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好在許樂言在學校裏倒是風平浪靜。
在學校幾乎沒有人知道她跟嘉意地産有什麽關系,對她這些同學來說,月考的分數高低比嘉意地産一棟樓房的材料是否合格,施工是否規範重要得多了。
對于這個新聞,大家也就是課間随便讨論一下也就算了。
許樂言剛看到新聞的時候,也曾擔心地問過程則也,他表現得雲淡風輕的,似乎并不是什麽大事,她也就放心了。
在許樂言的心目中,嘉意地産是一座穩固的大山,哪是那麽容易被颠覆的,以前在宜寧的時候,還不是三天兩頭鬧出這樣那樣的新聞,也從來沒影響過嘉意的地産界龍頭老大的地位。
何況盛海觀園這個樓盤開建的時候,程則也還沒來這兒呢,當然跟他沒什麽關系了,許樂言樂觀地想。
果然沒過幾天,嘉意地産星州分公司就召開了新聞發布會,程則也作為發言代表,通報了這次事故的原因及處理方式。
在發布會上,程則也宣布,這次的事故是由于施工工人在施工過程中沒有按照規範操作造成的,與房屋設計方案及建材質量無關。
同時,他還出示了各種權威機構蓋章的檢測合格證書,以及相關部門的調查報告,各項證據十分翔實。
嘉意集團表示,出了問題的樓房會全部推倒重建,而且公司将會對盛海觀園所有已經建成的樓房進行全方位的檢測,以确保交付到顧客手中的房子質量能夠得到絕對的保證。
總之,嘉意地産反應迅速,道歉誠懇,給出的解釋也有理有據,該為此次事故負責的管理人員、施工監理等等也該處罰的處罰,該免職的免職,處理得可以說是誠意十足了。
經此一役,嘉意地産的名譽不但沒有受損,而且還更得民心了,大家都說,嘉意地産是個靠得住的公司,買他們家的房子,放心。
就連程則也,也在網上小火了一把。
不是因為嘉意地産的這次事故,而是因為在新聞發布會上的他,實在是太帥了。
這麽年輕就是嘉意地産星州分公司的總經理了,而且還這麽帥,妥妥的就是現實版的霸總啊!
許樂言的同學也看到了網上流傳的視頻,自習課的時候,特地拿出悄悄帶到學校的手機來問她:“樂言,這不是你哥哥嗎?之前總來學校接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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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樂言本來不太想承認的,無奈之前見過程則也的人太多了,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麽能把人的相貌記得那麽清楚的,讓她想用就是長得有點像而已來糊弄過去都不成。
“可是不對呀,網上說嘉意地産的總經理叫程則也啊,為什麽你哥姓程,你姓許啊?”又有人發現了華點。
許樂言正想跟人解釋,程則也并不是她親哥,忽然聽到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響,還有附近一些女生的尖叫!
原來是坐在她旁邊隔着一條走到的座位上的常志濤,不知怎麽的突然發起瘋來,把桌面上堆成小山一樣的書本和卷子,全都掃落到地上。
還在從桌肚裏掏出書本,發狂般地一邊撕扯着,一邊狠狠地扔向四周。
平時蠻斯文的一個男生,這會兒雙目通紅,發出像野獸一樣的嘶吼聲,聽着特別滲人。
他周圍的同學怕被他殃及,急忙都散開了。
班長走過去試圖勸說:“常志濤你怎麽啦?有話好好說,別這樣啊!”
有個女生跟他是鄰居,一邊看着他發瘋,一邊跟旁邊的同學說:“這次考試他不是又沒考好嘛,昨天晚上被他媽媽罵了,還讓他在門口罰跪,整個單元樓的鄰居,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了。”
“啊,那也太過分了吧,都這麽大的人了,換誰誰也受不了啊!”
“而且他這哪叫考不好啊,重本線妥妥的了,這都還不滿意,還想要他怎麽樣!”
“他媽媽不看這個,就看名次,他這次才考了全班十五名,比上次還差了兩個名次呢,能不生氣嘛!”
“我看他就是為了超過許樂言,壓力太大了,反而考不好。”
許樂言轉頭看了說這話的女生一眼,說實話,她以為自己跟他也就是簡單的名次之争,并不知道原來他背後的壓力這麽大,早知道她就故意錯兩道題,把名次讓給他好了。
“樂言,我不是說你啊,你別生氣。”那女生連忙說。
“嗯,我知道。”許樂言往前走了兩步,覺得自己有必要跟他說點什麽,“常志濤……”
“啊,小心!”一個女生驚呼一聲。
已經來不及了,許樂言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常志濤一把抓住,用力拖了過去,一只手的手臂橫在她的脖子上,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把雪亮的美工刀胡亂揮舞。
感覺到美工刀的刀尖随時都要戳到自己的身上,許樂言雙腿微微發抖:“你,你想幹什麽!”
