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惡有惡報
白秋第二天出門,就瞧着張華在門口,心裏咯噔了一下,道:“你怎麽來了?”張華身上就穿了一件單衣,雖然今天比昨天暖和點,但穿單衣還是扛不住東北的冬天,他站在那裏直哆嗦。
張華道:“你小心點,陳小滿、周利和丁吉祥今天都要來找你呢。”昨兒周利和丁吉祥瞧着白秋長得清俊就起了壞心。又聽說白秋是知青,不是本鄉本地的。憋着壞要讓他就範,那自信的樣子簡直就像白秋穩穩的落在他們的飯碗裏一樣。
他們打的主意也惡毒,尋思一個男人就算被他們占了便宜也不敢聲張。
張華道:“他們晚上喝酒去了,你小心一點。”
張華平日裏跟陳小滿套近乎能讨一些便宜,自然也摸清了他們做事兒的規律,特意過來報信。
本來他這個人是怕麻煩,白秋知道那個人的下落,他不能讓白秋出事兒。
白秋道:“謝謝你,我知道了。”
張華看着帶兒郎當的,心卻比誰都要狠,道:“斬草要除根啊。”像他們這樣的小人,心眼比針眼還小,得罪了他,卻沒把一擊斃命一定會遭到被反撲的。
白秋點了點頭,讓他先走了。
白秋在外頭站了一會兒,一直到聽見旁邊豬哼哼讨食的聲音才回過神來。拌了一盆豬食喂下去了!
賀長風早上就出去了,白秋回家囑咐了一下他爸,讓他在家好好的。他要出去辦點事兒很快就回來。
往日他爸呆呆愣愣的,可今兒竟朝他看了過來,嘴動了動,大概是很久沒說話了,他的嗓子發出嗡嗡的聲音:“小白。”
白秋頓時睜大了眼睛:“爸。”心裏一陣狂喜:“你認得我了?”說話間眼圈又紅了。
白孟舉目光還是有些呆滞,就好像是剛才那一聲是幻覺似得。白秋又喚了幾聲,他爸還是不言語。白秋低頭垂下眼睑,過了一會兒又勉強的揚起了一個笑模樣:“我……我還有事情要辦,你在家哪兒也別去,等我回來。”
他爸沒什麽反映。
白秋低着頭往外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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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怎麽就那麽寸,剛出了外頭大門就看見了醉醺醺的陳小滿。看見他的時候眼睛裏滿是驚豔:“哎呦……你就是那個小知青吧,幸會幸會。”大概是昨兒的宿醉還沒有徹底醒酒,說話的時候舌頭有些發硬。
來之前聽倆跟班說他是個好看的男人,他心裏影影焯焯的有個預期,可看見白秋時比他預想的還好呢。模樣清秀皮膚白嫩很好看,村裏無論男人女人只要下地幹活皮膚定是又糙又黑,要是男人都能長成這樣,那睡一覺可真是不虧,尤其是他那雙剛哭過的眼睛,瞅着眼尾都泛着紅暈,真是個天生的尤物啊。
陳小滿的眼睛色眯眯的,使勁兒看白秋,他平日就不是什麽好東西,瞧着白秋這麽好看,腦子裏就剩下黃色了。竟膽大妄為要去抓白秋的手腕。
白秋在他出現的時候就時時警惕,如何能讓他這個惡心的人得逞。稍微一閃,他這喝了酒腿腳不利落一時沒有察覺竟摔倒在地。
陳小滿脾氣最差,要是平常肯定破口大罵,可是今兒從地上打了打身上的雪,笑道:“哎呦,好倔的脾氣啊……像你這麽好看的小知青來這邊養豬真是可惜了,要不然你跟了我吧。”
白秋氣的臉色發白,故意道:“我以前就聽說牛棚河邊有個陳主任,該不會說的就是你吧。”
陳小滿一聽白秋沒有直接了當的拒絕他,就知道這裏頭有門,他呵呵一笑道:“是我。這牛棚裏所有的勞改都歸我管。不光這樣,我舅舅還是縣裏文化的馬副局,像你們知青的事兒就歸他們管。”意思是讨好了他,一切就都有了。
白秋的臉色一變,他才把舉報信給弄上去,他要是上面有人該不會被扣押了吧,耐着性子道:“陳主任,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
陳小滿呵呵一笑:“哎呦,還不好意思了,你們知青不是識文斷字嗎?正好我需要掃盲。你來給我‘單獨’給我輔導一下,好處絕對大大的。”
白秋道:“可是我還有事兒。”
陳小滿道:“什麽要緊的事兒?也不如你我的事兒重要啊。”這事兒他可熟,見白秋沒有激烈的反對,越發高興了。
白秋道:“要不我先出去一趟,你在牛棚裏等我。”反正不能讓他去家中。
陳小滿一聽嘿嘿一笑,多長時間沒碰見過這麽“上道”的人了,道:“成,那咱們不見不散。”
白秋走了。
陳小滿一直到瞧不見人了才走,一想到待會兒有小美人過來心裏就像是長草了一樣。恨不得這一刻快點來。
陳小滿直接去了牛棚裏,道:“待會兒,我約了人,你們都出去。”
張華道:“什麽人啊?”
