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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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懸一線的二柱子
凄冷夜空中,一紅一白兩道極光急速閃過,後面的白色光影似乎跟得有些吃力,喘着粗氣喊了一聲,“爺、爺爺……我跟不上了……”
紅影完全沒有停頓,仍是鬼魅般疾速前進,隴兒咬緊了牙,釋放全身靈力勉強跟上,直到天蒙蒙亮那紅影才終于停下腳步。
“這裏是……”隴兒驚詫地望着眼前霧氣蒙蒙的仙山。
虞靈仍是沒有理它,收緊了手臂,将懷中氣息奄奄的男人向上擡了擡,然後縱身一躍再次朝山頂飛去。隴兒深吸了口氣,只得繼續釋放風力拖住昏睡中的李柱娘,震動着翅膀再次追了上去。
終于到了山頂,隴兒看到一塊碧玉雕刻而成的石碑,上面筆鋒隽秀地刻着三個大字——雪瀛山。它心裏一驚,不由地脫口而出,“這是‘迦穆羅’尊者的仙山……”
虞靈卻是皺緊了眉頭,疑惑地朝四周看過去,放聲喊了一句,“迦穆羅!你在不在!”
隴兒更是震驚無比,迦穆羅尊者是佛前五百位尊者中數一數二的智者,虞靈竟會認識這樣一位佛法精深的佛陀?而且看起來,兩人好像還很熟悉……
“迦穆羅!”虞靈似是沒了耐心,踏步沖進山中唯一的院落,急切地推門而入。
可屋子裏仍是空無一人。
虞靈一雙紅眼立刻暗下來,臉色又是白了幾分,“怎麽會不在……”他低頭看着李柱全無血色的面龐,目光移到他胸口破洞的傷口,眼圈一紅,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你這個蠢蛋,為什麽要為我這麽做……”
隴兒跟過來,看着虞靈渾身萦繞的煞氣,有些害怕,但還是弱弱地問了一句,“爺爺,你是想找尊者療傷嗎?”
虞靈終于回頭看它,目光卻甚是兇狠,“你怎麽那麽多廢話!自己不會看嗎!”
隴兒身後的一排小腿登時就吓直了,委屈地眼淚汪汪起來,“我、我只是……只是想告訴你,嗚……我剛才看到外面的仙池裏種着一朵曼陀羅花……”
虞靈渾身一顫,立刻轉身沖出屋去,隴兒立即跟上,小心翼翼地說,“迦穆羅尊者最初是由曼陀羅花修煉成人身的,我聽說他種的花能讓人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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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虞靈已經飛到了那花池邊,只是那池中竟無水,只有一朵半人高的巨大花瓣生長在其中,根莖竟然還在微微蠕動,只是動得極為緩慢。虞靈皺了皺眉,試探着向前走了一步,那花朵微微一顫,忽然朝着他的方向彎下了花骨朵。
虞靈一愣,朝那朵花走了過去,“……迦穆羅?”
那花又是在風中微微晃動了一下,和記憶中那個慈悲寬仁的佛陀竟有幾分相似,虞靈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問,“你怎麽……怎麽變成了這樣?”
隴兒飛了過來,也是一臉驚詫,“這是尊者的元身?奇怪了,他佛身都維持了幾萬年了,怎麽會突然……”說着,它話音一頓,像是想起了什麽尖聲道,“難道二十多年前那個堕入魔道的佛陀是迦穆羅尊者?”