“我一無是處,爛泥糊不上牆,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在浪費糧食,白讀了那麽多年的書,連考個試都考不好,我還活着幹什麽!還不如去死了算了!”常志濤吼道。
許樂言心中一陣叫苦,你要死也不要把我拉上墊背啊,她還活得好好的,哪怕自己最喜歡的人不喜歡她,她也完全沒想過要去死啊!
“怎、怎麽會呢!每個人活着都有他存在的意義啊,就算是去掃大街也是在為這個世界的幹淨美好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呢,何況你成績比那麽多人都好,考大學一定不成問題的啊!”許樂言戰戰兢兢地試圖勸說他。
“不要再說了,你又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的痛苦!讓開,都讓開,讓我出去!”常志濤揮着刀指向前面的同學。
接到同學通知的班主任急急忙忙趕來,見他這個樣子,怕誤傷了其他同學,連忙讓周圍的同學散開,他自己卻想過去奪刀:“常志濤,你幹什麽,快把刀放下!”
常志濤把美工刀收回來,指着許樂言的脖子:“你也走開,不然我就劃下去了。”
“啊,不要啊!”許樂言驚呼着被他拖着往外邊走。
常志濤拖着許樂言往樓上走。
他們所在的是一棟八層的教學樓,他們班所在的教室在六樓,往上走了兩層,就到了天臺。
平時為了防止學生随便跑到天臺上去往,樓梯口通往天臺的那道門都是鎖着的。
這天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那鎖居然被人打開了,常志濤順利地帶着許樂言上了天臺,走到了欄杆的邊緣。
許樂言吓得眼淚不停地流:“常志濤,你別這樣,不就是考試的名次嗎,我還給你好不好,以後我考試都不會考得比你好,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常志濤的面孔完全已經扭曲變形:“現在你說這些已經沒用了,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如你,我就是個沒用的廢物,都不許過來,誰過來我就先把她推下去!”
發現班主任悄悄地跟在後面,常志濤突然大吼了一聲。
“常志濤,你想一想你的父母,他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麽大,你難道就忍心讓他們傷心嗎?”班主任大聲喊。
他不說這話還好,聽他這麽說,常志濤哈哈大笑起來:“他們才不會傷心,他們早就恨不得我這個廢物快點死了,好給他們騰位置讓他們再生一個!”
這棟樓建成有些年頭了,并不像後來建的那些樓房一樣,天臺的圍欄至少有一個成年人的胸口高。
許樂言被常志濤拖着壓在天臺的圍欄上,圍欄的高度才僅僅到她的腰側,似乎對方只要一用力,就能把她掀翻出去。
而且圍欄外面只有窄窄的一條不到五十厘米的邊緣,幾乎連緩沖的機會都沒有。
似乎是整個學校的人都被驚動了,樓下操場上擠滿了穿着藍白校服的學生,從八樓的高度看下去,密密麻麻的一片,許樂言腿軟得幾乎要站不穩。
“常志濤,你冷靜一下,這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你現在一定很恨你媽媽對不對,可是你就這樣死了的話,不是正好合了她的意嗎?”
“我就是要讓她後悔,她費盡心思想讓我考上好大學給她掙面子,我就要讓她什麽都得不到,讓所有人都知道是她逼死了她自己的兒子,我要讓她一輩子都擡不起頭。”常志濤咬牙切齒。
“可是,這跟我沒關系呀是不是?我平時對你還挺好的吧,看在大家同學一場的份上,你放過我吧好不好!”許樂言小心翼翼地跟他講道理,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啊,為什麽要被這個瘋子拖着一起死。
“都怪你!”常志濤吼了起來,“我拼了命地學習,每天只睡半個小時,除了吃飯和上廁所,其他什麽都不幹,才拿到的這個名次,可是你一來,輕輕松松地就搶走了,你還在自習課的時候偷偷玩手機!”
常志濤悲憤欲絕地吼着,突然擡起抓着美工刀的手,朝着想要悄悄過來的學校保安瘋狂揮舞:“退回去,都不許過來!”
鋒利的美工刀被推出來一大截,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許樂言害怕得閉上了眼睛,一動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