陳小滿嘿嘿一笑,道:“就是一個小知青,那長得比白喲。”看他猥瑣的樣子,就知道他想幹什麽。
朱老師跟他有舊恨,看見他這副樣子,再聯想到之前家裏被他勒索的那些錢財,頓時怒上心頭。
陳小滿還做着摟美人的夢呢,沒有防備被朱老師這個老混球給踹了一腳。
陳小滿眼睛圓瞪,心頭火起:“你個老不死的,還敢打我。”
朱老師年紀大了,再加上吃不好睡不好的,哪兒比的了陳小滿,沒兩下鼻子就冒出血來。
本來狹小的牛棚被這血腥味一刺激,石老師拉着陳小滿:“陳主任別打了。”
朱老師豁出去了,竟不想活了似得用拳頭打,用牙齒咬。陳小滿本來占上風,碰見了朱老師這麽個瘋子,再加上石老師拉偏架,他又喝了酒不像是素日那麽靈巧。竟硬生生的被挨了好幾下。
朱老師下手也黑,一杵子打到了他的太陽穴,眼淚都給他疼出來了:“老不死的,你給我等着……”陳小滿看管牛棚以來就沒吃過這麽大的虧,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要立刻找他那兩個小跟班去,今兒不打死這個姓朱的,他名字倒着寫。
……
白秋去了村裏,剛過去就看見村口徐嬸子跟胖嫂子還有幾個年輕的小媳婦坐在那,看見白秋徐嬸兒連忙給他抓了一把瓜子,道:“我聽人說,你去養豬了。”那可是又髒又累的活兒。這幾天小村長一趟一趟的從家裏拿了鋪蓋卷啥的,村裏不少人都看見了。
因為這事兒,村長都被蘭主任給罵的擡不起頭來了。
白秋看着她們道:“嗯,嬸子,忙着呢?”
“不忙。”
白秋看着她們道:“要是不忙的話,能不能幫我看看這飼料怎麽配啊,我也沒養過豬,這幾天就瞎弄。”她總比白秋這個兩眼一抹黑的城裏人強。
徐嬸兒本來就熱情,再加上對白秋有好感,道:“那走吧。”
周圍的人,白秋對其他人也道:“一塊過去吧,還得你們給我出主意呢。”
白秋在村裏的聲望高,再加上人也和善,左右這幾天放假沒事兒,閑着也是閑着笑道:“那咱一塊去看看。”
白秋在旁邊跟徐嬸兒他們說,養豬養雞都應該怎麽弄。大夥兒七嘴八舌的說的也十分熱鬧。就是白秋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沒一搭的。
人多了,白秋這樣不搶話的好聽衆格外受到大家的喜歡。
很快他們就去了豬圈這邊,好多人第一次看見村裏養的豬,胖嬸道:“要想上膘啊,得給點油水,最好豬食煮一下,豬也不生病。”
旁邊人道:“你咋知道?”
