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的霸道和強悍,渾身透出溫柔的氣質,仿佛一只白天鵝。
“給。”藍昕将用完的鉗子遞給他,看到他微微愣神的表情,情不自禁地問,“看什麽看得這麽入迷?”
“看你。”他不由得輕笑起來,接過鉗子,看着她盤裏的蛋糕,問,“你也喜歡吃慕斯蛋糕?”
他笑起來不太正經,藍昕也就把他的話權當作玩笑:“我更喜歡吃水果蛋糕,這是我幫我朋友拿的。”她看了看他的背影,繼續說,“我再去拿點別的。”
他扭頭看她,目光深邃柔和,低低地應道:“嗯。”
他看着她在各色美食之間逡巡,看着她一一挑選完,然後穿過人群,像極了一只輕快的天鵝,在人海中徜徉起舞。
————
藍昕将托盤放到一旁的桌上,給顧以菲遞過去一塊慕斯蛋糕,自己吃起一塊壽司,有意無意地問:“經常遇見一個陌生人,你說這是緣分嗎?”
“得看這個人,是不是你中意的了。如果是你不喜歡的人,就不是緣分,而是煩惱;如果是你喜歡的人,是緣分,可以培養培養感情。”顧以菲放下蛋糕,用發現新大陸般的眼神望着藍昕,眉開眼笑道,“怎麽,我們的藍大小姐遇到自己的命中注定了?”
“如果能遇到就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遇到的不都是一些爛桃花。”藍昕輕輕嘆了口氣說,“我還真願意,用一輩子的爛桃花來換一個對的人。”
“那祝你的那些爛桃花快快凋謝,早日找到一朵只為你盛開的桃花。”顧以菲說。
藍昕正吃着壽司,耳邊傳來幾個字眼,瞬間吸引了她,她忍不住側耳傾聽。
“秦總,恭喜啊,這次你們‘樂橙’能請來當紅明星肖淩骐,真是一大喜事,可喜可賀。來,老兄我敬你一杯。”
“謝謝王總。”他客氣地說道。
這聲音……藍昕聽着不由得一驚,十分耳熟,她稍稍側過臉,眼睛的餘光看到了說話的兩人,其中一人正是她剛才她遇到的擋路男。
他是秦總,“樂橙”公司的?藍昕心下生疑,之前她跟“樂橙”的高管打過交道,可從來不知道有位姓秦的。“樂橙”是“諾宇”集團旗下的一家食品公司,這次果真被她猜中了,就是“諾宇”集團簽下了肖淩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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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沒來得及多想,就看到滿臉興奮的顧以菲興奮得有些結巴:“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發現采訪目标了?”藍昕壓住心底的疑惑,問道。
“你轉頭看。”顧以菲小聲跟她說。
藍昕轉過頭,看到相談甚歡的那兩人,繼而看向顧以菲,說:“那個留胡子的中年男人就是你要采訪的對象?”
“錯!”顧以菲說道,“是跟他說話的那位,‘諾宇’未來的接班人,‘樂橙’的總經理——秦昊哲,難道你不知道嗎?”她朝藍昕露出驚疑的神情。
作者有話要說:
☆、要不要考慮做我的秘書
“秦昊哲。”藍昕輕輕地念了遍他的名字,随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暗想,原來他就是樂橙食品公司新上任的總經理秦昊哲。
“你怎麽知道這些的?”藍昕問道。
“首先,他是我要采訪的對象,我當然要做些準備工作,對他要有一定的了解;其次,他是最近很火的公衆人物,上過財經雜志的封面;最後,他是少女少婦殺手,沒有幾個不知道他的,我還真懷疑你是不是地球人。”顧以菲有條不紊地說。
“顧大小姐,你猜對了,我來自火星。”藍昕順着她的話說下去。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胡鬧了。這次終于能碰見他,我一定不能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顧以菲看着秦昊哲,有些躍躍欲試。
藍昕看到她這副模樣,問:“想現在出動?”
