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葉給我,那些洋人玩意兒,喝不慣。”
我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将昨晚在超市的見聞和付鈞說了一遍,他本就皺着的眉頭這下皺的更緊了,“我覺得這中間也許有點關系,但一時也理不出頭緒。”
“我只是覺得這是個切入點,你們查了大半個月了不也是什麽線索沒有,不如從這條路子查查看。”
“據我所知,蘇威,也就是柳敏的丈夫是入贅過去的。在家裏沒什麽地位,事情都由柳敏做主,就算柳敏有了外遇他也不敢怎麽樣,畢竟他現在的地位都是娘家給的。”
“積壓太久的壓力需要一個渠道釋放,他或許有暴力傾向。”
“不,我和他有過接觸,為人很溫和。”
“這種人爆發起來才恐怖,平時太過壓抑自己的感情使得他們的感情非常敏感和脆弱,有時候很小的一件事情都可能引起他們極大的反應,不過這是我的主觀判斷,我更相信證據。”
“你說的也沒錯,我會從這方面下手試試的,死馬當活馬醫吧。”付鈞無奈地撓了撓頭,“要留下來吃飯嗎?”
我看了眼他那已經吃了一半的盒飯,随即搖了搖頭,“我回辦公室再吃吧。”我可不想又像前幾天一樣連吃飯都在讨論案情。
從刑警隊出來,我也沒急着回辦公室,在公文包裏找車鑰匙的時候,反倒從裏面找出兩個雞蛋,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是那個死鬼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放進去的。
坐在車裏吃完雞蛋,我決定去給蘇筱悠上柱香,我本不是個迷信的人,但想到家裏那只死鬼,不信也得信,加上昨晚做的夢,我更是覺得一日找不到兇手,便有一日難以心安,愧對這個早早便離開人世的小女孩兒。
蘇筱悠的葬禮七天前已經舉行過,一個小小的生命終究化作一抔黃土埋入地下。葬禮那天我和付鈞都有出席,那時柳敏和蘇威兩人相擁而泣的場面讓我感慨良久,此刻想來卻是大大的諷刺。多好的一出戲呵!
我将一束百合花放到她小小的墓碑前,又從邊上的木盒子裏取出線香點上插在碑前的香爐裏雙手合十拜了一拜。看慣了死亡,以為自己可以從容面對一個生命的離去,而當我真正站在這裏,面對一個十一歲女孩兒的墓時,也不由得悲從中來。多好的一個孩子啊,她會長大,會經歷刻骨銘心的愛情,會組建屬于自己的幸福家庭,她會有個孩子,或男或女,她會為他們操心,會全心全意地愛着他們和他們的家庭直到老去的那一天,而現在,除了幾聲烏鴉的悲鳴就再無其他,那麽的寂寥,那麽的無助。
“叔叔會幫你揪出那個壞蛋!你安息吧。”說完我轉身離開,在山腳我回首望向山腰間的墓園,依稀看見一個穿着淡紫色小花裙的漂亮女孩坐在墓碑上向我揮手,我聽得見她對我說:“叔叔,再見……”
驅車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已近下午兩點,忙得不可開交的柯言哀怨地等了我一眼,将一沓文件塞進我的懷裏道:“您索性等我累死了再回來得了!”
“上午有什麽特別的事情沒有?”一邊問話,一邊在柯言遞過來的幾分文件上簽上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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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言說:“沒了,都忙完了。”
“是嗎?”我擡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柯言對天翻個白眼,“真不知道該說你熱愛工作呢還是唯恐天下不亂呢?張凜遠大法醫!你希望死很多人然後都送來給我們屍檢嗎?”
“這倒不希望。”我悻悻地将鋼筆收進上衣口袋,“夏語冰的屍體有人來認領了嗎?”