徐嬸兒道:“我這以前聽別人說的。”難得看見一回,倒也稀罕:“白秋啊……你以後就在這邊了,知青所的事兒不管了?”
白秋道:“不管了,回去把事情都安排給陳通。”
“那真是白瞎了。”
“都是為人民服務,幹啥都一樣。”白秋說着,心裏惦記着事,時不時的往牛棚那邊看。倏然瞳孔一陣緊縮,他這眼神好,瞧着陳小滿、周利和丁吉祥竟拿了木棒子往知青所那邊去了。
白秋呵斥了一聲:“陳小滿,你要幹什麽?”
他這一聲,不但驚動了了徐嬸兒什麽的,也叫住了陳小滿、周利和丁吉祥三人。
陳小滿一看見白秋,立刻大步過來。他說服了白秋跟他相會很得意。周利和丁吉祥說他魅力大,才跟白秋一個照面人家就那麽上心。
陳小滿本來就垂涎白秋的長相,再聽見倆人在旁邊吹噓:“嗨……這種人最好擺弄了。”随後就過去了,甚至還想當着倆跟班面前做點更過分的,讓他們開開眼界。
陳小滿大搖大擺的走到白秋的面前,伸手就要拉他。
白秋躲閃了一下。
陳小滿本來也無所謂的事兒,可是當着他的小跟班就覺得被駁了面子,不高興道:“一天天躲什麽,一點也不懂事兒。”不但要摸,還要親白秋呢。
瞧着白秋又清秀又乖,結果竟撿起石頭重重的打倒了眼睛上。
“啊啊……”陳小滿一聲慘叫。
旁邊周利和丁吉祥都驚呆了,萬萬沒想到跟他在一塊竟是陳小滿吃虧,立刻哇哇大叫:“你他媽的。”說完就要揍他!
白秋手裏攥着石頭,朝着他們仍過去,他知道自己體力不行。但在巧勁兒上還是很厲害的。再加上下鄉之後也幹了點活兒不像大家想象中的那麽弱。
這三人本以為白秋很軟,卻不成想反倒是把他們仨都給傷了,陳小滿氣瘋了,之前沒少當着周利和丁吉祥的面前說自己如何用一個照面就給人制服,結果讓他在兩個跟班面前丢了臉面。
陳小滿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這次眼睛針刺一趟的疼,很快一只眼睛就血紅模糊了,兇性大起。
從地上撿起剛才的木棒就要打白秋:“混賬東西,今兒不打服了你,你不知道誰是你男人。”
白秋卻一點不怕,看着他那個縱欲過度的臉,就道:“別自以為是了。像你這樣的臭流氓,看一眼都嫌髒。”
陳小滿一天哪兒還不明白,今兒是被白秋給涮了,他這個人最好臉面,氣的心口窩都疼,提着棒子就要打他。
白秋往後退了幾步,要是陳小滿一人他倒是不怕。但這裏還有周利和丁吉祥,白秋轉頭就跑。
陳小滿氣瘋了,一只眼睛又酸又疼嘩嘩的掉眼淚,就剩下一只眼睛能用。第一次在一個人這裏吃這麽大的虧,追着就沖了上去。
白秋一邊跑一邊喊:“殺人了……”這三個像瘋狗一樣,豬圈那邊都是女人,總不能把人弄到那邊,咬了咬牙往村子方向跑。
白秋從剛才怒喝的時候,徐嬸子和胖嫂就看見了。早就知道陳小滿,周利和丁吉祥三人不是什麽好餅,可是看見他們追着白秋舉着棍子要打,心都提起來了。
這碗口大的棍子要是砸在人身上可不是鬧着玩的。
徐嬸兒道:“住手,你們幹什麽。”說完在院子裏找個長竹竿也要過去攔一攔。
胖嫂一下給她攔住了,道:“嬸兒別過去。那些人瘋了似得,回頭你別在受傷了。看白秋特意往遠跑的。別辜負了他這一片心意。”女人就是打不過男人。
徐嬸兒怒道:“這個陳小滿從小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越發無法無天了。當街還想殺人。不行,咱們得回村報信兒去。”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白秋要被打。
“對,咱們告訴村長去。”
“都多長時間沒見過這麽猖狂的人了。”
說完結伴就一塊趕過去,突然徐嬸兒眼睛一亮,道:“小村長。”
幾個年輕小媳婦也都跟着心裏一松,道:“太好了。”
卻說白秋,死命的往村口那邊跑,胸腔疼的都要炸了了似得,腿也開始酸了。真是跑不動了。後面追來的聲越來越大,他還能堅持五分鐘。要是五分鐘還甩不脫他們,就只能打架了。白秋心一橫。兩輩子的仇,今日該報了!
