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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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夫人升職記
作者:蕭莫人
文案
李柱這人有倆特點,缺心眼,傻白甜,成天高高興興沒啥愁事,唯獨就有個逆鱗誰也碰不得——你說他怎麽都可以,就不許說他家的貓。
李柱把貓仔當兒子養,兢兢業業鏟屎鏟尿十三年,卻不曾想某天懶貓竟變成了一個俊美無比的大男人,而他竟然還稀裏糊塗地把這男人娶進了家門!
娶錯了也就算了,偏偏還是個喜歡耍流氓的色胚!壓根兒就沒有父為子綱的自覺性,毫無節操可言!
教主大人邪魅一笑,轉身把某只呆貨壓在牆上壁咚。
“呆子,你再撩撥我,後果自負哦。”
“你你你,你是我兒子!”
“哦,原來你好這口,沒關系,我不介意陪你耍這種重口游戲~”
“……哎?喂喂喂,你幹嘛!喂!小九兒!你這個不孝子!你摸哪兒呢!哎喲我的娘哎!”
避雷溫馨提示
1、這是一個被萬人唾棄的魔教教主成了厲鬼後附在一只貓身上遇到了一只二愣子的故事。
2、請自行代入帶了把兒的東方教主,基本無違和 ⊙▽⊙
3、呆笨溫柔攻VS傲嬌女王受(沒錯,你們沒有看錯,呆子是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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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總之是一只厲鬼和一只忠犬的故事,簡稱,那山,那鬼,那狗。→_→
內容标簽: 仙俠修真 情有獨鐘 江湖恩怨
搜索關鍵字:主角:樓炎(虞靈),迦穆羅(李柱、蕭飒) ┃ 配角:清遙,太華 ┃ 其它:教主受,二貨攻,女王受,忠犬攻,攻寵受
☆、撿到貓的二柱子
“往那邊跑了!快追!”
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和着幾聲慘叫和兵器相撞的叮當聲從遠方隐約地傳來。
李柱迷茫地揉了揉眼睛,小手提起褲子匆匆系上,擡頭朝遠處明滅的火光看過去。
只不過半夜起來如個廁,這大晚上的,鬧騰啥呢?
“天啊——!真人……清遙真人死了!!”
一聲難以置信的驚呼聲傳來,點點火光迅速都朝着一個方向彙聚過去,李柱沒聽清他們喊了什麽,只注意到一叢叢的火光在夜空中晃來晃去,在碩大滿月的映襯下從一頭劃過一陣流光竄到另一頭,像是過年時才有機會看到的雜耍似的,很是稀奇。
李柱眨了眨眼睛,覺得新鮮,便悄悄邁着笨拙的步子,噠噠噠地蹦了過去。
臨近了,聲音越來越響亮,人影也逐漸清晰起來。
那群人站在山丘上,李柱貓在下方的山坳裏,周圍都是亂糟糟的雜草,他一個十歲的孩子窩在這種地方,還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裏,上面人自然是注意不到他。
此刻他仰着頭數了數山丘上的人,呆了呆,頓時覺得驚奇。
全村人加起來,也沒這麽多人啊……
“禀教主!妖人已被清遙真人打碎了三魂七魄,形神俱滅,其餘同黨已被我等全部清除,按您的吩咐只生擒了右護法,該如何處置此人,請您明示!”一個黑衣人跪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朝着對面一個人影朗聲禀報。
對面站着一個高挑的少年,身着一襲青衣,在火光的映襯下那張臉顯得極為清麗明豔,只是少年眼神極冷,不僅冷,還帶着一絲陰氣,此刻聞言,少年如畫的眉眼驀地一展,露出一絲明麗暢快的笑容。
“很好,将譚逍帶上來。”
很快,一個渾身浴血的高大男人被捆綁着提了過來,男人被壓跪在那青衣少年面前,卻頭也不擡,連看也不屑看那人一眼似的。
少年緩步走過去,彎下腰狠狠勾住對方的下巴,男人卻立刻閃開,低吼着吐出一個字,“滾!”