“你說什麽?”虞靈握緊了拳頭,轉身瞪着它。
隴兒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說,“我也只是聽說,說西天有位佛法高深的尊者為了救一個人堕入了魔道,最後被佛祖打回了元身,魂魄也被貶入六道輪回去了,我一直不知道是誰,不會就是迦穆羅尊者吧……”
虞靈心中猛地一疼,望着眼前虛弱蠕動的花莖,又低頭看向懷中氣息奄奄的男人,頭一回感到一種陌生的無力和茫然席卷上來。自己唯一在乎的人,唯一重視的朋友,竟都遭受了厄運,難道那天命真的如此強悍,接近自己的人真的都會經受苦難嗎……他閉緊了眼睛,頭一回感到心口酸痛不已,自己被背叛被殘殺的時候都沒有過如此痛楚的感覺,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撅住一般,痛得他連呼吸都難以維持。
忽然,耳邊傳來隴兒驚訝的呼聲,“爺爺,快看!花瓣!”
虞靈驀地睜眼,竟看到一片花瓣從那黑色曼陀羅花的一側一寸寸地撕裂開來,被撕扯處有白色的液體汩汩流出,虞靈看得心中狠狠一顫,他知道那是曼陀羅花的血,它在撕裂自己的元身……
那花瓣終于斷裂下來,慢慢浮動着停在李柱糜爛的傷口上,然後逐漸下沉,再下沉,最後緩緩鑽進了那拳頭大的創口。一抹金光閃過,花朵上的白色液體流得更是洶湧,而李柱胸口的傷勢卻慢慢愈合了。虞靈緊緊抱住懷中冰冷的身體,雙眼看着那流血不止的曼陀羅花,心中針刺一般發疼,他默了片刻,等李柱胸口的傷痕全部平複,終于啞着聲音說了一句,“謝謝。”
曼陀羅的花莖又是微微彎了一下,像是朝他點了下頭,而後整朵花像是忽然支撐不住,一點點縮小,再縮小,最後萎縮成拳頭般大小,在枯池中央靜靜縮成了一團。
“它的法力耗幹了……”隴兒喃喃念了一句,“這應該是它恢複了二十多年的法力,它都給你了……”
虞靈走上前摸了摸花瓣,聲音有些沙啞,“迦穆羅,等我料理好這些事,就去凡間找你的轉世,”頓了一頓,他咬着唇低聲說,“你輪回幾世,我便保護你幾世,我會讓你完好無損地回來的。”
隴兒忍不住問了句,“爺爺,他是你的朋友嗎?”
虞靈沉默片刻,回頭看向它,“是,他是唯一不在乎我的身份,願意陪着我的人,也是告訴我如何修煉魔道的引路人。”
隴兒鼓了鼓腮幫子,忽然飛到他身邊蹭了蹭他的手指,“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也不想失去你的。”
虞靈默了一下,低頭看着小地精圓滾滾的身子,忽然伸手捉住它一條腿,擡到眼前晃了晃,“好吧,我承認你了。”
隴兒一愣,頓時激動得跳了起來,“真噠?!”
“嗯,”虞靈放開它,抱着李柱轉過身去,“以後就叫我的名字,別爺爺爺爺的,難聽死了。”
“嘿嘿,嗯啦!”
兩人再次回到迦穆羅曾住的院落,将李柱母子二人放到榻上,隴兒剛要解開李柱娘身上的法咒,虞靈忽然一皺眉,擡手打斷了它,“等等。”
“啊?”
虞靈走上前一步,探了探李柱的鼻息,疑惑道,“奇怪,魂魄還是這麽虛浮,明明傷口已經痊愈了……”
隴兒眨眨眼,飛到李柱胸口趴了一會兒,表情忽然一呆,驚訝地擡頭,“爺……呃,虞……呃……老、老大!”
“……”虞靈眉頭跳了跳,沒什麽耐性地瞪着它,“說。”
“老大,李柱的肉身融合了迦穆羅尊者的法力,已經不算凡胎了,所以他的魂魄和這身體有些排斥……”
虞靈急忙問,“那怎麽辦?”