就在這個時候,聽見一個破風的聲音呼嘯傳來。白秋渾身一緊,但預料到的疼痛沒有傳來,卻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
白秋往後面一看,竟是賀長風來了,他瞧着白秋被人欺負憤怒的不行,克制不住心裏的野獸,面上帶着十足的危險!
賀長風一向是能打,當初黑老楊那群亡命之徒在他手裏都沒讨到太大的便宜更何況這群酒囊飯袋。
賀長風拳頭帶着疾風一般,重重的打在周利和丁吉祥的身上。
“啊。”那一聲慘叫都這不像是人能發出來的聲音。
陳小滿沒想到半路竟殺出來個賀長風,像他這樣的小混混都不敢惹賀長風。眼下怒瞪了白秋一眼,想着跟他秋後算賬,先認了這個慫再說:“誤會……誤會!”他感覺到了,今天的賀長風簡直就像個殺神一樣嗎,連他看了也膽寒。
白秋見賀長風來了,頓時底氣大增,道:“不是誤會,他要殺我。”
徐嬸兒跟胖嫂還有其他幾個年輕的小媳婦這會兒也趕到了,道:“對,我作證,他們瘋子一樣。”
陳小滿還沒等開口辯解,拳頭就重重的搭在面門上。劇痛讓他眼前一黑,感覺就像是鼻梁子折了似得。半天半天回不過深來,臉上濕乎乎一片,摸起來一看全是血。
陳小滿也懵了,随後是第二圈第三圈。雖然賀長風是赤手空拳,但像是要把他活活打死似得。
賀長風此刻眼睛裏都是紅血絲,氣的渾身的怒意和寒意全都盡洩在了他的身上。剛才他看見自家小知青被這人追着欺負,血逆流而上,瞬間就沖破了理智。
白秋平日都不敢動手的人,這會兒見這幾個人渣畜生被打倒在地,用拳頭專挑疼的地方打了幾下。
“啊啊……別打了!”
周圍徐嬸兒過來了。也怒喝道:“居然還欺負小白,打,長風,打他。”白秋可是全村公認又乖又聽的,看給孩子氣的渾身直哆嗦。
徐嬸兒瞅着不解氣,都過去挨個踹一腳。
……
縣,各個部門都嚴了起來,他們這些當幹部的要是想過好年,就得保證下面不出事兒,聽說上面的調查小組都是神出鬼沒的,一旦發現了什麽,可一點不講情面。
就在這個時候,局裏送來了一個實名舉報信。
立刻就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大夥兒都怕打擊報複匿名的多。但是實名,肯定是很嚴重的事兒,拼着風險舉報的!
郭局聽聞立刻叫人把這封信送來,打開一看,他舉報的是陳家灣看管牛棚的陳小滿。他濫用職權和私刑收拾裏頭的人,勒索錢財。還跟勾搭已婚婦女發展不正當男女關系,林林總總的叫人觸目驚心。
郭局看了之後怒道:“來兩個人立刻去調查這件事兒。”這事兒要是讓上頭知道了,還以為他治理的不好。
鄉下處處都在整改,東北出色的經濟實力和發展,讓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這裏呢。這面要是出了事兒大夥兒都得吃瓜落。
旁邊的秘書道:“郭局,這個陳小滿是馬副局的外甥,之前還想調動人事關系過來,您忘了?”