“現在還不是好時機,等他們聊完。”
“如果他們一直聊着或者聊到酒會快結束,那你不就沒戲了。”藍昕提醒她。
顧以菲一想也是,頓時沉下臉,悶悶不樂起來。
就算顧以菲不找他,藍昕也要找他,搶了肖淩骐做代言的boss就在她眼前,她怎麽會輕易放他走?明明是他們公司先請肖淩骐的,樂橙卻一點也不遵守先來後到的原則,使出高價挖牆腳這樣低劣的手段去跟競争對手進行較量,想到這些她就來氣。
藍昕靈光一閃,突然想出一個主意,湊到顧以菲的耳邊嘀咕起來。
“這樣行嗎?”顧以菲有些猶豫地望着她。
“在這種場合這樣做就是行的。”藍昕信心滿滿地說。
“你怎麽知道他就一定會搭理我們呢?”顧以菲還是有所顧慮。
“跟着我,準沒錯。”藍昕拿過兩杯紅酒,給顧以菲遞過去一杯,“裝作你認識他的樣子,知道了嗎?”
“嗯。”顧以菲雖然采訪過很多陌生人,但是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去接近一個采訪對象還是頭一次。
————
她們端着酒杯走到秦昊哲的旁邊,藍昕淡定萬分地看向他,面露微笑道:“秦總,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你,幸會幸會。”邊說邊優雅地伸出手來。
這次他穿着法式袖扣襯衫,領口是香槟領,衣服的質地上乘,為修身款,顯得他的身材愈發挺拔。
她怎麽會知道自己姓什麽?秦昊哲微微皺眉,看着她伸過來的纖纖玉手,輕輕握上。她的皮膚光滑細膩,讓人有種握住便不想松開的沖動。秦昊哲看了看身旁的中年男人,說:“王總,這是我的兩位好久不見的朋友……”
他話沒說完,中年男人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忙笑着說:“沒事,你們先聊,有什麽事我們回頭再談。”
“好的。”秦昊哲爽快應道,随即看向她們倆。
顧以菲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得如此順利,頓時對藍昕和秦昊哲的關系産生了疑問,不過現在不是問藍昕的時候,她連忙遞給秦昊哲一張名片,說:“秦總,你好,我是《京寧周刊》的記者。”
“你好。”秦昊哲禮貌地回應,目光稍稍在顧以菲身上停留幾秒,就轉向了藍昕,“你們找我有什麽事?”
顧以菲心急口快地說:“能不能問你幾個問題?”
秦昊哲想也沒想,一口回絕道:“現在不是采訪時間,我拒絕回答任何一個問題。”
顧以菲發揮自己耐心的一面,繼續以笑臉相迎,說:“秦總,就幾個問題,給我五分鐘,好嗎?”
秦昊哲剛想開口,藍昕卻搶先一步說:“秦總,給她一次機會吧。”
秦昊哲沉思幾秒,說:“顧小姐,我下周三下午四點左右有空。如果需要采訪我,請提前預約。”
顧以菲的臉上頓時露出喜悅之色,對秦昊哲說:“謝謝秦總。”開心之餘,不忘問他要聯系方式,“能否告訴下您秘書的電話?”
秦昊哲報出一串號碼。
“謝謝秦總。”顧以菲再次道謝,然後看了一眼藍昕,拽了拽她的胳膊,想拉她走。
藍昕卻朝她使了個眼色,随即看向秦昊哲:“秦總,能否耽誤你點時間?有件事我想單獨跟你談談。”
秦昊哲略略一想,點了點頭。
顧以菲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想:看背影,還真像一對天造地設的情侶,美女配帥哥,絕好的搭配。
————
秦昊哲帶着她來到了露臺上,這兒少了酒會上的熱鬧和喧嚣,空氣也比室內清新。夜風微涼,她的裙擺随風起舞,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如同翩跹的白蝴蝶。
“請問怎麽稱呼?”秦昊哲先開口說。
“我叫藍昕,藍色的藍,昕薇雜志的昕,是鮮果公司的一名員工。”藍昕看着他說。
“原來是同行。”秦昊哲邊說邊解開袖口的紐扣,卷了起來,“你找我是不是考慮跳槽?”
“如果是這樣,我會笨到用這樣的方式來接近你嗎?況且,就算跳槽,每個公司也都有招人的流程。”
秦昊哲沒想到自己随口一說的一句話,她卻當起真來,模樣看起來甚是認真。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問:“那你找我有什麽事?”
藍昕仰起頭看他,盡量語氣平和地說:“秦總,聽說你們公司請了肖淩骐做代言人,是嗎?”
