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天清晨韓森忽然從他房裏不見之後,蒂爾一整個早上都沒看見他人,直到用餐時間才看到他又出現在餐廳裏,全身換了新的繃帶。
當時蒂爾只是想,也許是因為晚上被他強壓着做那事,傷口又滲血了,韓森一早就跑去醫務室換藥才回不見人影吧?
不過向來起床氣重的羅羅怎麽會願意在那時替韓森換繃帶呢?這還是個不得而知的問題。
蒂爾并沒有繼續追究這些芝麻小事的問題,那天之後,他首要的任務是先警告之前對韓森有企圖的犯人們,不準打韓森的(屬于他的)屁股主意,最多只能在不過分的情況下把纏着他的韓森拖出去欺負一頓,而且不能太過分,以為他還要留着用。
犯人們聽到他這種說法,面面相觑,似乎早對他的出爾反爾見怪不怪了,不過向來喜新厭舊的蒂爾會在表明對一個犯人的态度後,又收回成命,實在頗為罕見。
犯人們是這麽想的但蒂爾根本不在乎這些犯人的想法,反正大家只要順他的意,他就不會傷害他們。
蒂爾如意算盤打得好,這幾天又重新做好心理準備被韓森成天纏着,頂多煩的時候把人拖去角落奸淫一下。
嘿嘿嘿的這麽想着的同時,這天,蒂爾坐在餐廳裏獨自用餐,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嗯?韓森小狗有幾天沒跟在自己屁股後邊到處跑了?
韓森喘個不停,他臉色發白,身上的帽T已經全部被汗浸濕了。
他覺得雙腳發軟,連地板都搖搖晃晃了,可他還是不停地跑着。
絕翅館運動場上的跑道很大,跑個幾圈就夠折騰人了,韓森已經不知道自己跑第幾圈了,他現在幾乎完全無法算數。
韓森擡眼,他覺得連眼球也腫脹着。
起跑點上,俊挺的中年男人正蹲在那裏,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接到他的視線,他只是笑着搖搖頭,要他繼續跑。
唇舌很幹,韓森咽咽喉頭,只能硬着頭皮跑下去。
不過是在跑一圈而已,到後半圈,韓森已經完全跑不下去了,回到起點時,已經是搖搖晃晃的,最後幹脆只就趴下去了,眼前一片黑暗。
恍惚中,有人走來,用腳把他撥到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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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嗎?」問話的正是畢諾許,那個跟韓森說,要力量就先從基礎體力練起的人。
韓森沒辦法說話,毫無血色的臉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就要昏倒了。
「你真是年輕人嗎?體力有夠差!」畢諾許拍着韓森的臉頰,絲毫沒有緩和力氣。「知道鬼尚和古豔那兩個小夥子嗎?他們少說都能再多跑個幾十圈,你至少要做到那樣!」
韓森只是瞄了畢諾許一眼,眼下都顯露疲态了,繼續喘得呼吸不過來。
「還不能起來嗎?」
「……」
「不是跑步就結束了,等等還要再做個幾百下伏地挺身和仰卧起坐,然後去健身房練練身體好了?」畢諾許把韓森從地上拖起,扛到肩膀上,又是那種讓人難以忍受的姿勢。
但以韓森現在的狀況,也只能軟軟任對方扛着。
不過——
「給你幾分鐘,待會兒我走到房間前,你再不能自己下來走,我就揍你!」
于是,幾分鐘後,韓森被揍了。
蒂爾帶着資料在走廊上晃蕩,每走幾步,他就回頭!沒走幾步,他就回頭!