郭局一聽,道:“甭管是誰,犯了事兒都得受罰。”他是剛正不阿型的,最煩就是這種屁本事沒有,一天就知道闖禍:“他倒是膽大,就是馬副局也不敢這麽猖狂,咱也是個現代化的小縣城,不是舊社會處處憑關系辦事兒。”
秘書知道他這個郭局辦事兒狠辣不給別人留餘地,但是也因為這個原因在這個職位上三年沒往上爬過。他的前途就牽挂在郭局身上了,此刻道:“郭局,我這有個更好的辦法。您要不要聽一聽!”
郭局是當兵的出身,不像是秘書一直是玩筆杆子的,在心眼上對方還是比他強太多,好在他這個人能聽進去勸,道:“你說。”
秘書道:“馬副局為人最記仇,這個消息您不如交給劉副局去管。”
連郭局都不得不在心裏稱贊一聲,妙啊。
劉副局跟馬副局倆人是競争關系,這消息在他這最多就是整治了陳小滿,但要是放在他那就不一樣了。馬副局的位置都能讓他給弄下來,不過細想想,馬副局也不無辜。要是沒有他撐腰。區區一個陳小滿敢這麽幹?
幸虧這是寫舉報信提前知道了能亡羊補牢,這要是被調查小組先發現,回頭寫在報紙上,三四輩子的老臉可都沒有了。
郭局道:“趕緊去辦,這個你跟孫瑤穩重一些過去辦。一定要保護舉報人信息。”
秘書點頭說知道了。
這事兒領導重視起來辦的就快,倆人立刻去了陳家灣。
緊趕慢趕還差點來晚一步。
陳小滿跟周利和丁吉祥被打的像血葫蘆瓢似得,出的氣兒多進的氣兒少。
這倆人夥同賀建國一起過來,賀建國帶着上頭調查組的人過來聽說這邊犯事兒了。結果一看是他兒子把人打成那樣,瞬間心髒就發緊了。
“誰是陳小滿,周利和丁吉祥。”秘書問着。
“是他們。”
徐嬸兒他們一直在旁邊看熱鬧來着,這會兒出來指認:“同志,這可一點都不怪我們小村長,是他們發瘋想要砍白秋,我們好幾個人都看見了。要是不給他打一頓,他再喊打喊殺的,我們可受不了!”
秘書道:“去給他們簡單包紮一下。”随後轉頭道:“你就是白秋,跟我來。”
賀長風瞧着白秋讓他們帶走了,心裏着急也要跟過去,被憤怒的賀建國給叫住:“你給我解釋解釋。”
賀長風頓時不說話了,他沒什麽好說的,總不能說這人欺負他家小知青吧。
調查組叫村長找個沒人的房子,臨時充當問話的地方。
秘書看着白秋臉色發白,還是驚魂未定的樣子,道:“你不用緊張,我們問幾句話,就行。”
白秋嗯了一聲。
随後白秋就一五一十的把他犯的事兒說了,說自己想寫個新聞稿子,結果越問越觸目驚心,他內心的良知不允許他裝聾作啞,所以就寫了個舉報信。
秘書道:“要真是像你說的,他們肯定會被判刑。”臨近年關了特別嚴格。
白秋道:“我……寫舉報信的事兒村長還不知道。”
秘書道:“這個你放心,我們都會保護舉報人的信息的。”随後叫人過去搜他們仨人的家。
過去一艘,果然看見屋裏不少酒瓶,各種的麥乳精奶粉和罐頭的瓶子,陳小滿也沒想到自己會東窗事發。也沒及時處理掉,他的家裏還有跟朱老師兒子的通信呢。這可是實打實的證據。有預謀的勒索啊!
性質太惡劣了。
白秋還把那個錄音帶上繳了,他炫耀如何勾引有夫之婦還說的特別下流低俗。秘書聽完,徹底無語了,膽子太大。
沒一會兒陳小滿就被拉過來問話:“我上頭有人,你們不能這樣對我。”他看到那信件的時候慫了,眼睛裏面驚疑不定,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知道這個事兒的人只有關進牛棚那幾個,但他們完全出不去,又怎麽會告發他呢?
