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說什麽?”
薄慎言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 皺眉去看原嘉逸的眼睛。
“我說……”原嘉逸勾起嘴唇,頰邊的梨渦還是像昨晚咬着嘴唇忍耐時,挂着一模一樣的迷人凹陷,“薄先生未免太認真了吧。”
“什麽認真?”
仿佛突然聽不懂話一般, 薄慎言的眼中露出一絲迷茫, 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自然是感情, ”床上的人似乎躺得不太舒服, 微微側了側頭去看窗外的暖陽, 伸出手對着窗口,漫不經心地展開修長的手指擋在眼前, “都是男人,玩過了也就罷了, 您還認真了不成?”
“你再說一遍。”
薄慎言将粥碗重重放在了床頭櫃上, 巨大的磕碰聲吓得青年害怕地縮了下腦袋,胸膛微微起伏。
又很快恢複淡然,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再說十遍也是如此……唔……”
男人倏地俯下身,有力的雙臂死死壓住原嘉逸的肩頭,嘴唇貼他極近, 但就是沒有碰到,一字一頓地問道。
“你什麽意思?原、嘉、逸。”
原嘉逸彎着漂亮眼睛悠然地看他,不吭一聲。
“我在問你話。”
薄慎言晃了晃他的肩膀, 手掌用了幾分力氣, 意圖捏得他起了痛意而不得不回答。
果然, 原嘉逸疼得眼眶都在泛紅,眉頭微皺,唇珠深陷在下唇死死抿着, 可就是不肯吭聲。
“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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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能夠很輕易地勾起自己的愛憐,薄慎言後悔用勝之不武的外力來對他施壓,輕輕揉揉他的肩頭。
“原來薄先生喜歡這種玩法啊,”原嘉逸抿着嘴笑得害羞,拉下肩頭的衣服看了看上面被薄慎言攥出的紅痕,“那您早說啊。”
薄慎言呼吸放緩,輕撫着他肩膀上的痕跡,“我沒有,我不是……”
“不過今天我可能沒辦法陪薄先生玩這些了,”嗓子裏發癢,原嘉逸緊忙側頭避過薄慎言的臉,弓起身子咳了起來,“我……還要去一下醫院。”
“你今天的身體不适合出門,”薄慎言強硬地把正要坐起來的原嘉逸按回被子裏,端過粥碗,壓着他的手臂喂到他唇邊,“吃粥。”
男人的聲音裏帶着懊悔和歉意,喂粥的動作更為輕柔。
原嘉逸鼻子一酸,順從地張開嘴咽下溫熱的白粥,珍惜地品味着每一粒米滑過舌尖的感覺。
一碗粥很快就吃完,勺子碰撞在碗邊的聲音讓原嘉逸的頭腦恢複清醒。
“謝謝薄先生的粥,”他手肘拄在身後坐了起來,慵懶地耙了一把松散的頭發,“薄先生還沒付錢呢。”
“……什,什麽錢?”
薄慎言錯愕地看着他。
原嘉逸回望着他的眼神看起來更錯愕,滿眼都是不可思議,“堂堂薄氏集團總裁,做完竟然不付錢的嗎……”
啪
原嘉逸被這巴掌聲吓得閉上了眼睛,等了半晌,臉上卻沒有傳來疼痛,他驚訝地張開眼睛看過去,發現薄慎言蜜色的皮膚上有幾道看起來用力不小的指痕。
“薄先生,您這是做什麽?”
“你惹我生氣,我又不能打你,只能這樣來讓你冷靜一下。”
薄慎言氣紅了眼睛,想了半天還是覺得憋屈,揪着原嘉逸的衣領将他拎出厚重的棉被,迫使他下床站到地面,屈起手臂将人緊緊圈進懷中,背後抵在牆上。
“你為什麽,要這麽诋毀你自己?”
原嘉逸無力地搭在他肩頭悶笑起來。
怎麽總是這樣。
總是在他狠下心放棄的時候,他卻要說一些這樣的話來……讓人……
“薄慎言,你相信我嗎?”
聽到他叫自己全名,薄慎言摟着他的手指輕顫了一下。
将人抱得更緊,并向前拉了拉,“你站到我的腳上,地上涼。”
不想讓他穿拖鞋,也不想讓他躺在床裏。
那樣會離自己很遠。
“我在問你問題,你為什麽不……”
“剛剛你也不回答我的問題。”
薄慎言将腦袋埋在原嘉逸的肩窩裏,閉上眼睛細嗅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鼻尖拱拱他的耳垂,小聲地抱怨着。
“你相信我……”
“相信。”
他快速答道,并趁着原嘉逸噘嘴說“我”字的時候,突然貼上他的唇角偷了個吻,“原醫生你也真是的,問問題就問問題,偷親我做什麽?”