隴兒也是一籌莫展,“身魂合一才能行動自如,他身體融了佛力,魂魄卻太普通,除非元魂也能沾染上仙氣,否則還是醒不過來啊……”
“元魂沾染仙氣?”虞靈赤眸一眯,神色登時亮了起來,“這個好辦。”
說罷,他忽然張開嘴,一道燦亮光芒自他胸腹中慢慢上升,而後一點點從他口中漂浮出來。隴兒頓時看傻了,等看清那是什麽東西,整個人(精?)徹底驚呆了,“這、這是……元神珠?等等……這是仙人的元神珠?!老大!你不會連神仙都殺過吧!”
虞靈一挑眉,表情卻是分外得意,“是人是妖,是仙是魔,惹到本座的都得死。”
隴兒張着大嘴,心中又是崇拜又是害怕,半晌抽了抽鼻子,豎起一根大拇指來,“老大,我跟着你修魔算了!”
“你當修魔和你修仙一樣坐着冥想就成了麽?”虞靈嫌棄地瞪了它一眼,伸手操控着元神珠一點點将它引入李柱腹中,“這是清遙真人的元魂,和迦穆羅的佛力倒也相配。”
“你竟然連仙人的元魂都能拿來自己用……老大,你當一只鬼真的太屈才了……”
“哼,所以我才要修成魔身,”虞靈傲然道,“待本座日後修成禦魔,定要将那玄天門夷為平地!”
隴兒簡直想給他跪下了,“老大你的志向太遠大了,禦魔哎……”那可是在魔界等同上仙一樣的身份地位呀!自己果然是跟對人了!爺爺好狂霸,好迷人,好想啃一口QAQ
隴兒欽佩地星星眼了半天,忽然又擔心道,“不過老大,這元神珠如今和李柱的心魂融為一體了,如果被強行取出來,他的魂魄就散了,就等同于死了。”
“嗯,”虞靈點點頭,彎下腰理了理李柱的衣領,“我會護他一世周全的。”
“那你不修煉啦?”
“現在這身體很合适,支撐個百八十年不是問題,等他壽終正寝,我再離開。”
隴兒啧啧嘆息,“墜入情網的人啊,都是笨蛋哎。”
虞靈斜他一眼,冷哼了一聲。
而與此同時,同樣霧氣缭繞的長白仙山上,一道藍白身影急匆匆走上山路,在臨近山頂時忽然放輕腳步,朝山頂作了個揖,“師尊,弟子墨涿求見。”
眼前清風一晃,墨涿知道這是那人解了結界允許他走進了,師尊果然和往常一樣不喜多言,自己只能一直這麽心領神會。墨涿走進大雪覆蓋的山頂,望着山丘上一道雪白飄然的背影,恭敬道,“師尊,弟子這次下山得知了一件事,不知道該怎麽做,特來請教師尊。”
“說。”男人聲音極沉,又極冷。
墨涿垂下眼睛,不知對方會如何反應,說得有些小心,“弟子猜測,清遙師叔……也許還有一絲元神滞留在凡間……”
作者有話要說: 副CP終于上線,嗷,二柱砸要變成唐僧肉了⊙▽⊙
☆、勾引呆子的教主
站在山丘上的人正是這長白仙境的主人,太華上仙,那人習慣穿一襲白衣,眉眼卻烏黑如黛,廣袖長擺映襯着背後的及膝長發,遠遠看去仙姿極為俊逸,風采絕倫。只是那人神色太過冰冷,如同這仙山一般,滿目冰川,令人不由膽寒。
墨涿年輕時下山游歷,機緣巧合遇到了太華上仙,太華念他根骨極佳,教了些秘傳仙術,并沒有正式收徒,不過墨涿在心裏奉他為師尊,時常到長白仙山向他請教仙法。墨涿對太華并沒有太多了解,只知道他在這仙山中居住了數千年,唯一熟悉的人便是另一位得道真人清遙,不過太華對任何人都極為冷淡,面對清遙時也仍是神色淡漠,墨涿除了知道清遙叫他師兄以外,對于這兩人到底是什麽關系并不清楚,所以此刻他也不确定太華對清遙并未消逝之事到底是什麽态度。
太華背對着他靜默着站着,過了好一會兒才冷聲回應一句,“哪來的消息。”