青衣少年皺起眉頭,忽然伸手抓住他腦後的頭發,用力往後擰過去,逼得男人不得不擡起頭,露出滿臉縱橫交錯的血跡。
男人憤恨地瞪着他,咬牙切齒地罵出一句,“漣玉,你這個恩将仇報的畜生!”
那叫漣玉的少年忽地一笑,笑容卻分外猙獰,“恩将仇報?逍哥哥,我現在讓你好端端地活着,哪來的仇報?”
譚逍一雙黑眸幾乎要噴出火來,像是終于忍無可忍,咆哮着嘶喊,“他護了你十年,你竟然派人殺他!!你簡直是狼心狗肺!!”
漣玉的目光立刻沉下來,眯着眼陰森地盯着他,一字字冷厲道,“就是因為你這個樣子,所以他必須死。譚逍你聽着,我的恩人只有你一個,至于他,本就是不該存在的東西,灰飛煙滅是他的報應!”漣玉甩開手,再次直起腰笑了起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一個人的,這神教也是我一個人的,再跟他‘虞靈’沒有半點關系,你最好記住這一點。”
說罷,他揮手讓人将不停謾罵的男人帶下去,回頭望着黑壓壓一片的教衆,揚起聲厲聲道,“你們所有人都給我聽清楚了,從今往後,我叫漣玉,再不叫虞靈了,有人膽敢再叫錯……”
猛地揚起手,不遠處的一個黑衣人毫無預兆地被他的掌風抓來,還來不及慘叫,身體便在頃刻間猛地爆裂,轉瞬又化成一團紅霧,在衆目睽睽下眨眼便煙消雲散。
一片死寂聲中,少年森冷的聲音再度響起,“膽敢再叫錯,此人就是你們的下場,都明白了麽?”
所有人驚呆了一瞬,之後整齊地伏倒一片,跪在他腳下齊聲大喊。
“漣教主神功蓋世,天下無雙!我等願誓死相随,與聖教主共存亡!!”
漣玉哈哈大笑,随後縱身一躍,轉瞬便躍出十丈之外,沒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
黑衣人群即刻跟上,領頭的幾個人頓了一頓,悄聲說了一句,“清遙真人的屍首怎麽辦?要送回仙山麽?”
“教主沒說就別多事了,快走罷!”
幾人不再多話,立刻随着衆人疾疾而去。
黑夜再次寂靜下來,只留下一輪昏黃的滿月凄厲地懸挂在天邊。
山坳中,一個瘦小的身影終于動了動,然後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李柱松開死死按住嘴巴的手,全身都被冷汗浸濕了,他大口喘着氣,險些被吓停的心跳此刻跳動得極為劇烈。他哆嗦着身子顫悠悠地起身,連咽了好幾口唾沫才勉強讓顫抖的呼吸平複了一些,然後他擡手擦了擦滿腦門的汗,跌跌撞撞地朝家門的方向跑了過去。
我的娘呀……這是群什麽魔鬼啊,吓死我了哇……
李柱搗騰着一雙小腿連滾帶爬地跑進了自家的水稻田,眼瞅着就要沖進籬笆門了,腳下忽然被什麽東西一絆,噗通一聲猛地栽了個跟頭,還沒等他驚叫一聲,耳邊驀地響起了一個極為慘烈的貓叫聲。
“喵嗷嗷嗷——!!”
李柱一驚,趕忙蹦到兩尺外,戰戰兢兢地看向月光下的那團白點點。
“咪嗚……”
李柱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湊過去一寸,再一寸。
冰冷的月光下,泥濘的水稻田裏,可憐兮兮地窩着一只通體雪白的小奶貓。
李柱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似乎被這家夥絆了一下……
他頓時心疼起來,不會是踩到它了吧?
