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靜池山上有妾侍,于暢景和她們來往不多,一來是因為教中事務繁忙,二來是因為自己那種念頭也确實不強烈,三是這兩年來因為收入問題,魔教陸陸續續遣散了許多人,今年開年,最後一個妾侍也哭哭啼啼地揣着銀兩挂着包袱走了。于暢景平日練功已發洩了精力,許久沒有再被被人碰過那敏感之物,方振的手才一觸到,那物立刻就昂起了身。
他萬分尴尬,牢牢卡着方振的手腕:‘‘不必……”
方振不跟他說話,直接上來就堵了他的嘴,把于暢景反駁的念頭都吃沒了。
于暢景在愉悅之中隐隐覺得方振吻他的時候有些強硬,但這念頭很快就被他抛到了腦後。雨水的聲音太大,好像把他心裏一直小心翼翼把持着的某條界限也沖去了。他握着方振的,方振握着他的,手指相疊處,兩根粗硬的陽物貼在一起摩擦,兩個人似是牢不可分地吻在一起。
陽精洩了幾回,方振那根才略見疲軟。他臉色潮紅,兀自摸着于暢景的腰不放,像是發現了某種心愛之物,又溫柔又迷戀地撫着。于暢景被他摸得渾身不舒服,把他的手拉開了:“好了。”
他将剛剛故意丢棄了的理智撿回來,盡力保持臉上神情嚴肅正常:“剛剛只是些非常手段,方少俠……唔,方振!”
方振又撲上來親他,一雙眼睛早沒了那種被情欲所控的混亂,竟是帶着幾分笑意。
“于大哥,我帶你走吧。”方振把于暢景推到牆上,手掌貼在他臉頰,輕聲道,“你離開靜池山,不做魔教人了,如何?我帶你回雲霄谷去,一輩子也不會有人知道你是什麽來歷,我們可以住在一起。我自己有個小院子,在山腰上,早晨可以看到滿天的霞光,晚上還有螢火蟲,很漂亮。我帶你去好不好?”
于暢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耳邊嗡嗡響,盡是方振剛剛說的三個字:一輩子。
他按着方振放在他臉上的手,方振見他有了回應,笑了笑。
于暢景心裏卻在想,正道人士……都這樣簡單輕易就許諾了麽?
“為什麽?”于暢景按下心頭震動,盡量裝作輕描淡寫地問他,“因為我們剛剛……剛剛做了那回事?”
方振說也不全是。“你這樣的人,不要跟魔教混在一起了。”他說,“不會吃虧麽?你一副不懂玩心機,也特別好說話的模樣。”
于暢景臉又紅起來:“你講話歸講話,手不要亂動。”
方振撩撥着他已經軟垂下來的那根,完全沒将于暢景的話聽進去:“那你答應不答應?”
“不答應。”于暢景那根又被他摸到硬了,直挺挺地立着,“我在靜池山出生,在靜池山長大,又……又有這麽多好友在這兒,讓我舍了這些跟你去雲霄谷,不可能。若我說讓你離開雲霄谷的師兄弟們來我們靜池山住下,難道你又會答應麽?你……你不要摸了,方振。”
方振身上藥力還有些剩餘,将于暢景抱緊了壓在壁上,也不再提雲霄谷,只互相又撫慰起來。
此時靜池山那邊也是大雨傾盆,下個不停。
游飛雪站在窗邊很憂愁地看雨,桌前幾張墨汁淋漓的紙,畫的都是他自己。他将筆尖伸出窗外,點了點那棵開滿花的樹。花瓣上留了一道墨跡,又被雨水立刻沖走了。
左閑站在廊下看他,一側肩頭被雨水打濕了。游飛雪看看他,面無表情地轉過去。
“別氣了。”左閑見他一副要關窗的樣子,忙竄到窗下一跳,踩在了窗框上拉着游飛雪,“教主是個倔人,你不知道麽?”
“我知道,你也知道啊!”游飛雪将筆一摔,回頭怒道,“既然知道他倔,就把人給我攔下來,你還在哪兒幫什麽腔?”