走廊上空蕩蕩的,什麽人也沒有。
蒂爾咬牙,覺得很不是滋味,因為某人沒有跟在他背後,然後用一雙愛慕的小狗眼神瞅着他。
「可惡的家夥!」
蒂爾不知道韓森是怎麽回事,常常忽然間就跑不見人影,只有用餐時間會出現在餐廳裏,然後獨自一個人坐離他遠遠的(還背對着他!)用餐。
規定回牢房的時間韓森也會乖乖回牢房,一個人蜷縮在被子裏,沒和他有多餘的互動。晚上則是很早就回牢房睡了,還睡得非常香甜,一副白天累壞了的模樣……。
該不是跑去和其他家夥做這種事或那種事了吧?蒂爾忍不住想,把自己又弄出一身氣憤的汗水。不過很快的,他又安慰自己,因為他早就警告那些犯人不能動韓森了,為了活命,他們應該不至于會對韓森做什麽——
啊!難不成韓森回避着他是刻意的?因為他嫌他煩,還丢下他被人揍不管,又在他受傷時把人家那個了……細數自己的種種罪狀,由于十根手指頭都不夠用了,蒂爾幹脆放棄。
沒有反省自己,他反而開始生起韓森的悶氣。之前纏着他纏得死緊,現在卻反過來刻意避開他……好啊!這小子!一定是欲擒故縱,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蒂爾沒注意到自己捏爛了手中的資料,冷冷的哼了聲。
既然韓森要這樣,那他就偏偏不要理他!等韓森發現這樣做沒用再回來粘着他時,他就要他好看!
這麽想着的蒂爾又哼了幾聲,心情開闊了,直到幾天後,他發現韓森依然故我的搞消失,不理不睬,而他始終沒等到對方回過頭來扒着他為止。
畢諾許覺得自己沒有想錯,韓森其實是個訓練起來很容易上手的人,大概是因為不聰明,對事情很專注的關系。他曾經也有看中二樓一個叫約翰的犯人,可惜約翰實在不怎麽耐操,個性也很有問題,難以信任。還是找老實一點的比較好,這是畢諾許看上韓森的原因。
一開始,韓森對于這樣的體力操練還會天天累到臉色發青,一副快死了的模樣,偶爾甚至必須送去醫務室躺躺才過瘾,現在倒是很習慣了。
韓森正在跳繩,一早跑了幾十圈操場,數百下的伏地挺身等等後,現在算是輕松的換了時間……至少對畢諾許來說,看到別人跳繩跳到腿軟因而絆倒的模樣頗有意思的。
跳繩是用來訓練韓森的雙肩和手臂,拳擊手也會常做這種運動,畢諾許覺得不錯,所以每天都逼韓森練。
突然,規律的咻咻聲緩和下來了,韓森一邊跳一邊開口說道:「這個房間好大,而且還有小草皮和高爾夫球。」他的視線停留在偌大房間一隅的假草皮和小果嶺上。
原來剛剛是在想這個嗎?畢諾許心想。
「是很大,這是王才有的福利,兩個房間,而這間大家口中的王的房間,随便我們怎麽樣用的。像我這種年紀的大叔,沒什麽多餘的興趣,偶爾倒是可以玩玩這種不過瘾的高爾夫球。」
王的房間是在九樓牢房外附設的另一間房,供王使用的,只有王才有這個額外的權利。
畢諾許打呵欠,其實房間也沒什麽好提得,不過就是随他們亂搞的房間,他覺得來了幾次現在才忽然發問的韓森比較有趣。
「羨慕嗎?」畢諾許問。
韓森搖搖頭,繼續跳繩。
「你從來沒想過當王這件事嗎?當王的權利很大的,你坐上來的話,很多事情都可以要求,這是犯人們夢寐以求的。」
韓森沉默了一會兒,他說:「可是,我不知道要要求什麽。」答案很單純。「我現在只想要足夠保護自己的能力就好。」
不讓人反感的答案,只是畢諾許矛盾的感到傷腦筋,因為他覺得對方這樣的想法是不夠的,如果要成為讓他能利用的人,這樣不過……
「不過人的欲望無限,即使你達到現在這個願望,之後會想要其他的願望了。」
畢諾許在釣魚,但韓森似乎沒領情,他只是聳聳肩,回答:「那就等到時候再說,而且,你現在不是做這個位置做得好好的嗎?」
「是很好……」畢諾許有些想笑,他到底是看上了什麽樣的孩子?野心不足善心有餘……這樣對他來說到底是好還是壞呢?