墨涿簡單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總結道,“……所以我想師叔的元神應該就在那極陰煞魂體內,畢竟這十多年我都沒有感應到他的煞氣,應該就是被師叔的元神珠掩蓋住了。我猜虞靈是在利用它的靈氣修煉魔道,弟子恐怕長此以往那魔頭又要在凡間掀起腥風血雨,所以特來請教師尊,”說着他頓了一頓,露出一絲歉疚來,“弟子法力與他相當,無法将其徹底清除,只能來勞煩師尊了……”
太華仍是沒有轉身,淡淡回應,“知道了,你回去吧。”
墨涿愣了下,所以這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他小心擡眼看了看,可那人的背影實在太過冷漠,他不敢再多留,朝太華深深作了個揖,走之前又說了一句,“師叔的元神已經沾染了一些戾氣,再晚些時日恐怕就難以複原了。”
太華動也未動,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墨涿等了一會兒,終于是嘆了口氣下山去了。
濃霧缭繞中,那道雪白出塵的身影仍是靜靜站着,過了半晌,那人終于動了動,一步步緩慢地走到天池邊沿,而廣闊的池水竟瞬間凝結成冰,冰面上現出一個男人溫潤的面孔。
‘師兄,此番前去不知還能否歸來,清遙只有一事相求,還望師兄能夠應允。’
‘嗯。’
‘如果……我真回不來了,能否請師兄将我的衣冠葬于這長白仙境?’
‘人已不在,要衣冠何用。’
‘說的也是……清遙只是怕師兄往後如果太寂寞,至少還有我的衣冠冢可以陪伴你……’
‘你多慮了,我在此居住數千年,從未感到寂寞。’
‘……是嗎,那、那便算了吧。’
偌大的長白仙境裏,處處都是那人留下的痕跡,本是常年被風雪覆蓋的山體,竟偶爾也有幾處積雪融化長出些鮮花青草來,天池邊蓋了一個小小的木屋,屋外種着花花草草,屋內堆滿了各種卷軸和書籍,那人并不吵鬧,卻一點一滴充實了這本該蒼茫無情的雪山。
可終究還是沒有留下什麽衣冠冢,魂魄消散,屍體也只是一具皮囊罷了,而包裹皮囊的幾片殘餘衣物又有什麽意義?
太華揮手将池水恢複原樣,墨黑的瞳孔緩慢地眨了幾下,然後側過頭,再次看向不遠處那個布滿灰塵的破敗木屋。
‘師兄你真厲害,區區三個時辰便将此術掌握了七成,我連結印都沒記清呢。’
‘師兄,你往後都要住在這裏嗎?那我……我可以偶爾來看看你麽?’
‘師兄,東方有幾個妖魔禍亂人間,我去收服他們,半年後回來,你若有事找我就吹響這骨笛吧。’
‘你還真是……我三年未回,你竟一次都沒吹過那笛子,師兄,你當真毫不在意我的死活嗎?’
‘師兄,我走啦,此去兇多吉少,可能無法再陪着你了,如果你想我了就……算了,你多保重吧。’
掌心微微一轉,手指間現出一管瑩白長笛,太華沉默着看了那骨笛半晌,而後微微揚起手,任其從掌心跌落,直直沒入了積雪之中。
*****
日頭漸漸西斜,天色逐漸暗了,李柱睜開眼的時候有點茫然,他本以為自己死定了。
胸口明明被刺穿了一個血洞,自己怎麽可能還活着?
慌忙坐起身,李柱掀開衣服查看自己的胸膛,竟看到那裏平坦一片,皮膚還比以前更白淨了……
這……怎麽回事?
擡起頭發現自己睡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榻邊正趴伏着一個紅衣男人。李柱心裏猛地一顫,神色極為複雜,過了半晌勉強鎮定了心神,輕輕推了推那人的肩膀。
“虞靈……”那人一動不動,李柱稍微加了點力氣,“虞靈?”
