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奇怪的雇主
你問松桑,人生最高的理想是什麽?若是以前,他會告訴你,娶個美妞,賺大把的票子。可是現在,他只想讓仰止這個半死不活的人從床上爬起來去洗澡刷牙。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多久洗一次澡?”
“唔......不記得了。”
“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洗澡是什麽時候?”
仰止翻了個白眼,“不就前天嗎。”
“前天那是我幫你洗的!”松桑真想撲上去掐死他,“這都快七月份了,你是不是想長蘑菇啊?”
仰止沒辦法,“那你拉我起來。”
松桑拉住他的胳膊,“你給點力。”勉強把這只大蟲從床墊上拖起。仰止軟綿綿地趴在松桑的背上,高出他大半個頭,但很不知恬恥地把力量全都壓給他。
他大手圈住松桑的肩,“帶我去廁所。”
松桑被壓得有點站不穩,“你真的會走路嗎?”他很懷疑。
“不想走。”
松桑推了推他,“那你別靠着我,好臭。”
“不要。”仰止抱得更緊了。
就着半背半摟的姿勢進了浴室,仰止松開他躺進浴缸裏。
“你衣服還沒脫呢!”松桑只好彎腰去扒他的T恤。
仰止的屋子才四十幾平,省去了客廳,卧室算不上小,浴室就是真的小了,要不是他躺進了浴缸,兩個大男人擠得只能剛好轉身。松桑也是佩服,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把浴缸安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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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褲你總不能讓我給你脫吧。”
“麻煩!”仰止扒下自己的內褲,當着松桑的面遛鳥。
松桑拿着花灑在他身上沖,這貨看着有肌肉,其實一點都不緊實。不過底子是真的好。要是自己,肯定好好練,多撩妹啊。松桑看着他一副惬意的表情,竟有點恨鐵不成鋼。
所以說,長得帥有毛用,賺得多有毛用。生活自理完全是一級殘廢。如果懶是種病的話,他完全可以拿國家補貼了。
“你在想什麽?”仰止突然問。
“想你帥。”松桑咬牙答道。
仰止突然噗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
“沒啥。”
松桑暗自翻了個白眼,“頭過來。”
仰止又不樂意了,“我不想洗頭。”
松桑摸索了三天,這貨真的軟硬不吃,只能慢慢磨他,“聽話,快點。”
仰止又笑了,笑得樂不可支,“哈哈哈哈......你當我蠢?”
松桑捏了捏手裏的花灑,能不能直接砸到他的頭上,這種人簡直是社會的禍害。
不過仰止沒有掙紮多久,還是妥協了,頂着一頭泡沫坐躺在浴缸裏,接受着松桑在他的揉捏。松桑手上套着昨天新買的搓澡布用力在仰止身上搓。
“疼疼疼,你下手輕點。”仰止的胳膊被這麽一通搓下來紅了一大塊。
松桑沒理他,“起來點。”他左手圈住仰止的肩,右手順着他的背就死命搓下去。
“啊!”仰止輕輕掙紮,“真的好疼。”
“大男人這點都受不了。”松桑嗤笑。
仰止聽了這話左手就伸到了他的腰間,一把将人拖了進來。松桑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出,一不留神就栽了進來,頭磕到了浴缸邊沿,疼得他差點哭出來。
“你他媽幹嘛?”他從仰止身上爬起來,怒斥着。
仰止本來是想也給他搓一下,讓他知道有多疼的,不過看這情況......“呃,一起洗?”
松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絕對有毒。”
仰止眨着眼睛不說話。
松桑認命地再次蹲下,“不準再鬧了。”
“哦。”
洗個澡花了半個多小時,松桑身上也都濕了,把他送出去就順便也洗了個澡。
出了浴室的門,仰止正開着電腦碼字,看他聚精會神的樣子,松桑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是不是他的職業太燒腦了,所以身體才這麽懶?
“你一天要寫多少字啊?”松桑擦着頭發湊上去問。
“一萬五。”
“卧槽!”松桑忍不住叫出聲,“那麽多?”
仰止瞥了他一眼,“這是正常速度,再快的話兩萬都有的。”
松桑張了張口,想到初中的時候,寫八百字作文都是掰着手指頭算的。中專的時候更不用談了,根本沒寫過作文。松桑也不是沒有大學夢,只不過他企圖掙紮的火苗還沒冒氣就漸漸被環境所磨滅掉了,大學竟也變得遙不可及。
所以,他尤為羨慕這樣會寫文的人。
“你一篇文大概多少字?”
“幾百萬吧。”
不知道為什麽,說到這樣的數字,松桑眼前只有紅色的鈔票飛過。照這麽算,他一個字能值一塊錢。想到這個,松桑看仰止的眼神都不對了,這整一活生生的印鈔機啊。
“那你寫完一篇豈不是要花一年多?”