秘書道:“你上頭快沒人了。”陳小滿犯的事兒證據紮實,馬副局怕是也難逃落馬啊。
陳小滿當下冷汗就冒出來。這種恐懼甚至都讓他忘記了身體的疼:“這……這……這不是我幹的。”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是在發抖的,正因為他們看管牛棚裏的,才知道牛棚裏的人生活的有多慘,聽說監獄比這條件還差,所有人要拉過去修鐵路呢:“是誰要害我?”他平日作惡多端,一時間竟想不起是誰要收拾他。
秘書道:“走吧。”他是調查組的,順便把這些證據都帶走。
“我不走。”陳小滿瘋了似得:“我有病,我也不知道為啥在做那些,就好像是有人逼我做似得。”他非常狡猾,和這個時候還不忘狡辯!
秘書道:“你有沒有病,都要跟我回去。”
出去之後,調查組的人瞧着外頭站着的村長,道:“我們回去了。這個人犯了事兒,要帶走。”
陳小滿哪兒還有之前恃強淩弱的那個勁兒,哭的不行,眼淚鼻涕一起下來,道:“都不是我幹的……”
陳小滿可是小團體之首,他都吓成這樣就更別說別人了,周利和丁吉祥都吓傻了。第一次被人用手铐給帶走。
徐嬸子可有話了對周圍的鄉親們道:“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發瘋,要不是小村長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村長看着白秋臉色也不太好的樣子,道:“白秋,你先回去休息休息。”
“嗯。謝謝村長。”白秋說着。剛才跑的腿疼,看着陳小滿和周利和丁吉祥三人被抓走,還真有一種筋疲力盡的感覺,很快就被強有力的胳膊給扶住。賀長風道:“我們先回去了。”
賀建國揮了揮手。
随後白秋被賀長風帶了回來,倆人極有默契,一路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到了家門口的時候,白秋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臉上多一點血色。随後進去了。道:“爸……我回來了!”白秋說着。瞧着他爸在那邊出神,白秋脫了鞋子也上炕,靠在他爸的肩膀上。他下才真正的放松了下來。
一晚上倆人都無話。第二天賀建國叫人來捎信,說陳小滿和周利和丁吉祥都被抓起來了,村長讓賀長風暫時管理牛棚,反正他都住在那邊了,管理起來也方便。
陳小滿他們利用職務便利撈錢,搞不正當男女關系。不光是他被抓,那個跟他搞破鞋的女人也被逮。村裏人都說,倆小跟班也判個二十年,他肯定也不能輕判了。
徐嬸子和胖嫂道:“早就應該這樣了。”
“就看他們不是什麽好東西。”
“真惡心人。”
陳小滿只覺得荒誕,前幾天還在牛棚裏作威作福呢。沒想到轉眼他也要去坐牢。而且去外省修鐵路,那可真是又髒又累的活兒!之前事出變故,沒細琢磨,如今逐漸緩過勁兒來了。牛棚那幾個人都是單衣,跑不出他的手掌心,唯一能出去舉報的就是白秋。
他還以為是對方是個小面瓜,甚至還妄想跟他睡一覺,誰想到對方竟那麽狠,非但沒有讓他占到便宜,反倒是把他送進來這監牢大獄裏。早知道,他不去找招惹白秋就好了。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判決書下來了,死刑。一他之前還覺得入獄三十年修鐵路很慘,現在他寧可修鐵路。活着總比死了強吧!
他真的後悔了。
……
白秋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格外高興。還特意去牛棚裏通知了大家。
朱老師感慨了好幾聲蒼天有眼。
連那兩位唱戲的老師也露出解氣之色。
一直混不吝的張華,道:“那還挺好的。”也不枉他冒着那麽大的危險過去送信兒,瞧着這幾個老夥計比過年開開心,道:“你們也別高興的太早了,新來的人還不一定怎麽樣呢。”
一句話,又讓牛棚裏的歡樂氣氛一滞,是啊。他們犯了事兒,怎麽還能過原來這樣的生活呢。
白秋道:“村裏派來的是小村長,最正直了,人非常好。”白秋辯駁着。
張華哼了一聲。
白秋道:“中午我來給你們煮飯。”自從陳小滿和周利和丁吉祥被抓之後,徹底掃清了心口的濁氣,牛棚這邊的人也都是受過深深的苦難的,能照顧他就多照顧點。中午的時候,就聽張華道:“什麽味兒啊?”
