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滿載而回
很長一段時間，葉小白帶着歡快的話語就是他奔跑間惟一的聲響。
森林很大，至少在葉小白看來，已經無法用數據去描述了。
月光已經升至正空，葉小白咽了咽口水，動了動屁股，一直坐着，葉小白感覺到嘴唇幹了，屁股也坐疼了。
爸爸，到底在帶小白去哪裏呢？時間好像已經過了很長很長很長時間了呢。
就像是終于能感覺到葉小白的心情般，這一次甚至沒等葉小白開口，爸爸大力的蹦了不到兩三分鐘，突然低吼一聲停住。
停住了，爸爸終于不走了嗎？
許是之前說了太多都沒得到回應，爸爸只顧得自己蹦，當爸爸終于停住，葉小白到一時反應不過來了，就那般眨了眨眼，依舊保持在坐在爸爸身上的姿勢。
“吼！吼！”
身下的爸爸像是有些急促般，在安靜不到一兩分鐘時間後，得不到葉小白的回話，卻是急促的兩聲吼了起來。
正在中空的月光，微風吹動的樹木中，爸爸的吼聲響徹整個空間，震蕩着葉小白耳邊嗡嗡的吼聲作響。
這是爸爸不高興在催促小白了嗎？
葉小白低下頭，努力的邁動着雙腿，卻感覺到從屁股到大腿酸麻酸麻的，根本就動不了。
“爸爸，爸爸。”
葉小白嘟喃着，明明想說許多，真正出口，卻變成了一遍一遍叫着爸爸，字裏行間卻帶出了極力隐藏的委屈與撒嬌。
委屈爸爸之前對于小白的不理不彩。
撒嬌屁股上傳來的陣陣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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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爸爸似有些疑惑不解般，低低的吼了一聲，“卡。”輕微的像是骨髂轉動的聲音中，葉小白看着爸爸大力的轉了轉脖子，卻連雙眼都沒與葉小白對視又迅速的轉了回去。
葉小白咬着嘴唇，心裏有種脹脹的不舒服感。
爸爸不看她，是生氣葉小白連爬下爸爸身體這種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嗎？可是小白真的努力了啊。
就在葉小白想不出該如此辯解而讓整個氣氛變成沉寂之際，葉小白突然感覺到屁股上有種冰涼之感，葉小白下意識的僵了僵，随既很快反應過來，那是爸爸的手掌。
爸爸要做什麽？
葉小白有些疑惑的低頭看着爸爸觸碰自己屁股的手掌，但就在立刻，葉小白只感覺身子一沉，接着直接下墜，等葉小白終于反應過來之際，她已經腳踏實地的站在地面上。
半夜的草地柔軟而帶着些微濕潤，葉小白原本有鞋的，但也不知是否之前發燒的時候把自己扒光的關系，現在腳上都身上一樣都是光溜溜的，而正是這般的光溜溜，那種柔軟而些微溫潤的腳間觸感越發明顯。
“爸爸。”
葉小白腳掌互相交替的踩了數記，終于壓抑着心裏起的關于腳踩野草很好玩這種孩童玩性，仰頭望着爸爸，努力做出讨好之态。
“吼。”
爸爸歪着頭，眼珠轉了轉，帶着幾分下定決心的小心翼翼，伸出了右手。哪怕是在夜色中，葉小白依舊能看見爸爸五指尖那帶着烏黑色澤的黑色指甲。
那指甲就算在葉小白看來也感覺到一種尖銳之感。但許是因為眼前這人是爸爸，而爸爸是怎麽都不會傷害小白這種根深至極的信念，此刻感覺着爸爸微微伸出的手掌，葉小白迅速的用着手掌緊緊的握住。
“爸爸，小白握着爸爸，跟爸爸一起走。”
溫熱至極的手感中，他能清楚看見葉小白帶着無比滿足的神情。
像是生怕他會反悔般，葉小白在話語結束後，立刻邁着小腳往前走去。
葉小白由于行走而拉扯的力道與他而言，無比輕微，卻同樣無比鮮明。
他嘴角張張閉閉，泛着銀白色澤的兩尖銳獠牙不受控制的湧出。
“爸爸，你看，小白發現一個寶藏。”
葉小白帶着無比得意與開心的音調霍的傳來。
他無比迅速的收回獠牙，尖銳的獠牙由于末曾控制收回，刺破他的口腔，帶出微微的疼痛。
直到這個時候，他霍的發現，自己竟是在蹦跳時保持着一個無比緩慢的速度，竟是與着葉小白同行，但顯然對比于這種超出他本能的行為，他更是在意的望着葉小白的雙眼，在葉小白臉上的笑容漸漸退去，似乎害怕他生氣時。
“吼。”他低低的吼上一聲，帶出點點歡喜之意。
葉小白眼裏的他絲毫沒有露出獠牙的模樣，眼裏絲毫沒有畏懼。
“爸爸。”
葉小白第一次有些不懂爸爸吼聲中的意思，但感覺到爸爸拉扯着她緩慢向前，那種不解很快從葉小白心理退去。
因為葉小白透過爸爸的身影看見了...