虞靈趴伏的身體被他一碰忽然倒向了一邊,李柱吓了一跳,趕忙扶住他的身子,卻感到掌心一片冰涼,觸感如同僵硬的屍體一般。他心裏咯噔一下,一個大膽的念頭顫巍巍地襲了上來——難道虞靈和小九那次一樣,魂魄出竅了……嗎?
李柱深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向虞靈的鼻尖。果然……沒有氣息了……
頭皮一陣發麻,身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李柱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竟然已經習慣了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瞪着虞靈蒼白的臉色看了半天,終于還是不忍心,猶猶豫豫地伸出手,将那具冰冷的身體抱上了床榻。虞靈的身子很冷,就和小九一樣體溫總是比常人低上許多,李柱洩氣地想,是不是魂魄出竅的身子不論是人是獸都會這麽冰冷……
他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将虞靈的身體抱進了被窩,可捂了半天那身子還是跟寒冰一樣,李柱有些無措,也不知道鬼魂會不會感覺到冷,本能地就有點心疼。想了想,他鑽進被子把虞靈抱進懷裏,用體溫暖着他,自己卻被凍得鼻頭發白,瑟瑟發抖,直到懷裏的身子終于溫熱了些,他才長舒口氣松開了手。
可手臂卻忽然被人抓住,李柱霍地擡頭,正對上一雙墨色的桃花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臉上登時一紅,下意識往後撤了幾寸,“你、你回來了啊……”
虞靈卻摟住他的腰身,把他拉回來,彎着眼角笑道,“知道我是鬼,還敢抱着我?”
“你、你應該不會傷害我的……吧?”
虞靈噗嗤一笑,翻身趴到他身上輕聲叫他,“呆子。”
李柱咽了口唾沫,呆呆唔了一聲。
虞靈覺得他這模樣實在可愛,忍不住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李柱頓時手腳僵硬,立刻推開身上的人翻身坐起來,“你現在是人的模樣,別跟以前似的胡鬧……”
虞靈卻是不屑地哼了一聲,擡腳在他後背上蹭了一下,“膽小鬼。”
李柱被他蹭得心裏發癢,腦子暈乎乎的,躲閃了半天才忽然響起一事,急聲道,“我娘……”
“放心吧,隴兒給她施了‘深眠咒’,正在隔壁睡着呢。”
“隴兒?”
“就是昨天救你的那個土地精,”虞靈看起來很高興,換了條腿又蹭了蹭他的肩膀,“你要去看看她嗎?”
李柱被他蹭得渾身發軟,雖然這動作跟小九像極了,可虞靈畢竟是個男人,還是自己傾慕了兩年的男人……一身汗毛都要豎起來,他趕忙推開他站起身來,“我、我去看看她……”
虞靈側躺在床榻上,拄着腦袋看他笨手笨腳的樣子,心情極好地朝他“喵”了一聲。李柱腳下一個踉跄,險些沒站穩,匆匆丢下一句:“你還當自己是貓呢!”便跌跌撞撞地跑了。
虞靈哈哈一笑,立刻起身跟過去,李柱一回頭看到衣衫半露的某人,臉上又是一紅,撇開頭讷讷道,“你把衣服好好穿上……”
“穿上倒也可以,”虞靈忽然伸手抓住他冰涼的手掌,覆在自己赤-裸的胸膛前笑眯眯地說,“你來給我穿。”
手掌像是被燙到似的,李柱猛地抽回手往後蹦了一步,耳根子都燙了起來,“我我我……我娘在這兒呢!”