他這一說,其餘的人也聞到了:“怪香的。”
幾個人都站起來張望,就瞧着白秋提着兩個小桶過來了。其中一個通裏裝的是發面饅頭,一個是炒白菜片。雖說只是平平無奇的炒菜,甚至沒有放肉。但對在牛棚這裏的人來說已經是幾年難得一見的美味了。
白秋準備了碗筷。饅頭每個人兩個,菜随便舀。
在牛棚的這幾個人裏,以前風光的時候什麽好吃的沒吃過。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被一個炒白菜片給香的不行。
“白菜脆生生的真好吃。”
“饅頭也好吃。”
“這面裏還甜絲絲的呢。”
他們原來只能吃硬邦邦的窩窩頭,有的時候還馊了,想吃個熱乎的都沒有。如今再吃上一口熱飯熱菜,心裏感慨萬千,終于有人把他們當人了。
這些人都不舍得把饅頭都給吃完,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像是在品絕世美味。
之前他們幾個被調查組的人帶過去問話,好不容易見到領導,都發狠了。把被欺壓的事情說了出來,沒想到真的扳倒了陳小滿他們,像做夢一樣!
白秋送了飯就回去了,回到家裏正好看見賀長風跟拉煤的車在往裏面搬運。白秋剛回去,想幫忙,賀長風道:“你進屋歇着。”
“哦。”眼看着要做晚飯了,白秋打算做點餃子。在廚房裏和面,剁餡也一直沒閑着。等都弄好了。賀長風就進了屋,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拿着桌上的水就開始咕嘟嘟的喝。白秋道:“有熱水。”
“不愛喝熱的。”賀長風說着,進屋就瞧着炕上把他之前釘的那個桌子放在上面。待會兒打算包餃子的。
白秋道:“你先去洗手,待會兒一起包餃子。”
賀長風出去洗了手,又洗了臉。白秋想了想他們這邊雖然添置了一些東西但也不是太齊全。家裏就只有一個毛巾,白秋給他拿了過去!
賀長風正好洗完用毛巾擦了下臉和手。道:“怎麽那麽高興?”包餃子可不是個輕松的活兒。又費事兒又費面,尋常人家不是重要的場合都不包餃子。
白秋道:“有嗎?”他的嘴角輕輕往上翹。賀長風看着他,明明剛喝完水,可是看見他的時候嗓子還是有些幹渴。
白秋出來的時候把屋裏的門帶上了,整個小廚房就有他們倆。
白秋雖然跟尋常一樣,可是賀長風就是能感覺到他的歡喜。白秋道:“下次買肉了再做肉餡兒的吧,這次做的是純白菜的。”但是他精心調了味道,應該也不難吃。
賀長風拉住白秋,白秋回過神道:“怎麽了?”
賀長風頓了頓道:“那天,到底怎麽回事兒?”他一直沒問,就等着白秋跟他講呢。白秋是和善溫柔的性子,可是對上陳小滿的時候卻很異常,這讓他非常奇怪。
白秋別過頭,道:“他……他……”有些難以啓齒,可面對賀長風的詢問又不想敷衍,心一橫道:“他想親我,還想睡我……”兩輩子陳小滿都對他有所企圖。
賀長風沒想到是這樣,無名火又竄了起來,他打陳小滿的時候還是輕了,早知道就應該弄死他。
白秋還好,但是賀長風生氣了:“他有沒有欺負到你。”
“沒有,我跑了。”白秋道:“幸虧你及時出現。”
賀長風道:“哼,我要是知道,早就收拾他了。”危險的眯起眼睛。
白秋道:“好了,好了,他已經被抓進去槍斃了。那樣的人多給他一個眼神都是浪費,別生氣了。”
賀長風看着白秋認真道:“下次要是有什麽事情,跟我說,不要一個人。”
瞧着他那麽認真的樣子。白秋心一跳,随後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