坐在沙發上托着下巴,畢諾許對韓森招招手。
韓森停下,不明所以的往畢諾許走去。
畢諾許說:「來這麽久了,你應該知道絕翅館裏的規矩,越底層的犯人實力越弱,想到好一點的樓上房間,就憑實力打上來。」
韓森點點頭,這規矩他知道。
「想保護自己,總不能一輩子呆在二樓吧?二樓的家夥是最讓人瞧不起的!」
韓森又點頭,模樣乖順。
畢諾許發現韓森很聽自己的話,像個乖學生,他也很滿意這點。
「所以……我覺得也差不多了,該讓你學一些揍人的技巧。」畢諾許摸摸韓森汗濕的發。「想要保護自己,至少該憑自己的實力打到七樓以上!」
要他至少都打到七樓以上?韓森才想着這件事實行的可能性,放在他頭上的手忽然收了下來。
「?」
還沒反應過來,畢諾許已經一拳砸傷了韓森的鼻梁。
「唔」确實讓人痛到張不開眼,韓森捂着鼻子跪了下去。
「這樣記住了沒?以後有人要找你麻煩,有機會先出手的話就揍鼻子,雖然踢人家老二也可以,但我認為那是女人幹的,所以就不示範了。」畢諾許哈哈的笑着,把韓森拽了起來,韓森已經痛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我向來是身教重于言傳的,以後要小心,看到拳頭就躲,不然會很慘。」
聽到畢諾許這麽說,當時韓森只是想着,為什麽不能早說呢?
「哎?你好了沒?別痛這麽久行不行,是男人就忍耐一下,接下來我再教你幾招摔人的功夫。」
韓森問過畢諾許為什麽要幫自己,畢諾許只回答:因為我讨厭蒂爾。
這不是真正的答案,至少,不是主要的,韓森感覺得出來。
畢諾許要自己跟在他身邊,一定有其他的原因,雖然不清楚,但是韓森無所謂,畢諾許要他怎麽做,他就怎麽做吧,反正也沒有其他路可以選擇,如果他不想繼續悲慘的活下去……
「嘔 ……」有點想吐。
回牢房的路上,韓森走路搖搖晃晃的,他覺得腦袋還暈着。
臉部一拳,被摔了好幾十下,雖然畢諾許已經手下留情,但對韓森來說也夠嗆了,搗着鼻子,韓森還在想畢諾許今天和他說的話。
——想要保護自己,至少應該打到七樓以上。
絕翅館內不成文的規矩本來就是這樣,越是樓上的犯人地位越高,七樓以上的犯人幾乎很少有人敢挑釁了。如果說他能打到七樓以上,以後找麻煩的人……或是向蒂爾那樣的人是不是也會跟着少了?可是這又不是打游戲,沒有這麽簡單的,她現在可能連同樓的犯人都打不過。如果快點得到力量就好了。握緊自己的手。韓森這麽想。深吸口氣,韓森不打算深思太多,他現在只想着要回去窩在床上好好休息。這些天都一直在對身體過分鍛煉的行為,讓他渾身都酸痛着,不過也許正因為如此,腦袋反而很輕松,有些煩心的事一時都抛開在一旁,沒有繼續想。
幾乎已經呈現放空狀态往目的地行進的韓森并沒有注意到,此時站在獄警宿舍前,某人正大張着一雙灰綠色的眼指望着他,等待着什麽,轉身往樓上走,韓森的身影就這麽消失在某人的眼中。
某人一開始雙手叉腰,驕傲得很,就等韓森搖晃尾巴撲過來向他示好,可他現在非但沒等到,好直接被無視了,兩頰一鼓,某人氣壞了,三不變做兩步的沖上前,把韓森從樓梯上拽了下來,然後拖回宿舍裏
被胡亂塞進房裏,韓森還沒弄清楚狀況,一張漂亮的臉就嘟着嘴出現在他面前。
才想着煩心的事最近都沒有出沒,煩心的人就出現了,韓森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這麽硬生生出現在眼前,他怎麽躲也躲不了。
「小韓森……最近很久沒來找我了嘛?」蒂爾皮笑肉不笑。
大概整整一個月有了,韓森都沒和他照過面,以前明明就天天來,天天纏,現在卻像刻意避着他似的都沒來找他……欲擒故縱這招未免也玩得太過了。
「你這樣不怕我生氣嗎?」蒂爾知道韓森最怕他生氣了。
之前只要稍微擺個臉色,韓森就怕得跟什麽似的,還會一直拉着他的衣角說對不起,最後再張大腿任他肆意玩弄。
來吧!快想小狗一樣跟我道歉,然後脫褲子露屁股!蒂爾準備好了。
可是……韓森沒有說話,連句對不起也沒有。
「小韓森?」蒂爾的嘴角僵硬了。
韓森沒有看他 ,眼神望着門口。
幹嘛?這是做什麽?為什麽一直望着門口?