左閑見他逼近了,氣勢洶洶,忙往後仰身躲開他。游飛雪以為他要摔下去,立刻伸手把他拉過來。左閑幹脆就跳進了窗子,順勢抱着人親上去。
游飛雪被他親得沒脾氣了。
“飛雪,別生氣了。我一會兒就下山去,去把教主找回來。”左閑抱着他吻了一會兒,手悄悄順着他背脊往下溜。
窗砰的一下關上了。
靜池山山腳下的弟子們在大雨中無所事事。流芳宮妖女個個愛惜妝容,也不會在這樣的雨裏跑出來。巡邏了半天,正要坐下來歇息,擡頭就見到唯一的一條路上走過來一個人。
那人手裏持着一把雨過天青色的傘,一身靛藍衣衫,在風雨裏走得不疾不徐,閑庭信步。
“喬大夫!是喬大夫來了!”弟子們都認得這大夫,忙一個個奔出來跟他打招呼,“喬大夫這月怎麽來得這麽早?”
喬清略略将傘擡高,露出一張清雅溫和的笑臉。
“來找你們家教主玩兒呢。”
半個時辰後,他已坐在前廳裏悠然地喝着碧螺春。他品了一會兒,皺皺眉。這碧螺春還是他送給于暢景的那一些,喝了許久都沒喝完。下次不送了……喬清心想,簡直牛嚼牡丹。
游飛雪和左閑走進來,喬清大咧咧地擡擡手,架勢十足,算是打過了招呼。
“……喲,不好意思。”他仔細打量游飛雪和左閑的臉色與神情,“打擾兩位行房了。”
左閑:“……”
游飛雪:“……廢話少說。”
喬清笑道:“為表歉意,一會兒給兩位護法送點兒我自己親制的香膏,滑膩幽香,效果極好。不收錢,這回真的不收錢。”
游飛雪不理他的胡扯:“來幹什麽了?”
“找你們教主玩兒呀。”喬清說,“……好,哎,別扔東西呀右護法,你這脾氣,左護法如何受得了。”
左閑把游飛雪按住不讓他往喬清身上扔東西。
“你別再亂給左閑什麽古裏古怪的藥!”游飛雪氣得頭發都揚了起來,“教主不在!你走吧!”
喬清卻沒動:“他去哪兒了,把他叫回來。”
游飛雪:“我們怎麽知道教主去哪兒了。”
喬清臉色一肅:“快将他找回來,他的病可能要發作了。這天氣……他頂不住的。”---------
今晚再見!
兩位護法都是一驚:“怎麽回事?你上次不是已經為他診治過了麽?” 喬清告訴兩人,于暢景在清水客棧逗留的幾天裏,飲食和起居都沒有任何問題,問題卻出在這場大雨之中。
“他體內熱毒受不得刺激,對氣候十分敏感。熱毒多年來已經侵入經脈,在大燥之後遇上大濕,極容易發作。”喬清為于暢景診治數年,這次是牽挂着他的身體,才冒着大雨獨自過來。
游飛雪想起這人平時又小氣又愛幹淨,若無一匹雪白的馬兒外加一件當季最受歡迎的披風,還有于暢景親筆寫的書信,他是不會過來的。他看不得喬清的怪脾氣,但于暢景和他關系卻非常好,喬清又确實醫術高明,腹诽還未诽得完整就消散了。這回見這平日裏幹淨整齊的一個人,衣擺下方和鞋上盡是泥點,發梢被濕氣侵透,潤潤地卷了起來,心裏頭不免生出一些感激。
“你在這裏等一會兒吧。我和左閑去找教主。”游飛雪再不耽擱,和左閑立刻飛身離開,雨具也沒拿,兩條影子鬼魅般消失在簌簌搖動的林端。
喬清坐了一會兒,心裏的焦慮壓不下去,幹脆站起來四處走動。他走到平日于暢景常坐的椅子前站着,想着那人坐在這裏發號施令,或是發米施錢的場景,唇角勾起一絲難抑的溫和笑意。
“喬大夫,您吃點東西。”教中弟子端了電信過來,喬清回身,臉上已恢複平素清淡的神情,道了句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