“嗯。”仰止目不轉睛地看着屏幕打字,“如果狀态不好,可能要兩年。”
松桑啧啧了兩聲,兩年,幾百萬,也是很賺的。
“我說,你哪來那麽多東西可寫?”
仰止想都沒想,“編啊。”
松桑聞言看了一眼密密麻麻小號字體的屏幕,“你這怎麽編的。”
“随便編。”仰止敷衍地說。
“你書架上的書我能看嗎?”
“嗯。”
松桑扔下擦頭的毛巾,興沖沖地跑到書架前挑了一本序號為“一”的書。封面很明顯是修仙的圖案,乍一看有點像游戲的宣傳海報,不過更為清爽簡潔。右側龍飛鳳舞幾個大字“道下乾坤”,旁邊一行“作者:一漁”。
“你叫一漁?”
沒聽到答複,松桑兀自翻到了第一頁。看書對于他來說是件久違的事,本來他還抱着在作家的熏陶下我一定能看下去的心理。看了幾章他就開始發暈,文字好像能把人催眠了似的,他越看越無法集中精神,渙散着眼神。什麽“玄機”“道法”“萬空若虛”“一載千秋”的,雖然看着寫得很有門頭,但是比小時候的金庸古龍的武俠書讀起來累多了。
“松桑!”仰止喊了一聲,把差點睡着的松桑給叫醒了。
“幹嘛?”松桑一驚,有點擔心他是不是看見自己看他的書差點睡着了。有點失禮,他不會生氣吧。
不過仰止好像不知道似的,啪的一聲合上電腦,半死地躺在床上,“過來幫我伸個懶腰。”
卧槽!懶腰還能別人幫你伸?幹脆我幫你上廁所得了。雖然內心這麽吐槽着,松桑還是上前,将電腦搬下去,上床跪在他的面前,将他的胳膊往兩邊拉開。
“不夠。”仰止懶洋洋地順從着,卻一點力也不給。
“你手比我的長。”
“那你也得拉大。”
“啧!”松桑只好往他身上再靠了靠,抓着他的手腕伸開。
仰止寫了一天,只覺得手快斷掉了,松桑給舒展一下好歹放送了一點。不過,回過神才發現松桑靠得也太近了。幾乎是貼着自己的。
“呼~”仰止盯着他的耳廓看了一會,突然湊上去在他耳邊吹了一下,這是松桑的敏感點,他渾身的汗毛一下子都起來了。
連忙松開他,“你、你幹嘛!”
“你耳朵長得挺可愛的。”仰止一本正經地說。
“麻蛋!滾!”松桑有點惱羞成怒。
“不行,過來,幫我按摩一下。”
“不幹!”
“扣兩百!”
“你你你!”松桑只得又坐了回去,咬牙切齒道:“給我躺好!”
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捏着,松桑總覺得心裏不痛快。這貨拿着百萬的年薪,只給他這點工資。還得當全職保姆。燒飯拖地就算了,居然還得給他洗澡按摩。怎麽的四千也不夠啊。當初我是怎麽腦子一抽就答應的?應該狠狠敲一筆才對。
“用力!”身下的人含糊不清地喊着。
松桑洩恨似的猛錘了一下,下手後自己也吓了一跳,是不是太用力了。本以為他會叫喊,可等了半天一點聲都沒有。
“你沒事吧,疼不疼?”輕問了一聲,沒人答應。
松桑俯身低頭看他,仰止已經閉着眼睛睡着了。氣息平穩,極其疲憊的樣子,因為擠壓而嘟出的嘴,這樣子看,還挺可愛的。
松桑也不捶背了,靠在他旁邊躺下,順手把燈關了。
沒辦法,床還沒買,只能先跟他擠擠。前幾天他堅持睡地板來着,今天給他洗了那麽久,身上總算沒味了,被單也都換了,總算是張正常人能睡的床。
松桑不認床,但是身邊躺着個人實在睡不着。他從小就是一個人,即使是在孤兒院,也多是一個人玩,一個人睡覺。除了中專厮混那幾年,把該做的事不該做的事都做了以外,始終一個人生活。像現在這個樣子的時光,确實極少。
以後真的要一直住在這裏嗎?跟着這個叫仰止的懶癌一起生活?松桑不是很确定。聽着旁邊這個人微弱的呼吸聲,松桑總覺得他是不是單純過頭了。
正常人會把一個小偷邀進家門,會把自己三百萬的銀行卡密碼告訴他嗎?簡直是天方夜譚,不可思議,可是放在仰止身上,又好像沒什麽不可能的。
真是個奇怪的雇主。
這麽胡思亂想的時候,“啊~~”仰止突然發出兩聲奇怪的喊聲,随即他側了個身,長腿一跨,胳膊一圈,直接把松桑給困住。呼吸噴在他的耳旁,松桑打了個顫,尾巴骨都軟了。
松桑承認自己矮,一米七五比不上他這個八八的,可是......麻蛋,怎麽感覺自己一下子嬌小了。卧槽!好微妙!
“你他媽給勞資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