「跟你說話呢?」蒂爾用手指頭惡狠狠的在韓森額頭上敲了一記。
韓森搗着額頭,錯愕的擡起臉,眼神裏有的只是慌亂。
為什麽是用這種眼神看看他?身為一只可愛的小狗,不是該用閃亮亮的眼神景仰的望着主人嗎?蒂爾很是不滿,心裏一把火莫名燒呀燒的。
「我、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可以讓我回去嗎?」
韓森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時候被蒂爾抓來,他也摸不清蒂爾的動機是什麽,蒂爾不是嫌自己煩?很讨厭嗎? 所以他決定不繼續跟着蒂爾,這樣也做錯了嗎?
韓森總是弄不懂蒂爾想要什麽。
然而……以前也許會很在意,可現在韓森并不想在意這種事,取悅蒂爾太困難了,吃力不讨好,也沒有回報。
「我有點累了……」話說到後頭,韓森的聲音縮了起來 ,因為蒂爾看他的眼神很吓人。
「我說你,最近都在忙些什麽?」蒂爾臉上是笑的,卻完全讓人感覺不出笑意。
韓森這家夥怎麽回事?他都特意把他帶來了,沒開心和他搖尾巴就算了,現在這種拒絕的表現是怎麽着,他想氣死他?
蒂爾還是覺得韓森是在吸引他注意力,只是做得太過火了。
「我沒有在忙什麽。」韓森知道蒂爾和畢諾許的關系不好,他并不打算在蒂爾的面前多說關于畢諾許的事。
「沒有在忙什麽,那為什麽一到放風時間就跑不見人?晚上又一副很累的模樣早早就睡!」
「我只是……」
「你該不會是趁我不注意,偷偷跑去服務別人吧?」蒂爾笑得暧昧,雙手環住韓森,手就這麽往對方臀部游移。「用嘴巴或者下面這裏……」
「我才沒有!」
「可是你以前也用嘴巴服務過別人,我怎麽能相信你現在是不是沒有?」蒂爾話說得毫無遮攔,他現在就想好好教訓不聽話的小狗,他望着韓森有瘀傷的臉,繼續說:「臉上又受傷了,是不是因為沒有服務好人家,所以挨揍了?」
韓森不知道蒂爾為什麽要這麽說,但他的确觸到他過往的逆鱗了!
「那根本不是我自願的!不許你胡說!」
韓森一把推開蒂爾,蒂爾沒站穩,往後坐了下去,看上去有些狼狽。
看到蒂爾愣忡地望着自己,韓森自己也愣了,按往常應該要趕緊扶對方起來猛說對不起讨原諒的,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韓森不認為這麽做有什麽必要,況且他自己也氣壞了。
咬咬牙,韓森起身,完全不想理會對方,「我要走了。」
韓森倉促的往門口前進想要離開,但是還沒走幾步,後腳就被一把抓住,向後猛地一拉,把他弄跌了。
韓森趴倒在地,轉身時蒂爾已經壓上來了,小巧可愛的臉蛋怒極反笑。
「走什麽?以前不是巴不得在我這裏永遠待下來嗎?現在是怎麽回事?」蒂爾捏着韓森的臉。「韓森小狗,戲弄我也戲弄得太過火了,如果是要引起我的注意和關愛,你已經成功了,不需要繼續玩下去。」
什麽?蒂爾在說什麽韓森已經聽不懂了?
