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臨風+林以沫
7臨風
我不知道以沫為什麽要選這所大學,他第一次是在哪聽說它的。
我上大學的喜悅來自于以沫,這是他的夢想。我積極為我們日後的生活着想,找我爸安排我還辦不到的事情。
其實讓學校知道我社恐是經過我同意的,我爸還向我透漏了一些捕風捉影的事實。
因為我媽情緒暴躁,所有知道有我這個胚胎的醫生和族人都不同意留下我,他們的理由是怕我媽的病症傳到我身上。
他們說我會随時随地變成一只咬人的瘋狗,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我媽确信無疑,她的偉大不是消滅我,而是怎麽樣養活我,我爸态度也是一樣的。即便我是一只小瘋狗,只要不自然死亡,他們願意傾盡所有幫我活下去。
實際上我很好養活,生下來沒得過病,也沒傷害別人。但我爸也不認為醫生都是危言聳聽,尤其我被我媽咬過後。
他苦口婆心為我講了關于毅力,自控,不傷害別人,保護自己的道理,總之一個目的,讓我在心理有變化的時候立刻回家,取得他的幫助。
我告訴他我心理沒有任何異常變化,和以沫一樣,只是想體驗大學生活。我還向他申請校外的房子。
我從小與爸爸分開生活,沒向他吐露過心事,現在已到了隐藏心事的年紀更不可能了。我的心理變化早就有了,但是,我是不會對任何人講的。
我只期望我一個字也不說,以沫卻能發現。期望他能有和我一樣的心理,能稍稍安慰我。可真實的以沫有離開我的想法,在聽到我爸的話之後,我反倒害怕爸爸發現我的心理變化。
我不知道自己的心理變化有多大危害,但我相信自己可以控制它解決它。
寝室四個單人床位。我好奇他怎麽安排,他不在乎和我分床,還是不在乎床小。
當他鋪了兩張床鋪之後我的希望徹底幻滅了,他不在乎和我分床。可我已習慣他是我床上的一部分,分開我會不安的。
我不接受分床,在校外找間公寓是我的先見之明。
我擠在他身邊,深情地說:“這個床小,你不覺得擠嗎?”
“這是單人床,睡兩個人當然擠,那個床是你的。”他粗聲粗氣地。
如果我讓步,他會一步步擺脫我,離開莊園,要靠我自己駕馭他了。我冷下臉慢慢湊近他,目不轉睛盯着他。
“不是,這只有單人床。”他推開我的臉,“少爺,你想幹嘛?”
“我知道哪有大床,你去不去?”
“去。”
我當然會注意他的神色和語氣,以此揣測他的內心。他溫柔好奇,我确定我給了他驚喜。我頗神秘地告訴他我們的校外公寓在校園對面,站在窗口可以俯瞰校園全貌。我們不參加新生軍訓,有時間把這座城市逛個遍。
“真的?”他驚嘆我的安排,一高興又抱了我,這正是我等待的。
我們相依為命,高興時擁抱,傷心時擁抱,只是長大之後很少擁抱過。
說不清為什麽,可能我們都覺得沒必要了,我們的內心變得強大,生活鎖事已不能讓我們動情。
那為什麽,我對擁抱又産生渴望了呢?
我要抑制我的內心,我不會變成咬人的瘋狗。
想到這裏我猛地把以沫推在床上,閃電般離開他:“什麽都不需要帶,我們快走吧。”我掩飾說。
我打開寝室門,門口沒人經過,不過樓道裏有走路的聲音。“沒事的。”我不知安慰誰,走在前頭,和以沫溜邊出了宿舍樓。
校園對面的公寓就一棟,我很快找到我爸派人幫我租下的房子。
我們的新生活開始了。
以沫很了解我,知道我喜歡什麽。我們白天做點生活用品采買工作,選擇在人少的夜晚出去看街景。實際上西都的夜晚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比宵禁還嚴明。
市中心人工湖十米觀景臺上,可以俯瞰整個湖面,遠眺整個城市。城北區水中央有座小島,向天空射出七彩光柱,與人工湖遙相呼應。西區是我們學校所在地,擁有西都最高的建築,燈光下的外牆宛若五彩琉璃。
欣賞了一會兒,我莫名感慨:“以沫,不管我們在這待多久,最後還是要回山莊的。”
“嗯。”他沒有猶豫地回答。
“你不想離開山莊了?”我忽然問了這句話,把自己都吓一跳。
“你又不想離開,我怎麽離開。”
他扒着橋欄看水面,我無從判斷他話的真僞。可能是我太小器,才會耿耿于懷。
我望着他,很想讓他給我個證明,給我一顆定心丸。
“少爺,我們該回去了。”
他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轉身先走,沒想到他追上來與我勾肩搭背,“少爺你背我。”他羞怯的聲音很小,不過我還是聽清了。
無人的夜色中我不想捉弄他,要麽拒絕,要麽同意。我一彎腰把他馱在背上。
關于他是否要離開,是我唯一不敢深問的事,因為我覺得我還沒準備好,承受我不想要的結果。今天我問過他了,就該相信他。
何況我們又親密起來,我決定今天晚上回到公寓把我的心意告訴他。
他在我背上睡着了,我可以先在心裏打份草稿。
我是用語言委婉地告訴他,等待他接受,還是用粗魯的動作直截了當讓他明白。用語言我說什麽,用動作從哪裏開始?