“那又怎樣,她現在又看不見。”
“你……”李柱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人型的小九,愁眉苦臉地說,“你別胡鬧了……”
虞靈一側身,衣衫更是大開,嘲笑道,“明明想脫我衣服,還要我穿上,你真虛僞。”
李柱被他噎得說不出話,瞥眼又看到對方衣襟大開的赤-裸胸膛,心髒砰地一跳,鼻頭都發起熱來。他咳了一聲,終于朝他伸出手去,虞靈得意地挑了挑眉,調笑道,“這才對嘛,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可李柱卻只是把他的衣領拉起來,将他一片雪白的胸膛遮蔽住,啞着聲音說,“我剛把你身子暖熱一點,別又凍着了。”一邊給他整理衣襟,一邊無奈地嘟嘟囔囔,“你都耍我十多年了,還沒玩夠麽?看我發窘你很開心啊?”
虞靈看着他溫柔的動作,忽然斂了笑,盯着他的眼睛說,“我才不是耍你。”
“那你老戲弄我幹嘛……”李柱收回手,苦笑一聲,“就仗着我心疼你是吧?養了你十三年,就知道欺負我。”
虞靈忽然捉住他的下巴擡起來,眼角再次彎起來,“你聽着,我欺負你,那是因為我喜歡你。”
李柱笑容一僵,眼睛都直了,“……啊?”
“呆子,”虞靈勾着他的下巴又湊近了一寸,溫熱的呼吸拂在他鼻梁上,“你既然養了我十三年,不介意再養我一輩子吧?”
作者有話要說: 遇到如此熱情似火的媳婦兒,二柱子表示有點方啊2333
話說讀者中有一位福爾摩斯·柯南·黑貓警長⊙▽⊙隐藏這麽深都被你扒拉出來了,簡直要給你獻上膝蓋_(:з」∠)_
另外昨天因為在酒桌上厮殺停了一天,在評論區留言了可能大家沒注意到,大家可以加我微
☆、羞澀的教主
李柱目瞪口呆,一口唾沫差點卡在嗓子眼兒裏,“你……你啥意思?”
虞靈松開他的下巴,神色認真地說,“你之前說過,你也喜歡我的。”
“我……我……可我那時候不知道你是小九啊!”李柱慌忙按住在他鎖骨上摸來摸去的小爪子,顫悠悠地說,“我是把你當兒子養的,可不是……可不是這種關系……”
“哦,原來你喜歡重口味的,沒關系,我不介意陪你扮演什麽父子游戲。”虞靈大方地說。
李柱簡直欲哭無淚,某人的手更是變本加厲地從他腰側探過去,又虛虛按在了他的小腹上,李柱吓得趕緊拍掉他的狼爪,急哄哄往後蹦了幾步,“你你你……冷靜!矜持一點兒!”
“矜持?什麽玩意兒?”虞靈嫌棄地翻了個白眼,神色不悅道,“你前幾個月剛說喜歡我,轉頭就不認賬了?”
“我……”李柱真是心累,虞靈是虞靈,小九是小九,虞靈成了小九,這不是讓他臊得慌麽?自己十三年打嗝放屁拉屎摳腳都讓某只貓看遍了,這會兒讓他心安理得地保持那份小鹿亂撞的心情,這不扯淡呢麽!
李柱臊紅了臉,好聲好氣地哄某個一臉不開心的家夥,“九兒啊,咱就跟以前一樣好不好?你能再變成貓嗎?還是變成貓吧……”
虞靈動作一頓,漂亮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轉頭就坐到床榻邊不說話了。李柱看到他耷拉下來的臉,瞬間就慫了,趕緊過去哄他,“那個……你生氣了?”
虞靈哼了一聲,撇過頭不搭理他。
李柱頓時就手足無措,有點兒慌了,“那個……你別生氣啊,我就是有點不習慣……”
虞靈又是一個冷哼,比剛才哼得更大聲,李二柱同學立刻投降,趕緊乖乖認錯,“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讓你變回去,你這樣挺好的,比貓的時候還好看,我當時第一眼就看傻了,真的!”
虞靈聽到這話耳朵尖抖了一下,勉強扭過頭,傲慢地擡起下巴,“真看傻了?”
