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悲劇
趙楚歌兜裏揣着心理醫生開的藥,在醫院給自己做了個全身檢查,他精神狀态很差,檢查結果出來時連看都沒看,聽到自己身體确實出了點問題的時候心裏竟然……
竟然什麽?趙楚歌不願意說。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的病是真的越來越嚴重了,腦子都混沌了,因為他可能有點……失落?還有遺憾?
這不是神經病嘛!
趙楚歌心裏罵自己。
随後他又想到,自己這樣,和神經病好像也沒什麽區別。
他拿着身體檢測單子剛要出門,醫生就叫住了他,“等等先生,你應該去檢查一下是否懷孕了。”
趙楚歌腳下一滑,差點摔門框上,是不是他表現的期待太明顯了?醫生都要來騙騙他?!
醫生往上扶了扶眼鏡,一本正經地說道:“先生,我不是産科醫生,所以不能确定,但根據你的症狀,我建議你去檢查一下。”
趙楚歌捏住單子扶住門框,點點頭,“好的,謝謝醫生。”
等趙楚歌從孕檢部出來出來感覺整個人都打晃,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腦殘,為什麽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用試紙試試呢?非要花錢到醫院檢查?腦子是不是有坑?
想到剛才醫生說的話,“還好你吃的藥對孩子影響不大,否則孩子早就掉了,怎麽會有這麽心大的夫夫,都快一個月了才來檢查,你家那口子居然敢放任你胡亂吃藥?”
趙楚歌對醫生的話沒什麽表示,未婚先孕這種事說出去可不好聽,他知道那種感覺,當年時空被人指指點點的有多崩潰他知道。
即使他不在乎什麽名聲,他也不想讓人知道他懷孕了,就像是這個孩子還沒出生就沒得到尊重一樣。當然了,就算出生了也不會得到尊重,未婚先孕生的孩子不大可能會生活的好。
但也不是絕對,比如說時光和白詩,他們倆就過得很好,但那是時空比較正常,趙楚歌就不行了,他很清楚自己不是正常人,連自己生活都有問題,還要養孩子,開什麽玩笑?!
而且他又沒辦法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像他一樣的生活環境,雖然父母是精神和心理都沒問題,但他還是長成這樣了,沒辦法,他也不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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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楚歌沒問醫生打胎之類的事,他現在有點不舒服,頭疼,肚子也疼,可能需要休息一下,而且這個醫院設計的有毛病,打胎的地方挺遠。
趙楚歌今天沒事,打算找個椅子休息一下然後去樓上打胎,今天一天把事情結束。
趙楚歌這人吧,不正常。
他自己很清楚,所以他也不想自己跟自己探讨為什麽一開始沒懷孕覺得遺憾覺得失落,懷孕了以後又能狠下心打掉孩子,像個瘋子一樣。
不,他就是個瘋子,他總是搞不清自己的想法,還要別人來告訴他,他到底是怎麽想的,他期望的是什麽。
趙楚歌讨厭這種感覺,因為這時時刻刻在向他證明着——他有病。
你看,就是這麽不正常。
前一秒還說自己有病很正常自己清楚自己知道,後一秒就開始說讨厭這樣的自己,可其實他明明也有享受這種病态的詭異的感覺的。
所以說,趙楚歌覺得自己,真的,真的,已經無可救藥了。