“你消息倒還挺靈通。”秦昊哲微微揚唇道。
“我們公司早就已經請肖淩骐做代言人,這件事秦總知道吧?”藍昕的左手下意識地擱到旁邊的欄杆上,迎上他投過來的目光。在昏黃的燈光下,他的面龐如罩上了一層輕紗,明暗交錯中透出一絲神秘,使得藍昕的視線忍不住在他的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怎麽了?”秦昊哲嘴角的笑容斂去,正色道。
藍昕情不自禁地想,他果然是個人精,對于他們公司搶走肖淩骐的事只字不提,看來是想聽聽她的言辭。藍昕仰頭望着他,語氣不卑不亢:“知不知道做什麽事都要遵循先來後到的原則?肖淩骐是我們先請的,并且都已經簽下了合同,而你們公司又去找他簽約,這根本不符合公平競争的規則。”
秦昊哲挑挑眉,淡然地說:“不要跟我談什麽公平競争,早已經不适合這個時代了,難道你還活在二十世紀?”
“哦,是嗎?那秦總應該活在二百五十世紀了?”藍昕的話裏充滿了譏諷。
“我活在哪個世紀不重要,重要的是肖淩骐跟我們簽了合同。”秦昊哲絲毫沒有被她的話激怒,依然是一臉灑脫。
“你們公司這樣做,明顯的就是以強淩弱,難道你們公司一直都是用這種方法來擊敗競争對手的嗎?”藍昕振振有詞道。
“這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時代,不是嗎?”他不以為然地說。
對此藍昕不敢茍同,說道:“再想做生意也不能這樣,難道你們公司就不怕樹敵嗎?”
他聳聳肩膀,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态。
“臉皮真厚。”藍昕暗自嘀咕道。
秦昊哲看她的臉上微微添了些怒意,反倒輕笑起來,想起了他們前幾次的相遇,想起了她生氣時的表情。她生氣時,充滿靈氣的眼睛中常常會透出一絲倔強,此時的她總會讓秦昊哲想起自己。她如同曾經的自己,遇事會據理力争,倔強不低頭。
“笑什麽,我臉上有什麽嗎?”藍昕見他愣怔了片刻,問道。
秦昊哲的視線順着她的臉往下移,在她的嘴唇處停留。
她的唇看起來水潤粉嫩,在燈光的籠罩下,唇瓣上的小金絲一閃一閃的,使得唇更加的誘人。他久久地望着她的唇,沉默良久,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探向了她的下巴,輕輕挑起:“有一大塊沒抹到。”
藍昕一把揮開他的手,面露嫌惡之色,說:“秦總,你對你的秘書也這樣動手動腳的嗎?”
“可惜,我的秘書是男的。”秦昊哲故作很遺憾地說。
“按照你的喜好,不找個女秘書,還真是可惜。”藍昕往後退了一步,隔着兩步遠的距離看他,方才被他的舉動吓了一跳,當他修長的手指碰觸到自己的下巴時,身體不由得微微一顫。雖然他的動作有些輕佻,但他的神情并不令人讨厭,他看着她的眼神,灼熱真誠。
正在藍昕愣神之際,聽到他說:“那你要不要考慮做我的秘書?”
藍昕立刻回過神來,連連擺手:“這樣的好事你還是留給別人吧,我可無福消受。”
“知不知道不善于抓住機會的人,會離成功越來越遠?”秦昊哲把手随意地搭在欄杆上,望向遠處。
“我成不成功跟你沒關系。”藍昕不屑地說。
秦昊哲沒再接話。
————
藍昕偷偷地朝他做了個鬼臉,露出些許不滿,随即,雙手把住欄杆,身體微微後仰,頭發紛紛垂下,發絲随風飛揚。夜晚的風稍稍有了涼意,吹拂在她的臉上,讓她覺得惬意。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聞到了一絲不知從何處飄來的花香,清幽淡雅,不由陶醉其中,嘴角浮上滿足的笑意。
過了一會兒,不知是藍昕沒有握緊欄杆,還是她身體後仰的幅度太大,一不小心,右手猛然滑落,藍昕吓得趕緊睜開眼,極力地想站穩,卻不想右腳向外歪,身體快速倒下,她忍不住驚呼一聲,以為下一秒就要落地,然而,卻結結實實地跌入了一個寬闊的懷抱裏,一股清新的香味頓時撲鼻而來。
她的發絲飛舞,輕輕地掃過他的臉,發絲細滑柔軟,如同上乘的綢緞。
她瞪大的眼睛裏滿是驚恐,眼眸卻依舊晶瑩清澈。他深深地望着她,目光中流轉着幾許溫柔的光華。
藍昕慌張地推開他,用力地勾住欄杆,站了起來,不自在地理理頭發,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沒事吧?”秦昊哲問道。
“嗯。”藍昕有些尴尬地應,心跳得厲害。這是她第一次零距離地跟男人接觸,臉上泛起一層薄薄的紅暈。雖然她嘴上說着“沒事”,但她的右腳卻傳來一陣痛,想來是方才不小心崴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要一起去參加飯局嗎
秦昊哲面色中的緊張這才褪去,随即冷言冷語道:“如果你想讓我跟肖淩骐解除合約,還是別費唇舌了。”
藍昕找他的目的一下子被他看穿,方才從跟他的交談中,她已得知,想從這樣冷酷精明的人那兒要來肖淩骐簡直比登天還難,索性她就沒有對他進行說服。
“嗯。”藍昕一臉平靜地應道,看着秦昊哲字字铿锵地說,“我找你的目的是被你猜到了,但是你猜不到我根本就不會放低姿态來求你跟肖淩骐解除合約吧?對,你是簽到了肖淩骐,但能說明什麽呢?說明你能力強,你們公司實力雄厚?不,都不是,只能說明你們公司的競争手段實在是低劣,只會以價格取勝。你們公司這樣做,就不怕影響公司的名譽和形象嗎?”