“啊?啊!是是是,可好看了,讓我想了好幾天呢……”
“哼,”虞靈得意地挑了挑眉,垂在床邊的兩條長腿愉快地晃蕩起來,“以前敢那麽盯着我看的人早都被我殺光了,哪還有命說這些混話。”
李柱聞言臉色一白,忽然就沉默了。虞靈剛剛才有點翹起的唇角忽地一僵,也跟着沉默下來。
氣氛莫名地有些沉重。
“小九。”
虞靈的一只耳朵顫了一下,垂着頭沒說話。
李柱小心地走過去,在他面前停下,語氣裏有着清晰的無措,“你以後……還要殺人嗎?”
虞靈擡頭看着李柱閃躲的眼神,忽然笑道,“如果我說我不殺人就會死,你會怎麽做?要離開我?還是要殺了我?”
李柱心裏猛地一顫,不知道為什麽,眼前這人明明是笑着的,卻看得他心裏很疼,“……是因為你需要人類的精氣嗎?”
“不止,還有身體,還有人血和精魂,”虞靈淡淡說着,目光卻直直看着他,“如果沒有這些我就會死,你會阻止我麽?”
李柱咬緊了牙,神色十分掙紮,過了半晌忽然拉起虞靈冰冷的手掌,顫聲說,“那……那你拿我的吧。”
虞靈冷淡的神色驀地一僵,“你說什麽?”
“你……呃,我是想,血啊魂啊什麽的,你每次少吸一點,一天吸一點點,可不可以?”李柱撓撓頭,努力想怎麽措辭,“還有什麽精氣之類的,你餓了再吃,別一次吃光行不行?這樣你就只吸我一個人的,不用去傷害別人了,可以麽……”
虞靈,“……”
眼前這家夥,真是又呆又傻得不可救藥,當他自己是個菜窖麽?還一次吃一點……
可偏偏就是這麽個傻瓜,竟讓自己沉寂了幾十年的心跳忽然失常了。
“你這個笨蛋,”虞靈嘴裏罵着,卻反握住他的手,緊緊攥在掌心裏,“誰要你爛好心了?成天傻乎乎的,呆死你算了!”
李柱苦笑着撓撓頭,“我命都給你了,你還罵我。”
“……”虞靈沉默了一會兒,又是不爽地哼了一聲,“我剛才逗你的,我和別的鬼不一樣,不用再殺人了。”
“哎?那你剛才……唉,又耍我啊……”
虞靈盯着他,神色嚴肅道,“我警告你,只許把命給我,不許對誰都這麽大方。”
“呃……我又不是有毛病,還趕着送死啊?”李柱失笑地撓撓鼻尖,又柔聲道,“你能沒事就好。”
虞靈看到他一臉溫柔的笑容,忽然就有點兒不好意思了,意識到臉上開始莫名其妙地發燙,他立刻板起臉自我檢讨。
見了鬼了,明明是我要調戲他的,怎麽被這呆子一笑自己卻不好意思了呢!真沒出息,幾十年都白活了!停停停!快停止這可笑的羞恥心!!
正深切地自我鄙視中,耳邊又響起李柱疑惑的聲音,“對了,我身上的傷怎麽好的?”
“哦,是我朋友的元身救了你。”虞靈随口回答。
“元、元啥?”
“元身,”虞靈理所當然地解釋,“他是曼陀羅花修成正果的佛陀,也是這仙山的主人。”
李柱見鬼一樣瞪着他,眼睛都直了。
虞靈切了一聲,頗為嫌棄地翻了個白眼,“你鬼都不怕了,還怕佛麽?”
李柱真是欲哭無淚,自己平靜了二十三年的小世界這幾天接連受到嚴重的沖擊,他需要靜一靜……
“我娘啥時候能醒啊?”李柱決定先問個在理解範圍內的問題。
“随時都可以。”
“啊?”
