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原因
陸笙平沉默了幾秒,還沒等回答趙楚歌的問題,何久就進來敲門,外賣送到了,順便提醒他,二十分鐘後要開會。
陸笙平把趙楚歌從自己腿上挪到沙發上,幫他把外賣打開,又給他盛好飯才準備出去。
趙楚歌一把拉住他要抽出去的手,“回答我的問題。”
陸笙平笑了笑,趙楚歌頭一次看見他笑得這麽吊兒郎當,好像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還能為什麽,記得我走之前的一段時間你總是發生各種意外麽?不是差點出車禍就是差點被花盆砸死,這是老爺子給我的警告。”陸笙平語氣有些低沉,和剛才的笑模樣截然相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趙楚歌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後怕。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好像真的是他會錯意。
“要麽我就走,要麽你就死,我那時候根基不穩,沒能力保護你,不妥協就要犧牲你。”陸笙平坐在他身側,趙楚歌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低氣壓,“我在國外,只要一有和你有關的動作,你就可能會……我不敢冒險,沒有能力保護你之前,我只能妥協認慫。”
陸笙平露出一個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表情,看起來臉都扭曲了,回憶起那段黑暗的時光,好像也沒什麽,回國以後大刀闊斧地整頓了陸家,曾經擋過他路的人,也都被收拾個幹幹淨淨,而現在,趙楚歌也在他身邊,人生已經很圓滿了。
“那,我不小心聽到的,你說不喜歡我的話,也是故意的?”趙楚歌看着陸笙平的眼睛,從裏面看到了心疼,還有無奈。
“是,不那樣說,我怕說不定什麽時候,你就遭遇不測了,只是我沒想到。”陸笙平抽出根煙叼在嘴裏,沒點着。
“沒想到什麽?”
“沒想到,陸家答應我不動你,你還是過得不好。”陸笙平擡手摸了摸趙楚歌的臉,仿佛能看到那些迫不得已的歲月。
少年人的戀愛通常都是青澀又一往無前的,明明沒有負責的能力卻又奢望可以給愛人一個安穩的未來,最終卻又總是向現實低頭,承認自己的懦弱無能。
也許大多數年輕人都是莽撞的,天真的以為有了愛情就能夠實現所謂的天長地久,以為所謂的永遠也沒有多遠,可是現實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告訴他們,天長地久真的很久,永遠也真的很遠,愛情不是生活的全部,生活也不只有愛情。
辦公室沉默了幾分鐘,趙楚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陸笙平輕描淡寫地就說出了當年出國的原因,對自己在國外的生活只字不提,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想也能知道,肯定是不好,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大的煙瘾。
Advertisement
看得出趙楚歌情緒不高,陸笙平把煙別在耳朵上,手裏端着碗喂了趙楚歌一口菜,想起什麽似的,說道,“相比起來,我已經很好了,你知道白岳光當年為什麽會走嗎?”
趙楚歌一聽,趕緊擡起頭,拿出手機,說,“你等等,我錄音。”
陸笙平又笑,說:“我好歹是出國的時候沒什麽問題,他當年死活不走,老爺子,親自把他的四肢全打斷,十根手指敲碎,又灌了藥,硬被綁上飛機的。”
“等他清醒過來已經是一個月以後了,能下床是一年以後,手指靈活是兩年以後,不是他對時空不關心,而是他沒法關心,徹底恢複差不多兩年多,期間整天都被人監視,只要他一打聽國內的事,就立刻有人報告給白老爺子,然後就要給他個教訓,當然,那些都落在了時空身上。”
“真狠。”趙楚歌除了這兩個字真什麽也說不出來的。
“可不,我當時都懷疑他到底是不是親生的,怎麽能下得去手,後來想了想,在利益面前,親情算什麽,在他們眼裏,只要有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就行了,而且還要足夠聽話。”
陸笙平說起來還很感慨,有時候覺得如果他們就生在一個普通家庭會不會好很多,不會有那麽多迫不得已,也不會有那麽多顧慮,可命運偏偏就是個沒有“如果”的東西,那個命運的轉盤只要輕輕轉動一下,就能改變一個或者幾個甚至無數人的生活。
看着人類在生活裏艱難求生,命運是否會像個高高在上的王者,抱着胳膊睥睨着芸芸衆生,嘲笑他們的愚蠢無知,妄想用自己的力量改變人生改變命運。
于陸笙平白岳光而言,命運就是家族裏的那個掌權者,他們必須服從,既然生在了這樣的環境,就必須扛起責任,無論他們願不願意,他們都必須犧牲一些東西,就比如說愛情,用來成全命運惡作劇一樣的心理,用來讓他們明白他們的作用——帶領家族走向高處,而不是沉溺兒女情長。
這話說的忒冠冕堂皇,也忒諷刺。
就好像這一個兩個的人是什麽能拯救世界的英雄人物。
實際上呢,不過是比普通人出色一點的普通人,本質上還是普通人。
陸笙平在盯着地面走神,趙楚歌不知道陸笙平在想什麽,也許是有些想抽煙,礙于他在這裏又忍住了。也許是還在回憶從前,對當年的離開愧疚。也可能只是在想,這家店的飯菜到底好不好吃,合不合他的口味。
趙楚歌沒什麽心情吃飯,陸笙平清醒過來,問道:“怎麽了?不好吃?換一家?”