我精神很緊張,也很興奮,這也是我第一次面對自己,在考慮如何告訴以沫的時候,我也在追問自己是不是要這樣決定。
我背着以沫完全沒有負重感,心裏想着心事,腳下步伐很快。不打算找出租車,至少在以沫睡醒一覺之前。
忽然我聽到了一聲自己之外的腳步聲,終于确定有人在我身後,兩個街口之前我便開始懷疑。
那人腳步很輕,與我保持固定的距離。為了确定他是否在跟蹤我,我加快腳步。
時間已至午夜,街巷裏偶爾駛過一輛疾馳的汽車,除了我們和跟蹤者,今晚路上仍然沒有其他行人。人行道被樹蔭籠罩得黑黢黢,我的速度沒有甩掉他,顯然他還在追着我。
路過開放的小公園,我把以沫放在長條椅上。夜風有點涼,以沫離開我後背的時候身體哆嗦一下。
“少爺。”他輕聲叫我。
“睡吧。”我趕緊坐下摟着他。不想弄醒以沫,我打算坐在這靜待跟蹤者的舉動。
“滾開,把他留下。”果然,沒一會兒有人說話,跟蹤者繞到了我背後。
能追我這麽遠不簡單,離得近了我聞到了一股陳腐的血腥氣。
跟蹤者也看出來我不好惹,否則不會追這麽久也不動手。
他開口說話是不想和我這樣耗下去。那我便速戰速決,讓以沫靠着椅背,倏地騰空而起,沖向黑暗處的跟蹤者。
他低估我了,顯然我讓他能追蹤的走路速度迷惑了他,想不到我出擊的速度會如此之快,他沒有閃避的機會,直接被我踢倒在地上。
他是什麽人?反應也十分敏捷,倒地後如靈猴一般一骨碌爬起來便在樹後消失不見。他逃跑了,或者躲進了隐蔽的黑暗中,我只看清他留着垂到肩膀的長發。
“少爺?”以沫徹底醒了,站在椅子邊朝我這邊張望。
我迅速走過去挽住他的手:“以沫,叫我臨風。”長發跟蹤者刺激了我,我不能放開以沫,更不能讓他受到傷害。
以沫瞧了我一眼,微笑着低下頭。
雖然我一直想嚴格控制以沫身高體重和我一樣,但事實上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身高190,以沫185,所以他低下頭,我也低下頭。
“你什麽意思?”我問他,他遲遲不肯回答。
“哎,有車。”以沫伸出手臂攔下了出租車。
8林以沫
讓他背着我睡,真不知道我當時怎麽那麽自負,提出這樣的要求。少爺在窗臺邊站了很久,我幾次想打斷他都沒下定決心。
他很少這樣冷落我,尤其在該上床睡覺的時候,所以我判斷他可能在生我的氣。
他忽然給自己改名字的時候我就說,我叫少爺已經習慣了,怕改不過來,而且山莊的侍者都不知道臨風是誰,我一個人這樣喊他不合實際。後來名字的事作罷了。
少爺這個名字挺好的,無論相濡還是臨風,都不如習慣的順口。
我把窗簾拉上,不管怎麽樣我都要哄他。有些事做習慣了不用經過大腦,伸手便完成了。我幾下解開扣子脫了他的衣服搭在胳膊上:“睡覺去吧。”
“以沫。”
他喊我一聲後沒動靜了,我望着他的臉等着他。
“我想咬你。”
我沒聽錯,他的語氣和眼神都是認真的。我不禁皺眉,腦海中突然出現夫人的臉,雖然我一直刻意回避,但夫人讓他吃掉我的話我沒有忘。
我不願違拗他,但有些事是不能縱容的,我今天答應給他咬,明天後天呢?
我見過他後肩上的傷疤,回想夫人被擡出去時滿嘴的鮮血,我的心都被揪掉了,要多無情才會下那麽大的狠心。
他會對我也那樣無情嗎?我們可是如手足兄弟一樣。
我堅決反對,将他的衣服抛在他臉上,蹿上床鑽進被窩蒙上頭。
在寝室的時候他是不是就想咬我了?我忽然想到。