“她是中了隴兒的法術,解開就好了。”
李柱,“……”
似乎……仍舊不在同一個世界裏……
“怎麽了?”
李柱哭喪着臉垂下頭,“沒事……你讓我靜一會兒……”
虞靈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握住他的手掌低聲說,“呆子,你聽我說,你娘的陽壽不長了。”
李柱身子一僵,愣愣看着他。
虞靈站起身來,伸手抱住他僵硬的身體,輕聲說,“不過應該還有半年多的時間,不要太難過。”
李柱仍是直愣着眼睛,過了很久才喃喃出聲,“半年……我的婚期還有十天……”李柱死死握緊了拳頭,咬着牙艱難地說,“她最大的心願,就是想親眼看到我成親,可村裏的人全都死了……我連她這唯一的心願都沒法實現,等她醒了我該怎麽跟她說……方家沒了,全村人都沒了……”
虞靈靜靜看着他蒼白的臉,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別怕,或許我有辦法。”
李柱茫然地擡頭看他。
“我可以施展幻境,把這裏變成渝西村的模樣,她不會發現的。”
“什麽?”李柱驚怔地盯着他。
“喜宴也可以變出來。”
“你……連人都能變出來?”
“那倒不是,我只會幻化已經存在的東西,沒有的我可變不出來,”虞靈說着,忽然打了個響指,叫了一聲,“隴兒。”
話音落地,一個白白胖胖的小東西突然在眼前蹦出來,尾巴後面拖着一排小腿,背後的翅膀一抖一抖地晃悠,“爺爺!”
“說了不許叫爺爺,”虞靈不滿地皺起眉來,“不要動,除了兩條腿,其他都抱起來。”
隴兒立刻執行命令,完全無視了李柱已經懵住的表情,虞靈再次打了個響指,砰地一聲,就見剛才還在眼前浮動的小精靈忽然就變成了一個大腹便便的老頭子。李柱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隴兒卻頗為不滿,捧了捧肚子哼唧唧地說,“太醜啦,換一個嘛!”
虞靈懶得理他,回頭看向李柱,“就是這樣,想變什麽就能變什麽。”
“可、可村裏那麽多人……他們都要來參加喜宴的……”
“這好辦,靈山周圍最不缺的就是仙精,隴兒這樣的還算道行深的,其他的小家夥有幾個抓幾個,不是什麽難事。”
“要抓仙精嗎?我去我去!”隴兒操着小奶音,頂着大肚子張牙舞爪地喊。
虞靈立刻嫌棄地一揮手,讓某只胖老頭瞬間變回了原型,而後擡了擡下巴,手指朝外一指,“去給我捉個四五十只,不聽話的都記下來,留着我晚上練功用。”
隴兒,“好噠!”
李柱,“……”
李柱立刻抓住他的袖子,“你不是答應我不殺人麽?”
“他們又不是人。”
“可是……那也是生靈,不該濫殺無辜啊!”
“啧,你以為你是佛陀麽,普度衆生?”虞靈哼了一聲,看他仍是皺着眉不同意的模樣,終于還是不情願地說道,“好了好了,聽你的,不殺就是了。”
李柱松了口氣,又咬緊了嘴唇低聲說,“村裏的人……我想回去安葬了他們。”
“不行。”
“……什麽?”
虞靈看着他,神色嚴肅道,“這仙山的結界在神魔交界的細縫之中,一般人探測不到,可出了山我們的行蹤就暴露了,”虞靈頓了一頓,盡量委婉地說,“至少在你娘還沒走的時候,我們還是不要下山了。”
“可是……你不是在我家住了十三年嗎?”
“那是因為我有個寶物能蓋住我的鬼氣,如今它在你……”虞靈頓住話頭,沒再多說,“反正現在不要下山,你身子也才剛剛好,免得多生事端。”
李柱沉默了片刻,想到娘親虛弱的身子,只得勉強點了點頭。
虞靈看他神色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