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債還清
梁餘聲也不是第一天認識韓重雲的霸道,韓重雲決定的事,你就是講出花來,那也只有兩個字——不行。
于是梁餘聲去辦護照去了,他正在排隊。韓重雲陪他一起來的,說是怕他半路跑了,簡直讓人無語。
韓重雲手裏收着梁餘聲要用的證件照片,然後除了辦護照時要用到的之外就沒再還給他。梁餘聲把所有該填的單子都填了,韓重雲在一旁看着,只覺得自家小魚崽兒寫出來的字就跟其人一樣,都是美得不像話,光是看着那只修長的手握筆的樣子他都要硬了,因為就在前一天晚上,這只手還握過他的……
打住!
韓重雲順手拿了兩張表格往自己左手上拍,試圖蓋住隐約篷起來的部位,然後一本正經地跟梁餘聲說:“我去趟洗手間。”
梁餘聲不疑有它,見工作人員叫到他了,就去辦理手續去了。
由于公安局內部的洗手間不對外開放,韓重雲便直接去了外面,他他畢竟不是真要去解手,所以到了外頭之後就直接坐進了車裏。他的五指山兄弟有些騷動,但是左右來往人多,又是大白天,他只能先按耐住在體內争相奔走的欲望。令他沒想到的是,這樣一壓抑,那股想要擁抱梁餘聲的感覺更甚了。
正抓狂着,手機裏響起一道微信提示聲,是新聞。
韓重雲看完之後果斷決定給梁餘聲私信。
涼風驚晨:小魚,做什麽呢?
涼小魚:剛辦完護照。吧主,我哥向我求婚了!
涼風驚晨:哦,那你答應了嗎?
涼小魚:我沒有,但是我哥比較霸道,我不答應也沒用。我剛辦完護照,過些天請了假就去跟他登記/轉圈圈。
涼風驚晨:那挺好的。不過聽你的語氣明明想結婚,幹嘛不答應?
涼小魚:這個……一言難盡。
涼風驚晨:長話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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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小魚:現在不方便,我要去找我哥了,有機會再跟你說。
韓重雲略失望地收回手機,可沒多久見到從公安局出來的梁餘聲一臉喜氣洋洋,他又重新開心起來。是了,梁餘聲并不是不想跟他結婚,而是心裏藏着事情。既然這樣,那就把事呢徹底解決掉再說。他們眼看已經要成為兩口子了,他總不能眼看着他的小魚崽兒自己受累。
梁餘聲這時坐上車,“哥,你不是說去洗手間嗎?怎麽在車裏?”
這附近就沒有方便的地方,想要去洗手間最近的只有大約離着五六百米遠的一家社區醫院。
韓重雲說:“我沒想上洗手間。”他啓車熟練地轉動方向盤,“我是因為想上你所以才出來找洗手間。”
梁餘聲笑罵了句:“流氓。”
韓重雲問:“說沒說護照多久能下來?”
梁餘聲說:“工作人員說差不多得半個月。不過我感覺這樣也行,到時候這個月應該已經過完了,我看看下個月能不能多請一些假。”
韓重雲笑說:“那一會兒我們回去好好想想去哪裏度蜜月。”
梁餘聲說好的,面上笑着,心裏卻總有些事擱着。自從收到他二舅發來的短信已經過去三天了,而兩天之後便是他們約好見面的日子。那天收到短信之後他雖然沒有當時就回電話,但後來還是找了個韓重雲沒在的時間給他二舅打了過去,這才知道大舅一家從國外回來了,而且做生意還賠了很多錢。
本來這事應該是跟他無關的,但巧就巧在,他欠的錢大頭全都是大舅家的,現在除了二舅家的八萬之外,剩下的就只有欠大舅家的了。他大舅這個時候回來,估計就是想讓他們把錢還上。
梁餘聲按約定時間回許金梅那兒的時候,許家大舅跟二舅都在,梁餘聲回了闊別半年有餘的“家”,近日來的好心情一下子全都沒了,只是跑業務時養成的習慣,見了熟人總會笑着說話,“大舅,二舅,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許大舅胖胖的,人還挺随和,笑說:“沒晚,餘聲你這孩子一直守時。”
許金梅這時說:“你大舅在荷蘭做生意出了些問題,你看你手裏有多少錢就先可你大舅的給吧,反正你二舅那兒一時也不急。”
許大舅嘆口氣,“餘聲,本來這錢你什麽時候還都無所謂,大舅信得過你,可是你看這兩年經濟不景氣,我那廠子裏現在資金周轉不靈,大舅也是沒辦法了。”
梁餘聲點點頭,“我明白您的意思。不過大舅,您也知道我剛工作沒幾年,手裏也不可能有太多。這裏是五十萬……”梁餘聲拿出一本存折,“剩下的我會盡快還您看行嗎?”