原嘉逸對他的胡攪蠻纏置之不理,只聽到薄慎言說相信他,早已被壓下且冷卻起來的心,不禁又泛着暖意地開始活動。
最後一次,他再試最後一次。
他不能再用媽媽冒險了。
如果薄慎言真的警惕或者生疑,反倒會去問盛瀾,到那時候,一切才是真的完了。
原嘉逸小心翼翼地回抱住薄慎言的腰,試探地把臉貼在他的頸側,肌膚相碰的一瞬,他松了口氣。
問吧原嘉逸,他是你很親近的人,你可以相信他的。
如果他真的不信,那也就這一次了,別怕。
早日為自己斷了可以信任薄慎言的念想。
也許能更堅強地扛下去。
“我的腳踝,是我爸弄的。”
原嘉逸眉頭皺得死緊,為了向薄慎言描述,他幾乎用盡了全部勇氣來回憶那段恐怖的過去。
短短幾個字,他周身已經發抖起來,摳在薄慎言背後衣服上的指節泛起青白。
“他把我當成狗,用鎖鏈拴在床邊……”原嘉逸拼命調整着呼吸節奏,讓自己情緒盡量平緩,可無奈骨子裏的恐懼戰勝了理智,他腿軟下來,脫力地靠在牆面上,“還有捐獻給奶奶的骨髓,真的是我……”
“好了,好了,”薄慎言拍拍他的後背,“你太累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原嘉逸瞳孔緊縮,心跳驟然停了一拍,繼而反應劇烈地推開薄慎言的擁抱,自己也因為踩在薄慎言的腳背上,瞬間失了重心,踉跄着往後連連退去,身子一歪,帶着床頭櫃上的臺燈,水杯和瓷碗一起摔在地上。
他無暇顧及手臂上被玻璃碎片劃破的傷口,仰頭滿眼痛意地看着薄慎言,“你不信我。”
“嘉嘉……來,聽話,我給你換身衣服,你好好休息……”
薄慎言無奈地蹲下身子,想要扶他起來,餘光掃到他臂上有血滲出,忙伸手想要将人強行抱到床上,“你受傷了!別動!”
“別碰我,”原嘉逸力氣也不小,卯勁兒掙脫的時候,自然會讓薄慎言無法得逞,他躲開了來拽他的手臂,口中喃喃,“你還是不信我。”
被他推得向後靠了一下床角才穩住自己,薄慎言好脾氣地又上前抱住他,“好了好了,你該好好休息。”
“奶奶的骨髓……咳,咳咳咳……就是我捐獻的!”
原嘉逸聲嘶力竭地吼了出來,嗆得直咳嗽,眼淚也跟着噼裏啪啦地往地上掉。
男人從地上站起來,不再去拉他起身,也不再勸他別鬧。
只冷然地坐在床邊看着他,“你說奶奶的骨髓是你捐獻的。”
原嘉逸無助地點點頭,擡頭望向他的眸中閃着滿是希冀的星光。
求你。
相信我。
“好……”薄慎言深吸了口氣,朝原嘉逸伸出手,“那……證據呢?”
原嘉逸呆滞得一動不動。
還要……證據的嗎?
“原嘉逸,任誰都會先相信自己看到的,然後再懷疑聽到的。”
薄慎言嘆了口氣,對他十分失望。
“除了奶奶和盛家,無論你開什麽玩笑,我都可以包容你。”
“這個……真的不行。”
他站起身來,想要出去洗把臉調整一下心情,再來給原嘉逸包紮傷口,手卻突然被拉住。
原嘉逸哭得眼底通紅,血絲遍布,他跪坐在地上,膝行着過來拽他的手。
“我……嗚……嗚……薄先生……我沒有撒謊……”原嘉逸匆匆抹了一把眼睛,急得上氣不接下氣,扯着薄慎言的手來摸自己的髋關節,聲音顫得厲害,“這裏……從這裏,針很長很長地刺進去……抽出來……很疼的……”
“求求……您,我真的沒有騙人……”
薄慎言被他的動作拉得不得不彎下腰碰碰他的髋骨,無奈地嘆了口氣。
“原嘉逸,”他蹲下身子,将發抖的青年圈緊在懷裏,輕吻着那汗濕的額頭,“我知道你受過很多苦,很想過好的生活,做私生子的滋味并不好受,你想要獨一份的好,我能理解。”
原嘉逸仍在指着自己髋骨後面髂骨的手指突然僵住,他怪異地看了薄慎言一眼,莫名地歪頭皺皺眉,纖巧喉結滾動了兩下。
然後他垂下胳膊,眼中的光亮慢慢消失。
癱坐在地上,任憑薄慎言将他抱緊。
一下接着一下,充滿安慰性地親吻他的嘴唇。
“我會對你好的。”
原嘉逸點點頭,張開雙手環住薄慎言的腰身。
安靜地趴在他肩頭,神情落寞又充滿好奇地撥弄着刺入自己手臂裏的玻璃碎片。
枕邊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薄慎言順手拿過來,随意看了眼屏幕上的號碼,然後轉交給原嘉逸。
“原先生,您的母親昨日意外受傷,救治過程中造成醫源性損傷,目前脾髒破裂,手術費用這邊……”
作者有話要說:挺住!我努力讓盛家三個狗der早日赴死,(放心,絕對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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