趕忙湊過去,李柱小心翼翼地伸手要抱起它,那雙緊閉的貓眼卻驀地睜開,還沒等李柱反應過來,便感到手背上猛地一疼,竟結結實實地被小貓狠狠撓了一爪子,李柱驚叫了一聲,收回手一看,頓時就疼得眼淚汪汪。
“嗚……你別撓我……嗚嗚,好疼……”李柱抽鼻子,一屁股坐在小貓旁邊,邊哭邊拿衣袖擦手背上滲出的血絲。
小白貓弓着腰對他龇牙,李柱蹲坐在一旁委屈地看着它。
“我、我不碰你了還不行麽……”擡手擦擦眼睛,李柱扁了扁嘴,可憐巴巴地說,“剛才沒踩到你吧?對不起啊,我沒看到你,不是故意的……你沒受傷吧?”
小貓仍是死死盯着他,李柱這才注意到這貓的眼睛竟然是暗紅色的,他頓時就忘了疼,驚奇地呆住了。
“哎?紅色的眼睛?”李柱眨眨眼,哇了一聲,“我從來沒見過有紅眼睛的貓咪呀!”
小貓瞪了他一會兒,在李柱驚嘆的目光中忽然一晃,咚地一聲倒了下去。
李柱吓了一跳,趕忙又湊近一點點,赫然發現那貓背上竟然有幾條血淋淋的傷口,他被那皮肉外翻的猙獰傷口吓到了,手足無措地往前又移過去幾分,等看清了傷勢頓時就氣憤起來。
太過分了!哪個混蛋竟然這麽虐待一只貓!
李柱立刻忘了自己被撓了一爪子的事情,趕忙小心又小心地把貓咪抱了起來,小貓虛弱地動了動,像是很費力地眯縫着眼睛,沒什麽氣勢地對着他龇牙,李柱心裏又軟又疼,趕忙伸手撓了撓它的下巴,低聲哄道,“乖哦,我帶你回去療傷,你這樣子趴在這裏會死的,附近還有不少野獸呢。”
李柱稍微把貓仔提了一提,盡量讓胳膊避開它的脊背,忍耐着貓爪子死死勾着他手臂帶來的疼痛,再次壓低了聲音,怕吓着它似的小聲說,“你別怕哦,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是想救你……呃,這裏很危險的,我帶你回家哈,別怕哦。”
小貓忽然不動了,擡起暗紅的眼睛盯着他,最後像是終于支撐不住,在他懷裏昏沉地暈了過去。
李柱頓時緊張起來,趕忙抱住小貓匆匆跑進家門,也顧不得驚醒家裏人了,趴在炕頭急切地喊,“爹爹!爹爹!”
李柱爹正抱着老婆會周公呢,被兒子催命似的喊聲叫得一激靈,等睜眼看清外頭還一片漆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壓着聲罵他,“幹啥玩意兒!多大了還不能自己起夜!”
李柱搖頭,拱了拱懷裏的小貓,“爹爹,你幫我救救這只貓呀!”
李柱爹愣了下,借着月光看清了小貓背後的傷勢,也吓了一跳,趕忙小心地放開熟睡的老婆,蹑手蹑腳地爬下炕來。
“噓,出去看看,別驚擾了你娘!”
“哎哎!”
父子倆做賊似的放輕腳步溜出去,然後到一邊的倉儲間點了根蠟燭,等看清傷勢後倆人登時就傻住了。
從小貓脖子開始一直到屁股根兒,整個背面竟然淩亂地布滿了九條見骨的血痕,李柱爹都吓住了,何況小小年紀的李小柱。
李柱哆嗦着聲音問,“這這……這太殘忍了……能、能救活嗎?”
