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與薄慎言的不歡而散讓原嘉逸在溫格的酒店又多住了幾天, 沒有帶充電器,手機也很快就沒了電,只能繃直着刺痛的脊背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門口傳來刷房卡的聲音,原嘉逸聽得不真切, 也就沒回頭去看, 反倒進來的人看他這樣子, 放下盤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看你這坐姿, 倒看不出來是受了傷的, 好像是視察酒店衛生環境的領導。”
“溫先生,謝謝您啊, 麻煩了。”
原嘉逸沒接他的話,走到桌邊把盤子端到自己腿上, 低頭吃了起來。
傷口愈合得快, 才不過幾天,後背已經開始有些發癢長肉的意思,既然沒什麽大事,原嘉逸也就想要提早回家了。
想起那個家,他突然又很想逃避。
薄慎言可能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對待他了。
但這本就是他自己貪婪,才會有如今的失落感。
饒是再遲鈍, 溫格這幾日也看得出原嘉逸和薄慎言的關系非同一般,這個人便也不是他能動的了。
他向來游戲人間,從未将感情放在心上, 原嘉逸雖然合他的意, 但屬實不是一個絕佳的選擇。
溫格是個商人, 商人的本能就是規避某件事可能為自己帶來的風險,或者盡量将風險降至最低。
原嘉逸其人,看着順眼歸順眼, 幾天不見可能也就忘了。
“你吃飯吧,我走了。”
溫格想通了原委,說起話來也就敞亮了許多,潇灑地一揮手,示意原嘉逸不用起身來送。
熟悉的寂靜籠罩了原嘉逸的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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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溫格的所作所為都是什麽意思,但是他沒有那個條件和心情去接受。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剛從地庫上樓,薄慎言正煩躁地踢掉腳上的鞋子,皺着眉去找早上随意甩開的拖鞋,卻發現本應天各一方的兩只鞋此時正好好地趴在入戶門的玄關處。
回來了?
他忙驚喜地去看原嘉逸卧室的方向,卻發現青年正伏在客廳的茶幾上低頭奮筆疾書,耳朵上戴着耳機,面前放着他那笨重的,帶着光驅的破舊電腦。
薄慎言站在原地不敢發出聲音,不敢破壞面前這美好的一幕,他只能用視線一遍一遍描繪着原嘉逸的背影,努力将他刻印在腦海中。
看清原嘉逸腦袋上的東西後,薄慎言終究還是忍不住,單手握拳抵在唇邊低低笑了起來。
原嘉逸的頭發長得很快,發量又足,這段時間有些長了,垂在額前晃來晃去有點耽誤學習的進度,他便不知道在哪裏尋了根小皮筋,将額前的頭發盡數撸到頭頂束成一個小揪揪,露出光潔飽滿的白皙額頭。
可讓薄慎言覺得好笑的并不是這個,而是他小揪揪中間綁的東西。
那是一根被延伸得很長很長的逗貓棒。
随着原嘉逸寫字時所帶來的輕微幅度,他的腦袋上綁着的逗貓棒也跟着一起動,因此便為糯米帶來了一個極大的發揮空間。
它在距離原嘉逸兩米左右的位置瘋狂跳躍,柔軟肉爪抓撓着那上面的彩色羽毛,湛藍的眼眸裏充滿了對原嘉逸的滿意、愛慕與贊嘆。
這個人類對我這麽好,我可能是神仙吧。
薄慎言倚着牆站在原地,忽略了時間,不知不覺地就看了他好久。
這幾天不在家吃飯,果然瘦了不少,但對原嘉逸穿着他買的睡衣的這個做法表示十分開心,薄慎言覺得自己被取悅到了。
于是十分做作地低咳了一聲,想要優先打破兩人之間的僵局。
原嘉逸吓了一跳,忙摘下一只耳機回過頭,看到薄慎言後,抿着嘴笑起來,“薄先生,您回來啦,我這就去做飯。”
薄慎言沒有忽略青年扶着沙發站起來時那微微皺起的眉頭,“你身體不舒服?”
“沒有啊,我挺好的,”被逗貓棒的五彩斑斓晃到了眼睛,原嘉逸這才想起腦袋上的東西,尴尬地看了薄慎言一眼,擡手取下那根杆子,紅着耳尖解釋道,“我要學習……但是糯米想要我陪它玩……就這樣……弄了一下。”
“挺好看的。”
薄慎言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啊?什麽好看?”原嘉逸有點奇怪,低頭看看手中的東西,一臉驚異地看着薄慎言,“逗貓棒嗎?”
“……”薄慎言氣得直翻白眼,趿上拖鞋就徑自上了樓,摔門之前甩出一句,“牛肉湯飯!”
原嘉逸輕輕抿住嘴唇。
低低應了一聲,弱到只有自己能聽見,“好,就牛肉湯飯。”
做飯的時候,趴下就安安靜靜地趴在原嘉逸腳邊的地上,一動不動地仰頭看他。
“幹嘛這樣看着我?”原嘉逸蹲下身子用手肘蹭蹭它的下巴,避免一會還要用手接觸食材,“我不在的時候,很想我嗎?”