「嫌……嫌我煩的不是你嗎?」
韓森緊緊抓着蒂爾的手,臉色的表情說不出是憤怒還是什麽?蒂爾總覺得對方在隐忍怒意,隐忍的滿眼眶都是水光。
「反正我對你來說就只是腳邊繞的小狗,有什麽資格戲弄你!」
居然敢向他頂嘴!蒂爾眉頭擰了起來,沒想到韓森會對他這麽說,他一時沒忍住,順勢說了下去。
「啊啊——你自己也發現了嗎?我确實當你是好玩的小狗,什麽把你當作對等的人看待,對你多好多好,那些都是騙你的!」
韓森自己也明白這些事,早明白了,可是親耳聽蒂爾說,還是很震撼。
「……僞善。」忍無可忍,韓森吐出了這兩個字。
「你……」蒂爾覺得身上好像哪裏被針紮了一下,讓他渾身不對勁,就是不爽快。
他哼哼笑着,一臉無所謂:「我一直都是僞善的人,這我不否認,不過你憑什麽這麽說?你就沒有從我的僞善裏得到好處嗎?如果一開始不是我幫你,你的下場會比現在好?不要以為我對你好一次,我就有責任對你好一輩子!」
蒂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話說重了,韓森望着他,沉默了好一會兒。
想了想,蒂爾正打算绶和氣氛,說些什麽圓回他剛剛的話時,韓森卻擡起頭,對他說道:「确實不能全怪你,是我太軟弱了,要是我有力量的話,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就象當時,如果他有力量反抗,或企圖去反抗,就算是鼓起勇氣逃開那個家也好,是不是就不會殺死韓恩了?韓恩到現在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蒂爾不解的擰着眉頭,手上的力道輕了些,他不明白韓森為什麽要對他露出那樣的表情,要哭不哭的,比直接憤怒的瞪着他更讓人感到有罪惡感。
「你、你自己也很有自知之明嘛! 」蒂爾卻忍不住繼續從嘴裏吐出這樣的話。
韓森沒看蒂爾,眼眶紅紅的,掙紮着要起身。
「你還想跑!」
「你不是覺得我跟在你身邊很煩嗎?」
韓森努力拉開蒂爾,可是幾番掙紮下也只翻過身子,腰還是被蒂爾抓得緊緊的。蒂爾力氣詭異的大是館裏出了名的,可今天韓森就是不想這麽早放棄。
「是嫌你煩,可是我沒嫌你屁股煩!」
蒂爾的臉被推歪一邊,他死死扣着對方的腰,怎麽這只小狗今天這麽棘手?
「乖小狗就該好好的取悅主人,尤其是主人已經嫌你煩的時候!」
蒂爾一把壓住韓森的背,撕拉一聲拉下韓森的褲頭。
韓森連大腿都淤青累累,看的蒂爾很火大,他最近明明有警告犯人們別動韓森,為什麽韓森還是被欺負成這樣?
「放開我!」韓森不願意,今天特別不願意。
「如果被欺負!那就好好跟在主人身邊啊!」蒂爾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韓森的抵抗弄得他很煩躁。
「我不是狗!」韓森往前爬,被蒂爾抓着腳拖了回來。
「少廢話!」
因為很煩,蒂爾也沒什麽心思跟韓森繼續拉扯下去,壓着對方的腰,解開自己的褲,強硬的就要擠進去。
沒有潤滑就強硬的将欲望頂入,蒂爾自己都不舒服了,只聽到底下的人哀嚎一聲,接着沒聲音了,渾身顫抖。
脆弱的部位可能裂開了,蒂爾退出來時覺得有點濕潤,再度插入時對方抖得更厲害。
蒂爾拉扯着韓森的腿,眉頭緊鎖,總覺得很不痛快。抓着對方的肩膀,他把人辦過身子,本來以為對方此刻一定開始哭哭啼啼了,卻沒想到對方只是哽咽着,臉漲得很紅,眼睛也很紅,可是沒掉下眼淚。
不知道為什麽,韓森的表情和眼神讓蒂爾一時沒了興致。
「為什麽這副表情?」你對我有任何不滿嗎?蒂爾的手指插入對發的發際間,輕輕拉扯。
「很讨厭……」
「什麽?」蒂爾因為韓森的聲音震了下。