“沒,就是突然不想吃了。”趙楚歌雖然還是感覺餓,但是真吃了飯,肯定還是吐。
“行吧,不吃就不吃,吃點水果,我去開會你乖乖的,困了就去睡覺,聽懂沒?”陸笙平站起來彎腰親了他一口,“有什麽想吃的讓助理去買,嗯?”
“聽懂了,我肯定聽話,你快去開會吧,跟囑咐小朋友似的。”趙楚歌好語氣聽起來好像很不滿,但眼裏的笑意還是暴露了他樂意被管着的事實。
“乖。”陸笙平又親了他一口才滿意的離開。
趙楚歌在他走後認真貫徹陸笙平的話,吃了個香蕉,又吃了個橘子,還有三個草莓,看了一會兒雜志覺得困了,就把從書架裏拿出來的書放回原處,順手把錄音發給時空,然後去休息室睡覺。
陸笙平開會回來趙楚歌還在睡,被子裹在身上像個蠶,趙楚歌安靜睡覺的時候眉眼會放松下來,看上去沒那麽淩厲與咄咄逼人,總會給人一種他很善良也很溫柔的錯覺,但見識過他脾氣的人只需要一次就能了解,這人絕對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樣,這就是只野獸,誰惹他就咬誰。
“醒醒,寶貝兒,回家了。”陸笙平親親他的臉蛋想要把人叫醒。
可趙楚歌非但沒醒,還用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拽倒在床上,如果不是陸笙平用手支着,肯定要倒在趙楚歌身上。
趙楚歌睡得香,陸笙平見他不醒也沒辦法,只好給他裹了件外套。手穿過他的腿彎,把他打橫抱出去,反正有總裁專用電梯,誰也看不見。
趙楚歌不安分的在他懷裏蠕動,沒幾分鐘就把眼睛睜開了。看了看自己所處的環境,封閉式的空間,是在電梯裏,再看看面前的人,是陸笙平,放心的又閉上了眼。
“寶貝兒,先別睡了,一會兒出去容易着涼。”陸笙平在他眼睛上親了一口,等他睜開眼,把人放下來,将外套給他穿好。
趙楚歌抓着他的衣服有些不舒服,陸笙平攬住他的肩膀,問道:“怎麽了?想吐?”
之前有一段時間,趙楚歌一坐電梯就想吐,去哪兒都只能爬樓梯。十幾層二十幾層他通常爬了一半兒就爬不動了,只能讓陸笙平抱着他完成路途。
每當這時候陸笙平就格外慶幸自己體力好,這要是換一個體力差的,兩個人得一起累癱在半路。
一出電梯,趙楚歌迫不及待地往一樓的衛生間走,扶着馬桶把下午吃的那點東西吐了個幹淨。
陸笙平扶着他給他遞了瓶從前臺拿的水,不忍地說道:“懷孕實在太辛苦,絕對不讓你懷第二次。”
趙楚歌靠在他身上不想說話,說實話,如果不是這次意外懷孕,他根本就沒有結婚懷孕的打算。一是因為他覺得一個人自由,二是因為沒人能忍受一個神經病一樣的伴侶。
“晚上要喝雞湯。”趙楚歌提要求。
“好。”
一路上趙楚歌說了一堆,關于晚上吃什麽這個問題,他報了好多菜名,又一一被自己否決。
最後想起一件事,說:“晚上記得烤蛋糕,我要吃芝士蛋糕。”
“好的,不會忘記,肯定給你烤。”陸笙平開着車,抽空看了一眼趙楚歌,見他這麽精神,問道:“現在不困了?”
“不怎麽困了,一看見你,我就開心得睡不着。”土味情話趙楚歌信手拈來,尤其是帶顏色的段子,分分鐘把陸笙平撩.硬。
“那你別看我了,閉上眼睛睡覺。”
“為什麽,又看不壞,我就是想看。”
“确實看不壞,但是能看硬。”
陸笙平淡淡地說,并不覺得自己說了多麽污的話,和趙楚歌比起來,他就是個弟弟。
“真的?我摸摸?”趙楚歌提出質疑,并且還想伸手一探究竟。
“聽話,別鬧,我在開車,注意安全。”陸笙平怕他真上手,趕緊把語氣嚴肅下來。
“那回家給我摸?”趙楚歌靠在副駕駛的座椅上,說道,“回家我摸摸有多硬?”
“回家要做飯,還要給你烤蛋糕,沒時間,所以你還是消停一點。”陸笙平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他可不想撩出火,最後趙楚歌是解決了,他只能沖冷水。
“你要是給我摸,晚上就讓廚師做飯,讓廚師烤蛋糕。”趙楚歌覺得自己很善良,“這樣你就有時間了,還不用受累。”
“算了吧,廚師做的飯吃幾口就不吃了,廚師烤的蛋糕你也不喜歡,最後我還得再動一次手。”
“那睡覺的時候摸?”趙楚歌對于這個問題異常執着,讓陸笙平後悔跟他開了個頭。
“睡覺就睡覺,摸什麽摸。”陸笙平努力板住臉,讓自己看起來好像生氣了一樣,趙楚歌伸出手指在他臉上戳了戳,說道,“不摸就不摸,你板着臉幹嘛,怪吓人的。”
“好了好了,我錯了,以後不板着臉吓唬你,聽話。”陸笙平秒認錯,沒有一點大佬的尊嚴。
“那你給我摸我就原諒你。”趙楚歌大方地說。
“……”到底為什麽要在這裏糾結摸不摸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