李柱爹吸了口氣,不确定地說,“按理說它這樣子早該死了呀……”
李柱立刻不滿地瞪向自家老爹,對方趕忙擺手,猶豫着說,“救救看吧,小家夥太可憐了。”
兩人立刻行動起來,李柱家裏也養過不少動物,給小動物包紮傷口這種事并不陌生,兩人很快便給小貓上好了藥,拿幹淨布條把傷口包起來,沒一會兒貓咪便被包成了一只小粽子,在李柱懷裏虛弱地趴着。
“還有呼吸呢,小東西真是命大,”李柱爹感嘆了一句,擡手摸摸小貓的腦袋,“放熱乎炕頭讓它趴着吧,今晚能熬過去應該就有救。”
李柱立刻點頭,父子倆再次縮手縮腳地竄進內屋,爬上炕鑽進被窩,一個抱老婆,一個抱小貓。
李柱爹很快又呼呼大睡,李柱看着揪着鼻子很痛苦的小白貓,怎麽也睡不着,嘟嘟哝哝地自言自語。
“哎,什麽人把你傷成這樣的呀?”
“太過分了,讓我知道是誰,我一定要揍他,太沒人性了!”
“哎,貓貓,你說今晚那群人是幹什麽的呀?吓死我了……”
“唔,不過還好有他們在鬧,我才發現你了呢。”
“貓貓你一定要好起來哦,我以後都給你喂好吃的。”
“你別看我家裏窮,養你一只小貓還是沒問題噠!”
“唔,貓貓,我叫你貓貓是不是太土啦?”
李柱說着說着,還真的認真思考起來,“你一定沒有名字吧?我給你取個名字好不啦?”
“你是白色的……那,小白?白白?大白?哎不行,還是土。”
李柱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白粽子一樣的小貓,忽然想到布條下面縱橫交錯的傷口,腦子一下子亮起來。
“就叫你小九好不好?這樣以後我都可以想起來,撿你的時候你背後有九道傷,是我救的你,嘿嘿,”李柱對此很滿意,擡起小手輕輕捏了捏小貓的耳朵,“就叫小九啦!”
“九九兒,你一定要好起來呀,以後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李柱保證似的小聲說。
小貓的耳朵微微動了一下,李柱沒注意到,說完便打了個哈欠,迷糊着閉上了眼睛。
黑夜中,一雙暗紅色的眼睛慢慢睜開,盯着眼前張着嘴呼呼大睡的小孩子看了一會兒,然後再次閉上眼,沉沉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晚上好!每日七點之約又來啦!某蕭先在此祝大家新年快樂,新春吉祥!
第一次寫古耽文,心情還真是有點小激動呢,但這篇文其實在某蕭肚子裏孕育了很久,是一直都想展現給大家的世界,因為大綱很完善基本不會卡文,會保持日更的節奏,肯定不會坑,大家可以放心跳坑喲!
這篇文涉及到一部分江湖武俠和仙魔輪回等情節,主線是一世三生的故事,小攻二柱砸是忠犬中的忠犬,為咱們的教主大人出生入死忠心耿耿,應該是某蕭筆下最寵愛受君的攻啦!而教主是某蕭第一次嘗試的陰毒女王受,希望大家能夠喜歡啦!
話不多說,每晚七點,一起約起來吧~(≧ω≦)/
☆、吓懵逼的二柱子
第二天日頭還沒升起,李柱就起床了。他睜眼第一件事便是探了探懷中小貓的鼻息,發現還有氣,心裏頓時就松了口氣。他爹又幫着他給貓仔換了藥,當時天還沒亮透,李柱模糊地看到那小貓身上的傷勢似乎好了不少,頓時就驚嘆這小家夥複原能力還真是厲害,自己手背上被它抓了一爪子的傷口還沒結痂呢,這貓背上外翻的肌肉竟有一部分都愈合了。爹倆都是啧啧稱奇,但也都沒在意,給貓仔換完藥又喂了點兒稀飯,瞧它氣息順暢了,父子倆便安心地各忙各的去了。
李柱家本來是兩個兒子,大兒子在十多年前因為鬧饑荒餓死了,家裏現在就剩下了老二李柱一個,李柱娘的腿腳不好,一直是坐推椅的,不過老夫妻兩人很相愛,李柱爹在地裏幹活兒的時候,李柱娘都會在一旁坐在小推車上陪着他,有精神的時候就做些針線活兒織點衣服,等李柱爹忙完了再跟着他一同回家。
他家主要靠李柱爹種地種菜和飼養一些雞仔過日子,而李柱就負責在家裏喂養和看顧那些小雞仔,所以他打小就很喜歡小動物,經常會順手救個兔子、狐貍、黃鼠狼什麽的,一家人雖然活得艱辛,但也還算安逸。
此刻窮苦百姓李二柱同志看雞群沒什麽異狀,便尋思給自家貓仔改善夥食,他自然是沒錢買什麽高級貨的,要好吃的只能自己動手,于是他把雞群都圈在了籬笆裏面,拿了個漁網樂颠颠地跑到河邊,準備抓魚。
李柱忙活了半天總算抓到兩條肥的,正興沖沖地拎着小木桶打算回家,忽然聽身後有人叫他。
“二柱哥!”