他這輩子,都這樣了,不會有所好轉了,誰讓他都不配合治療呢。
好了又能怎麽樣,不好又能怎麽樣,還不是一樣的半死不活行屍走肉,永遠都不正常。
趙楚歌手裏拿着孕檢的單子往出走,頭暈腦脹的感覺讓他非常不爽,他認真地舉起單子看,然後另一只手撫摸小腹的地方,就好像在感覺這個生命在他身體裏留存。
畢竟這個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生命很快就要消失了,趙楚歌也是愧疚的,可他擔負不起責任,既然不能照顧不好這個生命,還不如不存在。
趙楚歌一邊走路一邊看單子,認真程度讓他并沒有看到就站在他幾步遠的陸笙平……
忽然,趙楚歌拿單子的手抽筋了。
然後,手一抖,單子即将掉落到地上。
悲劇發生的就是這麽猝不及防。
人生就是充滿了刺激。
趙楚歌眼睜睜看着馬上就要落地的單子被一陣風吹起來,重新飛到了半空中,然後,趙楚歌看到了一張臉,一張他下意識就要逃跑的臉。
可怕的不是陸笙平的臉,可怕的是孕檢的單子被風糊到了陸笙平的臉上。
更可怕的是陸笙平把單子拿了下來,然後看到了上面的內容,最後又把目光定格在了趙楚歌的臉上,随後是小腹。
趙楚歌和陸笙平對視了一眼,趙楚歌渾身一抖,覺得後背有點發麻。
醫院大廳裏的窗子幾乎全都開着,所以過堂風一通大廳裏微風陣陣,然後就導致了悲劇的發生。
又一陣過堂風吹過,趙楚歌瑟瑟發抖了幾下,單子也不要了,拔腿就要跑。
陸笙平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跟前,趙楚歌力氣沒有他大,用力也掙不脫,而且他也不太敢在大佬面前放肆。
陸笙平和他對視,趙楚歌也不知道怎麽了,腦子一抽,忽然就來了一句:“孩子不是你的!”
說完趙楚歌想揍自己一頓,是有多腦殘能來這麽一句,不打自招?此地無銀三百兩?這都是說他這樣的!
陸笙平聽他這麽說不但沒生氣,反而被氣笑了,冷笑。
趙楚歌什麽樣他一清二楚,那天晚上趙楚歌就是第一次,而且他在國外的時候趙楚歌也沒跟別人好過,趙楚歌懷孕的時間又正好和他們歡好的時間對上。
再不明白怎麽回事陸笙平怕不是大佬要做不成!
趙楚歌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陸笙平的臉色,見他竟然笑了,頓覺不妙。
陸笙平拿出電視劇裏霸道總裁的氣勢,把趙楚歌拽進懷裏,讓他無法反抗,在他耳垂上輕舔了一口,然後小聲道:“哦,不是我的?那是誰的?”
趙楚歌被舔得一個激靈,頭皮都麻了,一心想要逃離禁锢,動作也就不自覺大了起來,陸笙平怕傷到他就松了力道,只是手還是扯着趙楚歌的手。
趙楚歌低着頭不敢看陸笙平的臉,陸笙平掐着趙楚歌的下巴,強迫他直視自己,露出“反派邪魅一笑”的笑容,露出一口大白牙,非常不溫柔地問道:“說!孩子是誰的?”
趙楚歌繼續瑟瑟發抖,果然這才應該是大佬的正确打開方式。
不過陸笙平還是控制着力道的,趙楚歌細皮嫩肉的真傷着了他可舍不得。
趙楚歌覺得這姿勢在醫院裏不太好,顫顫巍巍地懇求:“大佬,能不能先放開我?”
陸笙平聽話的松手,然後去看他的下巴上有沒有印子,還用手揉了揉,生怕傷到了他。
趙楚歌實在不理解大佬的腦回路,他想。大概正常人都這樣。
陸笙平見趙楚歌有點呆滞,笑了一下,問道:“怎麽?感動?”
趙楚歌立刻配合他,接下一句臺詞:“不敢動不敢動,在大佬面前我不敢放肆。”
不知道說什麽忽然想給趙楚歌劈個叉的陸笙平:“……”
還是應該像個大佬,陸笙平把趙楚歌兩只手反剪到身後,又問他:“孩子到底是誰的?”
陸笙平表面看上去淡定,實際上心驚膽戰的,剛才掐趙楚歌下巴的時候他就在害怕,現在又把人控制住了,怕不是想死的節奏!