「我讨厭這樣——」韓森的聲音非常壓抑,把手橫到眼前就不再說話了。
蒂爾不知道韓森這樣遮掩後是不是哭了,他只是更加的煩躁、煩躁、煩躁……但是都已經做到這樣了,停下來好像又不對。
後面蒂爾幾乎是草草了事,即使一嘗自己很多天沒有嘗到的高潮滋味,在解放後也只是惹來一身的不快感,尤其是韓森渾身冒了冷汗的難受模樣,更讓他看不下去。
蒂爾退了出來,濁濁白夜夾雜着血絲從韓森後方流了出來。
啊,果然流血了。蒂爾心想,身上跟着又是那種狠狠被紮了一下的感覺。
蒂爾起身,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穿好褲子,眼神卻一直盯着躺在地上的韓森。
好像把小韓森弄得有些凄慘,是不是該幫他整理一下?蒂爾考慮着,正想要去觸碰對方,一直躺在地上的韓森動了。
韓森用手臂擦了擦眼,整個眼睛通紅得吓人,他一句話也沒吭,默默爬起來,東西從臀部流下來的感覺讓他僵硬了一下,但是他還是強硬的穿上褲子,似乎不打算理睬,
「韓……」
「我可以回去了嗎?」
韓森背對着蒂爾,根本沒看他。蒂爾有點生氣,可是看到對方微微顫抖的雙腿,他又說不出話來了。
久久沒得到答案,韓森沉默一會兒,踩着沉重的步伐徑自離開。
看着對方的背影,蒂爾雙手環胸,對着重重關上的門做了個鬼臉。
「誰稀罕!」可是身子往床上一趴,蒂爾又煩躁的杷亂了一頭咖啡色的發。
煩什麽?他不知道。
也說不上是憤怒,更多的是難堪和不甘心。
下半身濕濕的,很痛,韓森光是走個樓梯就除了整身的冷汗。
蒂爾原來是這麽殘酷的人,韓森今天第一次深刻的體會到,想想,他只覺得好笑,之前自己還把這樣的蒂爾當作多好的人看待。
天真,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顫抖着腳步回到牢房,韓森虛脫地往床上一坐,後庭卻傳上一陣激痛,褲子跟着濕潤了。
難堪的張紅臉,韓森起身,打算去衛浴室換衣服順便沖洗一下,才剛站起身,卻聽到背後傳來不屑的聲音。
「惡心死了!」
韓森轉頭,原來牢房裏還有其它人,不是誰,就是常找他麻煩的約翰。
約翰躺在床上,懶懶地起身,身上的書本随之重重落地,他也沒有撿,筆直的往韓森走來。
「被人幹到失禁了嗎?居然臉褲子都濕了……」約翰歪着腦袋,瞧不起的眼神,他将韓森逼到牆角,「你真的很惡心。」
韓森不說話,只是擰着眉頭,他現在只想把身體清幹淨,并不想和約翰多做争執,可是約翰似乎不打算放過他,「這次是誰?」
「恩?」韓森不懂他的意思。
「裝傻啊!問你這次是誰?又去找蒂爾了,還是……換成畢諾許了?」
「少胡說!」
「我有胡說嗎?畢諾許上回不是把你帶走了?你最近也跟他走很近,別以為大家什麽都不知道,館內現在每個人都在說,蒂爾不要你之後,你就跑去找畢諾許,用屁股換人家的保護。」
約翰掐上韓森的脖子,施力,「這樣你還敢說你不惡心嗎?」
「我才沒有做這樣的事!」韓森氣壞了,他很不高興約翰這樣說他和畢諾許。
「沒有嗎?那你說說看為什麽褲子濕了,現在脫下你的褲子,八成都是男人的精液,只是不知道是誰的罷了。」
約翰吐着惡毒的話,最後丢下的一句話完全激怒韓森了,「你這只母狗!」
「閉嘴!」
韓森也沒想到自己會用這麽大的音量吼對方,也許純粹是受夠了,也許是因為想起畢諾許曾經和他說過的話——如果不想要被別人當成狗,那就用力反抗。
「你才閉嘴!」
掐在脖子上的力道增強了,韓森咬牙,看見對方嫌惡的臉孔,他忽然想起以前欺負他的那些人,有時候人就是這樣,事後想起反而比當時的情緒更為強烈,他驀地感到十分憤怒,生氣那些說他是狗的人。
知道揍人的哪個部位會讓人痛得張不開眼嗎?