秦昊哲不動聲色地聽完,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說完了嗎?”
藍昕見他依然如此淡定,一下子啞口無言,他這樣,她一點也沒法猜透他的想法。既然他們在這事上談不攏,她也不想再跟他多言,擡腳轉身欲離開,可沒走兩步,腳卻疼得厲害。她低頭看着腳上蹬着的七寸尖高跟鞋,不禁暗暗叫苦,此時她真想把這鞋脫下來,但想想後面還有個人,又不能在他面前失了風度,只好咬牙強忍着走了幾步,因為疼痛,不禁停下腳步,彎下腰揉揉腳踝。
“怎麽了?”須臾,一雙锃亮的黑色皮鞋出現在藍昕的視線裏。
藍昕猜到是他,便沒有擡眼瞧他,只低低地回答:“沒事。”
“剛才崴到腳了?”秦昊哲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她的臉被頭發遮擋住,絲毫看不清她的表情。
“秦總還有關心人的時候?”藍昕擡起頭來,揚眉問。
秦昊哲蹲下身,面色無波地說:“你很了解我嗎?”
藍昕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麽問,稍稍一愣,才開口說:“就算不了解又怎樣?”
“那麽,說話的時候注意些。”秦昊哲冷聲說完,不由分說地握住她的腳踝,輕輕按着,柔聲問:“疼嗎?”
“走開,我疼不疼跟你沒關系,我說話怎樣也跟你沒關系,你管得也太寬了吧?”藍昕揮掉他的手,想努力站起來,右腳卻有些使不上力,她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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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昕走近欄杆處,扶住欄杆,揉了幾下腳,再擡頭時,他仍站在那兒,雙手插在兜裏,眸子深邃幽黑,面無表情地望着她。
他怎麽還不走,是要繼續當好人嗎?可藍昕還真不希望這個好人由他來當。
藍昕腳上的痛覺依然沒有消失,她再也顧不上那麽多,一咬牙,索性脫下高跟鞋,打算光腳進宴會廳,走到門口時,下意識地稍稍扭頭,看到秦昊哲仍然站在原地,煞有介事地望着她,嘴角似乎還流露出一絲笑意。藍昕忍着痛,連忙加快步伐,只想速速離開他的視線。她暗想:他一直注視着自己,是存心想看自己這般難堪吧?
走到宴會廳門前,藍昕突然停住腳步,看看手中提着的高跟鞋,再低頭看看光着的腳丫,不禁小聲嘀咕:“現在這樣,怎麽見人啊?”她倚到一旁的牆上,猛然想到自己的車,皺緊眉頭,腳受傷了,還怎麽開車啊?