許大舅還沒說話,許金梅卻皺着眉頭問:“你哪來這麽多錢?”
梁餘聲看着她眼裏的猜忌,心涼了半截,“有就行了不是麽?您又何必問這麽多。”
許金梅唇邊掠過一絲嘲諷,點點頭說:“也對,那剩下的兩百多萬你打算什麽時候還?”
許二舅拉了妹妹一把,“金梅,不是都說了別把孩子逼太緊嗎?”
許金梅一把揮開她二哥的手,瞪着梁餘聲,“這本來就是他欠我的!”
許大舅跟許二舅對視一眼,齊齊沉默了,有時候他們真心不明白妹妹為什麽這麽多年都還不肯放過一個孩子。雖說他們的親外甥意外死亡确實跟梁餘聲有很大關系,但誰也不是故意的不是麽?你心裏放不開可以,卻又何必這樣為難對方。
梁餘聲卻似乎已經麻木了,臉上并無多少表情變化,但他接下來做的事情着實叫許金梅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從包裏拿出八萬塊現金給許二舅說:“二舅,這是欠您的最後那八萬,您把它收起來吧。另外媽,我以後只欠我大舅一個人的錢,如果有錢了我會當面還給他,希望您以後不要因為錢的事給我發短信。如果您有什麽問題需要我幫忙或者需要我做,您可以打電話給我,但不要再給我發信息催債了行嗎?”
許金梅冷笑,“你當我願意給你發信息?你要是有本事把錢現在全部還清,別說發信息,我巴不得從沒認識過你這種喪門星!”
梁餘聲還沒說什麽,門鈴聲倒是先響起來。他只當沒聽見許金梅的話,起身去開門,誰知進來的居然是韓重雲。他一愣,便問:“哥?你怎麽來了?”
韓重雲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徑直向屋裏走着朝許金梅說:“如果有選擇的機會,我相信我家餘聲更希望從沒認識你這種尖酸刻薄的人。”
梁餘聲拉住他,“哥,你怎麽找來的?”
韓重雲說:“開車找來的。”
梁餘聲噎了一下,這時許二舅問:“餘聲,這位是?”
許金梅搶着說:“梁餘聲啊梁餘聲,你還真是不要臉。”
韓重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麻煩這位女士說話注意一下用詞。”說完問梁餘聲,“我跟你是不是一家人?”
梁餘聲的目光十分複雜,但片刻後還是說:“是。”
韓重雲點點頭,随即又問:“那我有沒有權利知道你今天來這裏的原因?”
梁餘聲沒說話。
許金梅說:“他來這裏是還錢來的,怎麽,這位先生不知道他欠了人一大筆錢麽?”
韓重雲問:“多少?”
許金梅說:“還差兩百六十萬。”
韓重雲問梁餘聲,“數對麽?”
梁餘聲點頭,見韓重雲居然要寫支票,忙按住他,“哥你幹嘛?”
韓重雲說:“幹我該幹的事。”說罷掰開梁餘聲的手。梁餘聲反抗,不讓他填支票,他最後只得問梁餘聲,“餘聲,如果我欠人錢,你幫不幫我還?”
梁餘聲想都不想說:“當然!”