說實話,陸笙平還真怕趙楚歌脾氣一上來給自己一腳,傷到他倒是沒什麽事,可萬一動了胎氣趙楚歌該難受了。
沒人能想象的到他看到趙楚歌懷孕單子的一剎那是什麽心情,激動?興奮?喜悅?還是其他?各種感覺都有,交彙在一起,也只能彙聚成一個詞語——高興。
趙楚歌看着陸笙平漂亮的眼睛,覺得一瞬間自己真惡心,如果他用這個孩子威脅陸笙平,那陸笙平會不會幫他?
這個想法一出現着實把趙楚歌吓了一跳,他怎麽能這麽不要臉這麽自作多情呢?
陸笙平什麽人,想要人生孩子有的是人排隊,還能輪得到他?做什麽白日夢!
陸笙平見趙楚歌臉色變了變,又問了一遍,趙楚歌身體被制住,又被剛剛的想法弄出了脾氣沒地方發洩,而且好像剛好有點狂躁。
變化太快,比龍卷風來的還快的愛情都沒有趙楚歌的變化快。
“孩子是你的!老子除了跟你上過床就沒和別人睡過?你滿不滿意?孩子是你的!”
趙楚歌臉色猙獰地大喊完發現醫院裏有不少人都在看着他這裏,一下子又平靜不少,至少表面是平靜的,內心裏的狂躁誰也不知道。
陸笙平剛想來一句霸道總裁的經典橋段,例如“把孩子生下來”,或者“小可愛,你成功引起了老子的注意力”……等等。
還沒實施,他就聽趙楚歌小聲地補充了一句:“大佬放心,我不會把孩子生下來的,我馬上就去打胎!”
說完他就開始劇烈掙紮,陸笙平沒聽清他的話,但不妨礙手上的動作,按住他,重新問了一遍:“你剛才說什麽?”
陸笙平覺得自己很溫柔,但聽在趙楚歌耳朵裏就是大佬發怒的征兆,內心不斷罵自己,到底是哪只臭不要臉的禽獸借給他的熊心豹子膽讓他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大佬?還敢正面和大佬剛,他應該很快就知道“死”字怎麽寫了……
趙楚歌對自己已經絕望了,他也不掙紮了,戰戰兢兢地擡起頭,問道:“大佬?您?您的意思是?”
陸笙平“嗯”了一聲,音調上揚,趙楚歌咽了口唾沫,不可置信地問,“難道?難道要生下來?”
“你覺得呢?”陸笙平把問題抛給趙楚歌,這麽簡單的問題還用問?當然,必須,和他結婚,和他在一起,把孩子生下來啊!
陸笙平這麽一問趙楚歌又不确定了,生還是不生,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他顫顫巍巍地問道:“不,不生?”
見他這麽笨,陸笙平很是無奈地揉了揉他的腦袋,把人摟進懷裏,感到懷抱都被填滿了,陸笙平滿足地嘆了口氣。
“當然是生下來啊,和我結婚吧,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你想要的我都給你,我都幫你得到,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陸笙平語氣溫柔眼神溫柔,他對趙楚歌的愛意幾乎溢在了空氣裏,讓趙楚歌無路可逃。
但可惜的是趙楚歌感受不到愛意,他也只會一件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又跟之前的禽獸借了熊心豹子膽,他指了指大門的方向,對陸笙平緩緩吐出兩個音節,并且怕他不懂還好心地幫他拼出來。
“鴿吻,滾!”
陸笙平愣神,他在想要不要不懂裝懂地親一口趙楚歌。
然而就這麽幾秒,趙楚歌就跑了。
只是沒跑幾步,趙楚歌突然就感到肚子疼,眼前一陣發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
一陣眩暈的感覺傳來,陸笙平感到天旋地轉,身體也在顫抖,還有想要嘔吐的感覺,他晃悠着發飄的身子沖進洗手間,趴在馬桶邊緣狠狠地吐起來。
直到開始嘔酸水了都沒有停止,陸笙平擦了擦嘴,強忍着不适走到鏡子前,看自己的臉色是否和趙楚歌一樣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