無奈,藍昕只得給顧以菲打電話,想讓她開自己的車,把她送回家。不幸的是,顧以菲突然接到公司領導的通知,要急忙趕到某處潛伏着當狗仔了。藍昕挂斷電話,嘆了口氣,當記者還真是身不由己。
于是,藍昕不得不暫時将車放在酒店的停車場,打算打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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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昕走到酒店前面的街道上,張望來往的車輛,疾馳而過的大多是私家車,就算有出租車,也已載客。
她低頭看了看光着的腳丫,暗舒口氣,幸好是晚上,很少有人注意到她的腳。
時間如沙漏般一點一點地流逝,而藍昕等的車依然沒來。她望着已經黑透的天,心中暗暗着急,昨天看天氣預報說今明兩天局部有降雨,此時的天色也格外陰沉,想來可能要下雨了。
這時,一輛黑色奔馳從夜幕中駛來,在她身邊停下,她以為自己擋道了,連忙往左側讓了讓,卻沒想到車窗裏的人看向她,說:“你再等二十分鐘都不會等到出租車。”
這聲音如此耳熟,藍昕看向那人,目光瞬間與他接觸,見是秦昊哲,抛給他一句:“用不着你管。”說完,頭又扭向一邊。
“二十分鐘以內肯定會下雨。”秦昊哲悠然地握着方向盤說。
藍昕不得不再度看向他,說:“哎,我說你這人,是沒聽懂我說話嗎?就算我等不到車,就算待會兒會下雨,都不用你來關心我,你就別貓哭耗子了。”一遇見他,倒黴事就連連發生,她才不願意再跟他待在一起。
“扭傷了腳不及時處理可不好。”秦昊哲像個沒事人一樣,在車裏自言自語道。
他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真是讨厭。藍昕終于受不了他這副模樣,攥緊了提高跟鞋的手,猛地拉開車門,重重關上。
“你跟車門有仇?”秦昊哲邊發動車子邊說。
藍昕忍不住很小聲地嘀咕:“看不出來嗎,我跟車的主人有仇。”聲音極其小,坐在她身旁的秦昊哲顯然沒有聽到。
車子駛上街道後,秦昊哲似是無意間瞥了眼她光着的腳丫,臉上浮起一抹輕笑,低低地說:“光腳走路不難受嗎?”
“要不你試試。”幸好酒店門口還算幹淨,要不然她的腳會受皮肉傷。
“我可不會像某人會崴傷腳。”秦昊哲目視前方,淡淡地回道。
藍昕不再理會他,望向窗外,看到窗戶上有幾滴水珠,暗想:果真下雨了。
稍許,雨越下越大,沾滿了整個車窗,沿着窗戶緩緩流下。
“住哪兒?”藍昕聽到秦昊哲說話,才回過神。
藍昕轉過頭,報了個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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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在藍昕所住的小區樓下停住,藍昕說了句“謝謝”,想打開車門,秦昊哲不知道從哪兒拿來了一把傘和一雙足足有42碼的白色涼拖,神色冷峻地說:“拿着。”
藍昕猶豫了下,接了過來,內心湧起一絲愧疚,他有自己想的那麽不堪嗎?
她羞愧得想奪門而逃,然而,還是鎮定地坐了幾秒,面帶微笑地說:“秦總,你還真是慷慨。”
“這點事,不值一提。”秦昊哲微微眯起眼睛。
藍昕不再理會他,手搭到車把手上,想打開時,聽到秦昊哲不緊不慢地說:“這周六有場飯局,要不要去?”
“你的飯局,我去幹嗎?”藍昕想都沒想,幹脆利落地說。
“你們公司需要重新找代言人吧?”秦昊哲漫不經心地說。
“這是我們公司的事。”藍昕面色平靜地看着秦昊哲。
“程又嘉去。”秦昊哲随意地說道,目光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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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昕一回到家,急忙走到冰箱前,拿出兩塊冰塊,用塑料袋裝上,小步走到沙發旁坐下,将冰塊放在右腳的腳踝處。
她知道用這種方法處理腳崴,還是方才下車前秦昊哲告訴她的。
用冰塊冷敷時,藍昕想起之前受傷時,父母總會第一時間出現,對她關心備至。如今,身邊少了他們,她的心空落落的,自言自語道:“要是在爸媽身邊就好了。”
藍昕回一趟家得兩個多小時,所以,她回家的次數并不頻繁,父母來看她的次數也屈指可數。幸好表姐在這座城市,兩人還可以互相照應。
這不,說曹操曹操到,剛想到表姐,表姐的電話就來了。
“姐,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藍昕接通電話說。
“周六有空沒?”潘佳在電話那頭問。
藍昕想到她已經答應秦昊哲周六晚上要去參加那場飯局,忙說:“晚上沒空,白天還沒有安排。”
“拜托你一件事。”
“我能辦到一定效勞。”藍昕爽快地應道。
“還記得趙宇哲嗎?就是上次你來我家看到的小男孩,長得很可愛但是有失語症的那個。”潘佳盡可能說得詳細。
藍昕想了幾秒,頓時那張粉嘟嘟的小臉在她的腦中浮現出來,她皺皺眉頭,回答道:“記得,怎麽了,不會是把他送到我這兒讓我帶吧?”