李柱回頭,看到同村的小孩楊軒啪嗒啪嗒地跑過來跟他打招呼,“二柱哥,抓魚哪?”
李柱高興地給他看戰果,嘿嘿笑道,“我撿了一只小白貓,抓魚給它吃~”
楊軒一聽就興奮了,“白貓?我要去看!”
也難怪他興奮,李柱長這麽大也沒見過全身雪白的貓,更別提紅色的眼睛了,的确是稀奇。
倆人并肩往李柱家走,邊走邊閑聊。
“二柱哥,昨晚有一群人在後山亂糟糟地喊,你聽到沒?”楊軒神秘兮兮地說。
李柱立刻停住腳步,想到自己看到的畫面,一時有點兒脊背發涼,“聽到了……咋了?”
楊軒朝着大山的方向看過去,低聲說,“我爹以前是混江湖的,昨晚我聽到他和娘說話,說那群人是魔教的!”
“魔教?!”
李柱驚呼一聲,楊軒趕忙捂住他的嘴,低喊,“別叫別叫,小心被聽到!”
李柱立刻點頭,等楊軒放下手便小心翼翼地問他,“什、什麽魔教?”
“聽說是叫什麽‘聖神教’的,二十年前突然冒出來的,”楊軒噓了一聲,四下看了看,抓住他的手說,“我都是偷偷聽我爹說的,你可別往外亂說,老爹知道了會揍我屁股的!”
“不說不說,打死也不說!”李柱瞪着倆眼珠子趕忙保證。
楊軒清咳了一聲,這才跟他細細說起來。
“我爹說這聖神教的第一代教主特別厲害,二十年前剛從江湖中出現就打遍天下無敵手,後來集合了一群名聲很不好的惡人一同創立了魔教,到處殘殺無辜百姓,特別殘忍!正道人士幾次想去滅了他們,甚至都集結成了聯盟一起去剿滅他們,結果那魔教僅憑一己之力和整個武林為敵,竟硬是頑抗了八年,最後還是他們內部出了個叛徒,聯盟才一舉殲滅了魔教,殺死了那個大魔頭。”
李柱哇了一聲,聽得一愣一愣的,驚嘆道,“那魔頭那麽厲害啊……”
“可不麽!”楊軒話鋒一轉,忽又神神叨叨起來,“但那之後就出了怪事兒啦,那魔頭死後的兩年內,當年圍剿魔教的各派掌門忽然一個接一個地死了,其中最慘的就是那個叛徒一家,全家都死絕了,死的特別慘,被人開膛破肚,腦袋都沒了!”
李柱聽得臉色一白,下意識捧住臉,指縫裏露出兩只眼睛顫巍巍地說,“不會是有人替那魔頭報仇吧……”
楊軒意外地看着他,嘿了一聲,拿拳頭撞了撞李柱的肩膀,“二柱哥你可以呀,腦子轉得挺快嘛!”
“啊?真的?”
楊軒點點頭,壓低聲音說,“當年聯盟圍剿魔教的時候不小心讓他們的右護法逃了,我爹說那些人可能就是右護法殺的,後來這人帶着一個小孩子再次勾結了一群惡人複興了魔教,用十年時間把魔教壯大得比以前更厲害更強大,如今江湖各派再沒有人敢惹這魔教了,連朝廷的人都不敢管了!現在的教主就是那個孩子,聽說他武功強得不可思議,說是比上一任教主還要逆天呢!”
