麽又開始吼了？
爸爸，你不是現在都跟小白說一樣的話嗎？
爸爸...
那麽多的話語在葉小白精準的得知是爸爸的吼聲之際就湧在心田，但卻沒有一句成功從葉小白的嘴裏溢出。
爸爸面上的表情實則一慣沒有多大變化，更多的時候，葉小白感覺爸爸的情緒是靠着爸爸的眼神。
開心，生氣，困惑...
爸爸那雙眼裏從來都能讓葉小白直白的看清爸爸所有的情緒。但在此刻，哪怕葉小白再是努力，爸爸那雙眼裏，沒有絲毫情緒！
不，有的，那是？
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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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
爸爸在警惕什麽呢？
有什麽危險在靠近嗎？
“嘩啦。”
葉小白利落從地上爬起，身體與草葉摩裟聲音中，葉小白迅速的朝爸爸撲去，但這一次，葉小白眼見就要與爸爸碰上，爸爸卻連眼神都末曾望向葉小白。
“這裏，不動。”
爸爸低而急促的聲音中，甚至顧不上葉小白是否理解，直接掠過葉小白往前迅速蹦去。
爸爸的蹦跳，葉小白一慣知道速度很快，但原來，平日哪怕在葉小白看來已經是極快的速度也不到此刻的1/3。
仿若風逝，仿若錯覺。
略帶些急促的風聲浮過臉龐，葉小白卻見前一秒尚在眼前的爸爸，已然離她足有百米之遠。
“爸爸。”
葉小白嘟喃一聲，下意識想要追上，卻又很快止住。
那在前一刻葉小白仔細看過，只有小白與爸爸的空曠地方，此刻已然多了別的氣息。
那是...
一大一小，都身穿道袍，頭上綁着包子頭的兩個人類。
清淺月色，不知明盛開的鮮花傳出淡淡幽香，微風依舊持續的吹動着，葉星城與葉偌的道袍微微起拂，神情嚴肅的兩人筆直身軀站定着，在此刻看來頗有一種仙風骨骨之感。
但在此刻，葉小白一旦清楚的看清兩人的面目，眼裏不可控制的露出憤怒的神色。
這兩個人類，又是這兩個人類！
讨厭讨厭讨厭讨厭！
葉小白以前也有讨厭過別人，比如總是喜歡搶她玩具的夏誠，比如明明說好跟她做好朋友卻第二天不跟她玩的林娟，再比如...
那些在葉小白看來最為讨厭的人或事，卻只要葉小白睡一覺醒，第二天就可以消失。但這一次面對着這兩人的讨厭，卻是仿若從葉小白心裏最深度升起，就算對方說個無數次對不起，就算葉小白再睡無數個覺，葉小白依舊會覺得兩人讨厭無比。
白天才讓咕咕受了傷。
現在又來這裏，難道還想讓爸爸受傷嗎？
小白都說了不要跟他們一起了，也不要去外面好玩的世界了，為什麽還要過來？
為什麽？？
葉小白的情緒波動來的是如此明顯，可是此刻，不管是爸爸，亦或者葉星城與葉偌都無人顧及。
“貧道還曾困惑這幻魔森林，為何動物之神智一慣超出早态，且隐隐有妖氣橫生之感，同門到來，卻屢屢找不出原由，這一切原來皆都因這幻魔森林內有僵屍存在，你到是藏的頗深。
僵屍，看你之骨骼模樣，怕是修煉已有數百年之久，周身氣息到也不算渾濁，因尚末做過多傷天害理之事，上天有好生之德，貧道原也不願多生事端，但你錯就錯在，捕捉凡人做玩物。
稚子何其無辜，哪怕并末傷其性命，貧道既然遇見，也定不能不管。
星城，除妖劍。”
“是，師父。”葉星城繃着臉，帶着幾分厭惡的神情望向眼前僵屍，手腳極為利落的把身後桃木劍遞至葉偌手中，一旦葉偌接過，不用葉偌多做吩咐，葉星城卻是一邊麻利的從口袋裏掏出數件物品，嘴裏低聲念叨，腳步看似雜亂，實則以着一極為規律的頻率變換着。
妖者多狡滑，且沒有凡人同情心态，看其勢小，定會率先捕捉弱小者。而顯然，葉星城正是眼前這妖的弱小者，故此，哪怕再是厭惡眼前之妖，率先保證自己的安全才是最要緊的。
葉偌并末回頭望向葉星城，但身側的氣流波動，卻也令其知曉葉星城應在做些什麽，如若不是戰時，此刻葉偌定要贊許葉星城數句。
但在此刻...