這不是表姐第一次讓她帶小孩了,先前她帶過一兩次,小孩子頑皮得厲害,不是爬到沙發上打翻了茶幾上的茶杯,就是跑到她的化妝臺前,把化妝品弄得亂七八糟。面對人家的心肝寶貝,她罵不得打不得,只好忍了又忍。當時她對表姐說,以後再也不要把小孩讓她帶,她真的是帶怕了。
“還是咱妹妹最聰明。”潘佳誇獎道,語氣輕松。
而電話這邊的藍昕卻是一張苦瓜臉,聲音低了下去,說:“表姐,其他的事我都可以幫你,就這事,我拒絕,堅決拒絕。”
“你是見過趙宇哲那孩子的,他有失語症,不會說話,而且性格也比較內向,不會調皮搗蛋,所以啊,不會像之前讓你帶的那幾個。我周末要跟你姐夫回娘家,我媽的身體不怎麽好,得回去看下,只好拜托你照看下這孩子了。”潘佳努力說服。
藍昕的腦中不停跳出趙宇哲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她搖搖頭,想揮去,卻怎麽也揮不去。說實話,雖然她跟那孩子只見過一面,但是能感覺得出那個孩子很乖。她沉默良久後,終于慢吞吞地吐出兩個字:“好吧。”
作者有話要說:
☆、酒吧遇險
第二天一大早李立明就召開員工大會,跟大家說了幾件事,其中一件是換代言人的。
“藍經理,找代言人的事,現在的進度怎麽樣?”李立明目光移向藍昕,板着臉問。
“李總,前幾天,我一直在聯系當下比較紅的明星,但是效果都不佳,有的明星最近的檔期已經排滿了,有的明星不太傾向代言食品,還有的明星壓根兒就聯系不上。”藍昕這幾天一直在為找代言人的事發愁,這事不能耽擱,要是耽擱得太久,對他們産品的銷售會有很大的影響。她心急如焚,卻有些力不從心,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侵襲而來,把她弄得心力交瘁。好在,昨晚秦昊哲的那句話給了她一線希望。
程又嘉在當下屬一線女明星,不管是拍戲的演技還是她的相貌都深受觀衆們的喜愛。藍昕曾試圖聯系她,但是她的經紀人對她愛理不理,常常找托詞挂斷電話。所以,當秦昊哲說程又嘉去參加那場飯局的時候,她幾乎是一口應下。
“這事務必要盡快解決,不管怎樣,都要拿下當下很紅的明星,不能随便找個。”李立明揚起手,提高了聲音說。
如果能跟程又嘉見上一面,藍昕覺得有機會将她拿下,便底氣十足地說:“李總,我争取下周把這事辦妥。”
李立明繃着的臉這才稍稍放松了些,叮囑道:“我們一定要在樂橙公司推出代言人之前,推出我們的産品代言人,這樣才會吸引更多的消費者關注我們公司的産品。”
開完會,小青看着走路一高一低的藍昕,走上前問:“藍姐,你的腳怎麽了?”