然後,他忽然想起畢諾許的話。
揚起拳頭,韓森沒有多加考慮就往約翰鼻骨上揍,這大概是他第一次揍人。
其實打人也會痛,骨肉紮實的撞擊手指關節時,拳頭會感到一陣沉重的鈍痛感,說不上好受,骨頭與肌肉間發出的聲響也不好聽,至少,韓森不喜歡。
可是,當韓森發現自己的拳頭讓頸子的力道松開,讓用鄙視眼神看他的男人向後跌去是,他又感到非常的新奇。
「王八蛋!」約翰痛得蹲了下來,幾乎無法說話。
韓森看着自己泛紅的拳頭,他握了握,這是什麽樣的感覺?力量好像在一瞬間湧了上來,不像以前一般的軟弱無力。
打架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嗎?
韓森握緊拳頭,擡眼時,那個被他揍到淚流滿面的約翰已經站起來了,看上去非常憤怒,沖着他又狠狠給了他一拳。
臉頰被拳頭狠揍會讓人感覺頭暈目眩的,韓森很熟悉,以前他一旦被這樣揍了一拳,就會忍不住蜷縮身子,然後擔心害怕着下一拳。
可是現在不同了,韓森覺得不同了,他發現自己能夠做其它的事。
因為不想要被侮辱,不想要被強迫,所以幹脆豁出去了,被打死又怎樣呢?
回身,不顧臉上被揍出的血痕,韓森又朝約翰的臉揍了一拳。
「磅!」的一聲,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充滿力量。
那些人、韓恩,眼前的約翰……還有蒂爾,不管是誰,好像也不是這麽可怕、這麽重要了。
除了力量,韓森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畢諾許被底下的犯人們通知自己人內哄打起來時,他還想着到底是誰呢!沒想到人走到二樓,看到的竟然是這副景象。
韓森正坐在約翰的身上毆打他,兩人臉上都已經血花片片了,難看的要命。
其他犯人們看好戲似的,沒人阻止,韓森則是着了魔似的不停揍着約翰,即便有人出聲他也沒加以理會。
最後是畢諾許上前把韓森拉開的。
拉開韓森時,畢諾許才發現其實韓森已經沒什麽氣力了,連腳步都虛軟無力。
也對,被他訓練了一上午,又打了一架,是誰都會虛脫的!畢諾許本來是這麽想的,知道他瞥見韓森棉質褲子上濕漉漉的,沾着點點血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他的訓練裏可沒有包含這一塊。
不過,畢諾許沒來得及問韓森到底發生什麽事,人就挂在他身上昏死過去了。
牢房內一片亂糟糟的,犯人們也在竊竊私語,有人問畢諾許要不要通知蒂爾這件事,畢諾許只是搖搖頭,說道:「不需要擴大麻煩,把這裏收拾一下,一個人幫我擡約翰。」
最後,他把兩人都送到了醫護室。
「當絕翅館裏的醫生還真是辛苦啊!」女醫生一邊嘆氣,一邊檢查兩人的傷勢。
在檢查到韓森時,女醫生眉頭一鎖,望向站在一旁的畢諾許。
「是你幹的?我不知道你有這樣的興趣……」
「少誣賴我!我對男人的屁股沒興趣。」畢諾許否認。
「不是你死我活,那是那家夥?」繪夢羅羅望向隔壁床的約翰。
「不,應該不是。」他不認為約翰有那個能耐。
「大概是那家夥……」女醫生話說得模糊,然後丢給畢諾許。
繪夢羅羅轉身從抽屜裏抽了張卡片出來,然後丢給畢諾許。
「你衛浴室的鑰匙?怎麽,想丢下犯人去洗鴛鴦浴?」
「想得美,老娘今天沒心情!給你那個是要你先帶這只小狗去清理一下,他現在這麽髒,怎麽治療!」
「咦!」畢諾許一副嫌麻煩的模樣。
「你不是他的新主人嗎?這是應盡的義務,去去!」繪夢羅羅揮手。
「啧!」畢諾許似乎也不想再多說什麽,把床上的人扛起,乖乖照着女醫生的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