葉偌望着眼前一直末語的僵屍，眼神越發幽暗起來。
“滋。”
極為低沉的聲響之中，葉偌中指迅速滑過整個桃木劍，原本看似鈍木般的桃木劍，卻是瞬間劃破葉偌的手指，鮮紅的鮮血順着葉偌的動作浸滿整個劍身。
豔紅的鮮血浸染下，整個桃木劍開始散發一種致人于死地的陰冷之感。
“凝。”
短促的話語聲中，葉偌任着指間滴答的鮮血，卻是動了。
“吼！”
一直沉默的就仿若聽不懂人類詞彙，向是雕塑的他伴随着戰意滿滿的吼聲，同樣也動了。
鮮血仿若被桃木劍吸食般，開始變得暗澀的色澤，但在與他交錯間，卻有種無形的鋒芒逼向于他，逼的他抵擋，逼的他退卻，逼的他受傷。
不過這受傷又豈是白受的！
“吼吼，恍當。”
清冽而短促的聲響中，葉偌與他同時往兩方跳離。
葉偌胸脯急劇起伏着，握着桃木劍之手滴滴答答往下流着鮮血。
他一直小心控制的獠牙開始第一次露出嘴角，在夜色中泛出陰冷至極的金屬質感，背上，肩上，胸口，大片大片的衣服開始碎裂開，露出滋滋泛着煙氣的灸燒肌膚。
這只能算是一人一僵屍間的試探交鋒。
第一次攻擊，說不出誰勝誰敗。
但葉偌身側有能幫上一二的葉偌，有與僵屍相克的道具，而他，卻只有一個令其擔心不已的葉小白。
這場戰争與葉偌與他而言都發生的莫名其妙，毫無預估。
對于葉偌而言，這只是探究幻魔森林妖氣來源，順帶帶着葉星城來增長些經驗罷了。
對于他而言，他只是安靜的守着這一片森林的環境，惟願着，只着守着葉小白慢慢長大，貪心而小心翼翼的享受着葉小白的依戀。
一切一切，發生的太快太快。
但當一切來臨時，不管是葉偌身為道家的本能，還是他身為僵屍活命求生的本能，都讓兩人無法退卻這場戰鬥。
哪怕蒼促，哪怕受傷！
月色依舊清淺而迷人。
一朵一朵盛開的鮮花不知是否錯覺，越發的張揚而幽香。
“師父，困屍符。”
葉星城不知何時出現又是何時消失，在此刻他也沒有過多思緒去注意，那無法造成他傷害的小小人類，但就是這個小小的人類身影閃過，手拿桃木劍的葉偌手間多了兩張道符。
對于道符，他并沒有多少認識，也許他的确歷經修煉數百年，但他這數百年間過的是如此貧乏，睡覺，修煉，僅此而已！但就算這般，僵屍的本能卻讓知道，這兩張看似脆弱不已的紙張，與那葉偌拿在手間的劍般，同樣對他危險至深。
“吼吼！”
他忍不住又是吼了兩聲，這兩聲中不是戰意，惟有擔心。
擔心着那脆弱至極的葉小白是否安好。
擔心着他這般模樣是否會吓着葉小白。
也許這一戰後他将在也無法保護葉小白。
但他更是知曉，如若以後真無法在保護葉小白，這刻對于葉小白最好的保護就是不看不問不管.
“燃。”
短暫而堅定的話語聲中，葉偌手中的道符無火自燃，迎而朝他飛來。
火，幽幽的短小火焰，在此刻，他避無可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