“不小心崴傷的,現在沒什麽事了。”藍昕笑着說。今天早上起來走路時,疼痛感少了很多,就沒有請假,正常上班了。
“藍姐還真是敬業。”小青說道,走到自己的桌旁,拿起一本今天剛買的雜志,遞給藍昕,“藍姐,看看,樂橙還真是厚顏無恥,搶了咱公司的代言人不說,還大張旗鼓地告訴全世界他們簽了肖淩骐。”
藍昕拿過雜志,雜志封面上赫然有一行字:“樂橙”成功牽手肖淩骐。她翻開到這一頁,上面刊載着肖淩骐和秦昊哲牽手的照片,肖淩骐的嘴角有一抹邪魅的笑意,眼睛微眯,好似能攝人心魄。秦昊哲緊抿嘴唇,側臉輪廓堅毅,面色冷峻,眼角仿佛流露出一絲輕淺的笑,那麽淺,不仔細看根本就不會察覺。
作為同行,藍昕早就知道樂橙,而且他們在業內的口碑可算極佳,這次卻做出搶他們合約的事,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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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班,藍昕接到顧以菲的電話,電話那頭鬧哄哄的,不用猜,一準又是她酷愛的“星光酒吧”。
藍昕走進星光酒吧,一股股濃重的酒氣撲鼻而來,裏面分外熱鬧。借着頭頂昏黃的燈光,她掃視四周,在吧臺處看到了穿着性感的顧以菲。
“今天因為什麽事想買醉?”以往顧以菲把藍昕叫到酒吧,十有八九都是找她訴苦。
“誰買醉?我要慶祝!”顧以菲滿臉喜悅地說。
“怎麽,買彩票中大獎了?”藍昕打趣道。
“意外之財我不稀罕。這可是靠我的努力得來的,老板終于發現我是個人才,給我漲工資啦!”顧以菲笑得燦爛,在燈光下,顯得很迷人。
“要我說,你們老板給你漲工資漲晚了。”藍昕也笑着說。
“是啊,如果你是我老板就好了。”顧以菲開着玩笑,說完叫來服務員,要了一杯威士忌。
“為了你崇高的事業、美好的生活,幹杯!”藍昕舉起服務生送來的威士忌,大聲說。
“為了豐滿的理想和現實,幹杯!”
空氣中傳來酒杯清脆的碰撞聲,還伴随着她們爽朗的笑聲,飄散在嘈雜的酒吧裏。
“對了,藍昕,你在那次宴會之前就認識秦昊哲嗎?”顧以菲放下酒杯問。
“怎麽了?”藍昕反問道。
“我看你們的關系不一般。”顧以菲咂咂嘴說。
“是啊,太不一般了。”藍昕故意停頓下來,認真地說,“我跟他是地下情人。”
“不是吧?什麽時候的事?”顧以菲驚得睜大了眼睛。
“下下輩子的事。”藍昕忍不住揚起唇。
“你捉弄我。”顧以菲略略沉下臉來,故作不滿道,“罰酒三杯。”
“誰讓你這麽相信我的。”
“那你們到底是什麽關系?”顧以菲追根刨底地問。
“能有什麽關系,有過幾面之緣而已。”藍昕輕描淡寫地說。
顧以菲猛然想起昨晚在宴會上顧以菲跟她提到的有緣人,恍然大悟道:“你昨晚說的經常遇見的陌生人就是秦昊哲?”
“你早把這麽好的記性用在工作上,也不會老是出岔子了。”藍昕說完,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一陣辛辣的感覺頓時襲入口中,口感濃烈。許是喝得有些猛,不小心被嗆着了,藍昕不斷咳嗽着。
“看看,報應來了吧。”顧以菲邊說邊拍着她的背。
藍昕咳嗽完,擡起頭來,已淚盈于睫,襯得眼睛愈發晶瑩。她用有點喑啞的聲音說:“我去洗手間洗把臉。”
“去吧,我在這兒等你。”顧以菲朝她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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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昕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群,正欲穿過舞池時,視線不經意間落在了一處,稍作停留,右前方那個摟着一位妙齡少女的男人甚是眼熟。他戴着一副大大的茶色眼鏡和一頂鴨舌帽,身穿白色塗鴉T恤、純白棉質中褲,顯得十分清爽且有活力。嘴角的兩撇八字胡,非但一點也不顯得滄桑,倒透出幾分俏皮。
頭頂耀眼的射燈灑滿了他滿身,越發襯得他光芒四射。在藍色的光影下,他跟少女默契地舞蹈,少女的黑色露背雪紡裙的裙裾微微飛揚,飛舞到他身上。他垂着頭,似是看她,嘴角仿佛勾起一抹笑,邪魅動人。他們就這樣置身于自己的小世界裏,旁若無人地跳着屬于他們的舞蹈。
他是如此耀眼的一個人,哪怕把自己遮掩得嚴嚴實實,哪怕變成現在這樣,也逃不過藍昕的法眼。她在心裏斷定,他就是肖淩骐。
藍昕走入舞池,勁爆的歌曲在她的耳邊回響,她仿若未聞,徑自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了肖淩骐的旁邊。
因為腳還沒有痊愈,藍昕只能慢悠悠地搖擺身體。穿着職業套裙的她,腰肢纖細,舞姿輕盈。
身後有人擠上前來,藍昕一不小心,撞到了他。他看到藍昕,笑意瞬間全數散去,模樣看起來嚴肅,握着少女的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