那些熟悉至極的東西。
雖然覺得這樣做似乎不對，但在此刻葉小白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
手間溫熱的氣息在瞬間抽離，他就那般看着葉小白主動松開他的手，邁着小短腿，光着小身板，屁颠颠的朝着他原本的目的地跑去。
“爸爸，你看，這裏有衣服，有棉被，啊啊，還有個小小的背包，小白可以拆開看看嗎？
爸爸，你不說話，是同意了對不對？
爸爸，你看，這裏有餅幹，是奧利奧的。還有牛奶，是小白最喜歡的旺仔。
嗯，對了，爸爸，小白記得爸爸有說過，要看有限期，過了期是不能吃的。小白看看，XX年XX日，有限期180天，嗯，小白數數看，一個月，兩個月，...小白跟爸爸來這裏之前是XX年XX月，啊啊，爸爸，這些都過期了，好可惜。”
就算是說着很可惜，在他看來，一手拿着衣服，蹲在那堆物品中仰着頭望着他的葉小白，眉眼彎彎的眯起，酒容淺淺顯露，依舊顯得無比開心。
這個地方，是何時發現，他已然忘卻。
這個地方，已然超出他感覺到安全活動的範圍。故此，去除那日聽到慘叫而來，難得起的好奇心讓他順着慘叫而來，看到眼前這一片鮮活的人類存在的痕跡。那之後他再沒有到來過一次。
如若不是突然碰到葉小白，如若不是葉小白恰巧無衣服保暖，也許這堆人類曾經存在的痕跡會直至腐爛化成灰燼，他也不會再來第二次。
而他來了，因為葉小白。
而顯然，葉小白很喜歡。
一如他預計的那般喜歡。
月光越發柔和了。
體內早已習慣月色中對月修煉的內丹在蠢蠢欲動，他只感覺心內麻癢感越發濃郁。
就這般看着葉小白，任着月光流逝，直至陽光出現，在回到獨屬他的洞穴。
這般的生活定也很美妙。
模模糊糊，這個念頭在他心裏成形，但尚不等他把這念頭變成實際。
“阿欠。”
無比歡喜的葉小白鼻子皺了皺，小小聲的噴涕聲中身體顫了顫。
“爸爸，小白冷。”
可憐兮兮的聲音，明明手間就有适合的衣服，但從小爸爸關于“不是自己的東西就不能用在自己身上”這教育，讓葉小白哪怕無比想把手間的衣服穿起來，葉小白依舊沒有穿。只是那樣看着爸爸，等着爸爸下命令。
有些感情當一直看着就會變成習慣。
有些行為，一直做着就會變成習慣。
這些對于人類而言，是一種默認的潛能。
但他莫名的覺得，或許也可以把這種默認的潛能加上他這頭僵屍。
悲傷春秋，或者不問自取。
這些與人類的煩惱，已經對他不在适用。
此刻眼見葉小白打了個冷顫，內心之前的想法瞬間消失，憑着幾近于本能的行為，他蹦跳上前，直至靠近葉小白方才停下，“卡。”輕微的骨頭聲響中，他伸出右手兩指附上葉小白手中之的衣服，用着兩尖銳的指甲的手指勾起，在葉小白面前晃了晃去，眼見葉小白眼珠随着他的動作移來移去，卻是沒有任何後續動作。
“吼。”
像是有些煩惱的低吼聲，他小心的伸出左手碰至葉小白有胳膊，微微用力，見葉小白終于順着他的力道站起，他挑着衣裙，無比笨拙的對着葉小白腦袋磨來磨去，終于成功讓連衣裙的領口套進葉小白的脖頸處。
“吼，吼。”
類似于急促的低吼聲中，結合着爸爸之前的動作，葉小白卻是很快明白了。不過感覺着身上那軟軟的，漂亮的淺灰色連衣裙，葉小白依舊有些不可置信。
“爸爸，這衣服是給小白，現在是讓小白穿起來嗎？”
“吼。”
“爸爸，小白真的穿起來了。”
“吼。”
人靠衣裝這句話不論是對小孩還是大人同樣适用，身穿一身淺灰色的連衣裙的葉小白，此刻站在他的面前，眼前比白嫩嫩光溜溜的葉小白更可愛數分。而此刻，葉小白忍不住看着身上的衣服歡喜的轉了數圈後，轉頭望向那一堆的東西，吞了吞口水，帶着有些害怕被爸爸說她的貪心的眼神怯生生的開口“爸爸，那小白能把棉被也拿回去嗎？晚上睡覺，小白有一點點冷。”
“吼。”
他吼了一聲，無比利落的錯過葉小白，無比迅速的把眼前這一堆的東西卷吧卷吧或是卷起，或是塞成一團，或是扛着，竟是以着超出僵屍靈活動的把大大的一堆零散之物打成一個大大的包裹扛在了左肩。
“吼。”
又是一聲低吼，他像是完全不在意葉小白有些驚訝崇拜的視線，手一撈一擡，把葉小白扛在了右肩。
“呼呼。”
“怦怦。”
“爸爸，我們是回去了嗎？”
各種交錯的聲音中，他滿載而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