傷口雖然已經恢複了不少,但還沒有徹底結痂,做大動作的時候難免會因為衣料的摩擦而産生疼痛。
原嘉逸蹙着眉頭倉皇地緩了口氣,唇色霎時變得蒼白。
趴下就像能看懂他的心事一樣,嗓子裏嗚咽着,扭着屁股爬到他身後的地毯邊緣,伸出胖腳踹踹原嘉逸的小腿,示意他就勢坐到地毯裏,然後靠在它的後背上。
“小東西,”原嘉逸明白它的意思,不忍心讓它失落,覺得自己對主人毫無用處,便又忍着痛坐在地上,虛浮地靠上了趴下已逐漸變粗的腰身,“真沒白養你,知道孝敬爸爸了。”
趴下興奮地叫了兩聲。
它的聲音和體型已經逐漸朝着成年的蘭波格犬靠攏,此時這麽一叫,雄渾的聲音未免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這個不寒而栗不是害怕它,而是樓上的薄慎言。
如果薄慎言真的生氣了,那趴下估計也就沒活路了,到時候他只能帶着趴下再去找個小房子相依為命。
“別叫啦寶貝。”
原嘉逸低頭湊到趴下耳邊,将自己剛剛的想法當成真事一樣,對着狗頭也說了一遍。
還沒等趴下發出害怕的嗚嗚聲,客廳就傳來了男人的低笑,“原來在你眼裏,我這麽冷血無情啊?還會生吃狗肉?”
“……”添油加醋卻被當事人聽到,原嘉逸暗道一聲倒黴,肘尖拄着中島咬牙站了起來,尬笑着解釋,“我吓唬它一下,省得總叫,打擾您休息。”
薄慎言插着兜,信步走了過來,十分自然地去掀開炖牛肉的鍋蓋,湊上去嗅嗅,轉過身滿意地點點頭。
幫原嘉逸拿碗的間歇,薄慎言盯着青年後腦勺上那個微卷的發旋兒,數次想要問清那日的真相,卻還是話到嘴邊又咽下。
他會不會還是像那天一樣回答自己,兩人的關系,還沒達到可以插手對方私事的程度。
算了。
即便他原嘉逸是塊石頭,時間久了,應該也會焐熱的,又何必急于一時。
薄慎言放下筷子,漫不經心地揚起頭看了一圈自家客廳的天花板,最後不經意地落在了對面青年的發頂。
“昂,我那個……頭骨很疼,”薄慎言把頭痛挪到了原嘉逸平日裏擺弄的醫學名詞上,似乎想要以此來博得原嘉逸的關注,“你說,要是按一按會不會好得快一點?”
原嘉逸愣了一下,碾磨着嘴唇,下意識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薄先生,這是要收費的。”
薄慎言急忙點頭,“當然,當然要收費的,不收費我還怕你不好好給我按呢。”
對他的态度表示十分詫異,原嘉逸摳着筷子正要再度琢磨着說辭來拒絕,卻被薄慎言提早打斷,“那我先去洗澡了,你一會兒直接來我房間。”
原嘉逸無奈,迅速地收拾好碗筷,也匆匆擦了個身,往身上噴了點花露水後,轉着圈聞自己身上的血腥氣,發現味道确實變得極淡,才放心地上了樓。
聽到原嘉逸的敲門聲,薄慎言很快地應道,“進來。”
“薄先生。”
那個竊聽器的意義,并不是盛江河要偷聽他和薄慎言的交談,更多的是一種警告。
如果他敢越雷池半步,那麽他腰後的烙印,也會出現在原淼的臉上。
盛江河是個魔鬼,他跟他賭不起。
“站在那裏幹嘛?”薄慎言暗藏私心地想要原嘉逸湊得近一些,他就可以好好看看這個離開他多日的青年,“頭好疼,需要被捏。”
他忍着惡心露出的孩子氣的樣子,卻看得原嘉逸又驚又怕,擔心他的腦子出了問題。
“好。”
原嘉逸背上的傷被摩擦着,疼得虛汗順着頰邊滑落。
“才捏幾下就這麽累了?”
薄慎言皺起眉,有點心疼,但語氣沒控制好,聽起來像是不滿意的樣子。
“不好意思啊薄先生。”
話音剛落,原嘉逸急忙咬牙用了幾分力,捏得薄慎言眉頭舒展起來,惬意地晃晃腿。
沒按幾下,床邊的手機就嗡嗡震動了起來。
薄慎言瞟了原嘉逸一眼,有點不舍得被他的手松開,但還是無奈地接起電話。
“瀾瀾?怎麽了?先別哭。”
原嘉逸屏着呼吸呆呆地看着挂斷電話的薄慎言。
“你爸心梗送醫院了。”
作者有話要說:喜大普奔!盛江河心梗了!我好爽!淦!
我看誰敢再說我短小,我一天雙更哎各位,我多勤勞啊,都快把自己感動哭了,求誇!誇我,加上誇盛江河的心髒真争氣!我攤牌了,盛江河的心髒是我放在那裏的卧底。
感謝觀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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