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救命恩人
進入十一月了,天氣轉涼了,刮在臉上的風也不再是夏天那般熱乎了。
馬路兩旁的樹葉開始變黃飄落,城市清潔工還是一如既往的一大早就起床打掃枯葉。橙色的帽子帶得很低,壓住了臉,一雙起了繭的手握着大掃把将枯葉掃走。偶爾下了雨,飛馳而過的車輛沾了他們一身的污跡。
等紅綠燈的秦艽正對着路邊一個清潔工發呆,“滴滴”,後面的喇叭聲響起,吓了她一跳,見綠燈亮了,她趕緊啓動。
已經是下午六點了,夜幕降臨。之前接的一部古風動漫配音最近才開始,她有些忙,肉絲都是讓木洲看着,所以她也基本上算是住在了木洲家裏。
自從那次失去機會以後,木洲一直在想辦法找回來,可奈何她最近确實忙,木洲也就一直沒有機會吃掉她,每天都頂着一張欲求不滿的臉埋怨地看着她。連林響也打電話來打小報告,說總裁最近越來越變态了,無下線地讓他們加班,下個月的活攬到這個月來做。
秦艽也只能表示安撫和了概,她也無能為力啊。
戲沒有拍成,被黑得以後也進不了娛樂圈了,陳可辛被自家親爹在家關了一個多月,她這才得了自由,第一件事便是想報仇,找木姍不行就只能找秦艽了,可奈何不知道秦艽的住處。
她背着自己的爹,花錢請人探查到了秦艽最近的情況,知道了她最近每晚都去木洲家,木洲住的地方她知道,所以悄悄地就開着車去了。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回響在寂靜無人的走廊上,陳可辛深吸一口氣,有許些緊張,按了門鈴“叮咚”。
沒一會兒,裏面有很小的聲音傳出來,“我來我來,肉絲你走後面,我媳婦兒回來了你興奮個啥,找你的King去。”
肉絲不滿,沖着他叫,“汪汪”。
“哎喲,你還敢朝我叫,不得了了是吧。”木洲的聲音漸漸變大。近了更近了。
“汪汪……汪汪汪”肉絲又肆無忌憚地朝他叫了兩聲,緊跟在他腳邊。
“哼”木洲輕哼一聲擰開門,看到來人,湧到嘴邊的“歡迎回家”硬生生梗了回去。整張臉頓時冷了下來,“你來幹嘛?”
看到門口的人不是自家主銀,肉絲戒備地看着陳可辛,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惡狠狠地盯着她。
陳可辛死死拽着包,手心都是汗,“我……我找秦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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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主銀的名字,肉絲豎直了耳朵,“汪汪”沖着陳可辛怒叫,殺氣騰騰。
“找她幹嘛?”木洲想伸手撫摸肉絲,可肉絲卻同樣反過來朝着木洲吼了兩聲。裏面的King似乎發現了異常,往門口走來。
肉絲跨出了門檻,“汪汪”,過廊都回蕩着它的叫聲,陳可辛吓得連連後退。
“你別過來。”她對着肉絲吼着,強迫自己站立住了腳。
“汪汪……汪汪汪”肉絲不再上前了,叫聲卻着實吓人。
木洲颦蹙,肉絲對他……不知為什麽,這麽久相處下來,似乎還是有隔閡,大概是介意他搶了它的主銀。自從跟他在一起以後秦艽就很少有時間陪肉絲玩了。
“肉絲,回來。”木洲跨出門檻想試着靠近肉絲。
“汪汪……汪汪汪”肉絲有些抗拒,它往陳可辛的方向走了兩步,又站住。木洲只得停下腳步。
他還試着想辦法跟肉絲溝通,突然眼前閃過什麽,“嗷”只聽牆角傳來一聲苦叫,肉絲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肉絲——”待木洲看清,心下一緊,他兩步跨過去蹲在肉絲身邊,輕輕順了順它的毛,想将它抱起。可一動它,它又疼得嗷嗷叫,木洲還是頭一次遇上這種事,他無從下手。
“啊”King反應過來撲過去,一口咬住了陳可辛露在外的小腿。她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腿疼得眼淚一下就滾了下來。
木洲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King咬完陳可辛,為肉絲報了仇,它走過來低下頭挨着肉絲的頭蹭了蹭。
木洲再次嘗試着抱起肉絲,它這次乖乖地窩在他懷裏,眼皮沉得快要塔下了,可它還堅持撐着。
“肉絲?怎麽回事?”剛到電梯口,秦艽正坐電梯上來。
King跟在木洲腳邊,見秦艽回來,她蹭了蹭秦艽的鞋子。秦艽伸手揉了揉它的腦袋。
“等會兒跟你說,先去醫院。”木洲按了負一樓。懷裏的肉絲聽到主銀的聲音擡起腦袋看着秦艽。
“等一下”秦艽趁電梯關門之際跨出了電梯,木洲不明,卻只得按住按鍵。
秦艽不過是随便瞟了一眼,牆壁反光的瓷磚上照射出了大敞開的門,她小跑過去關了門。只見陳可辛坐在地上,頭埋進大腿,肩膀一顫一顫的。
秦艽看了看她,心裏大概有了數,她一刻也不敢耽擱,跑進了還開着的電梯,“去南街的寵物醫院,我有朋友在那裏。”木洲關上電梯門。
這個時候正是下班時間,寵物世界人不多,木洲抱着肉絲,跟着秦艽,King跟在木洲身後。楊周清的辦公室在二樓,兩人走的安全通道,沒上幾節樓梯就到了。
楊周清正悠閑地看着電腦,聽到動靜他擡眼看起,見到他倆人感覺站了起來,望了望木洲懷裏的肉絲,擔心道,“怎麽了?”
