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哆密酒店14
讓付零心心念念了許久死者手機裏面,有很多東西。
首先第一個短信裏面有兩條由死者陳鳳娟發送給“親愛的”信息。
——【我真想你,想你的懷抱、想你的親吻,想你和我的瘋狂^-^。我的丈夫始終惦記着他的前妻,只有你能給我愛,我也愛你我的親愛的。】
——【我要送你一個禮物,是一枚鑽戒。這可不是給你的,因為是女士帶的。但是你可以拿出去賣掉,換來的錢存在我們的未來裏。想你,愛你。】
字字句句,猶如一枝探出牆頭的紅杏。
但是帶給付零的信息量卻非常龐大。
“金小花說她和死者的矛盾是因為對方誣陷她偷東西,但事實上這個東西是被她送給了自己的外遇對象。”付零伸出指尖,往下又輕輕滑了一下,翻着二人的聊天記錄。
基本都是成年人之間的一些運動類的溝通,讓人“賞心悅目”、“動感十足”。
“從上面的一些交流來看,死者時常會拿家裏的財物送給這位‘親愛的’。這有沒有可能讓王福豪知道了呢?妻子養小白臉、轉移家産?”
付零再往上翻得時候,應證了自己的這個看法。
死者陳鳳娟有好幾筆轉過去的金錢,有的幾千有的幾萬,紅票票的記錄基本沒兩句就會發一個大紅包。
下面還有對方“親愛的”拍過來的照片,內容是收到了鑽戒,并附上了一張鑽石的照片。
那是一個菱形外圈有碎鑽圍繞的白鑽,看起來奢華無比但款略顯老舊,很像二三十年前流行的那種貴婦戒。
“這個戒指應該不是陳鳳娟的。”伯西恺點開自己的相冊欄,把自己先前拍的那張死者指甲縫裏有牆灰的圖投影出來。“你看她的左手無名指。”
伯西恺在拍的時候屍體還處于新鮮狀态,能清晰看到死者手指上常年佩戴戒指留下來的痕跡,戒托處應當是圓形的弧度。
與“親愛的”發過來的菱形鑽戒,明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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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王福豪有個已故的前妻,而這個戒指又是女士的。怕不是王英才親媽的東西吧?”付零擡眸,目光耀耀。
“不管是王福豪自己、還是死者陳鳳娟,都說王福豪對自己已故的發妻感情非常深厚。王福豪如果發現了陳鳳娟把自己前妻的東西轉手給情夫,震怒程度應該會和對發妻的感情畫上等號。”
伯西恺颔首:“很有可能。”
這樣倒也能說通,付零感覺王福豪的這條線打通了,因為陳鳳娟是二十年前救了自己兒子的恩人所以娶了陳鳳娟。但是這兩年發現陳鳳娟出軌劈腿所以動了離婚的念頭,随後緊接着又發現陳鳳娟還有轉移財産甚至賣售已故妻子物品,這才動了殺機。
可再往通訊信息下面看去的時候,付零又發現一個非常關鍵的信息點。
是由陳鳳娟發送給一個網名是一朵粉色小花的用戶,內容寫着:
——【錢給你了,把你的嘴巴給我閉緊。】
語氣十分兇狠,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來自字字句句裏的不耐煩和嫌棄。
在這句話下面,還附送着十萬元的轉賬記錄。
而接受下這些錢的用戶,不管是名字還是頭像的顏色,都和金小花的既視感尤為強烈。
“死者和金小花的關系并不好,卻給她轉了這一筆錢。”付零端着手機,熒光落入她的眼底化作狐疑的神色。“這十萬元幾乎快和陳鳳娟轉給‘親愛的’的數目持平。金小花一定是知道了死者的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所以死者才會想要用這筆錢,讓金小花‘閉緊’嘴巴。”
她斜靠在三角鋼琴邊,伸手摸着黑白琴鍵。
每一下,空靈回響,音調沉重。
仿佛化作一根一根有樂符化作的繩索,捆在付零雜亂的思緒中,把這一切都指向一張上面寫着【二十年前綁架案】的報紙上。
付零猛然起身,手臂碰到鋼琴架子,發出一聲帶着顫意的嗡鳴。
這一聲震耳欲聾,在寂靜無人的酒店裏空曠遼遠,震得牆壁兩側的畫幅似也跟着抖動,仿佛畫兒上的母子也跟着動了起來。
畫幅一樓二樓的牆上都挂着許多,付零一個一個的看過去,朝着鋼琴後面看去,有約末十幾個一人高的紅色棕木書架。
每一支書架都挂着滿滿當當的整排書,紅紅綠綠有窄有厚,看的付零有些絕望。
如果要是一本本的翻過去,恐怕翻到明年也翻不完。
可如果不翻的話,又總覺得心裏癢癢,萬一裏面有一絲一毫的證件,豈不是錯過了。
付零躊躇舉步的模樣落在服務員的眼中,後者雙手插兜狀似無恙:“如果你想翻這些東西的話,今天一整天的時間都不夠,或許可以等第三天集體搜證的時候讓大家一起找?”