李柱捧着臉的手一頓,愣住了,腦子裏忽然就浮現出昨晚看到的那一幕,他還記得那個青衣少年,滿臉的陰沉冷厲,還有那毒辣至極的邪門功夫,難道……難道他就是那個魔教教主?!
對了……那些人好像是叫他教主的……
天啊!我竟然碰到了一個大魔頭,天啊!我竟然還活着!
天啊!
李柱張大嘴,欲哭無淚。
對了,昨天還聽到了幾個名字……
李柱用力掐住胳膊上的一層雞皮疙瘩,顫着聲音弱弱地問了一句,“那個……那個新一任教主叫什麽,你知道麽?”
楊軒聽到這問題卻露出一絲疑惑來,“說到叫什麽,還真是奇怪咧,這家夥有兩個名字呢。”
“……啊?”
“就是吧,聽說他本名是叫……哦對,漣玉,好像是這個名字。”
李柱心裏咯噔一下,頭皮都麻了。
楊軒顯然沒注意到他的異常,繼續說,“但是吧,聽說他和右護法複興魔教的時候改了名字,改成了和前教主一樣的名字,說是為了紀念已故的創教始祖什麽的……”
李柱深深深吸了口氣,哭喪着臉問了句,“那……那原教主叫、叫啥?”
“虞靈啊,我爹說但凡混江湖的聽到這名字都直哆嗦呢,恨不得把耳朵都堵上!”
李柱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兒一跟頭摔了個狗啃屎。
啊啊啊啊!真的是他!自己昨天見到的竟真的是什麽魔教教主啊!
一旁的楊軒趕忙拉住他,“你咋啦?”
李柱不敢胡說,生怕小命不保,支吾着趕緊擺手。
楊軒也沒在意,繼續八卦地說,“可是就在今天早上,我爹當年的江湖朋友傳來個信兒,說魔教突然內讧了,右護法失蹤了,教衆也死了一批人,那教主忽然又把名字改回去了,還把魔教裏面所有和前教主有關的東西全都砸了,有關的人也全都殺了,總之是血洗了總壇,鬧得整個江湖都人心惶惶的,就怕他又發個瘋殃及了自己的門派呢。”
李柱摸了摸還健在的脖子,後怕得心驚肉跳,自己竟然還好端端站在這裏和人說話,真是命大……
他顫着呼吸深吸口氣,暗暗發誓以後可再不圖新鮮大晚上亂跑了,哪天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那可太冤了。
兩人就這麽一路聊着天,很快就到了李柱家,李柱走了一路總算讓心情平複下來,進了籬笆門招呼楊軒,“小九就在屋……”
話沒說完,忽然,屋裏傳出一聲凄厲的貓叫聲,像是撕心裂肺一般,驚得院子裏的雞仔們都撲棱着翅膀跳了起來。
“喵嗷嗷啊啊啊啊————!!”
兩人都驚得釘在了原地,李柱猛地回過神來,立刻驚惶地推開門拔腿沖進屋去!
“小九!!”
李柱猛地推開門,兩眼登時就紅了。
眼前小九的四肢劇烈地抽搐着,瞳孔豎成了一條猩紅的直線,表情極為痛苦地激烈慘叫。
李柱慌忙跑過去,一把把不停抽搐的小貓抱進懷裏,“小九!九兒!你怎麽了?”
小九在他懷裏不住地抽-動,叫得分外凄慘,李柱慌得手足無措,下意識伸手拆開了裹着它的布條,想看看是不是因為它背後的傷口,結果那布條剛剛解開,懷裏的小貓叫得越發凄厲,李柱不敢再亂動,急得手腳都僵了。
楊軒跟在他身後急匆匆跑過來,等看清他懷裏不停掙動的小白貓,眼睛忽然就瞪大了。
“不是,二柱哥……這、這貓眼睛咋是紅的呢?”楊軒死死盯着貓仔血紅的眼睛,又驚異地看向那片入骨的傷痕,“二柱哥……你、你哪兒撿來的貓啊?”