“快看看肉絲。”秦艽帶着哭腔,淚水突的就滾了下來。“肉絲看起來很不好。”
“別急別急”他接過木洲懷裏的肉絲往裏屋走去,肉絲一動不動,已經暈過去了。
木洲一把将她擁進懷裏,“是我沒保護好肉絲。”聲音更沉了些,“對不起”。
秦艽反過身環住他的腰,他穿着純棉的家居服,很舒服。聞着他身上淡淡的茉莉沐浴露味道,稍稍安心了些。
她将臉埋在木洲胸口,感覺胸口處有點濕,木洲的心髒似是揪到了一起,生疼。他越發溫柔地撫着她的黑發。
偌大的辦公室沉寂了許久,輕顫的聲音傳進他耳裏,“肉絲是我在進修時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養的,它很有靈性……我在國外那兩年……要是沒有它”說到這裏,她已泣不成聲,“要是沒有它陪我,我都不知道我會活成什麽樣子。”那些孤獨又不堪的的回憶畫面,在混亂的腦子裏過了一遍。
心髒處正對的後背都是空落落的痛,他抱緊了秦艽,“沒事的,肉絲會沒事的,以後我也會一直陪着你的,一直一直陪着你。”他知道,肉絲對于她來說是何其的重要。雖然她從沒說過。
不過半個小時,裏屋的門被打開,秦艽在木洲的衣服上蹭了蹭淚水,彤紅着眼睛問楊周清,“肉絲怎麽樣了?”
楊周清拍了拍她的手臂,“沒事了,受了點皮外傷,傷勢也不算嚴重。今晚留院觀察一晚,要是沒什麽不好的情況明天就可以回家了,只要每天過來打一次點滴,幾天就能好了。”
秦艽松了一口氣,“謝謝”。
楊周清:“跟我還客氣什麽,快進去看看肉絲吧。”他穿着白大褂,雙手插進口袋裏。
King是最先跑進去的,它蹲在床下,眼巴巴地看着床上的肉絲,炯炯有神的眸子泛着水光。
肉絲靜靜地躺在小床上,秦艽就坐在床邊,從頭頂絨絨的棕黃色到腿上白色的毛發,她一寸一寸,用溫暖的掌心撫摸。摸到肚子處,停留了一會兒。
木洲摟着她的肩,她将頭靠在他的小腹上。靜了許久,秦艽沙啞的聲音傳入耳朵裏。
“肉絲是我在日本東京的街頭看到的,它那時候渾身髒兮兮的,可是它一看到我就跟着我,怎麽趕也趕不走。我沒辦法,就陪着它在街上,等了好幾日,都沒有人來領它,它想跟着我,我就只能領它走了。”她像是要說一個漫長的故事,聲音壓得很低。可說到結尾又轉了話題,“你知道嗎,楊周清是我的恩人,救命恩人。”她知道,木洲對楊周清是有介意的。
确實介意,楊周清對她那是有求必應,她對楊周清沒了對一般朋友本能的距離,就想她對九九那樣。
房間裏只有頭頂的明亮燈光和她低沉的聲音,“我剛去日本那會兒,還沒遇見肉絲,九九又在洛杉矶,我們相隔甚遠。每天都是一個人,上課、回家、吃飯、走路,我那時候還患有輕度抑郁症。”
木洲輕閉着唇,咬住牙,将她摟得更緊。
秦艽繼續說着,“日本的大晚上并不安全,很多小街小巷在很晚的時候會有一些不正道的人,在街上抓女生去拍……拍片。有一天晚上,我很不幸,被他們盯上了,四個人,追了我好幾條街。我唯一能聯系的人只有九九,可是她那時候在美國洛杉矶演出,電話打不通,我……從來……從來沒有哪一刻……比那個時候更絕望,我覺得我完了。”
“是我不好,我來得太晚了。”木洲輕輕吻着她的秀發,安撫着她也安慰着自己。他不敢去想那些畫面,怒火和自責都在心髒處燒着。
“不過,我還是幸運的,我遇到了楊周清,他本是去日本休假,那天晚上剛好路過,看到了我。他是木姍的朋友,我們之前也有過一面之緣。他報了警,還替我挨了一頓打,他大學的時候學過心裏學,察覺到我有輕度抑郁症,他就一直留在日本照顧我,我的抑郁症,也算是他幫忙治好的。”聲音如羽毛,很輕很輕地落下最後一個尾音。
她說得簡潔,大概描述了一個輪廓,木洲也不敢深想其中的細節,他的目光透過對面的玻璃窗,對面的高樓亮着燈光,手心輕輕撫過頭頂的秀發,心裏百般滋味。
作者有話要說: 布丁:可憐了我的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