付零瞥他一眼,也只能這樣了。
先放下這個偌大的酒店,付零帶着伯西恺再次朝着二樓客房走去。
“嫌疑人們會摧毀證物嗎?”她詢問。
“不會,三千世界裏除了指定可食用的食物之外,損壞任何東西都是嚴重違反游戲規定的行為,至少是B級疼痛處罰。”
伯西恺随口答道,他走在付零靠前的位置,付零只能瞧見他掃在頸後利落的發尾,被昏黃的燈光也染上了一抹淺褐色。
像他眼睛的顏色。
“不過……”他聲音一頓,音調中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他們可以轉移證物的位置。”
付零太陽穴有些發漲:“所以我第一天搜過的地方還要再搜一遍?”
伯西恺嗯了一聲,剛好踏足最後一步站在二樓的臺階上,微俯視的瞧着還在爬樓梯的付零,他眉角平整、眼底瑩亮,帶着試探和敏銳的察覺。
“你十八?”
付零擡頭看他,總覺得那雙比尋常人都錢一度的琥珀瞳孔裏,是猶如夜鷹般的窺探和不懷好意:“怎麽了?”
“看起來不像。”他眯眼雙手抄兜,表情耐人尋味。
付零心頭窩火:“我看起來很老成嗎?”
“不是外表,是言情舉止和心理年紀。”
伯西恺聲音細吞,卻仿佛帶着一股能夠凝聚氣壓的能力,讓付零無風自冷。
他瞧上去很是冷漠不易近人,但是說話時卻總是低聲細語,每一個字都架在禮貌之上讓人挑不出錯來。
付零輕哼一聲,對他這句不知道是褒義還是貶義的定義不做表态,揚着裙擺朝自己房間裏走去。
金小花不願意和王英才住一起,付零只能犧牲自己的客廳給她,原本偵探派選她陪同搜證,但是卻因為恐懼屍體而甘願讓給伯西恺。
看着付零推門而入,金小花才松開緊抱在懷的靠枕從沙發上坐起來,揉着眼一副剛睡醒的樣子:“你回來啦,搜完了嗎?要審訊我嗎?”
這一連三發問,問的付零眉心蹙起,瞧着她略亂的發梢詢問:“剛醒?”
“對啊。”金小花小聲道。
“睡眠質量真好,我害怕的時候是睡不着的。”付零含笑走過去。
金小花的表情略微瑟瑟,眼簾下移:“昨晚沒睡好。”
“得了吧你。過來,搜身。”付零橫在沙發前,語氣堅定不可置奪。
付零的突然發難讓金小花臉色發白,滿腹委屈道:“為什麽搜我啊?昨天不是搜過了?”
“死者陳鳳娟給你打了十萬塊,這筆錢是做什麽用的。”付零不理,雙手在金小花身上揉捏拍打。
“那筆錢……是我發現陳鳳娟有外遇的事情,她給我的封口費。”
金小花言辭鑿鑿,但是付零不信。
她在金小花身上并沒有摸出什麽東西來,便狐疑的打量着金小花的渾身上下。
一條單薄的圓領長袖T恤,下身是藏藍色七分褲,口袋光溜溜的什麽也沒有。
昨天金小花一直住在付零的房間,雖然是住在客廳,但沒有付零的房卡金小花也出不去。
似乎是真的沒有藏東西,但付零卻瞧見那個服務員踏着大步流星直奔沙發而來。
他捏起地上一團白色軟綿物,在修長的指尖輕輕揉搓,眉尾上揚讓那雙淺色瞳染上了精銳的光,唇瓣輕啓。
“棉花。”
棉花。
抱枕!
付零眉心一蹙,頂着沙發上被金小花扔到身後的白色沙發抱枕,伸手:“給我。”
金小花猛然一僵,把抱枕往身後藏得更嚴實。
她整個人像變了一個模樣,如臨大敵的瞪着付零,再無昨日一口一個好妹妹的親近感。
這就是三千世界裏的人心嗎,付零冷哼。
金小花不給,付零就要去搶。
手剛探過去的瞬間,付零瞧見金小花手裏白光一閃,握着一把折疊刀!
她淚如雨下:“你別逼我,我不想受懲罰,別逼我,別逼我……”
金小花雙手端着刀把,潸然凄厲的看着付零和伯西恺,接近哀求:“我真的不是作案者,放過我的秘密吧。”
付零想起自己揭穿王福豪被戴綠帽的時候,他也是這樣一種情緒化的表現。
在付零愣神的時候,金小花拎着抱枕往門外跑。
可沒跑兩步,就被一股風攔在門口。
那股風攥住了金小花的左手,在她右手揮刀過來的時候向後微揚,冰冷鋒利的刀刃只在面前劃了個空氣。
付零瞧見伯西恺伸手迅速且張弛有度,每一下都攥在金小花的關節骨上。
出手引手接力轉力,腳下緊跟輕劃,身手标準完美。
沒費什麽力氣就把金小花手裏的□□奪走,并反扣左手壓在牆上。
金小花的掙紮在他的力道下就像是小鹌鹑一樣,幾乎為零。
在付零越發狐疑的目光下,伯西恺将金小花扔在腳邊的抱枕踢向付零。
“她往裏面塞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掉落幾團棉花,打開它。”
付零彎腰撿起抱枕,她看到金小花像是一只洩了氣的皮球,背貼着牆軟踏踏的跌下去,抱着膝蓋嗚嗚的哭。
抱枕裏到底有什麽讓她這樣在乎的東西?
付零捏着拉鏈,“滋啦——”一聲輕劃,露出裏面像泡沫一樣奪湧而出的棉花,在白色的棉花裏夾着一張白色的紙。
紙張疊的皺皺巴巴,攤開看時,付零眉頭蹙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