李柱根本沒心思管他,只抱緊了小九痛苦不堪的身子,心疼地一聲又一聲地哄它,可小白貓完全沒有恢複的跡象,反倒叫得越發慘烈,氣息都開始弱了,李柱沒了法子,慌忙跑出屋想到田裏去問問爹爹怎麽辦,結果他剛把貓抱出屋子,就聽它叫得更是聲嘶力竭,他下意識又折了回來,在走道裏手足無措地站着,慌得眼睛都紅了。
楊軒一直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抖着手指從炕上拽下來一個厚重的被褥,然後舉着被子一下子把李柱懷裏的小貓罩住了。
只一瞬間,貓不叫了,而楊軒的身子卻猛地僵住了。
李柱呆了一下,啞着聲音叫了一聲,“小九兒?”
小貓在他手裏瑟瑟發抖,不過那凄厲的叫聲終于停了下來,只剩下一絲虛弱的喘氣聲。
李柱小心翼翼地把貓抱上來一些,“九兒?你沒事了?”
蓋住貓仔的被子拱出了一個小團,李柱下意識覺得這被子很重要,連被子帶貓一起小心翼翼地抱上了炕。小貓沒什麽力氣地窩在被褥裏,小被團仍是輕微地顫抖着,李柱看得心尖兒都疼了,忍不住鑽進了被子的一角,見小貓沒抗拒,便又鑽進去一些,直到半個身子都探進黑漆漆的被子裏才小心地叫它,“小九,你還疼嗎?”
貓仔擡起眼皮看着他,喘氣有些費力,卻像是緩過來了一些,低低地回應了一聲,“咪……”
李柱被它叫得心都要化了,他不敢掀被子,直覺覺得這情形不能改變,便摸着黑小心地把它身上散亂的布條重新系好,見它再次安靜下來才又探出頭來,深深地換了口氣。
楊軒仍是在那兒站着,目光卻非常複雜,他忽然伸手抓住李柱的袖子扯他,低聲說,“二柱哥,你來,我有話跟你說。”
李柱哎了一聲,乖乖被他扯到了後院,“我說啊,這就咱們倆,你在屋裏說和在院子裏說有啥子區別嘛。”
楊軒終于松開他,回頭惴惴地看了眼屋子,猶豫了半天才小聲說,“二柱哥,你這貓有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媳婦兒的來歷太牛逼,柱寶寶表示有點方啊_(:з」∠)_
☆、撿了鬼的二柱子
李柱一愣,擡頭看他,“啥問題?”
“你知道為什麽我剛才拿個被子蓋住它,它就不叫了嗎?”
李柱趕緊問,“我還想問你呢,小九這是怎麽了?”
楊軒深吸一口氣,終于說,“明顯它這是怕陽光呀!”
“哎?”李柱歪着頭呆了兩秒,然後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腦袋,“啊,原來是怕光!哎我笨死了,咋沒想到這點呢!”
“哎呀不是這個問題!”楊軒恨鐵不成鋼地瞪着他,“二柱哥,我爹以前混江湖的時候聽人說過,這動物眼睛發紅,那是鬼附身了!”
李柱笑容一頓,愣住了。
“而且它還怕陽光!你說動物什麽時候怕過光呀,怕光的都是鬼呀!”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李柱回過神來,有點兒慌,又有點生氣,“你才鬼附身了呢!我家小九乖着呢,它就是受傷了,跟別的貓不太一樣……”
“不是不是,我給你數數啊,這第一,紅色的眼睛,這個不假吧?”楊軒伸出一根手指頭晃了晃,“第二,陽光下叫得那麽慘,黑暗裏就沒事了,這也不假吧!還有第三,它後背那傷……那可是個小奶貓,那麽一大片的傷口怎麽可能有命活過來?根本就是活見鬼!”楊軒越說越深信不疑,認真地勸他,“二柱哥你趕緊把貓扔了,這東西不幹淨呀,會給你家帶來災禍的!”