柯言聳肩,“沒有。”
我找出夏語冰的資料,在戶口本上翻出的地址是發現他屍體的那個出租屋,連身份證上也是,難怪付鈞他們到今天都沒找到他的家人。
我突然想到夏語冰的女友,那個第一個發現屍體的女人,也許我可以找她問問看。
從付鈞那裏要來了劉婵的電話和住址,我便又離開了辦公室,留柯言在那裏又是跳腳又是謾罵,搞得我好像背信棄義的負心漢一般。
劉婵算不上一等一的美女,泛黃的皮膚、凹陷的臉頰和削瘦的身材都顯示出她嚴重的營養不良和作息紊亂,我心中不免泛起嘀咕,夏語冰怎麽看都不像會看上這種女人的人啊……
“進來吧,”劉婵不冷不熱地迎我進門。
踏進玄關,一股濃重的中藥味夾雜着汗臭味鑽進我的鼻孔,縱我聞慣了屍臭還是忍不住一陣幹嘔。
“我來是想打聽些關于夏語冰的事情……”說着我打量起這個不大的一居室,門口有男人的鞋子,沙發上雜亂的放着雜志、衣物和襪子等,地板上更是果皮、酒瓶什麽都有。看來這個女人在夏語冰死後又勾搭上了一個,頓時她在我眼裏的形象更是一落千丈。
劉婵點起一支煙,淡淡道:“語冰是個好孩子。”
“我知道。”
她叼着煙在沙發上收拾出一塊地方,示意我坐下,随後走進廚房倒了杯白開水放到我面前的小桌子上,“我認識語冰的時候,他喝得爛醉倒在酒吧門口。那時候我剛下班,我看那小子長得挺養眼的就帶他回家了。後來他就在我家住下了。”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我心想着夏語冰和眼前這女人有過非比尋常的關系就一陣怒火中燒,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覺得讨厭。
“我給他在酒吧找了個侍應生的工作,白天他就在這裏給我打掃衛生做做飯,晚上我們就一起去酒吧工作,忘了告訴你,我在酒吧坐臺。”她笑了笑,繼續說,“他話一直很少,每天悶聲悶氣地做事,很踏實。有一天他跟說,大姐咱們交往吧。我說你要不嫌棄我是個坐臺妹我就答應你。”
“然後你們交往了?”我覺得我回去應該給夏語冰查查眼睛是不是出了什麽毛病。
“恩,但是他也很規矩,就算我們共居一室也從沒過分的舉動。後來我才知道了原因。”
“什麽原因?”
“他是個同性戀。那天家裏來了一個人,他妹妹。他妹妹勸他回家,說他只要改掉那個毛病爸爸媽媽還是愛他的,他拒絕了。再後來,他搬出了這裏,誰知搬出去沒兩個月就出了這檔子事兒。”
我取下眼鏡,揉了揉鼻梁讓自己保持清醒。我想起了姐姐,她被鎖在房間裏的時無助的哭泣聲如今依舊在我耳畔萦繞。愛一個人有什麽錯?世人都說愛人是無條件的,如果男人只能愛女人,女人只能愛男人,這種愛本身就是一種有前提、有條件的愛。
“你知道他的家人住在哪兒嗎?”我問。
“不知道,聽說是東城那塊兒的富人區。”劉婵回答,“我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了。”
從劉婵那兒出來的時候,外面依舊豔陽高照,強烈的陽光曬得我有些發暈。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很想見到夏語冰,想看看他的笑臉,聽聽他的聲音,只要這樣就好……
口袋裏的手機突然有規律地震動起來,我拿出手機顯示的卻是家裏的號碼,家裏遭賊了?
“喂?”
“呵呵,是我……”夏語冰那個死鬼!
“你怎麽知道我手機號碼?”紊亂的心率随着他的話語漸漸回歸安穩,我終于又邁開步子朝停車場走去。
“昨天你睡覺的時候我偷偷看的。”
“有事嗎?”
“沒有,就想問問你在幹什麽。”
坐進車裏,轉動鑰匙發動汽車,我決定今天提前下班,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扔給柯言,“我打算回家了。”
“這麽早?才三點半耶!我還沒來得及做飯……”
“我們一起做飯吧!”
難得清閑(修改)
老實說我已經将近十年沒下過廚房,所以錯把菜心當廢物扔進垃圾桶這也不能怪我,某個死鬼卻像見了怪物一樣把菜籃子從我手上搶了過去,還好我有一手不錯的刀工,切片剁餡兒都不是問題。
于是夏語冰圍着圍裙站在水池邊上擇菜,我握着剔骨刀站在料理臺邊将肉從牛排上一片片剃下來。悠揚的鋼琴聲不知從哪棟樓裏傳來,混着夏語冰洗菜時的流水聲鑽進我的耳朵,很安詳、很幸福。
“牛肉用來做什麽?”我忍不住有些好奇,既然要用到牛肉片直接買現成的不就好了,非要買排骨回來剃肉。
夏語冰将洗好的菜放到一邊瀝幹,又從冰箱裏拿出幾個蘑菇站到我邊上熟練地切片,“牛肉炒芹菜,牛骨炖湯,本來還可以炒個菜心的,都給你扔了。”
我看了眼垃圾桶裏被我扔掉的牛骨,自覺地放下剃刀、洗手然後迅速跑進了書房。果不其然,十分鐘後聽到外面某死鬼憤怒的吼聲:“張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