韓重雲說:“那就乖乖坐好。”
見梁餘聲還不肯放松,韓重雲便旁若無人地對他說悄悄話——再不聽話信不信我就在這兒吻你?吓得梁餘聲趕緊退一步。
韓重雲笑着填了支票遞給許金梅,“如果有借據麻煩拿出來,以及這錢你們收了,以後餘聲就不欠你們什麽,你們誰也別想再為難他。”
許金梅接過支票讓娘家大哥核實了一下,确定沒問題了之後當着韓重雲和梁餘聲的面把借據給撕了,看向梁餘聲說:“看來你這次找的倒是比那個叫林宇的強一點。”說完她見韓重雲眼裏飛速掠過一絲不痛快,詭異地笑了一下又說:“不過梁餘聲,我還是勸你留好退路,因為像你這種人,最後都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梁餘聲只當沒聽見她說什麽,起身說:“大舅,二舅,那我就先回去了,最近天熱,你們保重身體。”
許家兩位舅舅有些茫然地點點頭,“啊,餘聲你也是。”
韓重雲也跟着起身,臨走時忍不住轉身說:“梁女士,來之前我一直覺得像你這種人活着也是浪費糧食不如早點死的好,但是現在我又覺得你還是應該活久一點,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看見餘聲他以後到底有多幸福。”
梁餘聲扯了扯韓重雲,“別說了哥,走吧。”
韓重雲見梁餘聲換鞋,說:“我剛才忘了換鞋。”
梁餘聲不回頭都能感覺到許金梅恨不得撕碎他的目光,就像一把具化的利劍一樣刺人,但是他也不想再說什麽了,因為他知道韓重雲這會兒心裏肯定是一大堆的問題。
果然,上了車韓重雲就酸不溜丢地問,“許金梅也認識林宇?”
梁餘聲問:“你怎麽知道她叫許……方洋說的?”
韓重雲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撓了撓梁餘聲的眼睫毛,“別回避我問題,為什麽她會認識林宇?”
梁餘聲說:“因為他們見過。”
接下來的一路,梁餘聲都在說,梁餘聲告訴韓重雲,他跟林宇的一些事情。
那還是大學時期,梁餘聲記得當時軍訓,他做俯卧撐的時候不小心把手劃破了挺大個口子,林宇當時離他最近,看見了,就從兜裏拿了創可貼給他貼上。本來他倆就同在一個寝室,平時見面的機會就比別人多,有了這一遭,感情就越發變好了。
林宇是外地人,家裏條件也不太好,梁餘聲看他也挺不容易的,就挺照顧他,經常從家裏給他帶些吃的。
外頭沒人知道,那時候梁餘聲跟許金梅的關系剛有所緩和。
如果說這輩子有什麽事是比讓梁聖音送書更讓梁餘聲後悔的,那無疑就是認識了林宇。
他把林宇當朋友,當兄弟,甚至把這人放在心尖兒上對他好,過中秋節的時候他看別人都回家團聚而林宇卻為了省點車費錢不肯回家,他還把林宇帶到他家去過節。
韓重雲聽到這兒心裏都快打翻醋壇子了,滿車裏飄酸,但他依然沒打斷梁餘聲。
梁餘聲卻不知為什麽突然停了下來。
韓重雲問他,“怎麽了?”
梁餘聲這時用一句話解開了韓重雲所有的疑惑,梁餘聲說:“我帶林宇第四次去我家的第二天,我爸把他騎在身下幹得渾然忘我,還被我媽發現了。”
饒是韓重雲想過梁餘聲跟許金梅之間可能還存在些什麽他不知道的,這時也有點無語了。怪不得梁餘聲生日那天他問梁餘聲,許金梅至今不肯原諒他是不是因為他是同性戀這個事,梁餘聲會回答“是也不是”。
梁餘聲又說:“可笑我媽從娘家回來的時候還特意趕了個大早,去菜市買了菜想要給我們一個驚喜,進屋的時候都輕手輕腳的。結果我爸給了她跟我一個更大的驚喜。”
之後的事情就可以想見了,林宇是梁餘聲帶來的,許金梅會怎麽想?她的确是恨她的丈夫不忠,但是她更恨梁餘聲把林宇這樣的人帶進家裏來。
梁餘聲當時打死林宇的心都有了,他從沒想過他爸居然也是同性戀。當然他更沒想過,他爸會一邊跟他媽認錯說着以後再也不會了,一邊偷偷辦着出國手續帶林宇出國。
韓重雲簡直無法想象。在他的印象裏,梁餘聲是可靠而重信義的人,而這個梁文軒簡直就是人渣。他忍不住問梁餘聲,“你确定你跟梁文軒是親生父子?”