李柱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他想到小九傷口愈合的速度,頓時也有些猶豫起來。
“你看,有問題,對吧?”楊軒趕緊拍他的肩膀,“二柱哥,我是為你好啊,這妖精也許分好的壞的,咱戲本裏的故事也不是白看的,可鬼怪就不同了呀!在陽間飄蕩的都是厲鬼啊,都是害人的!”
李柱知道這說法,他們村裏有個老道,經常給他們這群孩子講鬼神的故事,他還記得那老道曾經說過,妖和精大多是動物修煉而成的,所以有好有壞不能一概而論,但鬼卻不同,鬼是由人死後的靈魂生成,正常的鬼魂都是要被渡到陰間入輪回的,凡是沒入輪回還有能力滞留在陽間的都是害人的厲鬼。
鬼魂屬于六界中力量最虛弱的一類,無形,沒有身體,怕光,只能在夜晚行動,正是因為鬼魂的存在條件太苛刻,以至于它們為了生存下去就不得不殘害其他生靈的性命,而“附身”吸取精氣便是最有效的方法,被附身的人或動物自然是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厲鬼的存在就是以謀害他人為代價的,即便是原本心性善良的鬼魂,只要想存在下去就必須奪人性命,否則過不了多久就會魂飛魄散。
存在越久的厲鬼陰氣越重,殺孽也越重,聽那老道說,現在修真的人也沒有過去那般愚昧,不分青紅皂白就斬妖除魔,但唯獨對厲鬼,是必須不問緣由就清除掉的,因為不管那只鬼有什麽苦衷,它的存在就是罪孽,為了其他無辜的生靈,那鬼也必須得死。
李柱膽戰心驚地想着那老道說過的話,後背不住地發涼,楊軒後來說了什麽他也沒聽清楚,只渾渾噩噩地把對方送走了,然後又呆愣愣回到內屋,盯着那一小團被子不知所措。
“小九……”李柱讷讷叫它,咬着唇呆了好一會兒,又低聲說,“小軒說……說你是鬼……”
被團輕微的抖動忽然停了,李柱咽了口唾沫,只覺得頭皮都麻了起來,“你、你不是鬼吧?”
被團沒有動,一絲聲音也沒有。
李柱又抽了抽鼻子,終于忍不住再次掀開被子鑽進去,在黑暗中和那雙暗紅色的眼睛對視,“小九兒,你會害我嗎?”
小貓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忽然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李柱的鼻子,李柱一驚,瞪大眼睛盯着它。
“咪。”小白貓眯着眼睛叫了一聲。
李柱為難地看着它,又瞥了一眼它背後縱橫的血跡,終于是一咬牙,豁出去似的說,“不管了,就算你是鬼,我也不能這時候扔了你,你會死的,”李柱盯着小貓大大的眼睛,伸手輕輕順了順它頭頂的毛毛,“等你的傷養好了再走吧,你……你不要害我們家,好不好?”
小九又舔了他一下,然後費力地伸了伸爪子,無力地碰了碰李柱的臉頰。
李柱呆了一下,看着它虛弱的模樣,終于還是不忍心,伸手按住小貓的肉墊,柔聲說,“放心吧,我不會丢了你的,我既然撿了你就不會讓你死掉的。乖,好好休息吧,等養好傷我送你回大山裏。”
小貓一雙血紅的瞳孔靜靜看了他半晌,然後終于艱難地蜷縮起身子,慢慢閉上了眼睛。
到了晚上太陽下了山,李柱試探地把被子掀了起來,果然,小貓不叫了,他心裏更是複雜,有些坐立難安,等爹娘回了家他也不知道要不要跟他們說,正猶豫的時候,忽然聽門外響起一群人嘈雜的喊聲。
“就是這兒,道長,就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