梁餘聲說:“不知道,反正自打我有印象開始就不記得他對我好過。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好的話,他也不會把家裏的錢全都拿走了讓我媽一個人扛。那錢都是我媽從娘家借來給他做生意用的,三百多萬,說出來不怕你笑啊哥,我當時真的想就這麽不管了也跟着一走了之。可是我良心上過不去。我哥,我是說梁聖音,他死那天就跟我說了一句話,他說‘餘聲,你要幫我照顧好咱媽。’這話就跟緊箍咒一樣,我只要生出一點逃離的心,就會反複在我腦子裏提醒我。”
韓重雲在開着車,但還是忍不住伸手撫了撫梁餘聲的後頸,“別想了。以後該你盡孝的時候你就盡孝,其它的,不要太為難自己。這本來就不是你的錯,你還能跟天對着幹麽?”
梁餘聲不知想到什麽,居然笑吟吟地看着韓重雲說:“能啊。”
鬼使神差的,韓重雲在那一剎那間就明白了梁餘聲的意思,忍不住全身火熱。
把他視作天麽?
真是不要命的想法。
韓重雲心裏正樂着,可是這時梁餘聲卻說了一句,“哥,那兩百六十萬只當是我跟你借的行嗎?”
就這一句話,韓重雲直接火了,他一句話沒說,回家把梁餘聲按在床上,一直到天黑,如烙鐵一般滾燙堅硬的家夥就沒從梁餘聲身上離開過。梁餘聲被折騰夠嗆,韓重雲好像是真有點生氣了,把梁餘聲翻來覆去地弄,到後來梁餘聲連句話都說不出來,躺在那兒被動地配合着,最後怎麽睡着的都不知道。
反正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梁餘聲覺得自己好像餃子皮,躺在床上扁扁的,起也起不來,翻也翻不過去,被韓重雲這根“擀面杖”給“擀”得全身疼。
韓重雲靠在床上吸煙,偶爾遞梁餘聲一口,梁餘聲連夾煙的力氣都沒有,抽幾下又要睡着。韓重雲把煙掐了之後将梁餘聲摟進懷裏頭,習慣性地撫着他的背脊,“寶貝兒,你說我七十歲還能不能幹得動?”
梁餘聲掀開一只眼皮看了韓重雲一眼,啞聲說:“能。不過你這個體力,我估計我活不到五十就得精盡人亡。”
韓重雲笑得整個胸膛都在顫動,“誰讓你那麽敏感?我才剛熱個身你就射。”
梁餘聲氣得牙癢癢,在韓重雲肩上咬了一口。不過也不知是他沒什麽力氣,還是不舍得使勁下嘴的關系,韓重雲沒覺得疼,只覺得心裏又竄起一股子火來,吓得梁餘聲趕緊往後躲。
韓重雲把他拉過來重新圈住,“跑什麽跑!”
梁餘聲說:“哥,我這個月都請好幾天假了,咱們悠着點來不行麽?你三十年才開葷那也不是我的錯,你還帶把三十年來攢的火全往我這洩的啊?!”
韓重雲伸手摸了摸梁餘聲被用過度的地方,聽梁餘聲疼得“嘶!”一聲抽氣,趕緊輕輕撫摸着他的屁股說:“誰讓你說要還錢,你還把不把我當成你男人?”
梁餘聲說:“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韓重雲捏了捏梁餘聲的臉頰,“你要是真覺得自尊心受不了,那我給你個存折,以後你有錢了就往裏放,什麽時候放夠了,咱倆拿它出去旅游。”
梁餘聲考慮了一下說:“也行。”
韓重雲見他是真的累得不輕,又有些不忍心,便說:“好了,我下次注意點兒。”
梁餘聲郁悶,“你每次都這麽說,結果每次都變本加利。”
韓重雲面不更色地說:“沒辦法,你小老公一進你身體裏,你大老公的腦子就不好使了。”
梁餘聲:“滾!”
韓重雲失笑,“滾床單?”
梁餘聲心塞得要命。以前都是他把韓重雲氣得跳腳,怎麽現在好像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